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场景:竹海深处 竹棚前 长江堤岸 都统府客厅 都统府客房 都统府大厅 客香楼
  瘦西湖长堤 湖中 钱镠客房 都统府大院 杨州蕃厘观 金家客堂 金家大门 马车
  人物:钱镠 蒙面人 董昌 董香萍 小郭 高骈 男青年 春梅 妓女甲 兰花 白衣少女 老汉 金老夫子 金秋月 小摊主 男甲 男乙
  1、竹海深处(外白天)
  钱镠紧跟着蒙面人追个不停,追着追着上了山坡,他一个跟斗翻在蒙面人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钱镠:不知兄弟何故奔跑,莫非做贼心虚。
  蒙面人:做贼心虚?我偷你、抢你了么?
  钱镠:那倒没有。
  蒙面人:那你何故挡住我的去路,莫非自恃武功高强,于竹林深处拦路打劫?
  钱镠觉得自己是太过唐突,赶忙后退一步。
  钱镠:兄台请!
  蒙面人说声“谢了”,转身而去,那清脆爽朗的笑声在竹林中回荡。笑声中飘下一块黄手帕,钱镠伸手接往, 发现手帕上有几行文字。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示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钱镠边走边朗诵黄手帕上的诗句,一脸疑虑。
  2、竹棚前(外白天)
  董香萍摘下面巾。
  董昌:哎呀,小姑奶奶你怎化装山贼,跑到这里来了,你想吓死爹?
  董香萍:我一直跟在你们前后。
  董昌:钱镠追你去了,你见到吗?
  董香萍:见到,他没认出来。
  董昌:你给我快回去!
  董香萍:爹...
  董昌:你是不是喜欢上钱镠啦?
  董香萍:爹...
  董昌:你要是真喜欢他,现在快回去,以后爹会给你做主的。
  董香萍:好, 你别骗我,一言为定。
  董昌:好,一言为定。
  董香萍:拉钩。
  董昌:哎呀,拉什么钩呀,快走快走, 钱镠马上要回来了。
  董香萍:怕你言而无信嘛。
  父女俩草草拉了一下小指头。
  董昌:好了,别尽给我添乱子啦。
  董香萍:好,我走,不过还有句话提醒你,扬州出美女,爸,你怎么样我管不着,千万不可让婆留哥去妓院。
  董昌:好了,快走吧, 钱镠马上要回来了。
  董香萍一个翻身走了,竹林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3、长江堤岸(外白天)
  董昌、钱镠并骑走在花红草绿的堤岸上,看着滔滔东去的长江水,感慨万千。
  钱镠:啊!这滚滚的长江水,使我想起洪湮法师的教诲,“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争”。
  董昌:听不懂,什么意思呀?
  钱镠:老子说,凡是做到了道的要求,这个人的胸怀会象江水一样开阔,它只知道帮助万物,而不跟万物争长短。
  董昌:噢,是道教的话,这行不通的,一个人,只为别人奉献,自己一点好处没有,不是成了傻子?
  钱镠:董将军可不能这么说,能想他人的人才是无私的,要说这是傻子,那我就要做这样的傻子。
  董昌:好好好,不谈这个人呀水呀的,我问你,扬州什么最好看?
  钱镠:最好看?不知道。
  董昌:扬州女人最好看呀。前朝隋炀帝千里下扬州,听说过吗?他一是看琼花,二是就是到扬州选美,你不知道吧?
  钱镠:听说过。
  董昌:那你…这次想不想带个扬州美女回去呀?
  钱镠:我不想,董将军想带就自己带吧,看,前面有船!
  钱镠一拉马缰冲了出去。
  董昌:不带就好。
  董昌猛抽一鞭,黑龙马一抬脚追了过去。
  董昌:我来了!
  4、都统府客厅(内夜)
  江南指挥使高骈正跟部下一男—女密谈。
  高骈:今天有两个杭州客人要来,是我请来的。他们是抗巢英雄,一个叫董昌一个叫钱镠,我准备提升董昌留下钱镠,你们两个这样,郭都头跟随董昌,这人是庄园主的儿子,比较好色,你整天陪他,带他去花巷,让他接近红妓白牡丹,跟老鸨讲,白牡丹这几天不接客,如能讨得董昌欢心,我重重有偿;春梅明里暗里盯着钱镠,此人禀性不清楚,你要注意,看他去那里,做什么,接近谁,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小郭、春梅:是!
  高骈:这次你们要小心工作,我若计划如愿,你们将连升三级。
  小郭、春梅:多谢大人裁培。
  5、都统府客厅(内夜)
  晚宴在客厅进行。
  高骈:诸位部属同僚,本都统向你们介绍杭州来的两位贵客,这位是董将军。
  董昌:在下董昌,请多多关照。
  高骈:这一位是付将钱镠,就是指挥二十勇士抵抗黄巢二十万大军的盖世英雄。
  钱镠:高都统过奖了。
  众人(异口同声):哇,真是“英雄出少年”!
  高骈:来,我们大家一起为二位将军洗尘。
  众人起身敬酒。
  高骈:二位鞍马劳累,我已将客房准备好了,不知二位将军以前可曾来过扬州?
  董昌:禀高大人,我们都是第一次来。
  高骈:扬州是个好地方,美女如云啊,你们先休息两天,我安排两个人陪你到处走走,痛痛快快地领略一下扬州的山水人情,军务事不急,过几天再说。
  董昌:多谢高大人,我们还是自己随便走走好了。
  高骈:这样也好,自由?自由呀!哈哈哈
  6、都统府客房(内夜)
  宽大讲究的客房,令董昌十分得意,刚洗完脸有人敲门。董昌打开房门,一个年青人手端着大木盆走进。
  董昌:不用了,这里有脸盆。
  男青年:董将军,这是脚盆,专为客人泡脚、修脚用的,您请坐。
  董昌:来客都要泡脚、修脚吗?
  男青年:是,大人,到了扬州,我们这里有一句话叫“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都统说了,他今天有事,让我先给你们洗脚修脚,明天早上他陪你们去富春吃灌汤包子,这灌汤包子就叫皮包水,晚上陪你们去洗澡,这洗澡就叫水包皮。我们大人都是这样待客的。
  男青年说罢从腰里解下一布包,里面是一排排雪亮的修脚刀具。
  董昌:听说扬州三把刀,修脚刀、剃头刀,还有...。
  男青年:厨刀。
  董昌:厨刀?
  男青年:是厨刀。我们淮扬菜是很讲究刀工的,比如早点干丝,切得象龙须一样的细。
  董昌:呀,了不起,太有趣了。
  男青年将董昌的脚放进盆内,低着头开始捏脚。
  董昌:哇,太舒服了,高都统想得真周到。
  男青年:脚痒吗?
  董昌:痒,痒死了。
  男青年:好,我先给你刮刮脚丫子吧。
  刮脚丫子开始了,男青年每刮一下,董昌就跟着叫一声“哇,快活!”
  董昌:哎,小伙子,你知道世界上什么最快活吗?
  男青年:刮脚丫。
  董昌:对,对,对!太对了。小兄弟,你说说,他妈的那个脚丫子刮起来为什么快活到心里呀?太刺激了,简直像做什么事一样的。
  男青年:是啊,好多有脚气的人都这么说,高都统说恨不能把那块发痒的肉挖下来才舒服。
  董昌:是的是的,我呀有时候也这么说,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这扬州哪里最好玩?
  男青年:风景嘛,瘦西湖是有名好玩。
  董昌:瘦西湖有什么好玩的,我们杭州西湖那才算好玩,我问的是那个…
  男青年:那个是什么?
  董昌:算了算了,你年轻不懂,嘻嘻嘻。
  男青年:奥.我知道,你是问妓院吧?
  董昌:嘿嘿嘿,听说扬州出美女,我想去见识一下。
  男青年:那好多,你走到街上往两边巷子里看,凡是门前挂红灯笼的都是。
  董昌:我要去就去最好妓院,要看就看最美的姑娘。生当如仲谋嘛
  男青年:如仲谋?将军有才华小的不懂,告诉你,我们扬州有个最出名的红妓,叫白牡丹,琴棋书画、迷魂歌舞、聪明才智无人能比。
  董昌:是嘛,我就要见这样的人,喂,我能见到她吗?
  男青年:能,高都统的客人她敢不见。
  董昌(乐滋滋地):高都统跟她很熟吗?
  男青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说在扬州没人敢不听都统大人的,何况是妓院。
  董昌:是吗,那就麻烦小兄弟啦,哈哈哈,下次高都统到临安,一切归我。
  男青年:董将军,这件事,高都统早有安排,你就在客房等着吧。
  董昌: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男青年:小的姓郭,你叫我小郭吧。
  董昌:好,小郭。
  小郭收起包包,端上脚盆。
  小郭:董将军明天见。
  7、都统府大厅(内白天)
  高骈正与女兵春梅说话。
  高骈:让你盯着姓钱行吗?
  女兵春梅:都统大人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
  高骈:告诉你,不可小嘘姓钱的,励害哩,他带了二十个敢死队,阻挡了黄巢二十万大军入侵,有智有勇,我估计他将来不在我之下,一定要把他留在扬州为我所用,这样我这顶都统帽子不仅保住了,还要大大地提升。
  春梅:都统大人,我明白。
  高骈:春梅呀,你好好地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春梅:都统大人,小的是你收养的,我愿为大人赴汤踏火,效犬马立劳。
  高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高骈伸手在春梅头顶抚模了一下,春梅害躁地低下头。
  8、客香楼(内 晚)
  红灯高照,门前站着五、六个貌美青年妓女,小郭带着董昌走来。
  妓女甲:郭都头什么风把你刮来的,高都统呢?
  小郭:兰花,快带小爷进去?我要见你们的刘妈妈。
  兰花:郭都头我知道刘妈妈在哪,走,我带你去。
  小郭:好的,快引路。
  兰花:郭都头这个大爷是...
  小郭:什么这个大爷,他是杭州来的... 董将军。
  董昌(斯文地)敞人姓董名昌,昌盛的昌。
  兰花:哎呀原来是财神爷董大官人,小女子失敬失敬。
  兰花说吧伸手去揽董昌的腰,董昌顺手挽住妓女。
  兰花: 郭都头,刘妈妈在老地方抽福(大烟),你自己去吧,我陪董大官人到房里嬉一会,可好?
  兰花说吧拉了懂昌要拐弯。
  小郭:不行,我要带董将军去见刘妈妈,你走开!
  兰花: 郭都头,别这么凶嘛,不要看我,我滚好了,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兰花没趣地往回走,董昌一付同情神色。
  小郭:董将军走吧,别惹她。
  董昌:这,这...这姑娘还真挺漂亮的
  小郭:哎呀, 董将军,一会见到了白牡丹,你就谁也不要看啦
  董昌: 白牡丹真的那么好看吗?
  小郭: 这么说吧,天下美女加起来也不及她一半,她要是对你笑,你就会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没有白活。
  董昌:哇!这,这,这...
  9、瘦西湖长堤(外白天)
  钱镠夹在游人之中,一路欣赏着瘦西湖的湖光山色,他走到石凳前刚刚坐下,见一手扶拐杖老人走来,钱镠对老人点点头笑一笑,站起来让座,继续向前走去。
  后面传来老人的声音:多谢,多谢了。
  长长的瘦西湖,宽宽窄窄,远远看去,象一条流动的彩云。在宽阔的湖面上,有几条小船在游荡,不时可听到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钱镠坐在一块太湖石上,仰望天空,闭上眼睛渐渐进入遐想之中,忽然湖中传来一阵惊叫声,他猛抬头,只见湖中一条小船翻了,有两个人在水中挣扎。
  钱镠“啊!” 了一声,一头扑入水中,迅速向小船游去。
  10、湖中(外白天)
  一老汉浮在水面上边游边喊
  老汉:来人啊!快救我女儿,快呀!
  钱镠划到,一头扎下水中,不一会抱起一个白衣少女,他踩着水向岸边游来。
  众人:哇呀,这人水功真好,怀里抱着个人,踩起水来象走路一样的。
  钱镠慢慢走到岸边,意欲将白衣少女轻轻放在老汉面前的石板上,只见白衣少女惊恐地盯着他,紧紧搂着他不放。
  钱镠:姑娘到岸边了,别怕,请松手。
  白衣少女看着钱镠慢慢松了手,侧躺在老汉面前。
  老汉(对钱镠):小兄弟,谢谢你救我女儿一条命。
  钱镠一边摇头,一边脱衣在拧水。
  白衣少女的眼睛一直盯住钱镠。
  白衣少女(画外音):看他那一身肌肉和黝黑的皮肤,简直就是一尊黑金刚,哇!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也可能是上天赐绐我的保护神,我要嫁给他,因为我被他抱过,我就是他的人了。
  柳树下,露出女兵春梅半个脸,他点点头,又缩回树后。
  钱镠绞干衣服对老汉说了声“老伯再见”转身就走。
  白衣少女:喂,这位好汉请慢走!
  钱镠停住脚步。
  老汉:秋月,怎么啦?
  白衣少女:他...衣服还没干,要生病的。
  钱镠点头朝白衣少女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白衣少女:爹,快问他,住在那里、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可以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呢
  老汉:喂,小伙子,你住在哪里?你叫什么名字?
  钱镠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堤的那一头。
  白衣少女:爹,他走了…我不要他走嘛。
  老汉:别胡闹了,人走也走了,你不要有什么用。
  白衣少女:爹,你去追他回来,问他叫什么,住在哪里,我不要他走嘛。
  女兵春梅从树后走出。
  女兵春梅:这位小姐,听我说,他姓钱,杭州人,是我们高骈高都统请来的英雄,住在都统府内,好了,我走了。
  白衣少女(发疯似的):爹,这个人就是我梦中的男人,我要嫁她,你明天去找高都统,他是你的朋友,你把他请到我家来,我要做几个淮扬菜请他尝尝。
  老汉:噢?你让我去请他,跟他说,我女儿要嫁给你是吗?哈给哈,没那么便宜呀?
  11、都统府大厅(内白天)
  女兵春梅走进向高骈报告。
  女兵春梅:钱将军在瘦西湖救了落水的金秋月小姐,就是那个外号叫小嫦娥的美女。
  高骈:噢, 是她,金老夫子的女儿。真是缘分啊,那小嫦娥怎么样?说下去。
  女兵春梅:她跟他爹说,她要嫁钱将军。
  高骈:她要嫁钱将军?哎呀,这可真是歪打正着呀,天助我也,你再去打探,看看金老夫子那里有什么动静,要尽量撮合他们的婚事,让钱镠乖乖地留下, 做我们扬州女婿,懂吗?
  女兵春梅:懂。
  12、钱镠客房(内白天)
  钱镠觉得无聊, 伸伸懒腰, 开始练虎拳,听到有人咚咚敲门,也不予理会。
  女兵春梅:钱将军在吗? 高都统请你过去。
  钱镠(收拳):好。
  钱镠开门,随女兵春梅走出门外。
  13、都统府大院(外白天)
  钱镠随着女兵春梅从二楼沿扶梯走下, 顺着走廊转向都统府客厅。
  14、都统府客厅(内白天)
  都统府坐着高骈和金老夫子父女, 女兵春梅引钱镠走进。
  钱镠:高都统,您叫我?
  高骈 金老夫子金秋月 钱将军, 你做了好事也不讲, 你看人家父女都上门来道谢了。来, 我介绍一下, 这位是扬州圣贤金老夫子。
  金老夫子: 高都统…。
  高骈:金老夫子不但精通我国文史,青年时期曾东渡高丽、扶桑讲学,不久前回扬州。
  钱镠:金老夫子,您好?
  金老夫子:钱将军好。
  高骈:这位小姐,人称小嫦娥金秋月, 扬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美人。她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能讲一口日语,很了不起呀。
  金秋月: 高都统过奖了。
  钱镠:金小姐好。
  高骈:这位是钱镠钱将军,我请来的名将大英雄。
  金老夫子:昨天我父女意外落水, 承蒙钱将军相救, 今天我略备水酒,请高都统和钱将军上门一叙,望二位赏光。
  金秋月的眼睛一直盯着钱镠, 流露内心的爱慕之情。
  钱镠:上门就不必了, 钱某一介武夫, 恐有失礼。
  金秋月(抢着) 不会的, 不会的, 我们欢迎你…
  高骈: 金老夫子,今天不行,明天晚上我们如期赴约吧, 你看如何?
  金老夫子:如此甚好, 多谢高都统成全我的心意, 我父女先走一步, 明晚恭候光临。
  高骈: 好,如此恕不远送。
  金家父女起身告退。
  高骈: 钱将军金老夫子父女看中你,你何以拒人千里之外, 小嫦娥可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美女呀, 这么漂亮的女孩, 你到哪里去找啊。
  钱镠:高都统,我钱镠刚刚出道, 正是为国家效忠的时候, 岂能儿女情长,再说我虽未正式完婚,却已有两个夫人了。
  高骈: 哎呀, 艳福不浅,大丈夫三妻四妾常有的事, 既然小嫦娥看上你, 你不如顺水推舟做个扬州女婿, 也让我们喝杯喜酒嘛。
  钱镠:小将乃是实话, 纳妾之事万万不可。
  高骈: 你知道董昌这两天到哪里去了?
  钱镠:不知道。
  高骈: 想知道吗?
  钱镠:与我无关。
  高骈: 他去妓院了, 听说他对当红妓女白牡丹一见钟情呢。
  钱镠:这…我不想知道,小将想告退了。
  高骈: 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 这样的文人是不能得罪的啊。
  钱镠:高都统,赴宴可以,但我先声明,我不能娶小嫦娥为妻,请高大人原谅。
  高骈: 你别急, 等吃了酒再说吧。
  15、钱镠客房(内白天)
  钱镠走进客房, 关上门, 一转身发现小嫦娥坐在他的床上, 并且用手指压住嘴唇, 叫他别响。
  钱镠: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金秋月:我呀, 会算。不不不, 老实说, 我是看到那个女兵来叫你的。
  钱镠:你有事吗?
  金秋月:是呀,我想单独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钱镠:不客气,刚才已经谢过了,对不起,你现在好走了。
  金秋月:不, 我还有事。
  钱镠:金小姐还有什么事?
  金秋月:我呢,—是谢谢昨天救我一命,二是我要你明天陪我去看琼花。
  钱镠:为什么要我陪你去看琼花?
  金秋月:因为我跟你有缘喽。
  钱镠:笑话,这从何说起。
  金秋月:一、我为什么早不掉下瘦西湖,迟不掉下瘦西湖,偏偏在你逛瘦西湖的时候翻了小船?二、瘦西湖游人很多,为什么别人不来救我,偏偏是你来救我?三、我出生到现在,从没和陌生男人肌肤相贴,而你却是第一个抱我的男人,因为我发过誓,要嫁给第一个敢抱我的男人。你说这不是缘份吗?
  钱镠:荒唐,还有你这样的名门女子,我算是领教了。
  金秋月:是啦,碰巧嘛就是缘份,在你们杭州断桥,许仙在雨中碰见白娘子向白娘子借伞;七仙女下凡在槐荫树下碰巧遇见卖身葬父的董永,你说他们不是缘份吗?
  钱镠:这…扬州我是初来咋到,哪里去看琼花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叫我怎么陪你?
  金秋月:你不知道,我知道呀。
  钱镠:你知道你就自己去好了。
  金秋月:不, 我要你陪。
  钱镠:不行,我不会陪你去的,莫名其妙的事我从来不会做的,你还是自己去吧,
  金秋月:不行,不行。
  钱镠:这不由你说的,金小姐请回吧。
  金秋月:我不走,要末你再抱我一次, 就象你把我从水里抱上岸一样的抱。
  钱镠:不行, 我不会莫名其妙地抱你的。
  金秋月说罢向钱镠扑过来, 钱镠急速转身,金秋月随着掼性向前冲去, 眼见要撞上床头架, 钱镠一伸手将他拉住, 金秋月顺势一转身钻进钱镠怀里。
  钱镠:闹什么?差点撞着。
  金秋月: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了吧?(发嗲地)求你陪我去看琼花嘛。
  钱镠:我说过了, 我不会陪你去的。
  金秋月: 你真的不陪?
  钱镠:真的不陪,怎么。
  金秋月:我叫啦
  钱镠:你叫破了喉咙我也不会理你。
  金秋月(故作姿态地喊道):来人呀, 钱将军非礼我啦!高都统高大人!
  钱镠慌忙地一把捂住金秋月的嘴。
  钱镠:哎哎,你弄清楚好吗,谁非礼你啦?
  金秋月: 你抱住我, 还不是非礼?
  钱镠:我怕你撞坏拉住你的,谁知你一翻身抱住我, 我可碰也没碰着你呀。
  钱镠空中举起两只手。
  金秋月:这就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不管, 反正我在你怀内了, 你再不答应,我要大声喊啦?
  钱镠(生气地):你给我闭嘴!
  金秋月:就不!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钱镠: 不陪。
  金秋月(再次发嗲):钱将军…我求求你啦。
  钱镠: 求也不行,你松手!
  二人僵持了一会,金秋月一咬呀,大声叫嚷。
  金秋月:来人呀!…。
  钱镠再次捂住小嫦娥的嘴。
  钱镠: 好吧,算我怕了你啦, 我陪, 我陪。
  金秋月(松手):这还差不多, 象个大哥哥样子。
  钱镠:谁是你的大哥哥, 这么无理取闹的人,还想做我妹妹。
  金秋月:嘻嘻嘻…其实我也不想做你妹妹…
  钱镠:小嫦娥,你别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呀,再说,你爸明天不是要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嘛,哪有时间看琼花呀?
  金秋月:吃饭是晚上,我们是上午去看琼花,你要一言九鼎啊。
  钱镠:有人来了, 你回避一下。
  金秋月:怕什么?你不要答话就行了呗。
  走廊脚步声走近。
  董昌(画外音):钱镠,你在吗?
  钱镠不响,金秋月乘机一手搂着钱镠的腰, 一手捂住他的嘴,抱得实实的。
  董昌(画外音):你出去啦?
  董昌伸个懒腰,打着哈欠走了。
  16、钱镠客房(内白天)
  钱镠、金秋月二人对视一下,金秋月伸出舌头做个鬼脸。
  钱镠:你现在好走了,别再为难我了,我有事要找董将军。
  金秋月:那…好吧,明天早饭后我在都统府左边的胭脂店等你,不见不散。
  金秋月
  17、扬州蕃厘观(内白天)
  钱镠与金秋月并排走向观门,一个小摊贩冲着钱、金二人连声叫卖。
  小摊主:五丁虾仁包子,尝尝鲜喽!刚刚出笼的。
  金秋月买了两只,给钱镠一只,钱摇头表示不要。
  小摊主:这位是外地来的吧?吃一只吧,尝尝我们淮扬包子,虾和配料全是新鲜的,只有城里“富春社”才有,在他们那边买呀,要等很久的。
  钱镠无奈向小摊主点点头,接过包子。
  小摊主:这就是了,要不姑娘会没面子的。
  一旁两个男子见钱、金二人离开摊子议论上了。
  男甲:那美女不是小嫦娥吗?
  男乙:是啊,不知刮的什么风,把她给刮出来啦,听说她很,出门的。
  男甲:当然,这么漂亮的姑娘怎好到处乱跑,那不是引鬼上门嘛。
  男乙:其实有什么关系,一个人整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男甲:哎,哪怕再无聊也不可以出来和陌生人说话的。
  男乙:说什么呀,人家是见过世面的,从小在扶桑国长大的。
  男甲:哇,她这么厉害呀。
  金秋月、钱镠二人边走边吃。
  金秋月:钱大哥…
  钱镠:不要叫我大哥大哥的,叫我钱镠。
  金秋月:你这么不领情呀,好,叫你钱将军行吗?
  钱镠:行。
  金秋月:钱将军,你想不想听琼花的故事啊,我讲,你边听边看好吗?
  钱镠:好,你讲吧。
  金秋月:古代有一位仙女,道号叫蕃厘,她来到扬州,向凡人讲述花木怎么好怎么好,大家不信,她随即从腰中取出一块白玉,将它埋在地下,一会长出一棵一丈多高的仙树,花朵洁白,芳香四溢。后来百姓为此花砌了一个寺观,叫蕃厘观,白玉长成的花就叫琼花。我讲得好吗?
  钱镠:我听洪湮法师讲过,隋炀帝下扬州看琼花,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一气之下就把琼花树给砍了,是吗?
  金秋月:是这样的,这琼花香飘十里,特别有灵性,隋炀帝乘龙舟到了扬州,在宫女和嫔妃簇拥下,到了蕃厘观,突然晴空被乌云遮住,狂风大作,风停以后树上无一片花瓣,隋炀帝大怒,令武士将琼花全砍了。奇怪的是隋炀帝死后,这琼花在老根上又长出了新芽,每年四月开一次花。
  钱镠:我是相信因果关系的,暴政当道天怒人怨,象隋炀帝这样的人,不留骂名才怪哩。
  金秋月:钱将军说得对。
  钱镠:金小姐,我不明白,钱镠出生平平, 长得黝黑难看, 小时被父亲当做怪胎, 差一点没被扔下水井,你何苦对我这样。
  金秋月:钱将军,你不必自贬,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今晚爸爸要请你们吃饭,你一定要到,他呀,从日本讲学回国后,好多年也没请过一次客。
  钱镠:金小姐,我是行武之人,只怕要让老先生笑话了。
  金秋月:你要是不去,只怕我们全家要让扬州人笑话了。
  参观人群中,春梅露了个脸,又悄悄消失了。
  18、都统府客厅(内白天)
  都统高骈正在和董昌议事。
  高骈:董将军,你是钱将军的顶头上司,你说此事如何撮合?
  董昌:高都统,你说吧, 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
  高骈:噢!这事还有文的解决和武的解决?你具体讲讲。
  董昌:文的解决就是千言万语反复劝说,这个嘛,我没耐心,我不行,要看都统大人的了。
  高骈:那武的解决呢?
  董昌:武的解决,一百个成功,这个我在行。就是…要设法把他们两个人锁在一个房间内,过个夜,这叫既成事实。
  高骈:好!这个办法好,叫他们先上床,那个那个之后再结婚,哈哈哈。
  董昌:高都统,小的不才,手段下流了。
  高骈:董将军,你很有才嘛,哎!歪才也是才啊,俗话说,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法过招都无所谓了,哈哈哈!
  董昌:高都统,小的受宠若惊, 不过钱镠这个人很难对付的, 他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人, 怎么才能把他们关到一起,是个问题。
  高骈:他酒量如何?
  董昌:恐你我都不是他对手。
  高骈:好,那我就有办法了,这事我干过, 就是在钱镠酒中放点迷药…哈哈哈。
  董昌:都统高见,如何放迷药小的还有细节补充。
  董昌说罢走到高都统身边,附耳一阵。
  高骈:好!就这么办。你真是将才、帅才、怪异之才,你真是头顶长疮脚心流脓---坏透了的坏才,哈哈哈。
  董昌:抬举我了, 哈哈哈。
  19、金家客堂(内 夜)
  客堂正中挂着巨幅《松鹤延年》的国画,两边对联:“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红木条台上放着青瓷鼓、帽筒、唐三彩和绘有日本图案瓷器等清酒装饰品。
  八仙桌后,高都统一身丝绸便装,位于座北朝南的首席,董昌和钱镠则坐于东、西两侧,金老夫子背南面北陪客,小嫦娥一身唐装提壶斟酒。
  高都统摆出一副与身分相当的官架子,眼睛却瞟着小嫦娥。
  董昌眼睛看着小嫦娥,心里想着扬州红妓白牡丹,以至接酒时失态。
  小嫦娥斟完酒坐在父亲一旁,两眼只看钱镠。
  金老夫子(一个哈哈站起):今天略备水酒,一,聊表老朽对扬州军政首领高都统和远道而来的董将军的欢迎,二,由衷感谢钱将军瘦西湖对小女秋月的救命之恩,诸位请!
  众人起立举杯。
  高骈:好!
  董昌:好,好!
  钱镠:金老夫子您老人家客气了。
  董昌:干!
  金秋月: 这第二杯酒, 小女子斗胆敬大家一杯, 我先干为敬。
  金秋月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好酒量,干!
  金老夫子:我和秋月为何落水, 实在百思不解, 好好的船, 怎么一下子就翻了, 当时船也不多嘛...
  金秋月:爹,不去想这些了,这是天意,不翻船也没有今晚这个聚会了,不翻船我们还无幸认识钱将军哩。 高都统,我说的对吗?
  高骈:对,这是天意,是缘分是佛意嘛。
  董昌:对,对,对。
  金老夫子:丫头,看你今天高兴劲, 如果钱将军当时不在场, 看你和谁聚会和谁结识,你就喝瘦西湖的水去吧?
  众人: 哈哈哈!
  唯钱镠不笑。
  高骈看看钱镠,看看金秋月,端起酒杯。
  高骈:金老夫子,我们为他俩的缘分干一杯如何?
  金老夫子(起身):好呀,多谢高都统,来,一起干!
  钱镠起身的时候,看了看金秋月,金秋月送来一个甜美的微笑,钱镠赶紧用酒杯挡去视线,一口干完。
  高骈(酒杯在手):钱将军,我还没喊干呢,俗话说“主不食,客不饮” 你犯规了...
  董昌:罚酒, 这杯不算, 金小姐, 你再给他斟满。
  金秋月提着洋河大曲给钱镠又斟了满满一杯, 钱镠稍一晃动酒水漫出, 金秋月一伸手,用掌心接住洒出的酒。
  高骈:啊,金小姐动作真利落、漂亮,来, 干!
  众人:干!
  董昌乘金秋月为众人斟酒时,往自己酒杯里放了点蒙汗白粉,然后拿过钱镠的酒杯,迅速对调。
  董昌:钱将军,我们一起敬高都统如何?
  钱镠端起被调换的酒杯, 与董昌一起转向高都统。
  董昌:高都统,我和钱镠多谢你的邀请和招待,让我们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董昌一饮而尽。
  钱镠:多谢高都统关照。
  钱镠一饮而尽。
  金老夫子:大家吃菜啊,淮扬土菜。
  董昌朝高骈使了个眼色,用手戳戳钱镠背后, 示意说“他已吃下蒙汗药了”,高骈点头,暗翘拇指。
  金老夫子:今天的菜都是本地特色菜,请诸位品尝,我还特地从富春茶社买来了点心蜂糖糕,这是淮南节度使吴王杨行密爱吃的糕点,本来这糕叫蜜糖糕, 因为怕对杨大人不敬, 所以改名蜂糖糕。
  谈笑之中, 钱镠渐渐觉得疲倦, 慢慢伏在桌上。
  金秋月:爹, 钱将军怎么啦?
  金老夫子: 高都统...
  高骈: 没事没事, 他虽年轻但不胜酒力。董将军,要不请你和金小姐送他去休息, 灌点米汤什么。
  董昌: 金老夫子、高将军放心, 末将一定会安排好钱将军, 你们继续, 我们去去就来。
  董昌架起钱镠与金秋月三人走出客堂。
  金老夫子:钱将军以前也是这样吗? 今天没喝多少呀。
  高骈: 南方人黄酒喝惯了,这洋河大曲嘛,酒性大,可能不习惯吧,没事的, 休息一会就好, 来,我们继续喝。
  金老夫子: 是啊,南方人不胜酒力,来,我们干!
  20、金家大门(内 夜)
  董昌背起钱镠直往门外走去, 金秋月紧跟在后。
  金秋月:董将军,把钱将军背到我房里去吧。
  董昌:不,我有马车,还是送都统府客房的好。
  金秋月:我,我...要不要跟去呀?
  董昌(故作):当然要,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金秋月(边跑边答):我去,我想去。
  董昌一声口哨,暗处驰出一辆马车,三人上车坐定,董昌说声“走!”马车飞奔而去。
  21、马车(外 夜)
  满月如昼,马车一路穿街过巷,达达地奔跑不停。
  22、马车(内 夜)
  董昌抱着昏迷的钱镠坐一边, 金秋月坐另一边。
  金秋月: 董将军, 钱将军他不象醉酒?
  董昌笑:怎么不象?
  金秋月:董将军,钱将军不会这么不胜酒力吧?
  董昌:金小姐,你不光长得漂亮, 人也很聪明
  金秋月: 这是什么意思?
  董昌笑而不答。
  金秋月(急了):你笑什么?你在他酒里做了手脚?
  金秋月起身要下, 被董昌一把按住。
  董昌: 你坐下, 我们全是为了成全你们呀。
  金秋月:成全我们?什么意思
  董昌:你...别问了,都统府马上到了,你明天问高都统吧。
  金秋月:明天?!
  23、都统府大门(外 夜)
  马车夫一声口哨,都统府大门开了,马车直冲府门。
  24、钱镠客房(内夜)
  董昌将钱镠放在床上,金秋月帮着脱了钱的鞋子,拉出床里面的被子,轻轻给钱盖上,她想说什么,只听咔嚓一声,房门给锁了,她去拉门拉不开,她去开窗窗也关了,她急了。
  金秋月:董将军!董将军!!!
  董昌(画外音)有话明天说!
  25、钱镠客房(内 夜)
  金秋月坐在床边,她看着昏迷不醒的钱镠发愣。
  金秋月(画外音):全是为了我, 难道是爹叫他们这么安排的?不可能。他们敢在钱将军的酒内下药?说是为了我,可我不信。
  金秋月百思不得其解,她的一双明亮又智慧的眼晴一直没离过她心目中的男人,她什么也不想了,索性仔细看看仰卧着的钱镠,薄薄的被单钩勒出他雄健的身躯,他的浓眉如刀,高挺的鼻梁,刚毅的嘴,混厚的下巴,宽阔的肩,厚实的胸膛和结实的两腿以及略见峰起的下身。
  金秋月(画外音):是他, 就是这个铁打的汉子救了我…。
  (闪回)
  钱镠从水中揽过白衣少女,踩着水向岸边游来;
  钱镠抱着从水里捞起的金秋月,慢慢走向岸边;
  岸边游客观众齐声叫好, 发出阵阵掌声欢呼声,她眯眼入神地看着钱镠。
  钱镠上岸后,将白衣少女轻轻放在老汉一旁,她仍盯着钱镠,眼神难以琢摸不透。
  (闪回完)
  金秋月摇摇头, 赶走了美好的回忆,用充满爱的眼神,伸出一只手轻轻开始抚摸钱镠的脸部、肩头、胸、腹... 她有些激动。
  金秋月(画外音):钱将军,你爱我的?如果你真的爱我,我愿嫁你...做你的小妾也愿意, 真的。你是笫一个抱过我的男人, 也是我笫一个真爱的男人。
  金秋月的手停下了,她不敢再往下摸了,她猛地起身走下踏板,她站在窗前,喘息不止,她想平静一下。
  金秋月(画外音):不可以这样想、这么做,想得太多是不是有点下贱?不行,女人的名节象生命一样重要,书上说:“女人不自爱,男人不会爱”,钱将军若是知道我摸过他,一定会瞧不起我的,我是有文化的人,不是淫荡的妓女,我爹知道我和一个男人同居一室,他会觉得脸上无光的,我太冲动了,娘呀天啦对不起。
  金秋月想到这里却又忍不住地转头向床上看去...只见钱镠仍仰面朝天地躺着,仍在迷糊中,一阵欣慰。
  金秋月在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得失交替,她疲惫了,趴在桌边,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第十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