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于是在孟夫人开口留她们用膳的时候,阮玉娇就歉意而礼貌的拒绝了。孟夫人以为她们初到京城想去逛一逛,便叫陈妈妈送她们出去,末了还说若阮玉娇有什么新想法,觉得有样式适合她,可以直接来孟府找她。若是在京城遇到了什么事不好解决,也可以找到陈妈妈帮帮忙。
  阮玉娇一一应下,跟着陈妈妈往府外走,出了孟府门口,终于松了口气,笑道:“陈妈妈请回吧,今日辛苦您了。”
  陈妈妈还没等回话,就听旁边突然传来一道饱含激动和不可置信的声音,“小婉?!”
  陈妈妈疑惑抬头,立马恭敬行礼,“老爷您回来了?这是凌南镇锦绣坊的二掌柜,夫人请她来设计衣服的。”
  “小婉……你不是小婉?”孟将军走到近前,看清了阮玉娇的相貌,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然不可能是他妹妹。可那太过相似的面容让他怎么也无法不在意,他视线微挪,看到了一旁死死低着头的孙婆婆,瞬间睁大了双眼,“孙妈妈!是不是你孙妈妈?你……她到底和小婉是什么关系?”
  阮玉娇和孙婆婆顿时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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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阮玉娇迅速反应过来,状似诧异地看了孙婆婆一眼, 问道:“孙婆婆, 您跟孟将军认识?”
  孙婆婆立即领会其意,感慨地道:“是啊,我从前在孟家当过差。”她上前一步对孟将军福了福身, 微笑道, “多年不见, 没想到少爷还认得我, 此次我是陪我家小姐进京的,没想到召见小姐的夫人就是贵府夫人,真是巧了。少爷,婉小姐失踪后我再没见过她,因缘巧合认识了现在的小姐,她与婉小姐有几分相像,性情又好,所以我便跟在她身边希望能帮上点忙。”
  孟将军似是不信, 盯着阮玉娇的面容问道:“真是如此?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却又毫不相干之人?孙妈妈你莫要瞒我, 我知道当年是我没护好小婉,如今但凡有她一点消息, 你也万万不能瞒我啊!”
  孙妈妈动了动嘴唇,还是低下头否认了。孟将军面上掩饰不住的失望,片刻后方让开路命人将她们送回客栈。不过他是不可能只听孙婆婆一面之词就相信的,进府后立刻派人去查阮玉娇的身世,又叫人去盯着点阮玉娇, 不管她跟孟婉有没有关系,凭着那张脸,他都想多照看一些。
  而另一边阮玉娇回到客栈还觉得心里直跳,颇有些不安的感觉。她倒了一杯凉茶一口喝下,对孙婆婆道:“看来这件事瞒不住了,孟将军那样的大官,怎么可能查不到我的身世。”
  孙婆婆迟疑了一下,犹豫地道:“小小姐,今日见了孟将军和孟夫人,我倒觉得你不用将孟府视为洪水猛兽。当年的夫人乃是小姐的继母,进门后又生下了一子一女,后宅有些争斗。之前我不知孟府情况,又以为孟将军娶得是其继母的外甥女,这才没劝过你认亲。但如今孟府的主人是孟将军与孟夫人,刚刚你也见了他们,人品性情当属上佳,又是你的嫡亲舅舅、舅母,若是认了这门亲事,反倒能多一门有权有势的亲戚。”
  阮玉娇摩挲着茶杯低头不语,她并没见过她娘,也不知道她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宁愿留在那个小村子都不愿想办法回家,想来是对家中再无留恋了吧?而且让她颇为在意的一件事是,上一世阮春兰为何那么容易就被孟家认了回去?为何几年时间都没人察觉到任何不对?
  而阮春兰上一世用的名字是朱梦婷,又是怎么回事?既然她的嫡亲舅舅连她的真假就弄不清楚,那只能说明他没用心查,否则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会被个小农女糊弄住?上一世的事在反复提醒着孟家根本不在意她们母女,因为这个,她对孟家始终没有好感,即使刚刚亲眼见了他们,心里也始终有一根刺。
  片刻之后,阮玉娇叹了口气,摇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遇见了,以后的事就不被我们掌控了。若孟将军真有心查出了实证,到时在考虑如何应对就是了,但说不定……他草草调查根本查不到什么呢?毕竟我娘也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村里不一定有什么人还记得。”
  孙婆婆知道她有主意就不再劝,心里却想着要在京城走动打听一番,这些年孟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好歹也要心里有个数。
  夜里阮玉娇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想到孟府,一会儿又想到前世,最后这些烦心事都纷纷散去,只余下对许青山的担忧。许青山进京是为九皇子办事,属于机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如今她想见他一面都没办法,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正想着这些事时,她突然听到窗外有些响动。因为第一次住客栈,在陌生的地方她一直比较警惕,连忙披上衣服悄悄地起身,从枕头下摸出许青山给她防身的匕首,盯着窗户往门口挪去。刚走到一半,她就看见窗户缝里探进来一根细管,然后似有轻烟被吹了进来。
  阮玉娇心中大骇,急忙捂住口鼻,快速朝门口奔去。外头的人听到动静,舍弃细管,砰地拍开窗户跳进房间,竟然是四个黑衣人!阮玉娇顾不得吸入迷烟,冲门外高声大喊:“救命!救命啊!”
  黑衣人眨眼就到近前,对着阮玉娇伸手去抓。阮玉娇回身就将匕首划出去,趁人不备将那黑衣人划了一手的血!电光火石之间,又有一人翻窗而入,却是穿的侍卫服,对上黑衣人对阮玉娇大喊,“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或后天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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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阮玉娇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但有人帮她挡开了黑衣人, 她就抓住机会扑到了门外。这时住在隔壁的四个兄弟也闻声赶来, 看她没受伤就立马加入了战局。他们都是退伍军人,功夫自然不弱,可对上黑衣人却丝毫占不到上风, 足以说明那些黑衣人不是寻常的宵小之辈。
  孙婆婆白着脸将阮玉娇扶起, 关切道:“小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阮玉娇摇摇头, 脸色难看地说:“幸亏我没睡, 不然就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抓走了。但是刚才喊人的时候我吸了一点迷烟,如今有些头晕。”
  孙婆婆急忙扶她去了另一间房,碰见赶来的掌柜的要了一壶清水,又请他帮忙找个郎中来。阮玉娇一个农女,就算争气了点也不可能得罪到什么人,那员外府已经落魄而且也伸不了这么长的手。孙婆婆在心里把所有跟阮玉娇有关的人想了又想,终于想出来一个人。
  “之前镇上的大案弄垮了员外府,但据我所知那刘员外却是为武安侯办事的。他忍到这时才下手, 可能是因为他的势力都在京城, 在这里抓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小小姐,我们去孟家求助吧, 我怕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光靠镖局的几位镖师可不行啊,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们。”
  阮玉娇将冰凉的布巾按在头上,又喝了凉水,已然好多了。闻言摇头道:“我们本不想认亲, 如今因为此事而去反倒成了利用,不妥。”上一世孟家都没发现阮春兰是冒牌货,可见没那么用心,如今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跟武安侯对上?再者世家博弈从来都是要考虑利益的,其中又牵扯到为九皇子办事的许青山,牵扯到站队,她真的不能在这时候认亲,否则就等同于直接把孟家拉入九皇子阵营了。
  那边几个黑衣人见无法得手,迅速交换了眼神,且战且退,翻窗而逃。兄弟们要追,阮玉娇急忙拦住,担忧道:“我们在京城一无靠山、二无人脉,贸然追上去只会陷入危机,不管他们是谁,自身的安全最重要。这样吧,大家收拾东西,从今日起我们便住到京城最好的客栈去,想必他们不会再如此肆无忌惮的动手。”
  她记得前世临死前不久,九皇子登基为帝,百姓们议论纷纷,其中提到过京城最好的酒楼客栈就是九皇妃名下的财产。她猜测那里不仅是九皇妃的产业,恐怕也是九皇子收集情报及敛财之所。所以住在那里肯定不至于随随便便被人掳走,且说不定还能透过客栈让许青山知道消息。
  先前第一个救人的那位男子拱手道:“阮掌柜,不如几位随在下到将军府安顿,阮掌柜此行是受将军夫人邀请而来,将军府断不会让阮掌柜被人所害。”
  阮玉娇抿抿唇,意外地看向他,没想到他竟是将军府的人,疑惑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既然露面了,那人也没打算隐藏身份,直言道:“孟将军怕阮掌柜初来乍到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派我来照看着点,我想着时候太晚了就没打扰,打算明日再拜访阮掌柜,没想到今夜竟出了这等事。”
  他到底有没有想明日拜访没人知道,但阮玉娇知道孟将军肯定是怀疑她的身份了。她摇摇头,笑着婉拒了对方的提议,请对方回去复命,然后便同孙婆婆等人换到了另一家客栈。
  黑衣人铩羽而归把武安侯气了个半死!他妹妹一家落了难,连带一个窝点被端,抓的那些少年全被放回去了,白费了他多少金银?害得他在三皇子那里也吃了不少挂落。他查出是许青山寻小舅子才阴差阳错揭了他的底,自然愤恨不已,又听刘员外说本该烧毁的书信竟都留在暗格里还弄丢了,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抽死他。
  可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把那些书信找出来毁掉,否则,一旦被他的对手拿到,那后果不堪设想。可他截获了好几次娄国安传递的消息都没找到证据,只得将怀疑的目光落在许青山身上,偏他还莫名失踪了,更教人无法不怀疑他。
  更严重的是近日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势力受到了打击,手下的官员接二连三的出事,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怀疑就是娄国安背后的人搞的鬼,如今娄国安在凌南镇,他又找不到许青山,还动不了娄国安护着的老太太,只得对离家外出的阮玉娇下手。尽管阮玉娇身边有五人随行,到了京城,这种小人物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可他万万没想到,怎么想怎么简单的一件事,居然还真就没办成!他大骂了手下一顿,又多疑地琢磨起那个阻拦黑衣人的护卫是谁。那人显然是京城人,会是谁在背后保护阮玉娇呢?难道阮玉娇除了是个农女,还有别的身份?亦或是许青山真的在替某位皇子办事,所以派了人保护阮玉娇?
  武安侯越想越不安,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许久之后,叫人来命其全天盯着阮玉娇,一旦找到机会就将她掳来,有这么个人在手,至少能对许青山有个威胁。如今他在明,对方在暗,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孟府的护卫回去见到孟将军,立时将阮玉娇遇袭的事给禀报了,孟将军神色一凛,皱起了眉头,“这么看来,这位阮掌柜背后也很不简单,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那样。从这方面仔细调查,查清楚是谁要对付她,有什么目的,再查清楚她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以至于刚进京就遇袭。”
  “是!”
  护卫离开之后,孟将军静坐良久,对着烛光沉沉地叹了口气,取下书架上方的长条锦盒,打开拿出一卷画卷。画卷展开是一位娇俏少女的画像,画像上少女穿着明艳的衣裳,笑容明媚,看上去生活得格外开心,正是与阮玉娇有七分相似的孟婉。
  这幅画是在孟婉十五岁时画的,与如今的阮玉娇年龄不相上下,对比看来,阮玉娇比孟婉的颜色更盛两分,且更加沉稳,而孟婉身上则有着阮玉娇所没有的天真单纯。正是因为那时的妹妹单纯快乐,他才以为她在家中过得很好,也才以为继母是真心待她,安心去边疆征战。
  哪曾想到,再回京只得到妹妹坠崖的噩耗。继母说妹妹不满亲事,同人私奔,他总觉得不对,细查之下果然发现端倪,勃然大怒,将继母软禁在佛堂。从此与继母生的子女断绝往来,将他们赶出府分家另过,并退了继母给他定的亲事。一年后继母重病而死,这孟府就再也没有碍眼的人了。
  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妹妹,一点可用的线索都没有,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哪里还有活路?而且若妹妹尚在人间,又怎会十几年都不来找他?
  这些年孟婉的死一直是他心头一根刺,每每想起都懊悔的无以复加。如今忽然见到一个和孟婉如此相像的女子,他心里生出了无尽的期望,说不定妹妹还活着,说不定那姑娘就说妹妹的后人。若真如此,说不定他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妹妹好生补偿。
  看着妹妹的画像,孟将军更加坚定了要查下去的决心,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书房的门被人敲响,孟夫人端着一盅汤推门而入,见他在看画像,上前一看,惊讶道:“这是……妹妹的画像?那阮掌柜同妹妹还真是十分相像!”
  孟将军叹了口气,“若非如此,我怎会那般失礼的纠缠一位姑娘?兴许她已经将我当做不知所谓之人了。”
  “怎么会?虽然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阮掌柜,但她性情极好,处事大气,必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她果真与妹妹有关系吗?”孟夫人没见过孟婉,也不了解,但她知道孟将军一向对孟婉深感愧疚,若真能通过阮玉娇找到孟婉,那他的遗憾也就了了,着实是一件好事。
  孟将军摇摇头,小心地将画像收起,束之高阁,“如今还不知她的身世背景,我已派人去查,希望会有好消息。”
  “凌南镇离京城不远,三两天就能得到消息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你才从战场上回来了多久啊,还没休息好呢,就算为了我和孩子,你也得好好保重自己。”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孟将军想起阮玉娇拒绝来孟府的事,又皱眉道,“若是寻常之人,我们几次挽留,为何她都不答应来府里安顿?今晚她还被黑衣人夜袭,不知是谁想要掳走她。如此她都不肯来受我们庇护,难道事情与我们有关?”
  孟夫人无奈道:“你这么想就是先入为主的把她当妹妹的女儿了,否则她的事怎会与我们有关呢?依我看也可能是她不想连累我们,怕给我们添麻烦。不管如何,我先叫人照看着她,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辛苦夫人多费心。”
  “能为你分忧便好,若她真是妹妹的女儿,那就是我们的亲人了。”孟夫人想到阮玉娇,觉得多个这样的亲人也挺好,一来丈夫能有机会弥补遗憾,二来阮玉娇的性情上佳,她也喜欢得很,只希望他们的猜想都是真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两更,但是头很疼,可能会更的晚一点。
  ☆、第81章
  两天后,孟将军派出去调查阮玉娇的人回来了。刚开始调查到她的父母是阮金多和刘氏, 后来查到阮春兰害她, 才知道她的生母已去世十几年,正是姓孟,外来人。这让孟将军既悲痛又庆幸, 悲痛妹妹到底还是不在了, 庆幸妹妹还有后人留下。
  如此巧合, 他是不可能再相信阮玉娇跟孟婉没有关系的。特别是阮玉娇如此出色, 根本不像个乡村小农女,就更让他坚信是因为妹妹的血脉才让她与旁人那般不同。再加上孙婆婆竟然跟在阮玉娇身边,这层身份几乎就可以确定了。
  想到消息里说阮玉娇几次被害都惊险解决,甚至还被生父抛弃过继了出去,硬是靠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他就心疼得厉害。她乃堂堂孟将军的嫡亲外甥女,真能如此被人欺凌?!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阮玉娇的未婚夫居然是许青山,许青山在军中表现极好, 他也三番五次想要提携一番, 很是爱惜这个人才,只可惜许青山志不在此, 非要回乡与亲人过平凡的生活。他放许青山回乡,颇为惋惜军中失去了一个大才,哪知兜了一圈这小子竟成了他外甥女婿?!
  孟将军朗声笑了起来,觉得外甥女眼光够好,在那种小地方一挑就挑了个出类拔萃的, 这下又把人才给揽回来了。不过对于许青山,他就没好气了,他还没把外甥女认回来呢,臭小子居然就把人拐跑了!想抱得美人归哪那么容易?怎么也得刁难刁难他。
  还没认亲,孟将军就一个人想了许多,之后才惊觉阮玉娇似乎并不想认他这个舅舅。若说阮玉娇不知情的话也有可能,但孙婆婆难道也不知情?那怎么可能?看到阮玉娇那张脸,孙婆婆难道不怀疑不调查?所以说只可能是阮玉娇不想认他,这让孟将军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他又开始分析许青山的事,之前阮玉娇的弟弟丢了,许青山带人大肆寻找,最终破了一起大案。虽然不知内情,但许青山消失多日,显然是去办什么秘密的事了,结合这次阮玉娇被袭击,必然跟京中权势斗争有关。
  孟将军从员外府老夫人和武安侯的兄妹关系联想过来,基本猜到了真相,那些黑衣人是武安侯派来的,而许青山消失可能就是拿到了武安侯的证据要交给谁。再想到近日武安侯的势力被打压,他便大胆猜测许青山已经站队跟了一位皇子!
  如今皇子夺嫡,有的在明处,有的在暗处,还有的好像根本没那个心,他手握兵权,一向是保皇党,持中立态度,如今竟一时不确定许青山效忠于谁。他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有些心焦,从龙之功这种事风险太大,若成了那皆大欢喜,若不成,岂不是许青山和阮玉娇都要遭殃?!
  孟将军越想越觉得不能让孩子们这般胡闹,急忙让孟夫人出面将阮玉娇他们接回府。不管怎么样,至少要保证他们安全不被武安侯所害才是。
  孟夫人也觉得不能让孩子在外头待着,怕阮玉娇再拒绝,干脆亲自带人去了阮玉娇所在的客栈。一见阮玉娇她就上前握住她的手,越看越喜欢,笑说:“孩子,我都听说了,你在外头遇险怎么不来找我呢?走,跟我回府去住,有将军府在,谁也别想把你怎么样。”
  阮玉娇看到她亲自来就已经很惊讶了,再看她如此亲切的态度,顿时有些左右为难,“夫人,这……”
  “还叫什么夫人!”孟夫人打断她的话,看看她,问道,“你娘姓孟对不对?十几年前随河流到了临溪村,被你祖母所救,可惜她在生下你不久就去世了,是不是?娇娇,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你娘就是孟家的人?”
  阮玉娇看了孙婆婆一眼,因着孟夫人的态度,说谎就不合适了,可说实话又更不合适。这时孟夫人又诈她,“别看了,将军都查清楚了,你早就知道你是将军的外甥女了对不对?”
  阮玉娇听她语气不对,怕她误会自己前来攀附,忙说,“我进京之前不知道夫人是孟家的夫人,并非有意找上门来。我娘生前没想要回来,而我是外姓人,自然也没有这个想法,待此间事了,我们就回凌南镇了,必不会上门打扰的!”
  孟夫人听她果然知道此事,心里松了口气,问道:“你娘去的早,恐怕没机会跟你说家里的事,她可有留下什么?”
  孙婆婆知道如今不认是不行的,如此还不如找孟将军做靠山,起码不用担惊受怕晚上都不敢好好睡。她拿出孟婉的玉佩,说道:“这是小姐当年留下的,小小姐长大之后,阮家老太太就交给了她,并告诉了她小姐当年的事。不过小小姐没想要认亲,就将这枚玉佩转送给我,让我留个念想。若我没记错,这玉佩和将军的玉佩是一对的,乃是将军生母给他们留下的。”
  孟夫人对孟将军的玉佩自然很熟,看到这玉佩立时就知道是真的。再加上之前孟将军调查的那些消息和阮玉娇的样貌,这姑娘确认是孟婉的女儿无疑了。她这才真正放心地笑开来,对阮玉娇道:“你就是我和将军的外甥女,哪有什么不想认的?快,叫人收拾好东西,这就跟舅母回去吧。你舅舅啊可是在家里盼着呢,若我没把你领回去,他准要怪我,你也不想看到我们吵架吧?”
  阮玉娇心里始终对前世存疑,但眼见为实,孟将军和孟夫人为人确实没得挑,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为难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如今有麻烦缠身,实在不想给你们添乱。若将来没有什么事了,我定去拜访你们。”
  “你说的麻烦可是指武安侯那一桩?”孟夫人摆摆手,“无事,孟家与武安侯早有宿怨,一直都是对立的,不怕这份麻烦。至于旁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孟家的表小姐,不管你身上发生什么事,孟家都不会袖手旁观。”
  阮玉娇听到最后一句,已经明白他们是什么都调查清楚了,甚至猜到了许青山已经效忠于某位皇子,参与了夺嫡之事。即便如此,他们还愿意接她过去,甚至说出她永远都是孟府表小姐这样的话,显然是要护她到底。这让阮玉娇倍感温暖的同时,也对前世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事被她遗漏了?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
  最终阮玉娇还是难抵孟夫人的热情,随她回了孟家。镖局的四位兄弟见到孟将军都十分激动,孟将军也将他们夸了又夸,还说等他们休息好了就要考校考校他们。等旁人退下了,孟将军才看着阮玉娇露出激动的神色,“娇娇,你能不能叫我一声舅舅?”
  阮玉娇脑海里闪过许多东西,前世的疑惑,娘亲的绝望,之前的决定等等等等,可看着孟将军的眼睛,她无法怀疑这个真诚的人,所以她这次没有过多犹豫就开了口,同时对孟将军夫妻福身行礼,“舅舅,舅母。”
  “好!好好好!快起快起!”孟将军虚扶了一把,眼含热泪,尴尬地用袖口擦了擦。孟夫人及时解围道:“快坐吧,孙妈妈你也坐,如今你已经不是奴籍了,万万不要跟我们客气。”
  阮玉娇坐下后,迟疑了下,还是斟酌着说道:“舅舅、舅母,可否告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我娘宁愿留在乡下也不愿回家?”若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她可能会始终对他们心怀芥蒂,这对他们十分不公平,也许是她不了解一些事误会了呢?甚至是她娘误会了家人呢?
  提起孟婉,孙婆婆和孟将军都有些伤感,孙婆婆说,“小姐有一次从继夫人院子里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之后几日都闷闷不乐,我怎么询问也问不出来,正想去继夫人院子里打探,小姐就病了,然后叫我去庙里进香,让我给她求个平安符。谁知我回来时,他们就说小姐没了,我只查到二小姐爱慕小姐的未婚夫,小姐和她看上的一个人私奔了,结果不幸坠崖,尸骨无存。当时将军还在边疆,继夫人将小姐的仆人系数卖掉,我心如死灰,便给二小姐下了绝育药,去了凌南镇。我想着悬崖下头就离那边近了,去那边找一找,若小姐真没了,我在那儿也算离她近点,陪陪她。”
  孙婆婆已是泪流满面,却还是哽咽着把话说完。阮玉娇起身环住她的肩膀,轻轻用帕子给她拭泪。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她在员外府就有所了解了,而孟家显然争斗得更厉害,已经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但听到孙婆婆说给那二小姐下了绝育药,她心里真的是痛快!
  “好!下得好!”孟将军咬牙道,“我只当是继母执意要抢那门亲事,只对付她,将她的子女赶出去了事。没想到连他们也有参与,我没报的仇你替小婉报了,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他看向阮玉娇和孙婆婆,沉痛地说道:“整件事都是他们设的局,那个带小婉私奔的人也是他们安排的,所以小婉是与他争执时意外坠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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