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二十多年前,互联网兴起不久,一切都是笨拙的,像是个婴儿在匍匐向前,随后它逐渐长大,幼儿……少年……它开始飞奔,不知道何处会是尽头。曾经一度,网上兴起了很多同学录,开心网,一个接一个的论坛,然后又随之覆灭,人去楼空。人们从各种的博客,贴吧,再用到了微博,短视频,很多网站一个接着一个倒闭了,变成了互联网上的尸体,却还有一些数据被有幸保留了下来。
  很多人都曾有那些不再登陆的账号。
  每次去翻找这些信息的时候,陆司语就有一种感觉,他仿佛站在广阔无人的废墟之中,四处无比空旷,却又充满了各种的信息,这些废墟是虚拟的,却又是真实的,一个一个零一零一的数字,后面坐着的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些人可能是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他们不曾想到,有时候可能自己都已经死了,那些无意中发表出来的言论,用过的头像,签名,浏览过的信息,却都保留了下来。这些东西记录着他们的生活。
  夏未知的父亲是位工人,母亲在药房帮忙,她一直没有正式编制,可能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夏未知上了医学院攻读,学习了临床专业。
  从小学到高中,夏未知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她在课余时间学过一段舞蹈,因为家里觉得没有用,又觉得会耽误文化课,只学习了短短一年就停下了。夏未知对这件事很有怨言,觉得父母毁去了她的梦想。
  在大学里,夏未知的长相清秀,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在班里她没有什么好朋友,经常一个人拿本书坐在角落里。她有点高傲,觉得自己十分优秀,更为成熟,因此不屑于和班上的同学做朋友,她喜欢去找一些师兄师姐还有老师们,向他们请教问题。
  在大四实习那年,夏未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曾经离校出走,差点退学,又被家人给寻了回去。这段时间,她有点自暴自弃。
  夏未知回到学校毕业以后,其他的学生都去了各大医院,而她却被分到了这座敬老院。那时候,敬老院还是国有机构,医生也有从医资格,药物监管没有现在严格,可以批量购买。老院长雄心壮志,想要把这里打造成南城第一养老机构。
  对于有爱心的人来说,在敬老院工作一样是为人民服务,但是年轻又优秀的夏末知,从没想到过自己毕业以后不是到了医院,而是到了这里。
  在夏未知的意识里,她觉得这里是一座监狱,而她像是一位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囚徒。
  从她曾经的网络发言可以看出来,她对其他的同学嫉妒又羡慕,她厌恶这些老人,不想和他们说话,一看到他们那些苍老的褶皱和老年斑就觉得令人作呕。在她看来,那些老人唧唧歪歪地向她描述病情,不停地向她提出各种难以满足的要求,让她感到头疼。面对那些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时,她更是快要发疯。
  归拢到这里,陆司语叹了一口气,取下眼镜揉了揉额角,然后继续往后看。他有些难以想象,这种人会成为一名工作在敬老院的医生。
  如果夏未知生活在现在这个年代,她可能会有更多的选择,可是在过去那个保守的年代,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拼尽全力都要守护住自己的工作。
  离职?那是个天方夜谭,说出这句话就是大逆不道,许多人一辈子都只在一个单位里做到退休。
  那时候,夏未知的父亲生病了,夏未知更加需要这份工作来生存,维持家里的正常开销,这样的压力下,夏未知应该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了,她变得郁郁寡欢,她曾经尝试过自杀,在一年里暴瘦了二十斤,住过两回医院,可是那时候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接下来就是夏未知的犯案过程了,网络上流传的大部分都只是分析推断,警局里有着更为详细的资料,数据让人能够一目了然,却少了很多的细节。陆司语综合着来看,梳理着夏未知的那段经历。
  最初,夏未知可能是想在老人的身上进行她医学院时期的课题,或者是她的一不小心,在给老人用药的时候导致了老人的死亡。
  这一次可能是无意的,夏未知对此非常惶恐,可是后来……没有人发现这件事,那位老人被顺利拉走,匆匆火化。
  重压下的夏未知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之前,她的人生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包裹在她的周围,让她喘不过气来,忽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可以呼吸了。而且她开始逐渐蜕变着……继而,她开始变本加厉,对医院里脾气不好的老人,重病麻烦的老人,开始实行虐待和报复……
  夏末知是这里学历最高的医生,除了她,芜山敬老院仅返聘了两位退休的老护士。大部分的老人文化较低,而且她又专门挑一些重病,年岁很大,或者是无法开口的老人下手,做的小心翼翼。
  对于那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护工和护士来说,重病老人去世,他们省去了诸多的麻烦,甚至有些家属都觉得这是甩去了麻烦。
  于是夏未知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变成了一位魔鬼,她表面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女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在那些老人身上发泄出来。
  这一切,就在519专案组开始调查芜山敬老院之后被终结了。警方发现了那些死去老人的异样,进而很快查到了身为养老院医师的夏未知。开始的时候,为了阻止东窗事发,敬老院的院长还企图掩盖事实蒙混过关。
  直到最后一切被揭发出去。
  那年的9月,一些激愤的家属围住了芜山敬老院,对整个敬老院进行了打砸,可就在警方控制住局面之后,人们发现,夏未知失踪了。
  有证人声称,看到夏未知和一个男人说话,随后夏未知不知去了哪里,从那一天开始,困扰整个南城的魔女,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她的那些曾经发表过言论的账户,也再未登陆过了。
  陆司语轻轻皱了眉头。他直觉觉得,这个女人的一生还缺了点什么,事情的起源与结束似乎都有些问题。
  然后他开始做侧写,夏未知的人生轨迹在她到大三之前都是较为正常的,大四的那一年,情绪开始不太稳定。随后她到了敬老院里,受到她职业环境的影响,她面临的是压抑,高压的工作,在工作里她经常遇到死亡,渐渐对死亡习以为常。她的作案对象是特殊人群,那些老人在她的眼中低人一等,不是正常平等的人类,她在老人们地身上进行试验,调配各种药物,进行杀人,以此让自己的掌控欲望得到满足,获得快感。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分析表格,把警方查出来的,可能的犯案时间进行了标注,绘制了一张曲线图。在每年最热和最冷的时候,死亡人数会急剧增多。此外,每个月有几天,固定犯案,这些数据不能排除老年人在夏季和冬季的发病和死亡率会升高。也不能排除女性生理激素变化导致的犯罪。其他的,还有什么原因呢?
  陆司语还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夏未知一直是个乖巧的女孩,家中的独女,人生一直顺利,就算是抑郁,也不足以刺激她去疯狂杀人,是什么促使她走上犯罪的这条路?而最后,她又去了哪里?十几年前虽然咨询还不太发达,但是很难想像一个大活人在城市里完全消失,让所有人都无法找到。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除非,她有同伙?或者是仇人?
  把所有的问题罗列了下来,陆司语给吴青打了个电话,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没有什么比问问当时亲身经历过的人更够接近答案。他还记得上个电话中,吴青说的是没有事情不要联系他,可是他现在的案子有点卡住了,这应该算是特殊的情况吧?
  吴青寒暄了几句,和他说:“最近你之前的一门成绩下来了,86分。”
  陆司语微微皱了皱眉,他之前在学校的所有考试,没有低于95的,而且所有的考试都在他动身之前就结束了。吴青这是在暗示他,电话可能被人录音或者监听了。
  陆司语马上换了个说法:“吴老师,我按照您所说的,在整理那些旧物件,最近收拾东西,发现了一把钥匙,好像是能够打开一所老宅,我想去看看。不过这地方我了解不多,您知道那个地方吗?”
  “哦,那里啊,我曾经去过。”吴青斟酌了一下,想着怎么对陆司语说,又不会让别人起疑,他开口道:“我怀疑,那地方不是一切结束,它应该是一切的开始。”这只是他的怀疑,是他回想起这个案子时的一点猜想,他希望能够对陆司语有所帮助。
  陆司语嗯了一声。揣摩着吴青话里的意思。
  “还有,我之前留给你的花种子,你可以试试栽下去,看看能开出点什么花。”吴青说着,陆司语翻动了一下包,里面有他从学校离开时,吴青给他的一个联系方式,那时他曾告诉他,这个号码的主人在南城掌握了诸多的信息,如果到了难查的事,可以过去问问。
  挂上了电话,吴青垂下头,推动着身下的轮椅,此时的陆司语和年轻时候的他何其相似?不,也许他比他更为聪明,更为敏感,更为决然。
  吴青转头望向了窗外,那里是一片漆黑,那些黑暗,是他穷极了自己的所有与之搏斗都未能战胜的一切,但是他做不到的事情,陆司语也许能做到。
  第56章
  案发第三天下午, 洛欣敬老院的董事长办公室内。
  宋文望着眼前的女人,白洛芮, 三十岁, 已婚丧夫,在她的名下恰好也有一家敬老院。
  这家洛欣敬老院与之前的芜山敬老院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一座是一家绝对高端、豪华的敬老院,就是规模小了一些, 这里统一铺设了防滑的地砖,窗户是密封的铝合金落地窗,连窗帘都是自动化的。窗外是一片规划的园林,景色宜人。
  现在,宋文和傅临江坐在办公室内, 白洛芮坐在他们对面。
  原本宋文是想把她叫到警局来配合调查的,但是顾局听说了这件事, 建议他们过去一趟。
  白洛芮是南城市的一位交际花, 很是热衷于推进养老事业,在市内的上位圈有不错的声誉,这样无凭无据的,直接把人拉过来, 如果最后证实本案和她无关,反而会有麻烦。
  他们现在只是让对方配合调查, 没有实际性的证据, 似乎登门拜访更合时宜。
  顾局发了话,宋文就只能跑这一趟。
  资料上看,白洛芮二十四岁结婚, 二十八岁时丈夫去世,膝下无子,她继承了老公留给她的两家公司和丰厚的资产。
  眼前的女人衣着得体而干练,梳着短发,她保养得很好,眼角没有一丝细纹,她的手腕上带了个镶嵌了翡翠的首饰,说话时习惯性地转着那手环。
  “张培才,我不认识这个人啊。”白洛芮的声音温柔而好听,她侧头想了想,才回答了宋文,说话的时候,一边的唇边有个梨窝。
  “可是我们这里有监控显示,之前他陪你逛过奢侈品店,也为你买了一些东西。”宋文继续道,他的手机里存了照片,但是他更希望在出示照片前听白洛芮亲口承认。
  白洛芮微微皱眉:“我的身边一向不乏追求者,可是这个名字的人,我真的有些想不起来。”
  宋文的目光落在了白洛芮背后的架子上,提醒她:“白女士,你的那个包好像是今年f家的限量款吧。”如果他记得没错,在之前调取的录像中,这个包正是张培才和她一起买的。
  “啊,你是说他吗?”白洛芮回头看了一眼架子上闲置的包,似是忽地想起了什么,用手扶了一下刘海,“那个个子高高,有些幽默的男人?可是那个人说他叫做王睿,开始他说想要采访我,我们才认识的,之后他就开始追求我,送我一些东西,请我吃饭,可是后来我发现他竟然有老婆……我的丈夫虽然去世,但是对待感情这件事情我还是很认真的,他这么对我,让我觉得自己被骗了。”
  白洛芮接下来讲述了一下整个过程。在故事里她是个被渣男玩弄的女性,当她发现被动成为了第三者,就很快断绝了两个人的关系。
  “我好像,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这个人现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洛芮问着。
  “他死了。“宋文说出这三个字,目光落在白洛芮的脸上,判断着她的神情。
  白洛芮的表情微微一惊,然后轻轻地啊了一声,继而她又开口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你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然后她低了一下头道,“我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事实上,我提出过分手时就想归还他给我买的那些东西,可是后来,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也找不到他的人,我今天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傅临江道:“那还要拜托白女士,把他当时和你联系的电话号码,以及居住的地址告诉我们一下。”
  “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应该的。”白洛芮翻出了手机,报给他们一个手机号,“当时他说他是来这里出差的,所以住在这边的华顿酒店。具体的你们可以问问那边的服务人员。”
  宋文拷贝了那些信息,直接发给了朱晓。
  然后傅临江继续问:“你之前和张培才交往的时候,都会聊些什么话题?”
  白洛芮回想了一下:“自然就是正常恋人相关的话题,吃什么,看什么电影,有什么兴趣爱好。”
  傅临江追问:“没有聊到你的工作?或者他的职业?”
  白洛芮又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这似乎是她的惯常动作:“他好像是个记者吧,虽然他说想要采访我,但是事实上,我们这方面的交流不多。”
  问完了张培才的事,他们两个却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宋文继续切入了话题,“白女士,你经营这家敬老院有三年了?”
  白洛芮点头:“是的,在我先生还在世的时候,曾经经营着一家高档的疗养会所,是我劝他把这个会所变成了一家南城市目前最高端的敬老院。”提起这个话题,她似乎更活跃,马上把张培才的死亡丢在了脑后,“我们这里目前有七十个床位,确保每一位老人都有独立的单间,我们和市里面的医生有合作,定期给老人们进行体检,这里的护工一共有八十多名,能够给老人提供一对一的服务。”
  宋文眼睛微微一眯:“这样好的环境,甚至有专业的游泳池,健身馆,图书室,康复室,入住的价格一定不低吧。”
  “怎么?宋警官对敬老院有兴趣?”白洛芮的嘴角荡起了笑意,那个梨涡更加明显。
  宋文道:“人嘛,家里都有老人,也都有老的时候。”
  白洛芮的身体往后靠上椅背,手依然在转着手腕上的环,“事实上,一位老人住在这里,仅是吃住和看护只需要一个月一万元左右,这个价格和他们在家里请着看护的生活成本差不多。这里要比很多人想象中便宜很多,我基本上是不靠这里盈利的,甚至说,我在用其他的盈利补贴这里。”
  “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那么你的经营理念是?”宋文微微皱眉,表示对此有些不太理解,所有商人都是重利的,他相信有人会为了公益做一部分的让步,但是很难理解这种纯粹做公益的心理。
  “你觉得我现在的投入是在打水漂吗?”白洛芮笑了,“不止有一个人有你那样的想法,不过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比较看好养老的市场,我们的国家正在迅速老龄化,而且随着不婚,养老金枯竭,无子等情况的日益严重,将来的养老问题是个大的问题,也许我现在不赚钱,但是我在市场上的占有,以及口碑的经营本身非常有价值。”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次,我喜欢和老人们接触,老人们是最为聪明,睿智的,只要和他们呆在一起,我就会觉得时间沉静了下来,能够给这些老人提供更好的服务,是一件让我觉得快乐的事。”
  宋文继续发问:“再问白小姐一个问题,我们在之前查调了你企业的账户,我们发现了一个情况,不定期的,有一些三万的款项,会从那些家庭账户打到公司账上,我们是否可以问下这些款项的经营项目?”这个问题,是他们来之前朱晓发现的,更为关键的是,他们调阅了敬老院的离世老人名单,那些打入大笔款项的家庭,短则一两天,长则一周,不久之后,老人就离世了。
  这样的情况让警方不得不联想到一种可能,这些钱可能和老人的死亡有着关联。
  “怎么?”白洛芮的表情微微变化,明显是起了戒心,“宋警官怎么查到了这些?我们这家可是一家合法的企业,从未偷税漏税,各种公检法的检查也都按时配合。”
  “哪里,白女士言重了,我们只是想了解下这些资金的服务项目。”宋文直视着白洛芮的双眼。
  在他的逼问下,白洛芮退了一步,低下头道:“你知道,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虽然不愿提及,但是我得承认,做我们这个行业,就会牵扯到老人的后事问题。作为一家为客户所想的专业机构,我们是在提供后续的服务。”
  白洛芮把这笔支出推到了白事上,宋文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心里却觉得白洛芮的这个回答有着破绽,如果真的如她所说,这个收费应该在老人死亡的时候产生,没有理由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先把钱收进来,一次两次是巧合,多次就有些未卜先知了。
  而且细想来,这三万块钱若说是要买条人命,又少了一些,这笔钱,似乎更像是……一笔定金。这笔钱通过公司的账目来走账,说明他们是在让那些家庭放心,恐怕白洛芮早就预备好了这样的说辞。
  谈话进行到了这里,傅临江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经营的这家敬老院里有发生过虐待老人的事情吗?”
  如果,现在这家敬老院和芜山敬老院有联系的话,很容易让人想到这一点。傅临江的问题问的非常直接,这种问题无疑是会得到否定的答案,没有经营者会承认自己的问题。但是很多时候,警方可以从对方的态度,发现更多的细节,看出事实真相。
  白洛芮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快,“这一点绝对没有,我们这里的护工还有护士都是进行过严格的考核才能上岗,每个月还会对老人们进行满意度调查。别说是虐待,就是对老人态度不好,在这里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谈话进行到此处,白洛芮看了看表:“两位警官,你们的问题问完了吗?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让你们满意?等下我还有个会议……恐怕时间上……”
  “那请问,我们能否把那个包拿走?你刚才说,你之前就想把包还给张培才?”宋文试探着问。
  白洛芮从架子上伸手把包拿了下来:“请便吧,他人都死了,我是不适合再留着这个包。”
  宋文戴了手套,把那个包接过来,递给了傅临江,示意他一会放到车上去。傅临江觉得问题还没问透,此时抓紧时间,抬起头继续问道:“白女士,我想问一下,你是否知道一家叫做芜山敬老院的机构?”
  白洛芮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他:“这家机构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关门了吗?”
  傅临江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一下。那么夏未知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我想,在南城没有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吧?你们抓到她了吗?”白洛芮抬起眼眸,似是不经意地问。
  宋文也就装作不经意般透露:“没有,我们最近在复查之前未解决的案子,作为南城市民,又是同行,我们也想听听白女士对那件事的看法,如果白女士有线索,也可以提供给我们。”
  白洛芮微微前倾了身体,“她是我们同行业之中的败类,正是因为有这种人的存在,我们现在的工作才难以推进。我很遗憾你们还没有抓到她,在我看来,这种人就应该接受法庭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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