第99节
  萧从衍的表情冷了下来,看着那个军装少年的眼神有些厌恶,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妈只生了他一个,他可没有只比自己小了七个月的弟弟。
  “你好,我叫沈阳,是萧从深的表弟,说起来,我也该叫你一声表哥,虽然你可能不愿意听。”沈阳,或许说余阳,看着这个童年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小伙伴,装做素不相识地说到。
  萧从衍看着对方朝他伸出来的手,心中玩味地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沈阳,他什么时候改姓省了。
  余阳这些年的变化有些大,他从家里被沈家人带走的时候,也就十三岁,四年的时间,在他身上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萧从衍记得,以前的余阳还是个很热情直率的少年,什么心思都藏在脸上,可是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做工精致的衣裳,白色的衬衫前头别着一枚主席头像,文质彬彬的,像极了以前他经常在大院里头看到过的那些政客。
  模板似的表情,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明明是笑着,你却永远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从衍知道对方被他母亲带走的这件事,结合着对方刚刚说的话,他的母亲应该姓沈,估计就是沈荞那个女人消失多年的堂姐吧。
  对方似乎没有要和他相认的意思,萧从衍自认和对方的感情也没有深到抱头痛哭流涕的程度,更何况,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份,各自的立场或许也不允许他们的感情回到亲密无间的程度。
  萧从衍嗤笑了一声,丝毫没有伸手和他握手的意思,余阳也不觉得尴尬,将手放下,脸上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
  “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更恨我妈,我也知道这么些年,爸爸妈妈对你不闻不问伤了你的心,还有爷爷,爷爷他......”萧从深沉默了半响,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知道那件事上错的最多的就是他爸妈,但是那是他亲爸亲妈,作为一个被她妈宠爱的孩子,他实在没有办法指责他们。
  萧从深的性子有些懦弱,虽然是非黑白他都懂,可是黑的那边是他的至亲,现在除了逃避,他也实在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在他听说十连三排一班来了两个硬骨头,居然连挑整个班的人都没倒下,连十连的连长,当年二师的兵王上去都只是和他们打了个平手,一听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叫萧从衍,萧从深就知道那一定是哥哥来了。
  抱着愧疚的心情,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父母,他今天就是想来看一眼大哥,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算是帮爸妈做一些弥补。
  带上沈阳完全是个意外,萧从深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弟感情很好,在他当兵之前,沈阳常常会来他家里找他,萧从深没什么朋友,整个大院里头谁不知道他妈是抢别人丈夫,还害死原配,逼走原配长子的女人,他爸是狼心狗肺,举报自己亲生父亲,害的他被劳改的男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的,都是看在萧家和沈家权势上的人,那些人的溜须拍马萧从深并不喜欢,尤其是他们的每一句夸赞,都只是让萧从深觉得自己是个小偷,他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大哥身上偷来的。
  唯独和沈阳在一块的时候,萧从深才觉得自己是解放的,他会听自己说很多关于爷爷,关于大哥的事,并且从来都不像别人透露,而且沈阳是沈家人,沈荞虽然不喜欢这个占了她亲侄子的位置,被沈恪当做接班人的堂侄,但是现在的沈家沈恪一言九鼎,沈荞还有许多要巴结对方的地方,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默认了萧从深和沈阳的相处。
  今天沈阳来看他,因为从来都没有对沈阳设过防,萧从深想要去见大哥这件事自然被沈阳知晓了,来见他的人,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被别人知道。”萧从衍看了眼萧从深,他或许是无辜的,可是他妈又何尝不无辜,更那个女人的儿子交好,对萧从衍来说,就是对他妈的背叛。
  萧从衍对着萧从深冷漠的说到,余光看了眼边上的余阳,转身离开。
  余阳成了沈阳,按理沈家也就该知道他和爷爷都在黔西的这件事,只是这么些年,也没见沈家有什么动静,难道是有人瞒下来了?萧从衍觉得自己似乎模模糊糊抓到了什么东西,只是仔细去琢磨的时候,又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想到的到底是什么了。
  萧从深看着萧从衍决绝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苦涩,只是很快他又恢复了过来,对着一旁的余阳诚恳的说到:“阳子,这件事还请你千万别告诉我爸还有我妈,最好在堂舅堂婶那里也瞒着点。”
  他妈要是知道哥哥回来了,或许会做出一些针对大哥的事来,大哥在军队里过得很好,正如爷爷当初说的,大哥天生就是为军队而生的,萧家的将来,还得靠大哥。
  至于他,萧从深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绿军装,他喜欢当兵,因为这是个英雄的职业,只要想着,当了兵,或许能帮助更多的普通百姓,他会觉得自己的罪孽少一些,可是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要不是萧家在军队里的威望,凭着他的这点本事,很难爬的上去,偏偏他妈一心想着让他进军队,异想天开的以萧家子孙的名义,接受爷爷留下来的那些人脉。
  他没那个本事,但大哥可以,萧从深不想他妈因为自己的私欲,毁了大哥的前途和萧家的将来。
  余阳看了眼边上良善的青年,点了点头。
  不知道等一切爆发的时候,他身上的这点良善,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在这一场谋划了多年的戏剧里,他或许也是一个可怜人吧。
  *****
  “嘿嘿嘿——”
  萧从衍臭着一张脸从外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向武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一个蚕蛹,不时发出几声闷笑,还配合这身子的扭动,真的周身散发着夜猫发春的气息,边上围了七八个人,看到萧从衍回来,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一届新兵十人一班,正好也是十人一寝,年龄最小的十七岁,最大的十九岁,算是这次新兵里头平均年龄比较小的了,别的班年龄更大点的还有二十一岁的,这个年纪,要是从农村招来的,多数都已经有对象了,他们十连三排一班运气差了点,正好是个单身汉,因此格外嫉妒那些有媳妇有对象的。
  顾向武这算是撞枪口上了,虽然他一直都不承认,可是照他最近思春的频率,想想就知道会是他们班里头最早脱单的幸福男人,因此这段时间他算是被人盯上了,以前那些个想要找他和萧从衍挑战的人都是差不多数的,这些日子,那群饿狼就盯着他一人打,顾向武虽然体格好,这些年也是在老爷子和沙坤手底下锻炼出来的老油条了,可是也架不住这一群牲口的车轮战啊。
  在这一点上,萧从衍和另外八个牲口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作为一个小心眼的人,萧从衍装做什么都没看到,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安安亲手做的肉干,翻开一本书,摆明自己的立场是不会插手他们的那些恩恩怨怨的了。
  果不其然,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哀嚎声,以及无数嘈杂的笑闹声。但是吃着嘴里的肉干,又听着顾向武的惨叫,心中的郁气总算是少了大半。
  萧从衍看着书,其实压根什么都没看进去,今天这一幕是他早就已经想到过的,甚至他还想过更坏的,找上门来的不是萧从深,而是萧敬宗,或是沈荞那个女人,可是即便做过了那么多的心理准备,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萧从衍三两口吃完手上的那块肉干,干脆放下手上的书加入到了边上的乱战之中,果然没有什么比打架更能放松心情的了。
  ******
  “萧叔,表哥在军队一切都好,你和表姨就不用担心了。”
  萧家的书房里,余阳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对着对面的男人说道,只是两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余阳嘴上说着聊家常的话,手中的笔也没停,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沈恪最近和外界联系频繁,沈老爷子似乎把所有的人脉都尽数交托给了他。余阳写完这一句话,将字条递到萧敬宗的面前。
  “我就你表哥一个儿子,将来萧家的一切都是留给他的,只要他在军队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查出来都和谁联系了,还有,收网的时间要到了,你要注意好保护好自己,防止沈恪看出些什么来,鱼死网破。萧敬宗在字条上写了一串字,递回到余阳的手中。
  他看着眼前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他的存在的确帮了他们不少忙,这个少年比想象中的还要优秀,他们观察了他三年的时间,直到去年才开始正式告诉他他们的计划,当然,告知的步骤都是一步步来的,毕竟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事,不能坏在一个孩子的手上。
  可是沈恪实在是太狡猾了,还有沈家那老爷子,他们虽然手上已经有了他们通敌的证据,可是沈家上头的人还没挖出来,快二十年了,查出来的都只是些小鱼小虾,直到余阳出现,他们才顺藤摸瓜的,找出更多的证据,并且上头的那个人,也已经有了隐隐的指向。
  当然,这里头还要多亏了顾家友情提供的那只精怪鸟,狡诈如沈恪,防着那么多人,也不会想着防一只鸟。
  余阳点了点头,往日里隐藏的极好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和他的家人。
  萧从衍在黔西军区,余阳想了想,又写了一行字,递到萧敬宗的手上。
  “表哥在军队的表现很优异,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些对表哥有偏见的人都会改变对表哥的态度。”
  萧敬宗一直都和顾家私底下有联系,自然知道大儿子来黔西军区的事,他的面上隐隐有些骄傲,萧从衍在军队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当了这么些年的纨绔子弟,萧家的窝囊废,除了一张脸拿的出手,就是个靠女人的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废物,在这军政界的名声都不算好,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像他这样。
  “咚咚咚——”
  外头的楼梯传来走动的声音,余阳生态自然的将桌子上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条收了起来,在他做完这个动作后,沈荞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给你们泡了杯茶,还有张婶从商店里头买来的点心。”
  自从那年喝咖啡从罐子里头看到到一颗颗老鼠屎后,萧家就再也没有买过咖啡,包括去外头,沈荞再也不敢喝那种黑乎乎的东西,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到的事什么东西啊。
  “你们刚刚说话的声音,我在楼下都听见了,阳阳啊,你和你表哥关系好,以后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一政一军,这样你表姨我就放心了。”
  沈荞亲热的握着余阳的手,面上带着夸张的笑容。
  “表姨,我也就是来帮表哥和你们报个平安,这茶点我就不吃了,舅舅还等着我回去呢。”余阳同样挂着无懈可击的亲热笑容,对着沈荞说到。
  “我借用一下厕所。”
  没等沈荞挽留,他就熟门熟路地走向二楼的洗手间,萧敬宗家的洗手间是时髦的抽水马桶,余阳关上洗手间的门,解开裤腰带实打实的上了个小号,完事后掏出怀里的纸条,撕成碎片,然后按下马桶的冲水阀,直到确定所有的纸条都被水冲走了,并且没有再从洞里头钻上来,余阳才转身来到洗手台前,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已经有些陌生的自己,笑了笑。
  ☆、赚钱(捉虫)
  这些日子县城几所学校的学习氛围越来越不好了, 这高中也就算了,都已经停课了, 可是那些停了课的高中生,只有初中的文凭,都没法去参加工厂的招工,一个个只能闲在家里。而且那些学生多数都是城里户口, 现在上山下乡的运动还进行的如火如荼呢,他们一个个都有上知青名单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干脆那些学生组织了一个造反队,造的当然不是党的反,而是那些臭老九, 黑五类的反,见天的在县城游窜, 偏偏他们说的话句句在理, 也没人能找出他们的毛病来。
  今天他们又来了顾安安所在的中学, 将全校的老师都叫去了大礼堂,还把所有的学生都聚在了一块, 给老师戴高帽,还给他们一个个都挂着那些写着臭老九的牌匾, 让他们当着学生的面进行自我检讨。
  这样的一幕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包括顾安安。
  现在的小学和初中其实并不能学到太多的知识,不是老师的水平不够,而是他们都不敢讲, 生怕戳到那些红.卫.兵的痛点,又被拉出去□□,基本上来来回回就是那本红宝书,以及现在新的工农兵教材上的保险的内容。
  这也算是实用性教学吧,可是好好的初中生,不学习该学的内容,就学着农民怎么种菜,偏偏还只有一些理论内容,学了还是和白学没什么区别。
  因此说是读书,实际上也就比普通人多识了几个字,你要是自己私底下不自学些内容,到时候还是个半文盲。
  而且这时候,不仅老师不敢教,其实很多人也不想学,就顾安安他们班上的,一小半的同学都加入了那个造反队,每天按时上课的都很少,老师都被斗怕了,哪里还敢管他们。
  唯一让顾安安庆幸的事她们寝室的室友相处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摩擦,可是至今也没有一个室友加入那个什么造反队,让她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今天又闹了这么一场,学校又一次提早下课了,也就三点的功夫,所有的学生都被放回了宿舍。
  今天是礼拜五,顾安安和林月亮整理着东西,想着隔壁的春妮儿姐她们会不会提早下课,不然干脆过去她们学校,在她们学校的门口等她们一块回家去。
  “安安。”
  林清清把正在整理东西的顾安安拉到了屋子外头,看着左右都没什么人,笑着对她说道:“我上次回家把你给我的那罐乳膏分了一小罐出来给我妈用,她也觉得那乳膏比市面上卖的那些雪花膏之类的东西都要好,而且这些日子她不是常常熬夜吗,眼底下一圈都是黑的,用了你给的那个乳膏后好了很多,当下就决定以后要用面霜,就用你做的这个乳膏了。”
  林清清向顾安安表着功,她就说自己的眼光是最好的。
  “我妈说了,她要给我小姨姑姑她们都买一罐,还有我奶奶她们也不能落下,算下来一共十二罐,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么多存货。”林清清拿出一叠厚厚的纸钞,正好六十块钱,当初她和顾安安说好的,五块钱一罐。
  “你放心,我那些小姨姑姑都不缺钱,要是她们觉得用的好,你以后的回头客保证源源不绝。”林清清说的信心满满,“你放心,我和我妈说好了,让她送东西的时候就说是从海城大商场买来的高级货,保准不把你暴露出来。”
  顾安安看着林清清递过来的那一叠纸钞还有些懵,她想过林清清的家人用着好,或许会要个一两罐,可是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来十二罐呢,她是该谢谢林清清她妈的信任呢,还是担心她们母女太容易相信别人,或许将来会被坏人骗呢。
  “这趟回家我正好多做些,十二罐肯定是拿的出来的。”顾安安也不会往外头推钱,更何况自己的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也不是骗钱啊。
  不过顾安安想了想,还是从里头拿出了六块钱:“这是给你的,这十二罐乳膏的生意是你帮我找来的,每一个,都给你十分之一的提成,以后也这样算。”
  这下轮到林清清懵了,她不是正常的把好东西介绍给家人吗,怎么这样也有提成拿。
  “算起来我还是占了你的便宜了。”林清清笑了笑,看着手上的六块钱觉得实在是新鲜,照安安的说法,这钱可是她凭自己的本事赚的呢,这算不算是人生的第一桶金呢。这么一想,林清清又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斗志,以前都是按月跟爸妈要生活费,她还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挣钱,要是自己多帮安安找来些要买乳膏的人,自己岂不是也能小小的发一笔财。
  想着有一天,一直跟爸妈要生活费的自己豪迈的往桌上甩上几张十元大钞,不以为意的告诉爸妈这是她给家里的生活费,想着到时候爸妈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诧异眼神,林清清还有那么一点小激动。
  两人刚刚的对话都是避开人的,没有人知道她们刚刚进行了一场数量为六十的巨款交易,林月亮也只是以为林清清有什么话想要私底下和安安说,看到她们进来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让安安的动作快一些,她的东西都已经整完了。
  “安安,我家没信纸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有早,等会你就陪我去邮局买点信纸和邮票呗。”林月亮对着顾安安撒娇着说道,这找对象实在是废纸啊,尤其是远距离的恋爱,林月亮每次都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这信纸用的自然也就快了些。
  顾安安想了想,家里的信纸也不多了,而且她也想看看这邮局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邮票出来,除了后世鼎鼎大名的猴票,她也不知道哪些邮票将来会值钱,干脆每次一出新邮票,就买上一整套藏着,而且今天新赚了五十多块钱,她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的私房钱,马上就是妈妈的生日了,她也想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当礼物送给妈妈的好东西。
  林月亮看着顾安安点头,高兴的蹦蹦跳跳牵着她的手朝外头走去。
  跟林清清告别,出门正要下楼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朱安安,前些日子两人刚闹过别扭,顾安安看着对方冷着脸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跟着林月亮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和朱安安擦肩而过。
  “寝室里的人都走了?”
  朱安安回到屋,对着还在屋子里的林青青问道。
  “郝曼玉和祝妍一早就走了,安安和月亮她们刚刚出去,你应该和她们撞见了吧?”林清清想着前些日子和祝妍的争执,心里其实不太乐意搭理她,可是从小父母就教她有礼貌,要与人为善,这朱安安都和她说话了,她总不好意思不回答她吧。
  “嗯,看见了,她们都没和我打招呼。”朱安安略带不满的说到。
  这话林清清没法接,人家不和你打招呼,也没见你和人家打招呼啊,朱安安和安安月亮摆一块,林清清肯定是站在后者那一边的。
  “我先回去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窗都给锁上。”林清清淡淡笑了笑,因为朱安安也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她也就没有把门窗关上,只是提醒了朱安安一句,她们寝室的楼层虽然高,房间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朱安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林清清也懒得和她多说什么,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确定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朱安安赶紧把房门给关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来到顾安安的柜子前,里头放的是一些洗漱的用具,朱安安眼尖的看到那一罐雪花膏的罐子,犹豫了片刻,想着那天那些人对自己的嘲笑,终究还是狠了狠心,掏出一个小纸包,里头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她打开那个雪花膏的罐子,将那些粉末都倒了进去。
  因为有些慌乱,有一些些粉末都倒在了罐子的边上,她用小木条在里头搅了搅,确定那些粉末和里头的乳状物混为一体,也没细看,将盖子给盖上。
  “咔擦——”是门锁转动的声音,朱安安一下子慌了手脚,将盖子给盖上,并且嘭的一声把顾安安那格柜门给关上,郝曼玉站在外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怎么又回来了,正好我要回去了,到时候你记得把门窗给关上。”朱安安觉得对方应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那些动作,只是看到了自己站在柜子旁的一幕,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赶紧拿上自己的东西,一溜烟往外头跑去。
  郝曼玉皱了皱眉,走到了顾安安的柜子旁,伸手打开,她眼尖的看到了那盒雪花膏边上不怎么明显的粉状物,想着刚刚祝妍鬼鬼祟祟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