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节
  逼急了能砍人的性子。
  艾长美想起了女儿李玉珠。
  “别扯那有的没的。”艾茉莉气得不行:“当日的情景衙门里的差爷们最为清楚,你随便去拉一个问问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以讹传讹,艾家的名声低到了低谷。
  甚至有人扒出艾大老太爷艾长东抛弃糟糠之妻另娶小娇妻的往事。
  “怎么会传得这么难听!”温春兰觉得她就不该回古榆县,省得看着这些事堵心。
  这事儿得阻止。
  “民众对大户的隐私总是好奇的。”艾长青颇有几分无奈:“我去见见宋大人。”
  越解释越被动越会被和稀泥。
  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样子只能请宋大人出面才行。
  从黄淑珍告状到她撞柱而死,他和衙役里的人算是旁观者清。
  “宋大人,老夫所言句句属实。”艾长青这一句老夫在宋大人面前算是自谦得很了:“原本是些区区小事,就算有损失艾家的颜面也无关紧要的。只不过,真相总要大白于天下,此时此景,就算艾家想要解释也无人会听。老夫的意思是有劳宋大人派人走一趟了。”
  让仵作验尸将黄淑珍之死以公告的形式公布出来。
  官家的言论才会掩盖一切声音。
  宋大人自然乐意卖艾长青一个面子。
  一切都照他所说的办了。
  外面的议论小了,家里的事却是很糟心。
  艾梨非得让艾桔补偿才让他老娘下葬。
  所谓的补偿,不外乎就是想要讹银子。
  艾芹艾芬出面说和不行;艾长美指责也不中听;艾长西呵斥他还问他是谁,凭什么来管他的事。
  这简直就是一个混的。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艾长青冷声道:“人是在他的小院里,爱葬就葬,不爱葬就守着,与别人没有关系。”
  艾长青对方茹说让艾桔回城里。
  艾芹艾芬也各回各屋去,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这岂不是一个笑柄?”方茹觉得幺叔这一招会很灵,但也很狠。
  “艾家这一次本就是一个笑柄了。”艾长青还是那句老话,儿孙教导不好全是白搭:“该做的,能做的,你们都做完了,余下的都是艾梨在折腾。今日的艾梨与向阳坝艾家有什么关系?他的言行举止人人都看到的,与我艾家是背道而驰,孰是孰非,对与错,都排在了明面上呢,要看笑话的人慢慢看,我们也阻止不了。”
  方茹听了简直觉得是经典,对无赖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理。
  “这个艾梨……”说到这儿艾长青摇头叹息:“终是毁在了他亲娘手上的。”
  若当日犯了错,能接受族规惩罚,好好改过自新,他依然是艾家的二爷,什么也不缺。
  现在,他在外在耀武扬威,好像也是一个二爷,但是背地里谁不说他是一个大傻子呢?
  真正的是有一点“二”。
  黄淑珍之死,在真正明事理的人的解释下,众人也看清了秘密的面纱,知道是她咎由自取的。
  艾梨以为拦着不让下葬艾梨就会屈服,从一千两银子到两百两银子一定会到手。
  结果,这一天,艾桔不再露面,艾芬艾芹哭着劝着让他赶紧的将娘下葬。
  “我就不信,艾桔会这么无情无义 。”艾梨还在咬着不放。
  “没用的,他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他什么时候会听爹娘的话呢?”艾芹哭得不行:“二哥,你该醒醒了,娘死了,没人再护着你了,娘是因为你死的,你快下葬让她入土为安吧。”
  “是啊,你以后靠什么过日子你想过没有?”艾芬的话一向不多,但这一次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离开了艾家,你什么都不是!”
  这些年在临化镇上纳妾生儿子花天酒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全是因为黄淑珍在养着他的。
  艾梨红着眼瞪着两个妹妹骂她们多事,骂她们和艾桔是一派的,骂她们滚。
  姐妹俩在灵堂上伤伤心心的哭了一次,最后还真是相携离去。
  一口棺木就放在了小院的灵堂上,所有人都走光了,艾梨傻傻的守了两天,没见着一个人来。
  “二爷,下葬吧,妾身害怕!”妾室叫红儿,胆颤心惊的说道:“二爷,他们真的不会来了。”
  “滚!”艾梨没想到自己会失算,抓了一把烛头就丢了过去。
  “啊!”砸重了红儿的手臂,烛台滚落到一边,没人注意火苗烧到了灵堂的布条。
  红儿吃痛,看着已经快要发疯的艾梨咬了咬嘴唇,走到院子里拉了儿子的手,提了一个包袱,避过灵堂,跑了!
  因为她已经听见了艾芹艾芬的话,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这个男人完全就不顾家,只会败家,跟着他过不了一辈子。
  艾梨的院子燃起了熊熊大火,街坊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还烧了两家人的偏院。
  “人死了。”艾桔红着眼睛道:“幺叔,他是不是我害死的呢?”
  “没有的事。”真要揽责任的话,估计着得算到他的头上:“你不觉得,他这是找死吗?”
  小妾走了,艾梨浑然不知,在灵堂上边喝酒边骂,从艾长东骂到艾长青,再骂艾香,方茹,艾桔甚至他的妻子儿女,每一个人都对不起他。
  最后烂醉如泥,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和他老娘黄淑珍一起升了西。
  “少了一个祸害!”不是温春兰心狠,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八百三十八章 糟糕的事
  黄淑珍也好,艾梨也罢,方茹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只不过,她很同情严氏。
  男人不着调好多年了,她孤身一身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这会儿突然间就成了寡妇,还得替她守孝。
  “弟妹,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你要节哀。”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艾梨被大火烧死了,还得赔左邻右舍的损失。
  而之前被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和儿子这会儿已不见踪影,打更人说看见过她背着包袱离去。
  跑了就跑了吧,死了的也死了,只是活着的还得活。
  “大嫂。”严氏向方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大嫂,说句大不道的话,我觉得他死了比活着好。”
  这倒是大实话,方茹也觉得是这样子的。
  有一个不着调的亲生父亲,会严重影响了艾阳兄妹几人的亲事。
  虽然艾家在古榆县算是高门大户,可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真正为儿女好的人家在亲事上必然会看家风门风的。
  “真是难为你了。”生与死都是一个气。
  严氏能看得透彻倒也让方茹松了一口气。
  人活着就该有活着的样子,活着的时候各种折腾,死了也没人会心疼。
  “艾梨的事更是让我对决定对艾家子息的教养上要求严格一些。”艾长青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大哥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京城与古榆县相隔甚远,这事儿写信告诉他们也是一两个月才能得到的事了。
  “就不写信告诉他们了吧,回去的时候说说就行了。”温春兰只是想回来给爹,给白老爷子上一柱香,没料到还会看到两条鲜活的生命消失。
  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然是一点儿也没有假的。
  数年才回一次乡,结果回乡就看到这么多糟心的事。
  温春兰在温老爷子阴生后第二日就启程回京了。
  艾家的事艾香不知,她现在还在忙得焦头烂额的。
  儿子要成亲了,比自己的医书也好,药坊也罢,相之来说都要重要得多,这才是头等大事。
  迎回了自己的爹娘,虽然多年未见容颜依然,艾香看着心里好一片温暖。
  “娘。”艾香挽着春兰娘的胳膊:“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吧?”
  “还好我们走得慢,边走边歇。”看尽人世繁华,温馨依然存在,儿女皆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艾长青与伍志帆依然是边下棋边谈论着朝堂之事。
  其实伍志帆就是一个臭棋篓子,根本就不是伍志帆的对手。
  但翁婿之间的一个默契,下一步棋可以从东家扯到西家。
  “朝堂果然是一个大染缸。”艾长青点了点头:“现在想来当年我的决定是无比正确。”
  枪打出头鸟,皇帝的多疑艾长青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艾家在他的坚持下保持着低调。
  “是的,爹,这一次清洗将刘氏一党连根拔起了。”伍志帆道:“让人想不到的是刘氏居然与蛮夷勾结,闹得狼烟四起,皇上也中了毒……”
  说到最后,伍志帆干脆将棋子当成了阵地,排起了阵势图出来。
  “他是吃准了我不会反对。”伍志帆道:“因为太子是皇后娘娘所出,是我们这一脉的,否则,我才不会拱手让人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交出去也好。”艾长青落下一子:“若不然他又不得安稳了。”
  伍志帆摇了摇头,说到底,他的丈人看问题更准一些。
  翁婿两人谈的是国事,还说起了皇帝当的好主意。
  温春兰和艾香则谈起了家事。
  “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艾香听了那母子二人的下场后叹息一声:“难怪有人说财运都是有定数的,有那么多不一定能够受得住。”
  “是啊。”温春兰点了点头:“这母子二人一生所追求的也不过是银子,骨肉亲情在他们的眼里淡薄如浮云,闹到最后众判亲离,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