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于卓昱唇边凝起一丝没有察觉的犹豫,于澄是真心重视演戏,若这事让爷爷知道了……就这二十来年的了解,那位老人是不会同意的。
  “这几个剧本你应该都看过吧,说说你的想法。”既然认清了自己甩不掉这条尾巴,于澄想看看这个刚刚涉猎娱乐圈的男人能分析到什么程度。
  这是两人合作的开始,于卓昱接过牛奶杯,黑亮的眼神光芒微亮,斟酌了会:“你适合接《诺止于初见》。”
  这部电视剧是于澄第一个翻到的剧本,他还没看另外两部但却很好奇于卓昱的选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两人并未明说,但不知怎么的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肖扬传》与《蚕天变》属于同一类型的武侠剧,你在里面所扮演的依旧是反面人物,如果这样就将你的戏路在观众眼中定型了,再来反派饰演再好也只是配角,不论你饰演的角色能不能超越前部都没有必要接,至于《蒲公英的春天》,典型的韩剧式花美男剧情,四个花样少年围绕着一个少女,虽然剧情有突破也有亮点但能吸引的年龄段和外界对你的定位依旧在偶像派,《诺止于初见》介于这之间,最引人眼球的是以男女主角为主线的继母子恋,禁忌的恋情虽不是近几年的大热,但无可厚非会形成争议话题,这为电视剧开播创造了好的开端。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也能从这里找到突破点展开爱恨纠葛,通篇35集的剧情跌宕起伏,男女主的性格丰满真实,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又以豪门恩怨的线路为侧面路线,能吸引的年龄层次跨越度会大许多,并且很考验主角的演技,如何从一个表面幼稚实则脆弱的[完美]男人渐渐被女主角拉入真实生活中…懂得亲情爱情…这个角色为你的转型扩大了影响……”说到正事,于卓昱一改往日的惜字如金,缓缓道出心中所想,他的口才并不差,不然也不会在商场尔虞我诈中生存如此之好。
  原本于澄听的还有些漫不经心,但于卓昱越是分析,他的神情也越发认真了,于卓昱接触演艺圈时间并不长,他所分析的就是他用商业眼光看到的和自我理解的,但两人的想法却在许多地方不谋而合,让他不禁感慨这位自家企业的执行长来做经纪人是不是屈才了?
  “帮我调查一个人,用你自己的关系网。”于澄思虑了会,还是决定拜托于卓昱,比起征信社,他到更愿意相信自家执行长的能力。
  没有马上答应,于澄的意思很显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于浅年,这才是于卓昱犹豫的原因,但视线落到于澄淡青色的眼下,声音却不由自主放软了:“谁?”
  于澄松了一口气,“姜瑞,曾经在凯撒会所工作,几周前失踪。大约多久能查到?”
  “给我一星期。”于卓昱并没有立马承诺,而是给了一个时间段,他的势力在欧洲更广,但要找个失踪人口,如果这人还是有意隐匿,并不容易。
  已经比自己预料中好多了,于澄扬起一抹笑意,却发现于卓昱看着自己怔愣,“怎么?”
  “没。”于卓昱迅速转身,却来不及掩饰那发红的耳廓。
  第二天,记者和狗仔充分发挥无孔不入的精力,于澄浦一出小区门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十几只话筒声麦对着他,推拥挤搡,就算于卓昱的凝结冰山不停释放冷气也无法阻止这股热情。
  “于澄,请问您和同班的林芊芊是什么关系?你们只是单纯的同学吗?为什么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为什么罗延飞对你大打出手?是争风吃醋吗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现在还是大一学生,会回到课堂学习还是继续演艺事业,会因此辍学吗?”
  “对于华渝这个角色……”
  一个个问题像是漫天雪花般洒了过来,每个记者都以能抢到头条新闻为己任,疯狂的朝着于澄挤。
  从她们的问题中,显然那次去凯撒会所被偷拍的照片已经公布了出去,其实在要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于澄已经做好这一层准备了。
  在这样的眼花缭乱中,却有一道过于灼烫的视线投注在他身上,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张密布的网笼罩而下,让他无所遁形,受控于人的感觉让于澄不由自主的左顾右盼寻找那道视线的来源。
  小区不远处停着一辆不显山不露水的沃尔沃,车窗都关的严实,但不知怎么的,于澄知道那里面有人,而且在看着他,从出来时就没有停歇的凝视,宛若一道道游丝将他攫住,隔着玻璃,却能感觉到两人视线对撞一瞬的暗涌。
  深沉的几乎透不过起来,这样的熟悉感让他的后脑勺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在他想要再次探究望去的时候,那辆车已绝尘而去,而这时小区的保全将记者们纷纷拦住,和于卓昱一起将于澄先送上车,这一刻于澄却还有心思觉得这小区不错,保全效率高还能抵挡洪水。
  仿佛那一刹那的窒息只是自己的错觉,而接下来适应相当好的于卓昱在车中就报出了一天紧锣密鼓的行程,从现在开始,他就在这个世界正式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了。
  那辆沃尔沃轿车中,一双深沉的目光镶嵌着浓的无法化开的情绪,长睫下的翦影几乎将他的思念展露无遗,那眸子中如无垠海面的骇浪惊涛渐渐趋于平静,但拳着的手指几乎深陷入掌心,硬生生掐出了血迹,他却恍然未觉。
  淡淡的血腥味在车中弥漫,但前排开车的无七却没胆子回头,甚至连问的勇气也被后座那股摄人的气势给憋回了喉咙。
  也许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脆弱,狠狠闭上了眼,但刚才一幕的影像在脑海中犹如烙印般,那个从不曾褪色的孩子,他心心念念几乎寸断的孩子已经长大,比前世越发蛊惑。
  对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无情无心,就是这个伤害自己也毫不犹豫的罗刹却在刚才恍然间的对视中几乎克制不了胸中的涌动就要开门而出,隔绝所有人的视线,将那个孩子关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牢笼中一辈子。
  这样的想法却只是一瞬,闵晹已经不愿再看到一具没有喜怒哀乐的行尸。
  “都好了?”情绪在闵晹的控制下趋于平缓,棱角分明的脸五官立体,苍劲的下颚显得刚毅,英挺的五官邪肆的几乎能吸引男男女女为他飞蛾扑火。
  但没多少人看清过这个男人的长相,第一眼看到他的人会被那双如同望着一个个死人般的眼睛惊悚住,即使是常年待在他身边的“无”中,也没几人敢直视。
  “是的,boss,已经将小区里的全部保全换成了我们的人,不论于澄少爷在不在,都会24小时轮流值班;所有电梯都已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防火设备安装完毕;于澄少爷的屋内窗户都已换上防弹玻璃;电线没有短路、断路现象;15-19楼的其余房间均买下产权;楼道已安装远程防御系统……”无七边开着车,不紧不慢的阐述着。
  也许是这段时间闵晹的总总行为太过古怪,无七已渐渐麻木,他们只需要听令就行。
  闵晹拽着那只追踪器,却小心翼翼的不将它捏坏,忽明忽暗的眼神讳莫难辨的望着上面那颗醒目红点,他每一根神经每一次激动都被这小小的东西牵制着,流溢出来的情感沉的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几天内搞定那么大的工作量,对于组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难在要让那位被主子捧在手心含在心中的澄少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报告完毕后也依旧没得到闵晹的回应。
  无七却是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boss只要不开口,那么就表示他们过关了。
  “去皇都国际,定半个月房间。”
  “是!”无七心中一凛,险些将情绪外露,boss从没在国内待过3天以上,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但自从见到车祸后的于澄,就像是为了打破这个惯例般的一次次做了难以置信的决定,看来欧洲那边的大佬们都可以松一口气了,闵晹至少半个月不会再回去。
  于澄就像把前世的一切又走一遍过程,到是有种怀念在心中滋生,刚到公司造型师服装师为自己的形象定位,誓要让于澄在原本的基础上更加夺目,而专业方面如发声、跳舞、演戏的课程和公司同一期的新人一起,但也许是他是唯一一个还没出道就红的新人,甚至连住所和经纪人都按照一级标准分配,不需要和其他学员挤在一块,多少被异样对待,有意无意中被孤立,于澄并不太在意,沉沉浮浮的影星太多,就像商场中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唯一主动找他的人,就是在《蚕天变》试镜中那个漂亮的男孩,叫佑熙,他也是在练习生中小有名气,出演过一部收视率不错的偶像剧中的男二号。
  上午的行程结束后,下午的记者招待会虽然只邀请了20家,但效果却相当好,这群媒体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提问,五花八门的问题让刚刚成为经纪人的于卓昱几乎招架不住,于澄到是经验十足,一些刁钻的问题也四两拨千斤的扳了回去,完全看不出是新人,于卓昱很快就适应了,两人一搭一场配合默契。
  接下来的几天于澄的行程几乎被安排的满满当当,除了作为新人必须到场的课程外,还要赶《蚕天变》的通告,准备《焚日》mv的拍摄。
  由于一个星期两集的进度播放,导演和摄影等工作人员也几乎加班加点的赶制着接下来的拍摄。
  第十集的剧情发展到穆魏青被魔教暗算,身重剧毒,雨诗对魔教恨之入骨,却无计可施。
  要救他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江湖上神秘莫测的鬼医圣手有办法解毒,但此人行踪成谜,极少有人能找到此人,而且此人救人全凭心情,不然就算是万贯家产摆在他面前也无法让他犹豫分毫。二是在一个月内找到百年以上的灵芝,得以续命后再让拥有甲子功力之人将穆魏青体内余毒逼出。
  为了给穆魏青解毒,雨诗四处奔波却被人骗入盈露阁,老鸨将她调教后,准备在十日后挂牌,而这老鸨的饰演者就是简宴了,无疑这个反串的角色引起小小的轰动,虽然没人看出男装的他,但据说他的心灵受到不小的冲击而偃旗息鼓了几日。
  华渝将雨诗从盈露阁中救出,让其越发芳心暗许,面前的强悍的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他不但翩翩风度更有一颗侠骨心肠,但她却又放不下还在和剧毒做抗争的穆魏青。
  雨诗对华渝有所保留,并未全盘托出,只说出要救人的方法,华渝带着雨诗前往天山寻找他的师傅,江湖上人称鬼医圣手的恒铭。
  但两人还没来到山顶就在途中被山童拦下,天山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
  就在两人无计可施下,却突生变故,雪崩了!
  第十一集又在这紧凑的环节下结束,现在要拍摄的正是所有人期待的第12集雪崩场面和元韶扮演的师傅现身。
  ☆、法则38:来自对手的挑衅
  黑暗中宛若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拽着他,将他牢牢困住,像是掐住了他的生机,窒息的可怕。
  时空转换,眼熟的场景,眼熟的氛围。
  机场候机厅中形形色色来往的人,但对于澄来说,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还逃不出去,那么等待他的是更疯狂的限制,永无天日的囚笼。
  “澄,我们…有机会吗?”惶恐不安的眼神四处飘着问着身边低垂着头的男人,女人美丽的面孔被口罩和鸭舌帽遮的严严实实,即使穿着宽松的衣物还是无法掩饰怀孕6月的肚子。
  只要再过7分钟,就能登机了,到时候再经过多次转机,就算那个男人的爪子延伸到其他国家,短时间内也无法找到他们,等到一听到风吹草动他就离开原来的地方了!
  这么想着,紧紧拽着关节发白的拳头,马上,他就能永远离开了!
  “会的,我们一定能离开,我会永远陪在你和宝宝身边!”那张比女人更妖娆的脸完全被墨镜和眼镜遮住,他的声音被压的很低,几乎像是呢喃,带着坚定而绵长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下来。
  作为专业演员,他当然明白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最容易让人冷静,即使自己害怕到极致也不会忘记这种能力,如果拿下帽子和墨镜,就能发现他的额鬓早已细细密布着汗珠。
  “对,一辈子!”像是被鼓舞了信心,怀孕的女人总是特别的感性,即使这样的逃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
  [机场所有通道暂时封锁,请各位乘客稍安勿躁,谢谢配合!]优美的女声响彻整个机场。就在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这道紧急封锁令让他们两人几乎僵直了身体。
  于澄也不敢相信,那人竟然连机场都控制了。
  原本放松下一些的神经渐渐被不安笼罩。
  周围不满乘客的谩骂和争吵声音像是为两人做了掩饰,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在角落里坐着的他们。
  “于……于澄,我们怎么办?”女人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冷静点,不要张望,目标太明显。深呼吸,放轻松!”于澄出口的话音调没有一丝变化,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恐慌的双眸紧缩,双唇颤抖。
  深深吸了口气,女人终于冷静了些,却发现候机口的那个鹤立鸡群,美丽而精致的男人,这男人的外貌和于澄有7分相似,但散发的阴鹜气势和长期上位者的凌厉让人连余光也不敢望去。
  “他……来了!”一看到这人,女人眼中划过一抹绝望,灰败了下来,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躲过盘查,但这个可能性……
  很快,周围吵闹的人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在几十秒内制住,现场顿时噤若寒蝉,即使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个能够遮掩住闵晹的锋芒,他永远都会人群的焦点,避如蛇蝎的焦点。
  “查。”被背叛的滔天怒火让他生生压了下去,那双满是阴霾的眼阴寒无比,残暴的弥漫着骇人光芒,即使这样轻柔的话,也让人感到恻恻轻寒。
  简单的一个字,但这些下属都明白,就算是一只飞过的公苍蝇都不能放过。
  他们一排排的盘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孩子老人。
  终于,越拉越近。
  于澄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狠狠咬牙,他不能慌,至少……至少要让她出去。
  “身份证,护照,出入境证明,去哪里,做什么!还有,头包着干吗,全部拿掉!”灰衣人已经来到两人跟前。
  于澄将两人的证明拿了出来,不小心露出了手上似假还真的烧伤疤痕,于澄的声音充满恐慌和自卑,沙哑的难听,“我……我们夫妻两在一场大火中烧伤严重,这里有我们的医院检查报告,这…这,我们要去韩国!”
  这么一说,黑衣人也算释疑了,这人喉咙估计也被烧伤了,还被毁容,要去的是韩国,这一连串的事实不是很明显吗?就算是他们这种整日刀口上过活的人,也是有良知的,揭人疮疤的缺德事能不做还是少做。阻止两人拿去伪装的动作,看着两人的身份证明和烧伤报告,点了点头。
  跳过他们检查下一个。
  于澄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以为快要过关的时候,一道犹如蚕丝般的视线牢牢将他捆住,霸道的视线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
  然后,闵晹迈开了脚步。
  似乎是故意的,每一个步伐都干净利落却有缓慢有力,脚步声就犹如魔鬼的制裁。
  没多久,就来到于澄跟前,不需要抬头几乎就能感受到头顶的视线,也许是被发现了惊惧已远离他,一种绝望的气息弥漫到他的四肢,他缓缓抬头,对上那双平静到可怕的黑执目光,冷漠的声音几乎听不出祈求,“放她走。”
  他知道,如果语气中带着哪怕一丝请求,都会害了她。
  闵晹猛然扯去于澄头上的所有伪装,露出了那张美到惊人的脸,几乎要捏碎他下巴的力道,几个字就像从他的齿间崩出来:“你这是求我?”为了一个女人?
  “只是谈条件,作为交换条件,我会待在你身边。”忍住下巴的剧痛,于澄尽量缓和着声音,企图让男人能够放过她一马。
  “现在的你,已经失去和我谈条件的筹码,既然开口的话都让我不喜欢,还不如安静些。”眸子一凛,迸发着残忍的锋芒,手上的力道将于澄下巴卸了下来。
  [咔嚓]
  下巴脱臼的声音,于澄痛的脸色泛青,却连呜咽声都被男人突如其来的狂吻淹没。
  他就像浮萍般,只能被迫依附在男人身上被攻城略地,唇舌的躲避只是越发让闵晹疯狂的纠缠,这带有惩罚的吻让他生疼生疼,这只是惩罚,并非调情,要的就是他痛。
  那团火热几乎要将他全身燃烧,闵晹生气,很生气。
  那么承接他怒气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她该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还来不及思考,他就顿时入了黑暗的深渊。
  魔鬼,放我……
  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