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傍晚,张君实把熬好的药端过来,聂不凡抱着被子哼哼道:“我好了,不要吃药。”
  “乖,喝了药好得更快一点。”
  聂不凡滚了几下,磨磨唧唧地就是不想起来。
  不过几个时辰,他的精神确实好了很多。张君实却不敢大意,担心病情反复,软磨硬泡地哄他喝药。
  “你不喝,我就直接灌。”李翊在一旁威胁。
  聂不凡委委屈屈地把头伸出来,用控诉的眼神望着李翊。
  其余人对他亦是不假辞色,站成一排跟防暴警似的。
  迫于压力,聂不凡终于还是勉强地抿了一口,然后沉默了半晌,忧郁道:“还是让我安乐死吧!喝药这种高难度任务不是我能完成的。”
  他的可怜自然没有得到丝毫同情,一碗汤药一口不剩地全部喂进了他的肚子。喂他喝药吃饭简直就跟打仗一样,这家伙没一刻安宁,之前因为他生病而产生的担忧绝对是多余的!
  众人幸灾乐祸,他则凄厉地呐喊:“你们太不仁道了,如此欺负一个弱质男儿,会遭报应的!”
  诅咒犹言在耳,谁也没料到,应验得这么快。
  病怏怏的聂不凡在第二天后就活蹦乱跳了,而鸡窝村其余人,除了王诗禅之外,全部病倒。
  其实,继聂不凡之后最先得病的是鸡群,它们似乎被他传染,先是食欲不振,而后变得暴躁发狂好斗。
  短短几天时间,鸡窝村就被它们搅得天翻地覆,有如龙卷风过境。其他人等有幸见识了鸡群真正的战斗力,飞檐走壁,掘地掀土,泅水钻木……那叫一个惊世骇俗,大开眼界。
  等鸡群抽筋完毕,原本看戏的众人也悲剧了。
  他们的情况又与聂不凡和鸡群不同,病症表现为咳嗽,发热,流鼻涕,吃不香睡不好,每天喝药,苦不堪言。
  聂不凡一边照顾他们一边暗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禽流感?应该不会很严重吧?虽然他常常诅咒他们,但并不是真的希望他们出事。鲜活的人类调戏起来才更有成就感,现在一个个都是病歪歪的,各种不顺眼啊!
  鸡窝村中只有王诗禅没有生病,很可能是因为他只吃素,所以逃过一劫。
  聂不凡身为病原体兼最终祸首,毅然决定负起责任,拿出自己所有积蓄储备了大量药材,每天熬成汁,挨个浇灌。食物也全是以清淡为主,杜绝任何荤肉。
  几天下来,所有人都瘦了一圈,个个精神萎靡,眼窝深陷,闻到肉香就想落泪。
  这么艰辛的生活,他们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看着他们这欲仙欲死的模样,饶是清心恬淡的王诗禅,也忍不住升起一丝又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复杂情绪。
  ☆、51 传人
  生病期间,除了几名病患备受煎熬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被折腾得惨无人道,这人便是负责帮几人看病的大夫。此人姓徐,曾负责帮聂不凡看病,后来鸡群开始出现异常,他又被当作兽医给“请”了过来,欲哭无泪地诊断鸡群为“间歇性失心疯”之后被放了回去。结果没两天,鸡窝村其他人又相继生病,于是他再度被召唤。
  经过几天的诊断,病人还不见好转,徐大夫的心情异常阴霾。他胆子不大,医术也是普普通通,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悬壶济世的伟大情操,于是他委婉地表示让鸡窝村众人另请高明,结果遭到了众病患拒绝。
  多宝圣人的宝藏就在鸡窝村外,不宜招引太多闲杂人等。况且司辰宇等人也不认为自己的病有多严重,聂不凡那家伙不是没两天就活蹦乱跳了吗?他们明显是被他给传染了,没道理体弱的聂不凡康复得那么快,他们却必须另请高明!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之后,徐大夫也认命了,干脆收拾衣物细软在鸡窝村住了下来。
  这小破村里的人,他恐怕一个也得罪不起。
  只是奇怪,这群人怎么会在集体生病?
  司辰宇等人虽然生病,但活动无碍,每天都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在聂不凡眼前晃悠,作无声的控诉。
  聂不凡鄙视他们的幼稚,只是担心他们将病毒扩散,便给每个人做了一个口罩,上面还“精心”绣了不同的图案,以便区分。他的手艺可想而知,那是绝对的抽象派,在别人眼中的黄、绿、红等各种颜色的鸡,他却说是猴子、乌龟、狐狸。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挺写实的……
  于是,鸡窝村随处可见的都是口罩男女。
  “庸医,庸医!”李淮愤怒道,“你会不会治病?怎么这么久都治不好?”
  徐大夫缩着脖子从李淮的屋子仓皇而出。
  聂不凡正好经过,李淮一眼见到,忍不住忿忿:“为什么你就好得那么快?”
  大概是经过鸡群的变异,病毒晋级了。聂不凡暗想,嘴里却嘿嘿道:“本人天赋异禀,尔等凡人怎能相提并论?”
  李淮气结,咳嗽不止。
  聂不凡又安抚道:“不要随便发脾气,这样好得更慢,看看人家小根(羊驼),淡定的表情从来没变过。”
  李淮下意识地看向那只从院子外奔腾而过的奇怪生物,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行了,好好养着吧,我去做饭了。”
  聂不凡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在饮食和卫生方面格外用心,大部分工作都是一人包揽。每天夜深人静时,还会悄悄去其他人的房间探视,以防夜晚气温下降导致病情有变。
  “不凡,今晚陪我吧?”
  这夜,聂不凡探视完张君实,刚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张君实躺在床上,用炯炯的目光地望着他,语气温和:“我们好久没独处了。”
  聂不凡笑道:“好啊!”
  他放下烛台,脱下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衣,灵活地钻进被子。
  张君实手一伸,就将他揽入怀中,感受从他皮肤上传来的冰滑触感,舒服地叹息一声。
  “很难受吗?”聂不凡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