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哎呀,叶小姐你别激动!”护士有些紧张地瞅了一眼她嘴里的温度计,“这些都是我听别人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季医生呀。”
  “嗯。”叶蓁蓁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气呼呼的。护士记录好体温,就退出了她的病房,叶蓁蓁又睡了一小觉,护士又来送午饭了,只不过这一次季哲彦也一起来了。
  他走到病床边,看了看叶蓁蓁的情况:“今天头还痛吗?”
  叶蓁蓁摇了摇头:“刚才有点痛,吃了药就不痛了。”
  季哲彦点了点头,拿着笔在纸上记录了什么,又问道:“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比较容易困。”
  “你现在还很虚弱,困了的话就睡觉。”
  “好。”叶蓁蓁抬头看着他,他的五官长得很漂亮,虽然一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是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至少他关心病人,热爱着自己的工作。
  她的嘴角动了动,脱口而出地问道:“季医生你吃饭了吗?”
  一旁的护士:“……”
  虽然她已经不是以第一次见到有女病人想追求季医生了,但听说这位是个千金小姐啊,这么直接真的没问题吗?她侧头看了看季哲彦,季哲彦还在做记录的手停顿了一下,答道:“还没。”
  叶蓁蓁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季医生,你不能只顾着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
  “嗯。”季哲彦应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笔,“你吃完饭就休息吧,吃药的时候护士会来叫你的。”
  叶蓁蓁应下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季医生,我可以出去散散步吗?”今天的阳光很好,看上去就暖洋洋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出去晒晒太阳。
  不过被季医生否决了:“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没办法散步。”
  叶蓁蓁的脸垮了下来,季医生又补充道:“不过出去晒晒太阳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她抬起来头,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人。
  季哲彦点了点头,对身旁的护士道:“你去把轮椅推来。”
  “好的。”护士点点头出去了,季哲彦看着叶蓁蓁像小狗一样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吃完饭后我推你出去吧。”
  “啊?”叶蓁蓁呆住了,季医生亲自推她?心里突然就有些发慌,连眼神都变得闪躲了起来,“不、不用了,你那么忙,我让护士推我出去就行了。”
  “没关系,中午本来就有午休时间。”季医生把笔卡在了记录本上,转身离开了病房。叶蓁蓁嘴里的“可是”还没有说出口,只好又咽了回去。
  午饭后没多久季医生就来了病房,叶蓁蓁本想自己爬上旁边的轮椅,结果被季医生一把抱了起来。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午后晒在阳光下的被子,温暖得不可思议。叶蓁蓁的手臂轻轻地挂在他的脖子上,不知道季医生看不看得出来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把叶蓁蓁在轮椅上放好,季医生还细心地搭了一张薄毯在她的腿上,叶蓁蓁羞答答地表示感谢,季医生淡淡地应了声,便推着她出了病房。
  也许是因为天气真的太好,医院的花园里有不少出来散步的病人。三月的阳光晒在身上,不冷不热的刚刚好,远离了病房里的那股消毒水味,叶蓁蓁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季哲彦把车推到了一颗大树旁,叶蓁蓁看着在护士的陪同下走走停停的病人,有些抱歉地对身旁的人道:“不好意思啊季医生,害得你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了。”
  季哲彦不甚在意:“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打算午休。”
  叶蓁蓁抬眸看了他一眼,哈哈地笑了两声:“季医生你知道吗,听到你说我叫叶蓁蓁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呢!我本来还在担心要是我叫李狗蛋什么的,该怎么办呢。”
  季哲彦没什么反应,叶蓁蓁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干瘪。她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道:“季医生,我会恢复记忆吗?”
  季哲彦道:“失忆之后恢复记忆的案例有很多,你的头部虽然受到了撞击,但脑里并没有血块压迫神经,应该是心理因素导致的失忆。”
  “心理因素?”叶蓁蓁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她在案发现场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导致失忆?“那看心理医生会对我恢复记忆有帮助吗?我记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催眠可以帮助人恢复记忆。”
  季哲彦沉默了阵,道:“催眠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接受催眠。”
  叶蓁蓁抿了抿嘴角没说话,季哲彦看了她一会儿,又道:“我知道你没有记忆会觉得没有安全感,但是失忆这种事急不来的,等把身体养好以后,再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疗也不迟。”
  “嗯。”叶蓁蓁点了点头,对于季医生的话,她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不仅因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医生,还因为比起陌生的舅妈和未婚夫,她在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他。
  树枝上的小鸟叫了几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一位老爷爷从树下路过。
  a市中心医院是三甲医院,就连护士的长相也是三甲水准,特别是面前的这个护士,一定是当中的佼佼者。似乎是察觉到了叶蓁蓁的目光,护士放慢了脚步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突兀地停了下来。
  叶蓁蓁的眉头一跳,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连季医生的表情都变得不自然起来了。
  “那个护士是别的科室的,长得很漂亮,不过她好像脚踏两只船,被季医生发现了,就分手了。”
  马、萨、卡……
  这就是那个脚踏两只船的小护士?!
  就像是读懂了她的眼神一样,护士小姐猛地就冲了过来:“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想我就是那个脚踏两只船的护士?!”
  叶蓁蓁:“……”
  她眨了眨眼,她表现得真的那么明显吗?
  护士没等叶蓁蓁回答,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季哲彦:“季医生,你怎么能对病人说这种事!而且你怎么还好意思说是我脚踏两只船!”
  叶蓁蓁刚竖起了耳朵,护士就气势汹汹地走到了自己面前:“你知道吗,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说亲亲抱抱滚床单了,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牵过!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找男朋友啊!不是为了和他来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每天能看不能碰,我受不了了重新找个男朋友有什么错吗!”
  “没、你没错……”叶蓁蓁仰着头,被她吼得蒙蒙的。
  护士在原地走了两步,似乎还不泄气,又指着季哲彦道:“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恋爱!”
  ……
  直到护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花园,叶蓁蓁的耳边还回响着这句痛心疾首的咆哮。她和季医生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阵凉风卷起了几片落叶从树下吹过。
  “季医生,你真的连她的手都没牵过?”
  “……”
  “季医生,你去测过情商吗?”
  “我的情商没有问题,我只是……”
  “性冷淡?”
  “……”
  “噗,对不起,不过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答应跟她交往?”
  “你刚才也看到了,她的情绪相当不稳定,如果我拒绝她,可能会使她的病情恶化。”
  “……所以你只是把她当做病人在治疗是吗?”
  “嗯,后来我发现有别的医生接手了,所以结束了对她的治疗。”
  “……季医生,你果然不懂什么是恋爱。”
  “……”
  ☆、第4章 口供
  3月13日晚上9点03分,a市xx片区警署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报案人是叶康平,他的父亲叶洪生死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且在一楼客厅还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侄女叶蓁蓁。
  警方赶到现场时,在楼梯口发现了一小滩血渍,而昏迷的叶蓁蓁已经被送往了a市中心医院。死者叶洪生的房间在二楼,他的胸口被人用利器刺了两刀,已经死亡。
  左易那天本来不值班,结果仍是被一通电话传唤了过来。警方在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除了被送往医院救治的叶蓁蓁,叶家的大宅里还有四个人。
  被害人的二儿子叶康平以及他的妻子孙倩,下人周阿姨和园丁王二狗。
  经过法医的初步鉴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晚上7点到9点之间,死亡原因是胸口被利器所刺。不过警方却没有在现场找到这把利器。
  左易了解完情况,开始询问证人的口供。
  首先是报警的叶康平夫妇。
  “晚上7点到9点之间,你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孙倩的脸色苍白,她看了叶康平一眼,没有说话。叶康平咳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变调:“我们、我们在外面看电影,看完电影后,不放心父亲一个人在家,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
  左易皱了皱眉:“你们一直是和死者分开住的,怎么突然就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了?”
  叶康平又咳了一声:“你、你不知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每年这天父亲都会把下人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一天。”
  左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为什么周阿姨和王二狗都在?”
  “这、这个你就得去问他们了。”
  左易看了他一眼,换了个问题:“你们看的什么电影?”
  “鬼、鬼校,莫天王主演的那个,我太太是他的影迷。”
  跟在左易身旁的李信然眼睛一亮,差点没吹一个口哨出来:“没想到富家太太也追星啊~”
  左易的目光扫了过去,李信然顿时就蔫了:“呵呵,你知道,我女朋友也是他的影迷。”莫天王简直就是男人的公敌。
  左易转过头来,继续对叶康平问道:“电影几点结束的?”
  “八、八点半左右,我们直接从电影院开车过来的。”
  “有票根吗?”
  “咩、没有。”
  再次变调的声音让左易的眉梢一挑:“你喉咙不舒服?”
  “咳咳咳。”叶康平连咳了好几声,终于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声调,“我只是有些,受惊过度。”
  左易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叶康平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好在左易很快收回了视线:“还有其他人能证明你们去看了电影吗?”
  叶康平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左易扫了一眼刚才做的记录,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叶康平:“母亲的忌日去看电影,心情不错嘛。”
  “因、因为……”叶康平的声音又要开始变调了。
  “因为这天是我们的相遇纪念日。”一直缩在叶康平旁边的孙倩终于开口说道。
  左易不置可否地合上了笔记本,准备去找下一个目标。叶康平夫妇见他走远了,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二份口供来自于周阿姨。
  周阿姨看上去很冷静,比起孙倩,她更像是处变不惊的贵族太太:“我一直在女儿家里,离开的时候大概是8点过几分,从我女儿住的地方到这里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我到的时候,孙夫人他们正在打电话报警。”
  左易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根据资料显示,她已经49岁了,但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采。最让他在意的是,她太冷静了,即使是现在自己这样看着她,也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