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林若雪听到曾孙子三个字,小脸霏红,“爷爷,您不要开小雪的玩笑,这不还早的嘛!”“哪里就早了,在我这个时候,我的儿子都多大了!”
  “老爷子,我看啊,未见得不是林少奶奶有喜了,我看到她吐的情形,有几分象哟!”打扫卫生的一个熟悉护工站门口喜滋滋听着爷孙媳俩说话,插了一句嘴进来。
  “是吗?!小雪,赶紧,赶紧,去查查!”
  南宫俊恍然大悟,强打精神催林若雪。林若雪看到精神不济的南宫俊,答应了下来,但说要等到李婶来才肯去,急切的南宫俊只好耐心等着。
  南宫漠接到一条短信,嘴笑得就没有合起来过。
  林若雪怀孕了。
  上官瑾被南宫漠抱起来连着转了两圈。历经波折的小夫妇俩,终于苦尽甘来,有了自己的爱情结晶。
  “上官,我的儿子,就取名南宫啸如何?”他意气纷发的将上官放了下来。
  “我说,南宫大人,要是是个女儿呢?”
  “叫南宫雪如何?随她妈。”
  “这名字倒好,中听!”俩兄弟大笑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也该找个老婆了,长年跟着我混也不是个事啊!”南宫漠关切的对上官瑾说。上官瑾坦然,这次处理完南宫雅的事情,想出国休息一个时期,找找感觉。
  “好吧,知道你桃花运盛,不需相亲!今天我早点走哈!”
  南宫漠刚毅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打趣。
  爷爷自然是欢喜得落下泪来,叹息自己的身体不好,不然就要去拜拜祖宗,感谢祖宗给南宫家选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这么快就给南宫家添丁进口了。
  林若雪在一旁被命令不准动弹,并被要求不得再来医院,在家好好养胎。
  “漠儿,你不在家,小雪在别墅住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搬回老宅,让李婶先照看着,你也少分点心,等胎固了,再作打算如何?”
  “爷爷说得是,原来就她一人倒是无妨,现在多了个小的,回老宅自然是好的,谢谢爷爷关心!”南宫漠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欢。李婶长年在南宫家,是多年忠心不二之人,必定会妥帖照顾好林若雪。他看看身后的林若雪,委实太瘦了,脸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吃什么都吃不下。
  李婶早得了喜讯,在家备下了滋养补品,收拾了原来南宫漠住的房子,另在楼上的一个大套间腾出来南宫漠和妻子居住。
  老宅比别处好,在于安静,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被南宫俊打理得鸟语花香,如江南园林般清幽,正适合林若雪调养身子。林若雪极少在老宅呆着,今天跟着南宫漠回家,才发现这老宅如同在梦里见过一般。
  有一块绿水环绕的亭子,名字叫“静月”,种的全是桂花,一色的金桂。李婶告诉她,这是当年老夫人极爱的花,她喜欢摘取花蕊晒干,加点冰糖来泡茶。老爷子就全国各地给她找来喜爱的桂树,养在此处。一到八九月,桂花香弥漫了整个老宅。就算老夫人过世了,他也依旧叫人整理、养护着这些桂花树,还把老夫人的名字提到亭门上作为这个亭子的名字。
  “哦,原来奶奶的名字叫静月,想必是一个和妈妈一样美好的女人吧?!”林若雪满脑袋都是奶奶的桂花,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南宫漠将林若雪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觉得老宅人少,还是有不放心的地方,白天要帮着爷爷打理南宫集团的事情。他给上官瑾打了个电话,要他找个伴护什么的才行,上官瑾说,要不要帮着找一下林若雪的生母,要是还在,由她来照顾自然是最好的。
  南宫漠大喜,这是个好主意,哪有自己的母亲不好生照看怀孕的女儿的。他着手叫上官抓紧找到林若雪的母亲,一来遂了若雪的愿,二来也有个人陪伴。大家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向来波涛涌动,难保有人看不过要对弱小的妻儿下手。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陈如玉得到南宫家传来的消息,欢喜得不得了,林若雪是个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南宫家必然会因此倚重林若雪,只要她肯为林家说话,不愁林家没有生意做。林父是个老派的生意人,做事不会变通,常常在与人合作时吃亏,自己的女婿必不肯害自己的岳丈。
  陈如玉的算盘打得哗哗响,赶紧给林若雪的父亲去了个电话。也是奇怪,今天,不这两天,林季军回来得极晚,大约是生意上确实遇到难事了。
  要不是因为口渴,林季军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条小巷子里遇到他的前妻。当年的许佩,也算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硬生生被陈如玉给逼出了林家的大门。林季军当时心里是有愧疚的,奈何力不从心,敌不过陈如玉的撒沷骄横,只好对此不闻不问。
  许佩是去年回的本市,打算是站稳脚跟了再去找女儿。在她看来,没有一起陪伴她长大,至少也不能拖累到她。没想到,会意外的遇见路过借水喝的林季军。
  许佩的小店卖的是一些常客,以素食为主,素食里以豆腐为主,每天都会熬一大锅绿豆汤,以解众人渴意。
  在林季军眼里,许佩还是如以前一样洁净端庄,不多言语。岁月非但没有在身上留下痕迹,反而多了一种女人的内敛成熟。这种特质,不是陈如玉这样的女人能够拥有的。
  林季军本来是想去找他女儿的,没有想到在医院先遇见了南宫漠。南宫漠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他听完林季军要他转告林若雪的话,心中大喜。这个岳丈,竟然在此给他帮了这样一个大忙。
  南宫漠和上官瑾根据林季军的描述,找到了这家店,找到了许佩。不用人介绍,南宫漠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正是林若雪的母亲许佩。虽然人到中老年,依旧有着当年的大家闺秀丰韵,衣着朴素大方,盘着发结,眉眼里流露出来的气质,与她女儿一般无二。
  听到南宫漠说明来意,许佩半惊半喜,没有想到女儿能嫁得如此如意郎君。南宫漠一身笔挺西装,言语间恭逊礼貌,直接称呼她为“母亲”,旁边的上官瑾更是一口一个“伯母”。
  南宫漠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林若雪现在的情况,希望许佩能够去照顾林若雪一个时期,帮她稳定情绪,巩固胎气。许佩自然是巴不得的。
  “好孩子,这个店我可以转给隔壁邻居帮我照看着,女儿需要我,是巴不得的事情。说吧,什么时候要我去?”许佩眼里闪烁出泪花。多年未见的女儿,如今竟然有这样幸福的事情,就要去陪伴女儿了,这对许佩来说,是天大的喜讯。分开的日日夜夜,她不知流下了多少思念的泪水。
  “妈妈,您收拾一下,我明天来接您。小雪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了怕她太过激动,我想回家事先跟她讲一下,有个心理准备。您看如何?妈妈。”
  “女婿,你想得周到,这么多年了,得先告诉她一下。你看,我还需要准备什么?”
  “妈妈,什么都不用准备,这有笔钱,您先去买几身衣裳,您先别推辞,我希望若雪看到妈妈的精气神都是不错的,她也才不会内疚妈妈没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是否受了苦。您说呢,妈妈?”
  当南宫漠提到钱的时候,许佩是想推辞的,可是他这样一说,倒是实情。自己开这个店花了不少钱,是没有额外的钱去添置衣服之类的。要是穿得太过寒酸,女儿在孕期也容易多心,对她的健康反而不好。
  南宫漠不容反驳的给许佩留下了一大笔,和上官瑾匆匆离开。他得赶紧回家,跟林若雪慢慢讲述这件事情,不至于让她太过激动伤了精神。
  林若雪在家可是什么也做不了,这也不让她做,那也不让她做,李婶只让她坐着吃东西,或是让她去休息,闷得林若雪直叹气,还不如在医院自在,好歹也有爷爷陪着说话。
  刚才南宫漠来电话,要她在家里等着,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林若雪心想,就这状态,谁能准她往哪里去呢?只好在家耐心等着南宫漠。心里虽然也猜测是什么样的事情,可断断猜测不到原来自己的母亲给找着了。
  “小雪,你先喝杯水,然后坐好,听我慢慢讲给你听,不准激动。”
  好容易等到南宫漠回来,他又仿佛在卖关子,各种准备工作,又是水,又是加蜂蜜,又是温言细语。
  “做什么嘛,漠,是不是我爸爸出什么事了?还是爷爷怎么了?我不激动,你看,现在有什么能气倒我呢?咱们不是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林若雪有点不高兴了。
  “小雪,我想说,你的母亲被你父亲无意中遇到了,然后,刚才我也去见了她。明天,我会去接她来和我们一起住。”
  南宫漠温柔的搂住林若雪。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父亲遇到了母亲?你是不是骗我的?逗我开心?”林若雪张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南宫漠,是有那么一点呼吸不畅了。
  “雪,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是真的,她老人家很好,去年才回的这里。本来是想稳定了之后来找你的,谁想叫前几天就遇上了你父亲。然后你父亲今天去医院找你,结果你没有在,他就把这事告诉我了。”
  “真的,漠?!那我们去接我妈妈,现在就去!”
  林若雪跳了起来,拉着南宫漠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雪,你妈妈现在收拾东西,明天我就去接她,你不准激动。就是怕你事感突然,才回来先跟你讲一声,心情平复一点。”
  “不,南宫,我要去接我妈妈,我要现在见到我妈妈!”林若雪不干,眼里泪花点点。
  “小雪,听话,妈妈也要打点收拾她的东西,难道接了她来,什么也没有收拾,她又要回去?”
  “那…”
  “听话,小雪,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的。”南宫漠疼惜地搂抱着她,安慰林若雪那颗果然控制不住激动的心。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接我妈妈!”
  “好,这个准许!”南宫漠一脸疼爱。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倒贴
  林若雪感到太幸福了,有着南宫漠的呵护,又找到了心爱的妈妈。
  许佩按照南宫漠的吩咐,没有收什么钱就把店打给了要好的邻居,去商场买了几件中年人穿的衣裙。果然人靠衣衫马靠鞍,镜子里身着深蓝细斜纹旗袍的她,引得店员们一阵惊呼。
  “阿姨,您的气质和身材都好棒哦,把我们这个品牌的韵致展现得淋漓尽致。”  “阿姨,要给我们打广告哦!”
  许佩羞涩的笑了,镜中的自己身材高挑,旗袍的颜色与腰身越发显得她气质高雅端庄。“是你们家旗袍做得好,姑娘们。”
  “哪里,阿姨好漂亮哦!”
  许佩从小就喜欢穿各色的旗袍,离开林家后,为了生计,早不穿这些不方便做活的衣裳了。如今女婿的顾虑不能不考虑,不能给女儿丢脸。
  林若雪催着南宫漠给妈妈准备一个大的房间,阳光要好,里面的东西也要好。她亲自选了碎花棉薄被放在妈妈的床上,床单是素色的薰衣草的图案。还有几串珍珠项链,放在了梳妆台上。在她的记忆中,妈妈有很多珍珠项链,以及各种碎花棉布的被单。可惜这会儿也买不到妈妈喜爱的那种香水,明天一定要拖着妈妈去买。她记得那种香味很特别,比茉莉要浓一点点,或者是丁香,也或者是桂花。在她心里,那可是妈妈独有的味道。
  这一,夜啊,母女都没有很好的休息。
  南宫漠和上官瑾这才真正见识了许佩的美,一袭旗袍,温婉典雅,大约再无人穿出她这样的中国女人的韵致,也真是奇怪当年林季军怎么会舍她而选陈如玉。瞎了眼了吗?男人惯常的喜新厌旧吧!
  “妈妈!”林若雪扑向了许佩。
  虽然多年没见,许佩也知道此刻眼前的娉婷女子,正是她日思夜念的女儿。依旧穿着她喜爱的白色简洁的裙子,平跟灰色休闲鞋,留着一头乌黑长发。母女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各自眼里闪动着泪花。
  “妈妈,我好想您啊!您还好吗?林若雪抽泣起来。
  “好孩子,妈妈好着呢,你看,白白胖胖的。””不,妈妈您瘦了呀!”
  “妈妈,小雪,回家再说吧,好吗?”南宫漠轻轻走到母女面前,小声提醒林若雪。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们时不时好奇的打量这两个女人。
  林若雪恍然,拥着许佩走向车去,上官瑾和南宫漠帮着提了行李,跟了上去。周围的邻居纷纷为许佩感到高兴,刚刚还在飘泊当中,女儿女婿这下全有了,家也有了,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李婶事先早得了安排,收拾了东西,等着南宫漠他们一行人回来。她一直很喜欢林若雪,对于这次她找到自己的母亲,感到特别高兴。有自己的母亲照顾,自然是极好的,她就会腾出更多的时候,给南宫俊准备吃食。老爷子对她和她的家人,一直非常照顾,就好象一家人一样。听大家的意思,老父子的状况不是很好,真不敢想象,没有老爷子的老宅,会是什么样!
  这样大的一座宅第,这在以往,也是相当有钱有权的人家才有的气派,南宫家的老宅果然不同凡响,看来女儿真是嫁入阔人家去了。许佩小心的走着路,打量着南宫家里的陈设。
  林若雪将许佩带入为她准备的房间,一时惊呆了。
  大而宽敞,素雅幽静,这在女儿家的时候也不及现在这般精致。难得女儿还记得她的喜好,每一处都有她所熟悉的感觉。那床碎花薄棉被,素雅的床单,还有梳妆台上的一束桅子花,吐露着清新的夏季特有的幽香,把整个房间都弥漫了,令人心醉。
  “若雪,这太破费了吧?”
  “妈,哪里破费了,都是现成的,您先洗个澡,里面有睡衣,然后我来请您去吃饭。”林若雪笑盈盈的搂着妈妈的肩,她要赶快去给妈妈做个拿手好菜。虽然李妈早就准备了中午的食谱,林若雪还是决定要给妈妈亲自做一道菜。
  许佩答应了下来,看着女儿欢快的跑离房间,眼里又是一阵湿润。
  谁也没有想到林季军会登门,南宫漠只好把他让进餐厅,一起进餐。
  许佩换了件家常的系腰浅灰布长裙,头发没有挽起来,松松的用带子系了一下,就这么和林若雪一起出来了。母女俩都没有料到林季军会出现在南宫家的餐桌上,硬着头皮各自坐下。
  这顿饭颇有点难堪,吃得有些沉默。林季军没话找话的在许佩面前表殷情,可惜许佩一直默默的吃饭,不去搭话。倒是林若雪,为了怕冷场,回应着林季军的一些关心的话。她心里知道,妈妈已经不想理睬他的。当年那一幕,任谁也不能够忘记!
  上官瑾也小心的吃着饭,当什么也没有听见。桌上有他爱吃的尖椒小炒肉,可管不了那么多,偶而会抬起头赞下李婶的手艺。南宫漠一边吃饭,一边跟着林若雪的步调配合着她想表达给父亲的意思,一边不忘给许佩布菜。
  林季军给许佩夹了一箸青菜,细声细气的对着许佩说道,“佩佩,你是最爱吃青菜了,来吃点,我给你挟。”
  “爸爸,我想吃,给我吧!”林若雪看到妈妈微微皱起的眉头,赶紧把林季军挟过的青菜挟了过来。
  “我再给你挟吧!”
  “不用不用,爸爸,妈妈现在不大爱吃青菜,您吃您的就是。”
  林季军在席间感触良多,现在家里除了吵就是闹,感受不到半点家的温情。看着女儿女婿的恩爱,前妻这般温婉贤良,心生万般悔意。这大半生都过去了,还能图个什么,不就是家庭和睦温馨吗?如今他在不在家,也没有谁真的关心。想想以前,他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许佩哪一次不是如临大敌?什么姜汤热茶,梨汁糖浆的伺候他。人啊,就是贱!
  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林季军自然说不出后悔的话,他的眼睛,一直跟着许佩不放。许佩借着累了想休息一下,就离开了餐厅,林季军倒是想跟着过去,被林若雪代她母亲婉拒了。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