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少女名为薛燕,因为父母双亡,无情的兄嫂见她美貌不凡,打算将她卖给大房人家做妾。
  那时候的薛燕,神情虽然有些恍惚,懵懵憧憧的样子,穿着也朴素无华,但依旧美丽不可方物,所有的鲜花在她面前都会显黯然失色。
  她似乎忘记了凌经亘,这让凌经亘有些小失望,可她会说话,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婉转动听,柔如天籁,又令凌经亘十分惊喜。
  凌经亘买下了她,且非常宠爱她,在她怀孕之后便抬她做了二姨娘。
  从头至尾,钱氏都不曾提过薛燕是她表妹,更没有说过她原名为燕双飞。这让凌经亘如何不疑窦丛生。
  但钱氏的解释不但合情合理,还让凌经亘对燕双飞更起兴夺之心——燕双飞知道帝王紫金的一切!是燕庄幸存下来的唯一活口,钱氏为了保护表妹,不得不为她换了个身世和名字,让她在凌府偷偷的生活,可谓用心良苦!
  尽管钱氏的说法漏洞百出,没有一处经得起推敲,可凌经亘都不管了——比起帝王紫金,那些算得了什么?!
  有了帝王紫金,他自己富可敌国不说,还可以献给皇帝陛下,到那时,升官发财都不是梦想!
  因此,凌经亘不但没有怪罪钱氏,反而告了病假专程陪钱氏来广陵,两夫妇准备齐心协力,想千方设百计将燕双飞从卫家抢回去。
  不过,想像是美好的,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等了都快半个时辰了,卫家的大门还未开。
  正在两夫妇派人再去询问的时候,轰然一声巨响,朱红大门缓缓的打开来,中间立着一位锦衣丽服的盛装美妇,全身珠光宝气,尽显雍容华贵,面带俏皮和悦的笑容。她的身后,立着一群丫鬟和媳妇子,个个精神抖擞,神情飞扬。
  “卫夫人,别来无恙。”凌经亘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携着装容精致的钱氏率先和风三娘寒暄。
  “贤伉俪远道而来,我一妇道人家多有得罪。”风三娘一脸的歉意抬腿出了门槛,回头却喝斥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竟然这么久都不请侍郎夫妇进庄,这会还愣着干什么?快请侍郎大人进庄啊。”
  “夫人且慢。”卫妈妈适时插话:“有贵客上门,岂能怠慢了,老奴组织大家欢迎欢迎,也好显出我们庄子里……高雅的格调。”她经常听若雪这么说,也记住了。
  风三娘连声说好,又笑吟吟邀请凌侍郎夫妇进庄,但她自个却很托大,只是伸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步子都不带挪动一下。
  人家这么热情,凌侍郎和钱氏不禁有些飘飘然,对能带燕双飞回去信心更大了。两人在带着丫鬟仆妇们往台阶上走。
  卫妈妈悍然一扬手,白胖的脸上露出挪谕的笑容:“丫头们,小子们,热烈欢迎凌侍郎和凌夫人,把你们的热情展现出来。”
  卫家庄的欢迎仪式倒是别具一格,凌经亘和钱氏略有些惊奇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刚升起些期待,一盆一盆的凉水扑天盖地的向他们夫妇俩浇来。
  “啊——”
  钱氏猝不及防,被一盆凉水兜头兜脑的浇下,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下台阶,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但紧接着一盆凉水迎面而来,泼在她大张的嘴巴里,呛得她连声咳嗽。
  这水,似乎带着一股怪味……
  “搞什么鬼?这就是卫家庄的待客之道吗?”凌经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冷水泼的眼睛都睁不开,一边捂着头一边怒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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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地方不够,许多亲的名字没有放上去,下午继续感谢:1384o775222 投(5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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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 175 短兵相接第一回
  更新时间:2014-8-20 0:12:36 本章字数:8589
  风三娘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头顶是湛蓝如水洗过的天空,暮春三月,清风、艳阳,无一不令人心情舒畅。尤其是有两个人贱人供她消谴的份上,她更是惬意十足。
  “凌夫人,你别躲啊,真的别躲!”看着躲到丫鬟仆妇身后的钱氏,她的嘴角不由挂起凉薄的笑意;“这叫祈福水,被泼的越多的人福气越大,你再这么躲下去,这福气可就都转到你身边人的身上呐。”
  转而又对还在咆哮的凌经亘道:“侍郎大人,这怎么就不是我卫家的待客之道啦?我卫家的待客之道历来如此,你们夫妇孤陋寡闻也就罢了,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入乡随俗都不懂啊?”
  “卫夫人,你别欺人太甚!”凌经亘的两个随侍挡在他的前头,他拿出帕子抹去脸上的水珠,愤怒地道:“本侍郎也去过不少地方,广陵也有不少至交好友,却没听过什么进门还要被泼一身水的礼节,你这是公报私仇!”
  “什么公报私仇?”风三娘一脸讶异地摊手:“我们卫家和凌大人有仇吗?明明没有啊,两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有仇呢?凌侍郎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胡管家在一旁不满地道:“侍郎大人,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少庄主对您有救命之恩,您这么说岂不是恩将仇报?”
  凌经亘脸色一僵,想到卫离,他嘴里的话有理似乎也变得没理了。
  “这世道,都是些以怨报德的小人。”卫妈妈不甘落后地数落:“早知道侍郎大人这么忘恩负义,当初我们少庄主真不该救您,就该直接让您和皇宫里的公公们看齐。”
  “凌公公……”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我们少庄主救了一个蛋。”
  有个小厮促狭地问:“什么蛋?”
  “嘻嘻,混蛋。”
  “鸭蛋、鸡蛋、鹅蛋……”
  众人跟说相声一样,有捧哏有逗哏,玩的不亦乐乎。
  凌经亘脸上五彩缤纷,恁是好看,嘴唇气的抖动不停。
  钱氏同样气的脸色铁青,整个人犹如落汤鸡。她阴沉着脸擦拭着湿漉漉的鬓角,在丫鬟背后对风三娘道:“卫夫人,你这种待客之道传出去,看以后谁还敢来卫家。”
  语气极尽威胁:“卫家不但将朝廷命官拒之门外,还撺掇挑唆下人对朝廷命官侮骂嘲笑!也不知仗着谁得势?莫非皇上来了都要遭受这样的对待?这天下还不是卫家的吧?”
  “钱如珍,你嘴巴真臭!”
  风三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钱氏祭出皇上她也不怕,当即叉腰冷笑:“这天下是周家天下,你以为是你凌家和钱家的天下吗?有尚方宝剑和圣旨吗?若这两样都没有,区区一个侍郎便可以代表皇上了吗?你唬谁啊?当我风三娘是三岁小儿,没见过官么?”
  她一指红蕖手中的铜盆,非常不高兴地对钱氏道:“你们夫妻俩真是狗坐轿子,不知人抬举!本想着你们大老远而来,我做足了礼仪,费尽心思的让人准备了这么多祈福水给你夫妻俩祈福。你们倒好,来个倒打一耙,是觉得我卫家人好欺负么?”
  不待钱氏开口反驳,她果断的一挥手:“废话少说,小子们,都给我泼!真金不怕火炼,是客泼不走,泼的走是杂碎!”
  “哗啦!”空中一片水花四起,在灿烂的阳光折身也七彩的光芒,若一片漫无边际的雨雾。
  卫家人多,凌经亘轻车简行,人也带的少,只能不停的往后退,以避开暴风骤雨般的凉水。
  可能是嫌最近的日子过的太平淡了,卫家的丫鬟仆妇,以及侍卫都觉得无聊,一个个拿盆的拿盆,担水的担水,皆兴奋的沉溺其中,乐此不彼。
  瞧着凌经亘和钱氏被水泼的狼狈不堪的样子,风三娘笑不可抑:“你们夫妻俩知足吧,也非所有的客人都有这待遇的,要打退堂鼓的话,你们尽管滚吧!”
  她心想:老娘没有用屎尿泼你们,已是够客气了,你们还敢挑三拣四?真不是活腻了吗?
  ※※※※※※
  凌经亘和钱氏自然是不会滚的——目的没有达到!在这之前,忍辱负重吧,待讨回了燕双飞,找到了帝王紫金,还惧小小的卫家吗?到时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哼!
  凌经亘气的七窍生烟,心里恶毒的想法不停的滋生,但脸上却显出一副不予妇道人家计较的大度。
  至于钱氏,毫无疑问把在卫家受到的气记到若雪母女身上,只等燕双飞落到她手上,看她不折磨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好在风三娘为人厚道,只泼了一会儿便让人停了手,然后和颜悦色的请侍郎夫妇进庄。
  重新沐浴更衣后,凌经亘觉得尚好,钱氏却不停的皱眉,也不知是她多心还是怎么着,总觉得嘴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问被泼的丫鬟,俱都说没有,好像只有她一人觉得别别扭扭的。
  算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先办正事要紧。钱氏压下嘴里的不适,在丫鬟的侍候下重新上了妆,仍是一副贵妃的人派头去见风三娘。
  双方宾主落座,胡管家陪在末座。
  茶香氤氲中,风三娘若无其事招呼钱氏喝茶吃点心,既殷情又周到,与先前那蛮不讲理的妇人判若两人,并问他们为何事而来。
  料想风三娘不敢在茶中下毒,钱氏为了冲淡嘴里的异样,连着啜了几口热茶,心里方觉得舒服点。
  有风三娘在此,钱氏肯定是打头阵的,何况风三娘帮她开了头,她顺势接着风三娘的话说了下去:“卫夫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夫妇二人可不可以先见燕双飞,也就是薛燕一面?”
  “燕燕?”风三娘故作一脸不知:“你们认识燕燕?”
  钱氏自得的笑了笑,“不瞒卫夫人,我是燕燕的表姐。”
  这件事风三娘听若雪说过,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装糊涂:“燕燕还有表姐啊?凌夫人你不会是骗我吧?这年头骗子特多,我可是谁的话也不敢信。”
  钱氏恼火地眯了眯眼睛,这风三娘真可恶,动不动就指桑骂槐,却又让人发作不得。她掩下眼里的愤恨,淡淡地道:“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不单是燕燕的表姐,燕燕还是我们老爷的妾室。”
  风三娘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这样。”,接着就像没事儿一样的轻抿茶水。
  钱氏见风三娘到了这地步都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发了狠,直接表明来意。提出带燕双飞回凌家,请风三娘成全。
  风三娘莫明其妙的看着她:“凌夫人,据我所知,凌侍郎的二姨娘不是死了吗?既是死了,你们不去阎王殿要人,跑我们家干什么?吃饱撑的?”
  这话十足不好听,凡夫俗子去阎王殿,也只有一个原因——死翘翘了。况且她刚才听钱氏说的时候,一口一个哦哦哦,以示了解,敢情全白哦了。
  钱氏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风三娘,阴狠的目光似淬了毒一样的看着她:“风三娘,你休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我们老爷的二姨娘没死,就是现在暂住你们家的燕双飞。谢谢你们照看了她这么久,是该物归原主的时候啦!”
  风三娘冷笑连连:“钱如珍,你少在我面前摆谱,也少自以为是,你那几斤几两我清楚着呢!你们家的二姨娘死没死我不清楚,但我只知道一样——证据!”
  她不看钱氏也不看凌经亘,微垂下眼帘,神色傲慢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祖母绿圆珠手串:“捉贼要拿赃,凡事都要求有证据。凌侍郎做为朝廷命官,想必比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的清楚。如果不讲究证据,请问衙门拿什么来断案子?光靠嘴说?那犯人也可用嘴来脱罪。你们口口声声说燕双飞是你们家的二姨娘,请问证据呢?”
  “证据在哪里?人证物证,还有官府的备案,这些缺一不可!”她语带鄙夷,却字字珠玑,令人无法反驳。
  由胡管家陪着喝茶的凌经亘拧起了眉头,看来钱氏不是风三娘的对手,吵架只怕都有会吵输。
  “风三娘,你这是狡辩!”钱氏竖着吊梢眉,手按在檀木雕花茶几上,只差拍案而起:“众所周知,燕双飞是我的表妹,这还要证据吗?”
  啪,风三娘一拍桌子:“钱如珍,你听不懂人话啊?是不是你表妹,由你说了算吗?如果像你这么讲,那我是不是要说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行苟且之事,给凌侍郎戴绿……”
  “你少含血喷人!”钱氏气的浑身发抖,真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风三娘,你堂堂卫家夫人,却做出如此诽谤他人名誉的事情,羞是不羞?”
  风三娘认真的想了一下:“有点羞,替你羞的,堂堂侍郎夫人太无知了,一昧的蛮不讲理,其实我比较建议凌侍郎休了你,因为有你这种妻子,太辱门风了!”
  “你!”钱氏气的脸都要绿了,伸手就要摔杯子,却被凌经亘阻止:“够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风三娘:“卫夫人,多说无益,还请燕双飞出来一见。”
  风三娘转头问卫妈妈:“燕夫人呢?”
  卫妈妈面无表情地说:“燕夫人出门拜访亲朋好友,没个三五月只怕不会回来。”
  “少扯由头。”钱氏尖刻地道:“燕双飞哪会有什么好友?燕庄十几年前就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她一个亲人都没有……”
  “那就对了。”风三娘打断她的话,气定神闲地道:“燕燕一个亲人也没有,请问你来冒充她哪门子的亲戚?”
  “……你……”钱氏被风三娘堵的胸口疼,只觉得嘴里那种怪异感更加明显了。
  凌经亘还要一派威严的开口,风三娘却不耐地起身:“胡管家,送客!”
  “风三娘,你不能扣着我表妹不还!”钱氏哪甘心就这样被扫地出门:“如果你今日不让我们见燕双飞,休想就这样让我们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
  风三娘骤然起身,轻蔑至极地看着她和凌经亘:“早说了你们夫妇是狗坐轿子,不知人抬举,我好声好气的请你们离开,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若你们死赖着不走,我让人打你们出去!真当我风三娘拿你们没办法了么?”
  古人云: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凌经亘今日算是见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年轻的媳妇满脸喜色地来禀报:“夫人,少庄主和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