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他们,”宋风目光落在老柳树下的那对男女,“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那次俞知逸来纹身,啧,没想到好学生也会纹身。”
  “你说高中喜欢俞知逸的女孩儿那么多,也没见他喜欢谁,原来喜欢这款的,但明显很不搭嘛……”
  替宋风看店的这两个月,他已经看见很多次了,所以过了最初的震惊。并且本着不打扰宋老板游山玩水的兴致,很懂事的没在他面前提起俞知逸。
  陈辉坐回椅子上,边看菜单边自顾自地说,暗暗看了宋老板一眼没发现异样。
  宋风双腿随意地交叠,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对男女。
  耳边是网瘾少年骂骂咧咧的声音,忽然一阵烟味飘在他鼻间,像回过神似的,宋风眼睑低垂,喉结微微动了动,过了两秒,他拉开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
  第一百七十三次戒烟,失败。
  尼古丁和一氧化碳好像真的可以麻痹神经,很久不碰再抽起来有点轻飘飘的。
  宋风已经两个多月没抽了,在外面的两个月,没碰过。烟袅袅地往上飘,他将目光再次落在老柳树旁。
  舒冬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哦,为什么他知道她的名字呢?
  宋风扯了扯嘴角,右耳的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光。
  因为她每次来上网,开机子刷身份证的时候,他都会看一眼。
  从她手里接过。
  放在读卡器上。
  人脸识别意思下。
  再还给她。
  对宋风来说,舒冬是他偶尔望向窗外,一个靠在老柳树旁抽烟的人,一个他偶尔抬头能看见在店里角落打游戏的人。
  没什么特别的。
  但俞知逸不同,那是一个……他曾经想撕碎的人。
  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好像没有存在过,转眼间又笑得漫不经心。
  陈辉抬头,就看到宋老板百无聊赖的神情,以及他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最尾,整个人无精打采得慵懒极了。
  “怎么又抽!”陈辉想去夺他手里的烟,但好像也没有必要了,只是忽然想到什么他扫了一眼窗外,然后惊讶地瞪着宋风:“你又想玩什么!”
  仔细听陈辉的话,你会发现表面是作为朋友的严令劝阻,但隐隐的兴奋就快要藏不住了。
  还没等宋风说话,陈辉的电话就响了。
  “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永远也看不见凋谢……”
  “喂妈……好……好我现在回去。”
  极短的一通电话,说话的时间没有铃声长。
  “我先走了,我妈让我回去帮她算账,晚上一起吃饭别忘了。”陈辉拿起电动车钥匙从椅子上起来。
  算账?
  宋风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扭头看了眼陈辉:“是我熟悉的那个算账吗?”
  毕竟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听吴阿姨对陈辉说这两个字。
  陈辉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宋老板高级的嘲讽又折回来:“瞧谁不起呢?算钱的那个帐懂吗?以后少爷我可是要继承家产的,到时候你给我当小秘……”
  宋风揉了揉耳朵,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走吧。”
  陈辉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停顿了两秒,迷迷糊糊地走了。
  .
  回到靠窗的柜台,宋风无意地往外面扫了一眼,老柳树下已经没人了。
  七月初的下午,五六点没那么热,太阳悠悠地挂在天边。宋风重新瘫在椅子上,发着呆。过了半小时他换了个姿势,只是腰忽然疼了一下。
  他皱眉从椅子上起来,整天这么躺着,都快没街边大爷手脚利索了。
  一股又一股的烟味传来,宋风没再打开抽屉,拿着游戏机下楼了。
  今天周三人不算很多,坐着的那几个也都是烟不离手的,如果周末人多宋风就不会这么纵容他们了。
  他没走远,就坐在楼下的路沿上玩游戏,对面的楼恰好挡住太阳,投下一片阴凉。
  顺利地跳过食人花,踢走乌龟,躲过虫子,跳上浮梯……终于,还是跳下了悬崖。
  宋风无所谓地把游戏机放在旁边,看着很久都没有一个人经过的小巷,拿出纸巾将鞋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得灰擦掉。
  宋老板是个体面人,大热的夏天,在自己的地盘,依旧规规矩矩地穿着黑色t恤,黑色裤子,黑色板鞋。
  修长挺拔又充满力度。
  他再次拿起了游戏机。
  .
  客人走之后,舒冬收拾好东西,拿着烟走到门外的老柳树旁,靠着墙点了支烟。
  黑色的吊带和夏天很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夏天也很配。中分的黑色长发披在后背,两侧的散发也被别在耳后,很干净的一张脸。
  手里夹着烟,飘渺缭绕,舒冬望着眼前的纹身店,从十五岁到现在,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四年。
  舒冬低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慢慢燃着的烟,余光忽然掠过路沿上坐着的人,她淡淡扫了一眼,看清了是谁。
  但当她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他忽然看过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舒冬还是若无其事地偏了头。
  只是,余光里那个身影却越来越近。
  宋风放下游戏机,朝她慢慢走过来,嘴角竟然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十几米的距离,等舒冬缓过神,他已经在眼前了。
  只剩半米,宋风又往前迈了一步,两个人之间,忽然只剩下微小的缝隙。
  男生独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舒冬皱了皱眉,整个人靠在墙上,抬头冷冷地看向他。
  宋风浑然不觉,他笑着低头,目光玩味地掠过她的鼻子,脸颊,耳朵,在眼睛停留了片刻,接着移到嘴唇……
  然后,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嘴唇的触感,任舒冬再处变不惊瞳孔还是不受控制地放大,一秒,两秒,三秒……
  指间烟蒂的温度越来越烫,好像要烫到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而舒冬眼睛里最初的震惊也消失不见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只抬头定定地望着他。
  唇间的烟草味,分不清是谁的,宋风笑着将她散落的一丝头发撩在耳后:“舒服吗?”
  舒冬忽然笑了。
  她抽了口烟,缭绕飘渺的烟雾在两个人之间缠绕散去,舒冬抬手,将猩红的烟头抵在他胸前的黑t恤上。
  空气中有隐隐的烧焦味,烟灭了。
  “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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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中,不只有疼你的老男人,还有玩你的老男人。
  大多数,是后者。
  谭叙深离过婚,闻烟是初恋。
  老谋深算和彻骨干净,
  她是他漫不经心瞄下的猎物。
  所以,闻烟注定玩不过谭叙深;
  注定在他身上,她一无所有。
  成年人擅长暧昧,他不主动也不拒绝,
  白的,灰的,黑的衬衫,闻烟最喜欢那件深蓝。
  而当她终于沉醉在他布置的陷阱,
  也终于发现了那枚戒指……
  所有她放在心底像极了爱情的东西,
  原来对他来说只是玩玩而已。
  哦?玩玩而已?
  那就玩玩而已。
  第2章
  鹤城说大不大,说小也没到那种走在街上谁都认识的地步,毕竟是城市,有城市的人情淡薄。
  但在老城区,那些辍学调皮捣蛋不读书打架的孩子,一半都知道宋风,所以网吧生意还不错,狐朋狗友喜欢在这聚堆。
  所以,即使他一整天都不出现在店里,也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晚上七八点,天刚暗下来,陈辉就发了定位给宋风,宋老板嘱咐了小弟两声就出门了。
  两条街,不算太远,晚上的风吹着很舒服,他晃晃悠悠地准备晃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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