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这一问,倒是把站在下面的几个人问愣住了。
  元妤道:“明芷明若我是一定要留在身边作伴的,你们我却没想一辈子绑着,事到如今,你们也不必强记着自己影卫的身份守在我身边,大可想想娶妻生子的事儿……”
  她话未说完,他们五人当中,倒是有两人先笑了,是影一和影四胡僖。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由年纪较大的影一道:“女郎这意思,莫非属下等依旧留在女郎身边,便不能娶妻生子了吗?”
  元妤微愣,她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影一向她行了个抱拳礼道:“属下等明白女郎的心意,只属下等如今未娶妻生子,只是个人的意愿,有朝一日,待女郎真的不需要属下等,属下们自会请离,还望女郎现今……勿要多思。”他们曾经便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影卫,命定要为主子卖命的。如今季家覆灭,他们看似大可转身离去,恢复自由身,可却非他们所期盼的。
  旧主于他们有恩,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胡僖在他说完后,微微一笑,开口道:“属下是不走的,属下方中了榜眼不久,还想在朝廷里多做几年官。况季家冤屈还未洗刷,属下觉得女郎还是会用到属下的。”
  这话确实触动了元妤。
  是啊,虽然窦庸死了,可季家还背负着通敌叛国的骂名呢。
  她还要为季家翻案。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影二道:“说的没错,属下还是愿意留在莺歌坊,替女郎谋一条后路。”莺歌坊是姬良辰为护元妤所建,虽属姬家产业,但姬良辰绝对不会舍弃元妤,影二说要将莺歌坊经营成为元妤的后路,也不算异想天开。
  之前元妤冒着风险暗杀窦庸,说过无论生死也不打算回长安,打的就是通过莺歌坊离开的主意。
  影三钱祺朔也道:“属下亦不会离开,在长安纨绔圈子里混久了,属下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影三才二十出头,长得不算顶顶好看,却有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笑起来带点风流劲,他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人不是地道的公子哥。
  至于明罡,他虽排名第五,实际年纪还没有明芷明若大,方十七,仍有些少年心性,这会儿瞧见几位哥哥都表了态,他也没客气,瞅了元妤一眼,不大高兴地嘟囔道:“……怎地只要明芷明若作伴儿了,之前属下分明也是日日跟在女郎身边的……”莫非因为他之前一直在暗中,瞅不见他便忘了?
  元妤:“……”
  突然有种,自己另多了些家人的感觉。
  元妤看着他们,突然笑了。
  同自己下属们开心的会面,直叫元妤都忘记了上船前同谢砚闹得那场不愉快。
  等下了船,重新回到马车停着的地方,才重新记起来。
  但车上已经没有谢砚了,马车边只余了个石青低眉顺眼地候在那儿。
  石青绷着个嗓子,低着头道:“郎君说,记起自己约了朋友饮酒叙旧,便不等女郎了……叫女郎莫惦记他,今、今晚他便住朋友那儿,不回府了……”
  元妤:“……”
  莫名有种自己养的宠物受了委屈离家出走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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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我也觉得自己更新太慢了,但大央脑速跟不上,对电脑坐一天也码不出多少……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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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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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谢砚生气了,很严重的那种。
  具体表现为,一连好几天不回府,回府也不回海棠院。
  穿的用的,能叫石青带的绝不自己回来拿。
  一连多日,元妤深深有种还未成亲就已失宠的感觉。
  这不是最可怕的,叫元妤尴尬的是,她每天去重阳院请安时,黄秋云笑眯眯看她的眼神。
  她一个外人,住到了人家府上,却把人儿子气走了……
  单这样想想元妤脸皮儿便发热。
  虽然瞧着黄秋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有些兴致勃勃等着看戏的意味,但这更叫元妤头皮发麻啊。
  元妤一向是个识时务的,转回头便想向谢砚伏小做低一把,把人哄回来。
  但却堵不着人。
  只能硬着头皮叫每次回来拿换洗衣物或公文材料的石青传话递信,表示:三郎,妾错了啊~~~
  但一连几天,郎心似铁,说不回家就不回家!
  元妤真是:“……”
  熬了几天,眼看着到年底了,元妤心里念着要回元府过年,一直想等谢砚回来了,同他说一声再向谢茂和黄秋云请辞。
  可一直快到小年,谢砚也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元妤没办法再等,小年前一天上午,去向黄秋云请安时提了这事儿。
  “……已近年底,打扰了夫人这么多日子,阿妤也该回去了……父亲大抵也在盼着阿妤回府过年……”
  元妤要回元府过年,黄秋云却是不好拦着的。
  元江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当年却是冒着大不韪将她从刀口下救出去的,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俩家毕竟还未结亲,把人嫡女留在府上这么多日子已是不合礼仪良多,总不能到年底了还扣着人不放。
  黄秋云便应了,随后却道:“……今日便归,可有和阿砚说过?”
  元妤:“……”憋着脸扒拉着手指头小声道:“一直想说来着……”这不是被他躲着见不着人?
  黄秋云差点喷笑出声,怕她下不来台,硬生生忍住了,拍拍她的手道:“没事……也是他不着调,你回去前给他留个信儿也就是了。”
  元妤憋红着一张脸,呐呐点头。等黄秋云松了手,忙捂脸落荒而逃。
  等她出了门,黄秋云便没再能忍住,揉着肚子哈哈大笑出声,眼泪都笑出来,还冲自己身边的丫鬟招手,道:“快,找人给阿砚送个信儿,就说他媳妇儿要回家了,他再耍性子不回来可见不着了。”
  茯苓是想笑不敢笑地去找人送了信。
  黄秋云是怎么的也没想到,她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还会有这样小儿心性的时候。竟为和他媳妇儿吵嘴,连日里家都不回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黄秋云真是,每每想起来都要笑不行,够她笑一年的。
  元妤没想到,她打算下午回元府,中午便听到了谢砚回府的消息。
  元妤懵里懵瞪地想,这厮该不会是听说她要回家了才回府的吧?
  然后就满头黑线,早知道她一早便放出回府的消息去啊。
  没敢拿乔等人来找她,元妤非常识相地先派人去请他,就说请他过来一道用午膳。
  来人回来却说,“三郎去了重阳院,陪夫人用膳了。”
  元妤:“……”被拒绝了。
  元妤咬手指,怎么办,莫非还要她舔着脸去重阳院蹭午饭?
  她有点焦灼不安。
  会焦灼不安,着实也是因为近些日子谢砚不着家,元妤面对黄秋云有些抬不起脸,私下反思了不少,觉得当日气头上同谢砚说的那些话着实有些过了。
  纵然谢砚同她说莺歌坊东家的那话儿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可说来说去也是为着她。许也是因为她自己之前对他利用、欺骗较多,真心太少,叫他心里不安的缘故罢。
  这事儿就不能反思,一反思起来,元妤心里便内疚得不行,一早便打定主意等谢砚回来要好好哄哄他,把莺歌坊的事儿都细细说给他听。
  他们二人的开始不够纯粹坦诚,注定要比寻常爱侣走更多的弯路。
  谢砚会试探、猜忌她情有可原,她又如何能理直气壮地责怪他?
  这份愧疚的念头本就一小戳,在她心里来回滚碾着。
  但这会儿听说他回来了,就有点压不住,迫切地想见他,想看看他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元妤坐在海棠院的堂屋里,焦躁不安地咬着手指,不时地往外头望,眼巴巴盼着谢砚能来。
  然而等了一阵子,始终没见谢砚的身影。
  元妤不由失望,心想莫不曾真要她堵到重阳院去?
  那可就丢大人了……
  想起往日黄秋云一脸笑眯眯等着看好戏的脸,元妤就有点发憷。
  又等了良久,眼看就到每日传午膳的时辰,元妤咬咬牙,打算豁出脸面,便去重阳院堵一堵谢砚。
  左右他们俩吵架的事,整个谢府上下也没人不知道了,再在黄秋云面前丢一次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说,她就不信她都豁出脸面去哄他了,他还能给她甩脸子不成?
  在心底里给自己打了气,正要站起来往重阳院去,就见外头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过来了,元妤瞧着眼熟,细一看才想起是黄秋云身边的。
  那小丫鬟被人领进来,冲她行了一礼,道:“女郎,夫人叫奴婢传话,若您还未用午膳,请您去重阳院一道用呢。”
  元妤:“!!!”
  什么叫想睡觉便被人递上了枕头!
  这就叫!
  被人叫去的重阳院,可比她自己颠颠跑去有份儿多了。
  元妤忍着心底那股子欲叫好的欢喜劲儿,矜持地抿着唇角道:“好,你先回去禀夫人,我稍后便到。”
  小丫鬟得了准信儿,行了礼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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