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昨日他偷偷去得月楼看过舞月,与他兄长的比起来有云泥之别,不是说舞月的舞姿有多糟糕,或许放在不懂的人面前,只是单纯的用眼睛看,看不出什么来,但人都是带着感情和欲望的,相对于舞月那挑动人情绪的本事,他兄长胜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就好像只要她那风骨往人前一站,随便一个姿势就足够挑动人的*,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历史告诉人们,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是不该说,舞月跟苏誉这份“期盼”,终于又应证了一个词——一语成谶。
  第三日一大早,苏陌急急忙忙地叫舞月收拾打扮,结果,这位大概太过紧张一宿未眠,径直从她的阁楼滚了下来,破了皮相不说,还把脚给扭了。
  舞月哭了,这可是她苦心奋斗验收成果的时候。苏陌呆了,扭了脚踝如何跳足尖舞,这不是开玩笑吗?但景帝不容许她们输,难道真得自己上?
  第六十八章
  九月二十,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宴请安排在皇家园林映露园,这是一座汉白玉堆砌的园林,若从空中俯瞰,能看见白玉盘上青翠的龙凤呈翔图案,而画龙点睛之笔便是宴会设置的地方露台,汉白玉台阶拾阶而上,一片高大露台,中间绛红花湖,而两个独立的舞台便设置在这花湖之上,这便是此番舞比的对赛场。
  宾客相继入座,大正一方,连胜两场自然是欢欣鼓舞,此刻并不吝啬表达一下自己的谦虚和博大。
  齐沃格使团难免心中有些气馁,甚觉憋气。若此翻再输掉,连输三场,这不是丢四大汗国的脸面?
  号称马背上的战斗民族,打架打不过,斗文斗不过,若是连齐沃格男子最引以为傲的能歌善舞也比不过,他们还拿什么跟大正皇帝协商和亲?自然也难为阿若公主博得一个高位份。
  不止汗赞愧疚,漠措也很无奈,对阿若道:“妹妹,你的幸福只能靠你自己了。”若赢了这局,汉家皇帝便不敢小瞧你。
  阿若点点头,视线却下意识地在汉家官吏中寻找苏陌的身影。今日是自己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斗舞,可惜她最想让他看到的人却没有来。
  但这当然不能打击到阿若公主的士气,此刻她代表的是齐沃格,这也不只是简单的一次斗舞。
  苏陌看着阿若一身干练红装,英气逼人,再看看自己,白色襦裙,外面配合身蓝色轻纱,蓝白色的搭配看起来飘逸是飘逸,就是少了那种霸气。
  苏陌问身边的舞月,“你说公子我是不是还没出场就已经败了?”
  舞月眼神有点发直,尽管苏陌此刻戴着面具,但那绰约仙姿已经蛊惑得她分不清这到底是男是女了。
  有些时候,她想或许大公子本来就该是女子,只是投胎时,投错了方位。
  此刻,舞月还是没忘记鼓励一下这个代替自己上阵的半个师父,“阿若公主的霸气只是外在表象,大公子的霸气却是撼人心魄的。”
  苏陌笑着捏了一下舞月的脸蛋,“这小嘴儿甜的,爷恨不得娶你当个小妾。”
  舞月的脸刷地红了,幸好有面纱掩着,“咳咳,大公子,皇上快到了,您先就位吧。”
  景帝到时,就看见一双眼熟的脚丫子从眼前一晃消失了。
  景帝对刘德元道:“朕仿佛看到了苏陌的脚丫子。”
  刘德元笑着暗自抹了一把汗,“皇上,大概您只是今日起得太早,又对大公子太牵挂,一时眼花而已。”
  三日不见面,如隔九秋,能不想念吗?
  景帝在龙椅坐好,一翻热场歌舞之后,本日期待的重头戏终于闪亮登场。
  两方舞台缓缓升起,苏陌站在自己的舞台上,看向对面的阿若,心中肃然起敬。
  这次作为主人,三场比试都让齐沃格出题,她想过各种可能性,直到登上这个舞台,她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阿若。
  此刻,她脚踩的并不是什么舞台,而是一面大鼓,每个脚步踏出便是一个音符,脚下分毫差错不能出。原本她以为,她们只需要根据现场的乐曲斗舞即可,没想到,不但要斗舞还要斗乐。
  先前的乐师被全部撤下,一排编钟还有一把箜篌,立在半米开外。而阿若周围也有两件齐沃格特的乐器。
  所有人都被这个阵势惊了一下,漠措将汉人官员脸上的惊异之色俱收在眼底,忍不住对贺启章道:“宰相大人觉得此番比试如何?若是贵方想反悔还来得及。”
  贺启章笑得如沐春风,“我们已经赢了两场,无妨无妨。”
  漠措嘴角抽搐了一下,憋着一口气怎么也想要泄一下,“阿若或许不懂汉人的柔弱之姿,但论健舞却没人敢望其项背。”
  贺启章依然笑得如沐春风。“无妨无妨,我们已经赢了两场。”
  漠措眉梢一跳,“阿若若是赢了,便是齐沃格的女子赢了汉家女子……”
  贺启章笑眯眯地摆摆手,“我们已经赢了两场,无妨无妨。”
  漠措一口血差点呕出来。
  景帝高坐九重台阶之上,根本没听下方的谈话,只是看着圆鼓上那个人,银白面具挡住了绝代风华,却又平添了几分高冷姿态,尤其露在外面那双樱唇,淡粉色,十足的冷艳傲视群芳。尽管看不到脸,单看那双赤着的脚,景帝也能判断出那就是苏陌,被龙爪几乎摸遍的人,他还能记不住?只是那把素腰似乎比前几日粗壮了些许,难道这个小混蛋离了宫反而长胖了?
  龙眉很不客气地跳动了一下,“刘德元,给朕端杯凉茶来。”景帝觉得,他坚强的龙内脏受到了惊吓需要压压惊。
  下面正在品着茶的苏誉一看见那个身影,一口凉茶呛在喉间,张弛看过来,“贤弟,这是怎么了?”
  苏誉看了看台上的苏陌,摆摆手道:“没事。”
  张弛只觉得苏誉的磨牙声未免有些大。
  苏陌觉得有几股视线一直在戳自己脊梁骨,仿佛脸上的面具只是一个摆设,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舞月姑娘,听闻你是中原少有的健舞大家,今日阿若领教了!”
  苏陌冲她一礼,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既然是客方出题,这第一音自然要由阿若奏出。齐沃格果然是马背上的民族,一上来上的便是征战曲。
  漠措端起酒杯对景帝道:“阿若妹妹争强好胜,上这么刁钻的曲子,我代舍妹向陛下求个宽恕。”
  众所周知,中原的舞乐皆偏向柔美,虽然在边城也流传不少征战曲,但多是受四大汗国的文化影响,若真要跟他们正宗的征战曲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所谓征战曲,自然是描写战争场面的曲子,以变幻莫测出其不意起转承合无迹可寻而著称。这样的曲子最具有侵占性,也最能从音律上杀得对方哀鸿遍野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