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而后又哭的扑倒在地,抓着莫氏裙角,声情并茂的哭诉,无非是表示自己对莫氏言听计从忠心不二,怀孕完全是个意外,她也不懂,一直没发现云云。
  姚玉离在莫氏怀里,睁着眼睛看着绣金,想起了小时候谢家老太君过寿,请来的戏班子,那台上的戏子演起戏来,也没绣金这般的逼真投入。
  绣金的话,连姚玉离都不信,何况是莫氏。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莫氏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追究,叫柳绿扶她起来坐着。
  绣金心里惴惴不安,若是莫氏痛骂她一顿,或者打她罚她,她都觉得是意料中的事,也准备好了,可莫氏偏偏什么都不说,连骂都不骂一句,这才叫绣金更是害怕,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回去吧,好生养胎,莫要出了差错。”莫氏道。
  绣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放她走了?柳绿看着绣金愣在原地,忙对她使眼色,小声道:“二少奶奶叫你回去,还愣住做什么?”绣金这才回过神来,跟丢了魂似的出了莫氏屋子。
  “唉……”莫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柳绿道,“从明个起,停了吴氏那边的避子汤。千万别叫采薇采英两个丫头在吴氏前头怀上孩子。”
  柳绿不解道:“二少奶奶,那吴氏分明是向着绣金那贱蹄子的,您怎么还让她怀孩子?”
  莫氏苦笑道:“吴氏那不是向着绣金,她那是脑子糊涂,人又蠢笨。我需要的是像吴氏这样蠢笨的人,不是绣金那种自作聪明和我对着干的人。吴氏若是乖乖的听话,我倒是可以叫她生下孩子,让她和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给我惹麻烦,反正二少爷将来的姨娘庶子也不会少,多养一个听话的,好过多一个跟我对着干耍心眼的。不过绣金那妮子,我迟早要料理了她!”
  莫氏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光:“绣金那贱蹄子,以为叫王妃注意上她,就能保住她的小命?也不瞧瞧我是谁!这个节骨眼上我动不得她,在外人眼里,绣金是我的陪嫁,是我的人,如今还得利用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制衡采薇采英那两个贱人。绣金那蠢货,也不想想,王妃能护的她一世,难不成还能护的了她一辈子!不好好的听的我的话,做出这胆大包天的事,她是得了失心疯吧!”
  柳绿道:“奴婢知道了。二少奶奶,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吴氏把把脉,那避子汤喝了那么久,不晓得是否对身子有损伤。”
  莫氏摇摇头,道:“不必找大夫来看。当初我抬了她们二人做姨娘,本就是存着以后叫她们生孩子的心。让我自己抬的姨娘生孩子,总归好过叫以后进门那些野路子姨娘生孩子。我当初给她们开的避子汤,特地叫大夫精心配制,加了好几味补药,省的她们喝坏了身子怀不上孩子。所以那避子汤喝着,虽是寒性的可以避孕,但是也兼有调养身子的功效,喝久了对身子并无坏处,反而有调养有益之功效。现在直接停药就能怀上孩子,不碍事的。”
  柳绿应了一声,道:“二少奶奶真是菩萨心肠,可惜绣金那死妮子不知好歹,枉费二少奶奶一片好心了。”
  莫氏也叹了口气,低着头对怀中的姚玉离喃喃低语,像是自言自语:“我的小笑笑,你告诉娘,娘从未亏待过绣金那丫头,为何她要背叛我?这是为何呢?”
  当年你的长嫂世子妃谢云舒,也从未得罪过你,对你以礼相待,可你还不是杀了她和她的孩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当年世子妃谢云舒与世无争,淡泊无争,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随了主子的性子。而莫氏争强好胜,阴险狠毒,身边的婆子丫鬟也都各个同莫氏一个路子。
  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怀中的小婴儿姚玉离冲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第18章 分配庄铺
  日子一晃而过,眼瞅着就要过年了。
  雪花稀稀落落飘着,落在地上霎时就融化了,地上湿乎乎的,透着寒意。
  金陵虽说是南方的地界,但是地理位置更靠近北,冬日虽不似北方那般天寒地冻,但那湿冷的劲儿,直刺到骨子里。
  二少爷姚锦源迷上了采薇采英,后来不知怎么的,被金陵王知道了。金陵王将姚锦源叫去好一通训斥,骂他沉迷美色,自己哥哥嫂子还没走多久呢,就忘了悲痛。而后金陵王罚姚锦源在书房读书,不许再沉迷美色。
  亲爹都发话了,二少爷灰头土脸的收拾收拾,长住书房。莫氏为表示关怀,隔三差五的叫吴姨娘带着些吃食衣物去探望二少爷。而采薇采英两个丫头,一是因为她们是二少奶奶的贴身丫鬟,送去伺候二少爷显得不妥,二是她二人是二少爷被罚的罪魁祸首,就给二少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违抗他老爹的命令,在这风口浪尖上去和那对姐妹花亲近。
  刚入了腊月,王妃就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府里的事务原本大部分都移交给了莫氏,如今王妃病的厉害,索性全交到莫氏手上,自个搬进了金陵王府靠山那侧的温雅苑。温雅苑里有口从山上引来的温泉,倒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王妃这一病,绣金心里可就没了底。整日惴惴不安,怕莫氏对她动手,天天窝在自己房里足不出户,恨不得莫氏忘了有她这么个人才好。
  莫氏是真真没空搭理她了。
  这些日子莫氏忙的脚不沾地。原本她只管着宅子里头的事务,可王妃这么一撂挑子,莫氏也开始着手接管姚家外头的庄子铺子。事情铺天盖地的,幸亏莫氏出身商家,又有几个得力的婆子丫鬟帮衬着,总算是在年底前将事情都接了过来,理的差不多顺溜了。
  姚家的庄子铺子,就光摸上一摸,都能留一手的油水。莫氏商贾出身,唯利是图,自然不会便宜了别人,索性从铺子里找了个账房女先生来,教手下的几个婆子看账管铺子的事,到时候一人管几个铺子,当管事妈妈。
  几个婆子在莫家的时候都会一点,再加上一想到姚家铺子的油水,各个学的格外用心。到时候就光是铺子下头打点孝敬的钱,就够几个婆子几辈子吃喝的了。
  “二少奶奶,杨妈妈那边,您看……”一大早,几个婆子就去了女先生那,柳绿想起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着杨婆子了。
  自打上次杨婆子被莫氏骂跑了之后,就称病告假,一直没进过王府的门。
  莫氏正在看着几本田庄厚厚的账簿,想起杨婆子的事就心烦意乱。
  当时她不过是气头上,骂了她几句,谁知道她就摆起了谱来,索性不来伺候了。莫氏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不过看在杨婆子是她奶娘的份上,平日里对她倚重一些,可并不代表杨婆子可以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
  这么端着架子,一个多月不来,难不成还要莫氏亲自登门道歉,请她回来不成?
  爱来不来!
  跟主子对着干,就得给她点教训。莫氏打定主意,这次的事不叫杨婆子搀和,搓搓她的脾气,田庄铺子的油水也没她的份,便对道:“她既然跟我置气,称病不来,那就让她回家养着好了,强扭的瓜不甜。”
  于是就再也没人提起去将杨婆子寻回来这茬事。
  莫氏接管了田庄和铺子的事,自然早就被杨婆子知道了。那几个婆子去学管账查账的事,杨婆子也清楚的很。
  “娘,您还不赶紧回王府去?到时候二少奶奶让钱妈妈她们几个将庄子铺子瓜分完了,哪还有您的油水!”桃红心急的不行,姚家的家底丰厚,能从这么肥美的肥肉上刮下一层油来,桃红自己都坐不住了,恨不得代替杨婆子回到姚家去。
  杨婆子心里也急,天大的好事她怎么可能不想搀和一脚呢!可是她都称病那么久了,莫氏也不来派人来问一声瞧一声,难不成要她拉下老脸回去跟莫氏赔笑认错?
  莫氏可是吃自己奶水长大的!
  杨婆子如今心里也吃不准莫氏的脾气了。还在莫家当姑娘的时候,莫氏对杨婆子很是近亲,可自从嫁到姚家,莫氏掌了管家权之后,脾气就越发的大了,同杨婆子也没从前亲了。
  地位不同,心态自然不一样,从莫家步步为营的小庶女,到姚家的管事媳妇,莫氏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莫氏了。但是杨婆子脑子却转不过这个弯弯来,她总觉得,是莫氏翅膀硬了,要甩掉她老婆子。
  杨婆子忽然就慌了。她是莫氏的陪嫁,举家从江南老家跟随莫氏来到金陵,如果莫氏不要她了,她这拖家带口的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什么面子啊拉不下脸啊,都被杨婆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赶忙收拾收拾,匆匆忙忙赶往王府。
  杨婆子急急火火赶到莫氏院子里的时候,莫氏正召集其他几个陪嫁的嬷嬷吩咐分配田庄铺子的事。
  杨婆子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在外间等着,隐约听见内屋里的说话声,大抵是每个婆子手下分了三四个铺子和一个田庄。她们倒是不需要做什么,就是每个月的月底去替莫氏巡视一圈,将账簿收上来罢了。
  姚家的田庄铺子都分别有各自主事的掌柜、管事,这些上到掌柜下到管事、伙计,都是雁过拔毛,从姚家抹了一手的油水,到时候巡视收账的时候,自然是要少不了得打点贿赂巡视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