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扇一巴掌再喂一粒糖。
  厉风用力揉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负负得正,我们合体就好了。”
  肖芊芹:“……”
  ☆、第67章
  雨一直没停,关了店门后两人撑同一把伞回学校。
  路上厉风心情不错,将掌心伸出伞外接雨水,他的声音也飘进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下场雨就凉快多了,今晚好睡觉。”
  雷声轰隆,肖芊芹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靠点,她小声嘀咕道:“这鬼天气才不好睡觉。”
  厉风低头看她,将手收回来在裤腿上擦擦,再搂住她肩膀,轻柔道:“别怕,睡不着的话给我打电话。”
  回到宿舍,肖芊芹洗完澡后从浴室出来,发现小栗子的食盆空了,她立马给它加了点鼠粮。
  这小家伙还真是心宽,外面打着那么大的雷,它居然丝毫不受影响,窝在角落里睡得贼香,像一团毛茸茸的肉球。
  肖芊芹伸手戳戳它,它翻过来换成四脚朝天的睡姿,软软的肚皮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对比起来肖芊芹觉得自己弱爆了,连这么小的仓鼠都不惧怕恶劣的天气,她有什么好怕的。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她安心地上了床。
  宿舍里开着灯,亮如白昼,有人在刻苦地挑灯夜战。
  肖芊芹躺下,阖上眼,在微弱的翻书声中渐渐入睡。
  然而,噩梦还是不期而至。
  雷雨交加的夜,一道闪电如巨斧般将夜幕横空劈开,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要把天空炸出个洞来。
  一男一女相互扶持着跑在乡间的泥泞小道上,坑坑洼洼的积水到处都是,两人的头发和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得彻底。
  两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数不清有多少人在追赶他们,乱晃的手电筒比车大灯还刺眼,白光打在他们脸上,惊恐和畏惧的神情在白光的勾勒下显得更加怵目惊心。
  这是个似曾相识的梦。
  但这次肖芊芹似乎梦到得更具体了,她依稀可以看见女人的五官和身形,那张脸渐渐地和她脑海里的另一张脸重合。
  真的是她吗?
  女人体力透支,气喘吁吁地说:“徐叶,徐叶……我跑不动了,不要管我了……你先跑吧。”
  男人握住她的手不放,绷紧着的脸孔透出钢铁一般的坚定,“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女人感动地点点头,片刻后又犹豫起来:“可是,可是琬儿怎么办……”
  男人和女人最后决定兵分两路,男人引开了身后一群人,女人则躲进了一片瓜地里。
  她很紧张,就连肖芊芹都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女人低下头,看着怀里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那东西实在太小,以至于肖芊芹无法看清它的全貌,但隐约可以辨认出那是婴儿的襁褓。
  “琬儿真乖,都不哭,别怕,你会没事的。”女人柔声说着,摘下手腕上一只镯子,塞进了襁褓里,“你会没事的,琬儿会没事的,琬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像是某种执念,她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
  一道闪电骤然闪过,照亮一切的白光终于揭开了女人神秘朦胧的面纱。
  肖芊芹的意识在梦中屏住了呼吸。
  将襁褓放进瓜地里藏起来,她起身义无返顾地朝男人走的方向跑去。
  后面的内容肖芊芹已经知道答案了,女人赶到时一切都晚了,男人倒在血泊中,面部狰狞,死不瞑目。
  女人凄厉地哭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声音像一把刀,一刀又一刀残忍地剐着肖芊芹身上的肉。
  她能感觉到,那种悲伤绝望到了极点的心情,就像汹涌的巨浪快要把人淹没。如果不是几个男人死死地拉住女人的胳膊,她一定会冲上去拿起刀,也一刀插/进自己的心脏里。
  “肖芊芹!”
  “肖芊芹你快起来!”
  “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我叫你没听到啊?!”
  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推自己的肩膀,肖芊芹被迫从梦境中抽/离出来,透过半眯着的眼缝,她看见沈媛媛踮着脚尖站在自己床边。
  寝室里没开灯,大半夜的,外面黑漆漆一片。
  肖芊芹快速抹掉自己脸上冰凉的液体,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沈媛媛皱着眉头一脸郁闷,气咻咻地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你快起来看看,你仓鼠跑我床底下叫个不停,还把我高跟鞋咬烂了!”
  肖芊芹一听,顿时醒了,下床跟她去看看。
  情况非常糟糕。
  由于肖芊芹的疏忽,加完鼠粮后忘记把笼子关上,小栗子半夜爬了出来,钻到沈媛媛床底肆意地搞了一次大破坏。
  零食被咬开,碎屑撒得到处都是。好几本书都被啃烂了,缺了一块小角。高跟鞋也被咬断了一条带子,还在里面留下了几粒屎。
  肖芊芹在鞋盒后面发了躲在那里的罪魁祸首,伸手将它抓出来。
  沈媛媛气急败坏,抓狂尖叫:“你看你搞得什么鬼!我的书!还有我的鞋子!!你知不知道这双鞋有多贵!!”
  肖芊芹将仓鼠按在手心里,连忙低声道歉:“对不起,你的鞋多少钱,我原价赔给你。”
  沈媛媛一腔怒火无法平息,也不顾其他人还在睡觉,声音越来越高:“赔给我有什么用!它陪了我这么久,早就有感情了!!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买再贵的鞋都会被你的臭老鼠咬坏的!”
  肖芊芹抿着唇,想了会儿,说:“真的对不起,我赔双倍的价钱补偿你。它平常很乖的,这次是因为我忘记关笼子才会让它爬出来,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沈媛媛一听双倍,消停了一阵子,但没过多久又叫起来:“我不管!你明天必须把这臭老鼠送走!今天到我床底拉屎,明天说不定就上我床尿尿了!”她越说越来气,“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你那仓鼠又没打过疫苗万一得鼠疫怎么办!我下面感染的话你花多少钱都赔不起!”
  肖芊芹自知理亏,一声不吭,只顺着她的话点头说好。
  夜已深,沈媛媛不知骂骂嚷嚷了多久才放过她,两人各自回床睡觉,明早起来再收拾残局。
  肖芊芹在鼠笼边蹲下,掌心轻柔地抚摸几下小仓鼠的头,将它放回笼子里,小家伙正是兴奋期,哪里肯乖乖地睡觉,还探头想往她手里爬。
  肖芊芹把鼠笼关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沈媛媛可以怪她,她却不能怪它,一只小老鼠哪里懂什么是非对错,它就知道啃啃啃。
  翌日清晨,陈言灵和肖芊芹去饭堂吃早饭,问起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半夜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吵架的声音,但是因为太困了睁不开眼睛看。
  肖芊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陈言灵听后翻了个大白眼,“靠,我还以为干嘛了呢,多大点事啊,道个歉不就完了,值得这样大动干戈的么。”
  她给肖芊芹提个醒,“我看她那鞋也不是什么名牌的,顶多就两三百块,你别被她坑了啊。”
  肖芊芹咬了口包子,不以为意:“是我没管好仓鼠,应该多赔点的,精神损失费嘛。”
  陈言玲替她不值,“损个屁的费!尤小安养条蛇她都不怕,怎么就怕你一只小仓鼠了!我看八成是故意找茬!”
  喝完手里的玉米汁,用力将塑料杯捏扁,“还下面感染呢,真搞笑,我看是她自己性生活泛滥吧。”陈言玲嗤之以鼻,“这女人真奇葩,她把金鱼养在我水杯旁边,我都没怪她害我呼吸道感染,你仓鼠又没跑到她内裤上尿尿,居然就能隔空让她得性病。”
  肖芊芹被陈言灵的话逗笑,知道她素来护短,也没再说什么。
  这件事暂且搁浅,一个星期后,肖芊芹还没有把小仓鼠送出去。
  倒不是她没把沈媛媛的话放在心里,只是一来,她有些舍不得,便下意识地想要往后拖延。二来,她这段时间真的忙不过来,无心顾暇其他事。
  拖延了一个星期后,肖芊芹终于不忙了,打算给小仓鼠找下一个主人,但又生出了一丝侥幸心理。沈媛媛这几天都没催促过她,是不是她那天只是一时气话,并不打算追究了?
  沈媛媛不提,肖芊芹便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想着这段时间多节省点伙食费,尽快把高跟鞋的鞋赔给她。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天中午她在办公室帮辅导员整理资料,直到一点多才做完,终于有时间吃饭。
  然而前脚刚踏进饭堂,就收到尤小安打开的电话:“肖肖!不好了,宿管来检查宿舍了,你快回来!”
  肖芊芹脸一白,连忙百里冲刺往宿舍跑。
  多亏了尤小安及时的通风报信,不然等她慢吞吞吃完饭再回到宿舍,就只能看到一具血淋淋的鼠尸了。
  肖芊芹赶回去时,寝室门口围了很多人,尤小安和沈媛媛,几位严厉的宿管阿姨,还有不相关看热闹的群众们。
  她的小栗子被一群人围堵在墙角,力单势薄,吓得瑟瑟发抖,吱吱直叫。
  沈媛媛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手腕粗的钢管,此刻那根钢管正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落在她的小仓鼠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肖芊芹奋力拨开众人,冲上去阻拦,一条胳膊正好挡住疾驰而下的钢管。
  “哐当”一声,钢管掉在地上。
  肖芊芹强忍着手臂上一阵钻心麻木的疼痛,转身面对着沈媛媛和宿管,声音里有股倔强的力量:“是我错了,不该违反规定偷偷养宠物,我愿意接受纪律惩罚,但它怎么说都是一条生命,不能说杀就杀。你们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个星期,不,我保证今天之内一定把它送出去,可不可以?”
  几个宿管面面相觑,第一反应是去看肖芊芹的手臂有没有受伤,纪律再重要也没学生的安全重要。
  肖芊芹退后一步,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先说可不可以放它一命。”
  几人思考了一会儿,为首的那个宿管率先发言:“好,就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我们再来检查宿舍,不能再看到它了。”
  肖芊芹点头,“好,绝对不会的”。
  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小女生养个小宠物玩一玩很正常,几个宿管平常检查宿舍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了,只不过这一次收到举报就另当别论了,影响了室友的正常生活,她们就必须得来正式处理了。
  原本按照规定应该将仓鼠没收,等物主自己来认领的,没想到她那室友心里怨恨那么深,要直接把仓鼠就地正法,提起棍子就打。
  她们一时不知该不该拦,这小白鼠在她们眼中的价值,也就比蚂蚁和蟑螂这类生物多出了那么一点点观赏性,杀不杀都不所谓。
  也幸亏它的主人及时赶回来,不然这小白鼠可就真的小命呜呼了。
  下午,肖芊芹提着仓鼠去男生宿舍找厉风。
  要给小仓鼠找新主人,她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之前她去港城的那段日子,他帮忙照顾过,应该比较熟悉。
  厉风下楼后,肖芊芹立马说明了来意,没想到厉风居然拒绝了。
  “这……不太好吧,我们宿舍最近养了只猫,万一调皮起来把这小不点吞了怎么办?”
  肖芊芹大跌眼镜,“不会吧,你们宿舍还能养猫?!”
  这种心情,就好像自己的土地闹着旱灾,而不远之外的一群人正在过着狂欢的泼水节,心理落差何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