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祭现场的气氛,在一瞬间被推向了*,在几乎要掀翻星空的尖叫声中,亚卡手拿话筒,磁性华丽的嗓音倾泻了出来--
  “寒冷在时光中冻结,生命学会繁衍。”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使透过扩音器,第一句刚刚起来,就让在场所有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阳光在花香中升起,肩膀残留星屑。”
  ……
  ……
  “花在墓地盛开,是为了祭奠。”
  “索兰的春天,没有终点。”
  这是一场只有单曲的个人秀,但是每个人的心情就好像看足了一场演唱会,等亚卡消失在舞台上,天空舞台也重新变成三架飞行器,观众这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来,记起这首《索兰的春天》是“花宴”开宴前的序曲。
  而“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43章
  在姚家的家宴也好,聚会也好,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老爷子在的时候,小辈们聊天,只要不惹人厌的闹起来,他从来不干涉。
  一般情况下,姚家的家庭聚会,必定是热热闹闹的,但是今天的姚家课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小辈们来之前大概被拎过去教育过,这会儿都只顾埋头吃饭,眼睛就跟长在餐盘里似的,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一下。
  姚守抬头看了一眼两桌人,也没用说什么,低头将自己这份吃的差不多了,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说:“我吃饱了,大家慢用。”
  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放下了餐具:“听说,你已经重新归队了?”
  “调令还没下来,也算不上彻底归队了,目前我协助杭跃有外交的事宜,估计要在瑞霄待上半年左右。”三个月的迎接准备,还有后面三个月的招待工作,半年都只是保守估计。“这期间,我大概会一直住在老宅。”
  老爷子本来不好的脸色,一听到后半句,立刻缓了回来,原本想要说的话也不说了。
  人都在老宅呆半年,有什么话不能留着过两天慢慢说?
  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摆了摆手:“你先去休息吧,过两天有空我带你见见人。”
  姚守点了点头,告辞离开。
  姚守从埋进姚家开始,神经都是绷着的,吃饭更像是一个必走的程序,比起跟一群不熟悉的亲戚吃饭,他更倾向于坐在屋子里,看着连小花玩光脑。
  他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才觉得绷着的神经稍稍的放松下来,他扯了扯领带,慢慢的推开大门。
  “连小花,我回来了。”
  ***
  花宴,一向追求在百花齐放的同时,最好能有一枝独秀。
  鉴赏虽然是精细活,但是比美却是一场比赛,在观众的眼皮子底下,当然越直接,越贴近大众最好。
  所以花宴不同于传统高雅的花展,它是彻底打开来让别人看到的,也尽量能让普通人能看懂。
  斗花!
  一比一的斗,无论你什么时候上台挑战,在台上斗过几轮,只要能够呆到最后,就是冠军!
  赛制简单的近乎粗暴,但就是受观众的欢迎,这几年花的市场越来越庞大,花宴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奖品自然水涨船高,今年的最高奖品,有巨资购买的限量版的新式机甲!
  就单单这一个奖品,已经让花宴有了足够的噱头,赚足了话题和人气。更何况,今年的开场曲是亚卡所演唱,又将花宴重新拉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可以预料到今年的花宴的将是怎样一种盛况。
  一半上半场的花都是自认为拿不到名词的,上去赛花,也只是方便别人下下注,自己图个乐呵,也让观众看个热闹。
  一直到了中场,各种名品就会慢慢出现,比赛到了后半场就会变成白炽化,各种稀奇变异全新的品种都会一一亮相,争鲜斗艳,最后在规定的时间里,角逐出最后的名次。
  花宴的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有一个用来放赛花的桌子,桌子不大,但足够赛花双方各自摆放一头,上面铺着红色的桌布,
  台下第一排是专业的评委,涉及育花师、鉴花师、生物学家……一系列和花有关的专业人士,每一个都是花宴评委席上的常客,深受观众们喜爱。
  让观众最激动的是,歌神亚卡作为嘉宾评委,坐在台下,他带着墨镜,嘴角却含着笑意。
  大家还没有从歌神在的惊喜中回过神的时候,第一个人已经抱着花盆走了上去。
  他怀抱着花盆似乎显得有些紧张,一只手抱着花盆,一只手环在玻璃罩上,玻璃罩外有衣服挡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样貌。
  年轻男人头上冒着的汗水还来不及擦拭干净,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从举止投足中透了出来,他站在台上,露出一个笑容:“今天,我就成为第一个赛花的人好了,各位若是觉得可以比得上我的花,可以拿上来比上一比。”
  每年第一个上场的都是这样的愣头青,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野花,花不漂亮,口气往往一个比一个大。
  台下的观众顿时传来一阵嘘声,很多人跟着瞎起哄:“别遮遮掩掩的,把你的花亮出来啊!”
  此人正是姚沉,被这么一起哄,没有怯场,稳反而稳站在台上。
  他将花盆放在桌子上,慢慢罩在花盆上的衣服拉开,也不讲究,直接将衣服揉成一团就塞进了裤子里。
  大家已经来不及嗤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不讲究,目光都被台上的花给吸引过去了。
  几秒钟后一片哗然。
  在场的,即使是看热闹的,哪个不算圈内人?不说能力,眼力还是有的。
  绝品。
  这是绝品啊!
  绝品,自然是指市面上从未出现过,但是品相极其优秀的花卉,品相极其优秀已经极为难得,更别说孤品所赋予的价值!
  一大半抱着花赶来的人,都是准备上半场上去凑凑热闹,一开场就来个绝品,谁还敢自不量力跑上去找难堪?
  其他参赛选手此时已经在心底骂开了——
  我擦,这小子不守规矩啊,不知道越好的花越晚出来,好让别人显摆显摆么?不知道好货要捂着,最后拿来压轴么?
  不知道尊老爱先来后到,给前辈让让路么?
  姚沉心里哪还顾着什么规矩,在他看来现在每多一秒钟,就离生命危险近了一分。
  虽然常理上,姚家吃个家宴然后被老爷子拉去谈个话,少说没有三个小时是不可能被放回去的。可是,他四哥姚守压根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啊,在危险面前规矩已经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他要做的,就是速战速决。
  花宴举办这么些年来,第一次一开场,有人捧着绝品的花卉就上台了。
  但是你要说违反赛制,姚沉是真的没有违反任何赛制,毕竟规矩只是约定俗成的,并没有写入参赛规则之中,现在去翻阅花宴的参赛守则,没有一条能够让姚小七从台上下来歇会的条款。
  无奈,面对直播镜头,主办方心里恨不得将姚小七从台上拉下来,但是面上依旧一副欢迎至极的姿态。
  主持人面对鸦雀无动静的台下,只能急急忙忙又被赶上去救场:“相信各位选手各位观众已经看到了,咱们第一位选手已经下了战贴,用一盆‘绝品’的花卉,给我们的花宴开了一个好头,究竟那位参赛选手的花卉,能够和这位先生比个高下呢?很好,这位先生……”
  主持人手指着的方向,摄像头就一同转了过去,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怀里抱着的是一盆黑色的兰花,表情有些沮丧,黑色的花卉本就稀奇,更何况是兰花。
  但是被指着的人自己有些茫然:“你们在说我,不行……”
  “是的,这位先生,我们对于你的勇气,给予最大的肯定……”主持人拉到壮丁之后,见到西装男抱着花盆,立在原地迟迟不动,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角落里走出两个黑衣人,带着邀请的手势,近乎是架着西装男,就那么上了台。
  真正的“墨兰”对上绝品花卉,第一场到这也还算勉强好看,一排评委们各抒己见,轮流赞美,然后发表下自己的鉴花感想,顺便发散下思维,谈一些自己人生经历或者悟出的道理。
  无论经历是发人深省还是感人泪下,一个字,拖!
  往常一场花宴你来我往争奇斗艳波澜四起……怎么算也需要三个小时打底,可是姚沉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花宴的节奏,如果还按照以往的路子走,撑得过三十分钟都难。
  “墨兰”虽然稀奇,比起“绝品”自然还差上不少,大家心里都有数,三分钟的流程硬是拉到了十几分钟才结束,宣布第一轮姚沉胜出。
  之前一直在退缩着参赛选手中,冲着这么高的上镜率,咬着牙豁出去脸皮上去了,其中不乏从花店里抱出一盆就跑来的。
  姚沉以为,自己站在台上,就省略掉了前面前场和中场,直接跳到后场的角逐战中……
  却没料到事情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眼睁睁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是还有人想上来混个镜头。
  就这样的,一场花宴生生的,被拖够了时长。
  评委们看了看时间,收起了心灵鸡汤的风格,转为毒舌模式,不带脏字的将剩下的花批斗一遍,一分钟一个,三分钟后,剩下的人终于悻悻的缩了回去。
  花宴结束。
  姚沉终于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就是颁奖,致谢词一类程序化的步骤,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此时反而洒脱起来。
  到了后台,一圈评委立刻围了上去,向姚沉打探着绝品的品种。
  姚沉今天的目的最起码已经达到了,他一边和评委们应付着一边正寻找着不见了的杭二宝,准备马上撤退的时候,一回头——
  花不见了!
  姚沉顾不得一旁还在打听花品种的评委们,声音带着些焦急:“花呢?”
  离他最近的,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育花师有些疑惑开口:“你不知道么?今年的‘花魁’需要展览一周啊,刚刚工作人员拿走了,花祭的安保级别你知道的……”
  姚沉宛如五雷轰顶。
  他现在去找个地段好的墓地还来得及么?
  七天展览什么的,当然是骗骗姚沉这样的愣头青。
  往年历届的“绝品”花卉,无论会不会夺冠,都会被评委团,以各种理由留下来一段时间。
  这样的孤品万一哪天没有照看好,后果可就严重了,本着对整个花卉界的奉献的精神,一群评委们将脸皮彻底丢掉,就为了昧着良心,给“绝品”留下点干细胞之类的。
  自然,在不伤害花株的前提下,进行些数据检测,生理研究都是极其有必要的事情……
  所以,无论姚沉是放弃奖品也好,还是放弃名次也好——
  几个老奸巨猾的人眯起了眼睛,对着姚守哭丧着的脸,开始最真诚的安慰。
  ***
  瑞霄郊外,第十三军区基地。
  一架庞大的战舰缓缓的降落在军用空运站上。
  这是一艘外星战舰,远远看去,只能用庞大来形容,但是再走近些,你会发现,这架由不知名金属所打造的战舰,线条流畅,造型拉风,就连战舰全身都绘着繁复的花的图案,
  在舰长的会客室内,索兰的联邦总统正坐在桌子的一边,手中端着一杯茶,不缓不急的喝着。
  “总算到索兰了,如果时间上没算错,我赶上了花祭的最后两天,对吧?”他对面的女人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