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总裁判春风得意的笑意一下子凝结在了眼中,整个人瞬间僵硬!
  接下来在三个负责人紧盯着的情况下,解石师傅动作越发小心的开始轻手轻脚的去皮,这种透明度和水头的老坑玻璃种已经是价值连城了,开坏了他赔不起,不敢有一点轻忽。
  解石师傅的额动作轻而慢,可用的时间却并不长,这块包着价值连城的玻璃种的籽料皮壳薄的可以,里面婴儿拳头大小的一整块透明翡翠保存的相当完好,没有一丝的瑕疵和白雾,仿佛是纯净水直接在空气中凝结的一般,相当耀眼惊艳。
  袁茵早已经站直了身体,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块自己看都不屑看的小石头摇身一变成了块帝王级的老坑玻璃种。
  周围安静的掉针可闻。
  这转变突然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如果是论涨率的话,那么块完全不值钱的石头开成这样,这样的涨势已经是算不出来了,翻了起码有上万倍。
  观众席上坐在第一排的张奇咽了咽口水,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卧槽,这tm也太吓人了,姜璃到底还是不是人?”
  “这样的话,胜负还有异议吗?”穆辰沉声请教总裁判,姜璃是他这边的人,被人这么针对着,饶是穆辰修养好也早已经是怒火冲天了。
  总裁判面如死灰,挣扎道:“她不过是运气好,选了那么多个,这个明显是随手拿的…”
  “怎么会呢。”穆辰淡淡道:“你给翻一下拿上场的籽料名册,姜璃挑出的前十个,是所有放上场的假皮籽料。”
  “不可能!”
  总裁判先是失了镇定的大声反驳,接着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努力自持镇定,“那是由主办方其中的几位顶级师傅亲手做出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以姜璃的水平,即使能看出来不对,全部挑出来也太荒诞了!
  周富祥三人也不敢相信,但又不敢泛起一丝的可能,立刻让工作人员把册子拿上来,又请来了其中的一位负责造假的师傅,结果两相一对比,几人惊讶的发现姜璃果然是把所有的造假籽料都挑了出来。
  这怎么…这姑娘是有特异功能?她才多大?便是以周富祥几人浸淫多年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她才二十出头…
  “咱们怕是碰到真正的天才了。”毛岑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大梦初醒般喃喃道。
  总裁判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已经不是针对不针对,赌气不赌气的问题了,如果坐实了姜璃有这么强的能力,这样的她已经是妥妥的有着足以问鼎冠军的强悍实力了,他今天这样的做派已经足以毁了他在赌石界的一切根基。
  总裁判说道:“这小姑娘的确是厉害,我也没想到她的眼里竟然这么精准,但其实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并不是没有人在,像是选手袁茵小姐也是发现了有造假籽料的,相比以袁茵小姐的能力…”
  “我做不到。”
  袁茵的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姜璃这样的程度,再过十年我也做不到,我可以看出来有造假的籽料,但是挑出三四个可以,你让我肯定的绝不选错的把十个全部挑出来,以我的能力我只能说,我做不到。”
  总裁判没想到他这样恭维着给袁茵造势,竟然会被她不领情的反驳了回来,直接被袁茵的拆台的总裁判憋的脸色通红,瞬间透心凉。
  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给总裁判任何污蔑姜璃和再为自己狡辩的机会了,主办方已经发过来的消息,周富祥表情郑重的走出来。
  “今天的结果已经毫无异议了,选手姜璃以绝对性优势胜利,主办方特此发放奖牌,总裁判因处理草率鲁莽,并且在不知会负责人的情况下公然调换籽料,暂时停职处理。”
  观众席上先是以张奇和古建几人为首小范围的鼓起了掌,接着其他省市的新贵家族前来观看的人也大力的拍起手来,逐渐的,先是零星的掌声,最后铺天盖地的掌声竟成了赛场的主旋律。
  经久不息。
  不停的口哨声和叫好声喧闹的几乎要穿破耳膜,张奇几人的心中突然由衷的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自豪感,解气!实在是太tm解气了!对从m市就开始被看不起被打压的他们,对从竞石比赛第一届开始就一直被视为拿不上台面的新贵们来说,实在是太解气了!
  他们奋力的拍着手掌,脸色涨的通红,激动几乎不能自已。
  姜璃竟然干掉了国际籽料大赛的总裁判,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做法更牛逼的吗?
  看完了全程的齐檀心中突然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直觉。
  即使他不出面,即使没有他的出头和对众人的胁迫,似乎姜璃也早已经稳操胜券。
  她根本就不需要他插手的。
  齐檀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么肯定,他是真真正正的,低估了姜璃的,姜璃的强大不同于他的直白暴力,她的更加直击人心,也更让人欲罢不能。
  这样耀眼的女人,他得看牢了,瞧了眼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淡定和坚信着姜璃能力的穆辰,不知道为什么,齐檀生平第一次,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第102章
  满怀激动的张奇他们兴冲冲的去找姜璃的时候,他们心目中争了光解了气的英雄刚冲过了澡在晾头发,头发半干,略有些乱,瞧上去毛茸茸的很可爱的样子,脸上因为蒸汽的原因红艳艳的,一双微挑的凤眼妩媚潋滟。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棉质睡衣,上下两件,上衣胸前印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鸭子,黄橙橙的鸭子扁平的嘴张着,摆出一副欢快的样子。
  本就年纪不大的姜璃,站在一群平均身高一米八朝上的男人面前,看上去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偏腰板还挺得笔直,严肃着一张脸仰着头看着众人。
  “你们怎么这会儿来了”
  古建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来了云南以后还没有见过,想找你吃饭说点事呢。”
  “稍等一下,我回去换个衣服。”
  方锐突然捂了捂鼻子,转过头不敢看她。
  同样被不同于往日强势形象的姜璃萌了一脸血的冯凯鄙视的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写着禽兽两字。
  这身睡衣是姜璃走之前姜堰硬给她塞进去的,还有一件粉红色的,上面印着卡其色的兔子,要不是这睡衣穿上去实在是舒服又亲肤,要不是上一次穿着衬衣结果正巧被齐檀给撞个正着,姜璃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风格的。
  张奇和古建他们是来给姜璃开庆功宴的,姜璃今天露的这一手实在是漂亮!直到这会儿已经结束了这么久了,张奇心里头还是激动又振奋,吃饭的时候不停的念叨感叹。
  “我准备把你在赛场上时候的照片给放大了,然后每天就挂在床头,每天早上起来和晚上睡前各膜拜三遍。”
  张奇捧着脸,说着话的语气格外虔诚,“你觉得呢,可以吗?”
  姜璃笑了笑,温和的看着他,“不可以。”
  方锐几人顿时齐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又促狭。
  “你怎么不说买上三炷香,再立个长生牌,每天给点上香拜拜?”
  方锐调侃,被张奇一巴掌拍了过去。
  这顿晚饭吃到很晚,十点钟的时候张奇他们才意犹未尽的把姜璃放了回去。因为在不同的酒店住着,后来又闻风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几个同市的人,一群大男人浩浩荡荡的送姜璃一个人回去终归是影响不好,最后还是古建主动的说着自己去送,才把争来抢去的张奇几个人打发了回去。
  云南夜晚的气温低,古建为人自傲古板,生活中并不算是一个体贴的人,这会儿看着姜璃给凉风吹得红红的脸,却不知怎的心头一动,鬼使神差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你披着吧,离酒店还有一段路呢,你穿的太薄了。”
  姜璃早已经将几个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也不推辞,听话的接过了衣服,笑眯眯道:“谢谢。”
  从吃饭的地方到姜璃的酒店要五分钟的路程,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张奇他们在的时候又是调笑又是逗乐的,热闹的不得了,只剩了古建和姜璃两个人独自呆着,不知道为什么,古建突然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他想找些什么话题说说,可姜璃明显是在想事情的样子,他不知道主动说些什么才不会显得突兀,才不会打扰到她的思考。
  结果直到把姜璃送到了酒店门口,古建都没能说出话来,接过姜璃递过来留有余温的外套,古建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姜璃。”
  姜璃表达过谢意后正要进去,古建突然叫住了她。
  姜璃转过头,征询的看着古建,“怎么了?”
  古建双拳握了握,借着晚上喝的几杯酒鼓了鼓勇气,上前一步,“我想知道你和穆辰到底是…”
  “电话怎么不接?”
  古建话没说完,突然被一道强势的男声打断,齐檀黑着脸拎着一个瓶子,大步从黑夜中走了出来,看到姜璃穿的单薄站在风口,脸上的不高兴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皱着眉揽住了她的肩膀。
  “冷不冷?”
  姜璃的身子有点僵,本能的就想挣开,可齐檀的怀里热腾腾的,手臂坚硬,姜璃动了两下就放弃了挣扎。
  “就进去呢。”
  齐檀这才抬眼看了看愣住的古建,“你朋友?”
  “嗯。”姜璃看着古建,“快回去吧,不早了,今天谢谢你们。”
  古建先前握住的拳头已经松开了,被冷风一吹,脑子也逐渐的清醒了过来,心里哇凉哇凉的,走之前不甘心的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是?”
  姜璃脸色有些不自在,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檀就已经温和又强势的把姜璃往怀里拉了拉,仔细的挡去所有的风,鹰隼般的眸子放柔了些,“我们将来会是夫妻。”
  姜璃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齐檀,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这种奇怪的事情的?
  之后一直到下了电梯,姜璃都没有再搭理齐檀。
  姜璃开了门,齐檀跟着就要进来,姜璃胳膊一挡,“你做什么?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齐檀举了举手中的瓶子,“给你送的牛奶,我看着你喝完就去睡。”
  姜璃防备的看着他,警惕道:“我不喝”
  齐檀:“你先让我进去。”
  姜璃啼笑皆非,当她是傻的?
  “你快回去吧,今天无论你使什么手段,我都不可能让你在我房间里住的。”
  姜璃仰着头认真的看着齐檀,脸上没有一丝转寰的余地。
  “才回来?”
  穆辰意外的声音传来,正僵持着的姜璃和齐檀齐齐转过头,穆辰站在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看向这边,一身做工精良的意大利纯手工西服,袖口别着精致的银色古朴家族印章,眉眼低沉清隽。
  “张奇他们刚才叫了一起吃饭,知道你去开会就没叫你。”
  穆辰点了点头,看了眼锐眸微敛的齐檀,神色微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浓重的火药味在空气中隐约可现。
  “明早等你一起吃饭,我有话对你说,今天太晚了,好好休息,你们聊。”
  穆辰冲着姜璃温和的嘱咐,又礼貌的对着齐檀颔了颔首才转身进了房间,唯独因强烈的克制而收紧的下巴泄露了他的情绪。
  这一刻没有谁再比他更不想走了,可他的骄傲,他的教养,他的冷静自持和理智告诉他,他是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在这种时候留下来的。一向生活极度自律的穆辰突然烦躁的厉害,抽出了跟香烟点着,靠着墙壁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眼神却微怔的盯着紧闭的门板。
  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穆辰的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茫然起来,他到底还有机会去阻止吗?
  齐檀盯着穆辰的关闭的房门瞧了几秒,眉心几乎要扭成了麻花,脸上阴晴不定。
  “他住在你的隔壁?”
  姜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白皙纤瘦的掌心推了推齐檀,“你快走吧,我困了。”
  齐檀盯着她,想了想,突然微弯了身子想说些什么,一双阴翳的眸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我…”
  刚起了头,姜璃突然踮起脚尖,飞快的在齐檀的嘴角上亲了一下,柔软的触觉骤然袭来又突兀的消失,齐檀微敛的淡眸蓦地睁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小小的瞳孔倏忽间紧缩了片刻。
  他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一时之间竟然就这么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今天谢谢你,好了,你快走吧。”
  姜璃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明显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自在,匆匆开了门,趁着齐檀没有反应过来转身进了屋,门就这么在齐檀面前“砰”的一声被仓促而略显慌张的关上了。
  齐檀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他是一个强势的,永远站着主导地位的男人,长期的久居高位让他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他自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在某些时候他甚至是残暴的,蛮横的,哪怕在一次又一次危急到极点的生死关头,齐檀都从未乱过分寸。
  他是一个冷静的,冷血的近乎机械的男人。
  可凡事总有例外,齐檀生命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姜璃,她一次又一次的打乱了他的生活,扰乱了他的计划,他的法则,他的一切一切的节奏。可奇异的,他竟不为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而感到不悦,反而在这种以前绝对无法容忍的手忙脚乱中体味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