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以打算从我这里捞多少?”
  “能捞多少捞多少。”
  “你很诚实。”他坐了下来,床往下沉了沉。
  秦谂不敢动,紧紧地抓着被子边缘防止他不轨。蓝时看出她的意图,轻晒:“放心,刚才那种运动量也蛮大的,我也不想再次去冲澡。”
  秦谂想挽回点面子又想起文锦说冲动时少说话微妙,免得祸从口出。
  他忽然问:“你是第一次?”
  秦谂拒绝回答。
  “你也别指望我会负责。”
  秦谂还是不说话。
  “技术差一点点没关系,进步的空间会更大。”
  秦谂第一次恼羞成怒,也顾不得他是雇主,自己有求于他。抓起一个枕头砸向他,他接住了,轻笑一声:“原想是只乖巧的猫没想是只会咬人的兔。”
  “不是你希望的大家闺秀很失望吧。”
  “那倒没有,权当一种新鲜体验,你还是第一个有求于我还敢反抗的女人。”
  “女人也是人,你又不是人见人爱。”
  蓝时煞有其事,“你说得对,巴结讨好我的不一定是真爱我本人,大概爱我的钱居多。”
  他能反省,秦谂又觉他有点可怜。她心软:“你很优秀,巴结讨好你的也许是发自内心深爱着你。”
  “可你就不是。”他反将她一军。
  落于下风的秦谂懊恼,事实又不容她辩解。她小声说:“也许我会也抵抗不了你的魅力。”
  蓝时目光变得十分复杂,像是考量她话里的真实性。稍后,他说:“你还是爱我的钱比较好,我也不需要你的爱。”
  秦谂感到难堪。
  蓝时忽然失去说话的兴致,一声不吭踏出秦谂睡的卧室。
  ☆、第二章 :露从今夜白(二)
  这一夜是长久的奔波和精神两重煎熬之下第一个安眠夜,她自己也感到奇怪,明明该痛不欲生,再不济也要颓废啊,电视不都那样演的吗,却这样没心没肺。
  早上起来,蓝时不在,管家精心为她准备点心,也把一张卡递给她。
  秦谂还疑惑,心想还管发工资?
  管家解释:“他这几天有事去外地,归期不定。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收着。”
  这是卖身钱?秦谂慎重地收下。
  管家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重重叹了口气,“先吃早餐。”
  “谢谢。”
  想了想,管家说:“你是自由的,有司机随你支配。”
  “好。”
  管家好心提醒:“他是个商业奇才,所以有傲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脾气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没几个人敢惹他生气,因为下场都不会太好。所以,你自己小心点。”
  秦谂点头,自嘲:“看来我的下场也不会太好,不过重在他出手大方。”
  管家心有戚戚焉,给她中肯地建议:“趁着他高兴,多拿点,对以后有好处。”
  中午,她接到学校教导处的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
  去了才知道原来是交换生名额敲定,上帝居然也怜惜了她一次,让她名列其一。真讽刺啊,家里出事前,为了这事继父奔波数月,没想尘埃落定,所有已不复当初。
  她谢绝,主任吃惊不已,多少人梦寐以求,她为此事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主任以为她有难言之隐,劝解她不要冲动用事。
  秦谂能说什么?讲述她家庭变故?然后呢,博取同情?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她知道。
  她呼了一口气:“我想好了,去国外不一定就能发展得更好,不管在哪里都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找好自己的位置才是关键。”
  主任很欣赏她,学习好,长得也漂亮,人也乖巧。尤其是像他们这个年代的孩子,不骄不躁,鲜有的担当。
  她没住校,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一路都有人和她打招呼,恭喜彼起此伏,她的心情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说不怨全是骗人的,大好的前途从此于自己无关,那些理想和抱负,至此下落不明。
  得知她拒绝这个得之不易的名额后文锦气得炸毛,数落她:“我说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
  秦谂点头,她当然清楚,她除了拒绝还能做什么?她总不能丢下亲人一走了之,假如可以也不会把自己卖给蓝时。不,说卖也太高看自己,蓝时几时稀罕她?
  她安慰文锦说:“也不非要去国外才能有好发展,而且我现在也走不开。”
  “所以你放弃?”
  “我总不能站着茅肯不拉屎啊。”
  “反正我是不会原谅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秦谂主动挽着她,“时间会治愈一切伤口,你告诉我的。忘了吗。”
  “你……”文锦气得小眼神嗖嗖朝她放冷箭,“因为钱的问题?就算你不走,一年半载就能还得清?你别傻了。”
  秦谂沉默,她的处境没打算告诉文锦,徒增她烦恼多挣一份同情,余下的是更多的不堪。她不想朋友同情自己,也不愿狼狈的自己给朋友看透。
  文锦带着她去吃饭,她问:“面试的结果出来了吗。”
  “嗯。”
  “待遇怎样?还好吗,如果不行我让他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秦谂了解文锦的处境,她婉拒:“挺好的,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
  也不知想起什么感伤事,文锦忍不住哽咽,重复她的话:“我们会好好的,一定。”
  吃了饭自然也喝了点酒,文锦心情不佳喝得比较多。秦谂打电话叫她男朋友来接人,文锦不乐意:“干嘛叫他来。”
  “好吧我错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自己回去。”
  “你们又吵架了?”
  “哼,吵架?我都懒得理他。”
  秦谂感到头痛,文锦和那位三天两头吵,也不是没闹过分手,分分合合这几年,秦谂已经从最初长篇大论到今天极少插手。她连哄带骗好不容易熬到她男朋友过来。
  池森是个冷漠的人,秦谂也知道,像他们那样养尊处优的这样的性格不足为奇。
  也许,他很看重文锦,对她才会很客气。也许只出于他的家庭教养,对谁都客客气气。
  池森向她致谢。
  秦谂解释:“她心情不太好,喝得有点多。”
  “嗯。”
  “我先走了。”
  “我送你。”
  若在以往,文锦势必会缠着池森送她一程,今天她醉了,池森主动提出来,秦谂不禁想她观察的方向错了,池森他喜欢文锦,迟迟不带她去见朋友只是出于双方身份悬殊的考虑。
  她拒绝他的好意,“太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好。”
  “一个女孩子打车出城不安全。”
  秦谂震惊,他知道,他都知道。转念又想,他介绍的又怎会不知道,就不知文锦……
  宛如看出她的心思,池森说:“她不知道。”
  没头没尾的话,秦谂明白,迟疑了一下:“谢谢。”
  也不知想起什么,池森皱眉:“他那个人,千万别惹怒他,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这话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她提起,也有过短暂相处。蓝时那个人,性格阴晴不定。
  池森又说:“不要忘了身份,你索求的和他能给的你要看得清楚。”
  “谢谢。”秦谂诚意致谢。
  “文锦很在意你这个朋友。”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之所以出手帮她是因为文锦的关系。
  到底没让池森送她,她去了一趟银行,看到卡里的数额时她也愣了一下,给的比她预想的多得多,还了债还有盈余。
  像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走出银行,寒风吹来,刮得她粉色的脸蛋撕裂的痛意,大脑也清明许多。她揣着那张卡,心沉甸甸的。她紧了紧大衣,才迈向街角。打车回西山,管家早已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松气道:“总算回来了。”
  “让您担心了。”
  “你回来就好,再不回来我可要去找人了。”
  秦谂抱歉地笑了下,也没解释今天的行程。
  管家跟着她进屋,关心道:“吃了吗?”
  “嗯。”
  “要不要上夜宵。”
  “还是不用了吧。”
  秦谂直接上楼,冲洗后半躺在床上看电视。连着换了几个台,没一个节目入眼。无聊透顶的她开始盘算什么时候还钱,一个人是不敢去的,也不能叫文锦陪着,更不能和蓝时提。思来想去,有身份的只有文锦的男朋友池森。
  找他?
  秦谂否决这个荒唐的念头,不找他一个人前去?那日的画面清晰镌刻在脑海里,她也没那个胆量去冒险。
  债,不能不还。
  万一惹急他们,她可以躲在这里,母亲和小弟恐怕难逃厄运。
  她一边盘算,一边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直到夜深还没睡觉,文锦打电话过来骂她:“你个没良心的,就这样把我卖了。”
  “可惜卖了我也没收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