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雷成吉也不是什么厚道的人,自然不可能坐下来好好理论,甚至几度想要去抓动手推人的雷康,都被雷易他们护住了。
  有些围观的村民就劝说有什么可以先好好谈,这么闹什么都说不清楚,何必呢。
  “你们都跟老子闭嘴!伤着的不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今天谁他妈多话信不信老子剁了他!”
  看着雷成吉发狠的表情,一些人都默默不说话了。确实是事情没发生在自家人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他们凉薄,实在是感情没深厚到那个份上。看热闹还好,要是牵扯进去那就划不来了。
  村长坐在一边沉默的看着一群人在屋里闹,这件事牵扯到了他的重孙子,就算他是村长,这时候也没法站出来说话。
  雷元明见他们吵闹不休,操起一个空酒瓶子往地上摔去:“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怒吼声盖过了吵嚷声,屋里顿时有了片刻的寂静。
  雷元明看着蛮不讲理闹腾的夫妻,看着满地狼藉的场面,语气相当不善道:“你们就算把我们家里所有的东西砸了也于事无补!直接说了吧,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想怎么样?我们想让妮妮的脸恢复过来!”
  雷易冷笑一声:“一千斤大米,算是补偿,不要就滚!”
  这件事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要不是伤情比较严重,根本也不会升级到大人之间的矛盾。而且真要算起来,当时他们都不在现场,雷亮还在孩子旁边。自家里的孩子没看护好,他的责任更大!
  话音一落雷成吉首先不干了:“一千斤米?那可是妮妮的一辈子!”
  “那又怎么样!出事的时候雷亮还在旁边!他自己看护不到位怪的了谁!一千斤还是处于人道主义!我今天话放这儿了,一千斤米爱要不要,你闹,大不了砸了这个房子!你敢砸,我就敢放火烧了你们的家!反正这个世道已经乱成这样了,谁也管不着谁!”
  听到这话,孔娇倩也浑然不顾了。雷梦妮可是她唯一的孙女,如今半张脸都可以说是被毁了。怎么都没想到擦破一点皮而已,居然就严重到了烫伤的程度。
  手掌因为及时泡到水里,虽然水泡看起来也很严重,但是比起脸上来,就轻不少。以前还能花点钱去治疗,实在不行还能植皮,都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这种世道,真的就这么毁了。
  想到这般,孔娇倩更是发了恨的将目之所及的东西乱砸一通。甚至冲到厨房里找了一把刀子出来,嚷嚷着她家梦妮一辈子都毁了,那就让雷康拿命来赔!
  听到尖锐的叫喊声,从屋里过来的雷厉雷朗就看到这混乱的一幕。看到屋里乱作一团,几个男人拉住陷入癫狂的孔娇倩,脚步顿时停顿了一瞬。雷朗眼尖的看到高明叔也在,拉了拉大哥,便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雷高明看到他们两个过来了,将他们拉到身边:“被吵闹出来的吧?你们离的远一些,这种事看看热闹就好,可别掺和进去了”
  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掺和的进去,本来就与他们无关,而且他们又不是多事的人。只是叫的那么厉害,出来看看情况而已。
  询问了高明叔叔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着眼前的闹剧,雷朗那点同情心算是彻底没了。本来对于他们一家子就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厌烦不已。
  “大哥,我去找二哥他们”
  想到还有个带回来的人没处理,也不知道二哥他们打算怎么盘问。还没亲眼见过所谓的严刑拷打,他对那边的事情更加有兴趣。
  车子停在方锦雷家的院子里,上面有个遮阳篷,避免放在外面暴晒。按照雷萧的意思,直接把人捆绑在屋子里,对他的伤口也没怎么处理,塞住嘴巴之后方锦雷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三天后要交易五百只鸡,都是要提前准备好的。
  方锦雷同样是被村里的吵嚷声给闹醒的,但只要不闹到自家门口来,他都没什么兴趣去过问。自己炕了个手抓饼,就着凉开水,沾了一点牛肉酱就这么吃了。
  天气炎热,基本食物都存放不了多久,酱料之类的还能放几天,不过也是不耐放。基本上他只要去四儿他们家就会带一点回来,不会多,大概就够吃几餐的。
  原本以为第一个来的会是雷萧他们,没想到来的是马辰。指了指关着何五的房间,就去清理鸡笼了。听说水库的水位已经降到了一个新低,樊家村和李家村都已经扛不住了,准备重新修建一个水库,总不能眼见着水库暴晒然后干涸掉。
  鸡是真的无法再养了,食物现在暂时还好,如果不清扫鸡舍,卫生不做好,那就容易闹鸡病。为了以防损失更多,还是尽早处理掉才行。
  姚子清见方锦雷他家大门没关,估计就是已经起来了,朝着里面叫了一声。
  方锦雷咧嘴一笑,指着一个关着门的屋子道:“马辰,在,在里面。”
  “这么早啊,你吃了吗?给你留了一些凉皮,待会儿过去吃。”
  “吃,吃了”
  姚子清跟方锦雷聊着天,雷萧就进了那间屋子。很快就跟马辰一起将那个何五给拖了出来。大概是疼的,又热又渴又饿,还有些失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雷萧看了眼四儿对他说道:“呆在这儿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姚子清知道二哥这是要去处理人了,对他们挥挥手,坐在台阶上看着方锦雷忙活。要不是秘密太多了,其实他真的挺希望方锦雷过去跟他们一起住的。毕竟一个人住在林子边缘确实有些偏了。虽然现在整个村子都给围了起来,但一个人住还是比较容易没有安全感的吧。
  突然想到前几天调制的东西,姚子清装做在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方锦雷:“锦雷,给你”
  方锦雷放下苕帚走过来,接过一看,还没有手掌心大的圆盒子,里面像是装的什么膏体,有些疑惑:“什,什么?”
  姚子清狡黠的一笑:“当然是好东西!反正你每天睡觉前抹一点在疤痕上,我自己调的,你一定要用,我要看看有没有效果”
  方锦雷哦了一声,好脾气的将东西收了起来。其实他对脸上的疤痕现在已经不在意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只要他身边的朋友不介意就好。不过既然是四儿说的自己调制的,那就给他当个试验品好了。
  等方锦雷将整个鸡舍都清扫了一遍,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马辰和二哥才回来。不过只有他们两个,没有那个何五。
  “二哥,问出来了吗?”
  雷萧点头:“你回去,我们去拿东西”
  姚子清见二哥不要他去,也不坚持,看他们开车离开之后,这才慢悠悠走回去。
  漆黑的小路,草丛里不断传来虫鸣声。远远还能看到隐隐的火光,姚子清知道那是晒场。现在晒场已经成了村民的聚集地,只要有大事发生需要全村做决断的时候,就会在哪里集合。
  姚子清想着可能是那会儿雷亮来借药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而是直接回家了。自从外面务工的人回来的越来越多,村里就一直没有安宁过。不是为了几颗菜争执,就是几滴水,总之就是以前都不会放在眼里的小事,都会吵到脸红脖子粗。
  回到家,客厅里茶几上放着几盆装电池就能亮景观灯,不会太刺眼,但照明度还是不错的。小五正坐在茶几边甩着尾巴看着他,姚子清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奶奶呢?”
  “呜…”小五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姚子清听懂了,或者说看懂了,奶奶在楼上。
  姚子清抬脚朝着楼上走去,这小五越来越聪明了。不过小五的聪明家里几个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太过显眼。
  进到房里。气温大概要低个五六度,虽然还是异常的热,但好歹比外面舒服点。
  “奶奶,怎么没有出去转转?”
  “在给你们磨豆浆呢”
  奶奶正拿着一个小磨子磨着泡过的黄豆,时不时舀起一勺子清水往石磨的洞口浇进去,然后就会有一些豆乳液体顺着石头槽子的开口往下滴,一个小桶里面接了有小半桶了,估计也磨了一会儿。
  姚子清凑过去:“奶奶让,我来玩玩”
  奶奶笑呵呵地给孙子让了位,知道他哪是想玩,是担心自己累着。:“好好,你来磨,剩下的豆渣你想怎么吃?是豆渣饼还是豆渣馒头?还可以做个豆渣丸子”
  姚子清舔舔嘴唇,眉眼弯弯笑着说道:“豆渣饼,要放辣,里面要夹肉!”
  “好,给你做带肉的豆渣饼!”
  小五弹了弹耳朵,也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听到个肉字,又有好吃的了。
  他们这里娘孙两和乐融融,讨论着要做什么好吃的。磨子搅动着黄豆的沙沙声,屋外的月光大片的撒了进来,屋里桌椅柜子上凌乱的摆放着各种装电池就能用的照明灯,朦胧的笼罩上一层月色,更加显得氛围宁和美好,悠然而幸福。
  而晒场上的战火一触即发,雷厉没有看到最后,反正不管怎么闹,不过是个赔偿的数字问题。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无法评估的,只是在于多少的问题。
  雷厉拿着手电筒往家里走的时候,远远听到有人叫自己。拿着手电筒一照,隐隐的轮廓看着有点像陆学奕。几个呼吸间,那头的人快速的跑了过来,原来真的是雷陶生他们回村子了。
  陆学奕开心的拍着雷厉的肩膀:“巧啊!第一次来村里遇到的人是你,这次回来还是第一个遇到你!这么晚你去哪儿啊?子清呢?你们都好么?村里的情况怎么样啊?我告诉你啊,我们这次回来的过程简直精彩纷呈九死一生!实在太惊险了,差点就回不来了!不行,事情太多,我得找时间慢慢跟你们说,简直就跟拍电影似的,太刺激了!”
  雷厉见雷陶生他们夫妻走近之后,朝着他们问了一声好。一声陶生叔喊的雷陶生顿时红了眼睛,颇为劫后余生的感慨道:“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路过来,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呢!”
  雷厉忍不住皱眉,昨天他们还去了镇子上,情况也还好,应该没那么可怕才是:“陶生叔,外面的情况有那么坏吗?昨天我们还去过镇子上面,甚至都还有集市,只是只能物资交换,钱币都不流通了”
  雷陶生摇头长叹一声,似乎想起那些还心有余悸:“市里那怎一个乱字了得,这村子怎么都被围起来了?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入口!”
  看他们一个个精神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雷厉也没再多问:“既然回来了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为以后做打算,几天才才围起来的,樊家村被一伙人给抢了,所以村里为了安全做的准备,这样比较能睡的安心不是”
  雷陶生一惊,但也知道这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于是点点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岳父他们在村里都还好吧?通信断了之后也无法联系,都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估计他们没我们的消息也是担心的很!”
  “挺好的,前些日子村里做了围墙,陆老爷子还帮了不少忙,你们快回去吧,他们见到你们回来估计高兴坏了!”
  陆学奕也累的够呛,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躺下。对雷厉挥挥手道:“我明天去找子清,再跟你们细说路上的事情,先回去了。”
  雷厉回到家的时候,姚子清刚刚换了一个新桶,因为决定留下豆渣,所以他磨的非常慢非常仔细,不然豆渣不够细腻吃起来口感会很粗糙。见大哥回来了,连忙询问道:“没什么事吧?三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三哥说是去找你们了啊,没遇见吗?你二哥呢?”
  “没啊,我都回来好久了,都磨了一桶豆浆了,没见到三哥回来,二哥跟马辰他们去镇上了,大概问到何五藏东西的地方了,他们也离开好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碰到就上了车,反正我回来的时候没遇到”
  “那八成是的,我刚回来的时候碰到陆学奕了,他们刚回,模样看起来挺不好的,说是路上险象环生的,看他们都累坏了,我也没多问,学奕说明天来找你”
  姚子清有些惊喜道:“一直没见他们回来,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回来就好!”
  至于路上所谓的险象环生,姚子清不需要问也知道。如今这才刚刚开始,谁也没有他清楚,世道究竟变的如何的可怕。
  奶奶也在感慨:“回来就好啊,前两天还在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这些老陆他们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姚子清找来一块细纱布,将豆渣放到纱布上,用力的把豆汁给挤压出来。将沥干的豆渣放到一旁比汤碗大不了多少的小铁盆中,差不多满满一盆子的豆渣。
  姚子清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对着大哥笑着笑说:“奶奶说明天要做豆渣饼,我特意磨的很仔细的,看,这么多!”
  雷厉给他收拾场子,地上有不少洒落的豆渣和浆汁,不清理干净,这些东西比较招蚂蚁。屋里就算打扫的再干净,环境使然,有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好在二楼还挺少见到蚂蚁的,不然姚子清才不会睡在地上的水床上。
  见奶奶去洗澡之后,姚子清直接将东西都收进了空间。不然就这么放着没有冷冻保鲜,分分钟就能馊掉。本来豆浆这种东西就不耐放。
  “大哥,雷梦妮那丫头伤成什么样儿了?”
  雷厉摇头,处理完场子,这才坐下来,找姚子清要了一根冰棒,一边扇着风一边说道:“没见着,估计挺严重的,要不然雷刚那小子也不会开口就是一千斤米的补偿了”
  “一千斤?那不少了!那恐怕真挺严重的了”方锦雷一只鸡也才一百斤米而已,问题是现在这种气温根本就没多少家禽了,所以才能卖的这么多。
  如果只是小伤也不可能这么多,现如今粮食金贵着呢,可都是保命的东西,可比以前的钱看的还要重的多。
  雷厉一根冰棒吃的还剩最后一点,就放到小五的狗盘子里了。他们家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小五吃的东西要么是放在手心直接投喂,要么就是给它放在专用的食碗里,从来不往地上扔。可能就是这么习惯了,小五从来不吃地上的东西,哪怕是他们仍在地上的骨头什么的,连闻都不闻。
  雷厉还曾经试着让雷征试试喂它食物。结果它根本就不予理会,似乎除了家人给它喂食,其他的人一概不吃。这个习惯挺好的,避免了以后有人给它投毒。要知道现在都已经见不到野狗了,应该都是被饿狠的人给打了吃了。
  听到有车子靠近的声音,姚子清连忙跑下楼,还一边对大哥喊着:“肯定是二哥他们回来了,大哥快帮忙搬东西去!”
  第59章
  雷朗确实在半路遇到了雷萧他们,见他们要去镇上,直接跟着上了车。何五并没有把东西藏到他自己的老窝,而是放在一栋居民楼废弃的地下室里。
  这些东西也是何五意外发现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米面等东西,估计都是从樊家村抢来的。雷朗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头疼,四儿有空间,而且早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早早做了准备。
  他虽然不知道四儿空间里到底存放了多少东西,但是按照二哥那未雨绸缪的个性,还有四儿后来越来越仓鼠的性子,恐怕他们家吃一辈子都绰绰有余了。
  所以食物上并不短缺,而这些也许是踏着他人生命得来的东西,雷朗觉得如果就这么收了,多少有些良心不安。毕竟他还没有感受到末世的残酷,如今在村里有吃有喝,跟和平年代最大的差别就是没有了各种电器不方便而已,心底多少还存了一些仁善。
  雷萧清点了两箱枪械的数量,一共才二十来把,剩下的都是子弹。这些东西不算多,有点背景的人就能弄到。雷萧没有纠结这些东西的来源,反正何五也命不久矣了。
  虽然没有动手杀他,但是将他丢出了林子,任由他自生自灭也不过是让他多活几天。枪伤如果不经过处理,是最容易感染的。更何况那颗子弹都还没取出来,不用解开缠绕的布料也知道伤口在炎热的天气下已经发脓了。
  何五这个人留不得,单凭他对樊家村做的事情就不难看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性可言。抢了粮食也就罢了,他居然将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婴儿直接当场摔死。这种暴虐成性的人若是留着,只会留成祸患。
  一转身看到他们几个对着一大堆米面之类的东西纠结,雷萧忍不住眉头一抽:“先搬回去”
  雷朗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处理是其次,重要的是先搬回去。不管是还给樊家村被抢的那几户还是他们几个瓜分了,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姚子清煮了一大缸子豆浆,甜甜的,充满了豆香味儿,口感丝毫不逊色于添加了豆浆精的豆浆。奶奶十分给面子的喝了一大碗。因为做的太多了,干脆就分一些给街坊邻里。正好陆学奕他们回来了,送点东西过去慰问一下。可惜他过去的时候,那个家伙正睡的四仰八叉的,挠他痒痒都没反应。
  “看来回来的路上还真是辛苦,瞧这给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