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季家在准备集册。”黄素玉说道,“但是……”
  此时的穆英走下了台,站在两人的边侧,皱眉清嗓子,“是让你们讨论病情,而不是闲聊的。看来秦娘子与黄娘子两人,是有底气的很。”
  季舒舒此时笑着回过头说道:“对,她们两人自然是有底气的。”
  黄素玉涨红了脸不再说话,而秦锦然抿唇时候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这种被人训诫的感觉并不坏,当真是一种难得的回味感。
  穆英见着了秦锦然的嘴角弧度,眉峰越发蹙起,对季舒舒说道:“季娘子,莫嚼舌。”桃花眼有些冷泠瞧着秦锦然,这让秦锦然歉意了笑了笑,垂下了眉眼,做出了低眉顺目的模样。穆英再往后走去,随着她的走动,袖笼里的角皂清香送到鼻尖,秦锦然同黄素玉说道,“等会下了学你同我说,我同你说说乳癖之症。”
  黄素玉点点头。
  因为知道等会穆英会考校,秦锦然也就说的很细,从《中藏经》里的症状说起,对着刚刚写下了的穆英所说的女子症状说起。从《中藏经》说到了《大全良方》,症状还有表现秦锦然是信手拈来,另外结合了西医里的表象来说明,甚至说明了有微小的几率,这乳癖之症也会严重和扩大,西医称之为“乳腺癌”。
  秦锦然的声音很小,季舒舒是听得模模糊糊,刚开始还努力想听秦锦然那在说些什么,后来惊觉自个儿的时间都不够用,连忙奋笔疾书,而郭蓉的笔下速度越来越慢,面色也苍白,她原本以为秦锦然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此时听到了秦锦然说起了乳癖之症,便觉得她当真是有些本事的,没有博览群书,是说不出如此的典籍,是说不出如此多的症状,还有些她甚至是闻所未闻,有溢液的现象?
  黄素玉可以说是奋笔疾书,秦锦然见着她写得慢,就说道:“你先记在脑中就好,等到下学之后,我再和你说一遍。”
  黄素玉忙不迭地点头。
  一刻钟的时辰很快就到了,穆英坐回到了台上,就点了黄素玉作答。
  黄素玉从未有如此有底气,秦锦然刚刚的说辞虽然不能够完全记下来,症状她是记住的了,站起来说了乳癖之症的症状,还有自个儿记得的典藏。还说了检查的方式,平伸手指并拢用中指无名指末端指腹轻扪,“若是用手指抓捏,有可能会误了肿块。”
  黄素玉说着的时候季舒舒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些她都知晓。穆英微微颔首,对黄素玉的作答满意,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黄素玉说道:“若是病程长,发展缓慢,有时会有溢液的现象。”
  季舒舒听到了这里,不由得多看了秦锦然一眼,书中并无写到溢液,只有见多了妇科之症才会知晓,确实有些得了乳癖的,会有溢液的产生。
  黄素玉说了这里就停了下来,“我就只知道这些,还都是秦娘子告诉我的。”
  穆英让黄素玉坐下之后,便说了溢液之象,“若是囊肿扩张,便会有黄绿色、棕色又或者是无色浆液。刚刚黄娘子提到的书,你们也记下,晚些时候翻看一翻。”穆英随即点了秦锦然,“黄素玉既然说了症状,你便说一说,若是乳癖,应当用什么方子?”
  “应当内外调制,先说外方。”秦锦然的语速不快也不满,一边想一边说道:“温经络、化痰散结之药膏阳和解凝膏合黑退消,外敷于乳之局部;其二,**、没药、黄柏、大黄、冰片,共研细末,蛋青调敷患处;其三,香附末、麝香末、蒲公英,以醋煎之,调敷患处。”
  “还有内服的方子。”在古书之中并无记载,而是近现代的一味方子,适用于气血不足,肝气郁结,经脉瘀阻。正对应了穆英这一次的患者,“当归四钱,瓜蒌十钱,**一钱,没药一钱,甘草一钱,橘核五钱,荔核五钱。水煎服,每日一剂,日服两次。”
  穆英听着秦锦然的方子,心中盘算着,眼眸越发明亮了起来,她口中所说的这位患者,是她双十年岁时候给人开出的方子,秦氏的方子相较那时自己的方子更加平和,尤其是瓜蒌在《子母秘录》《本草衍义》当中皆是有用于乳肿痛及引起的脓溃。
  穆英点头,进入学堂之中还不曾微笑,此时艳色嘴角微微翘起,鼻头先是皱起,继而是浅浅的笑容如同星光一般散开在她桃花一般的眼眸里。
  季舒舒有些不服,此时站起了身子,“说起来,辅之以针灸更好。”不等着穆英开口,就滔滔不绝,“以膻中、合谷、足三里为主穴,配以太冲,若是有胸闷困痛者,配以外关。”季舒舒说道,“一般的针灸这般就够了,不过按照脉象,对于这位,还要配三阴交。”
  “不错。”穆英听到季舒舒的说辞微微颔首,“针灸可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翘起。
  秦锦然却笑了,开口说道,“若是真的可行,为什么当时穆教长并不曾用针灸?”
  “指不定是穆大夫不擅长针灸。”季舒舒说道,她只顾看着秦锦然,没有注意到穆英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秦锦然也站起了身子,她并不是个好斗的人,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季舒舒压一头,“穆大夫游医天下,不会针灸?”她轻笑着,笑得让季舒舒涨红了脸,秦锦然看着穆英,说道,“当时穆教长并不曾用针灸,只不过是因为那位夫人晕针。”晕针,指的是:在针刺过程中病人突然发生头晕、目眩、心慌、恶心,甚至晕厥的现象。“是不是,教长?”
  秦锦然的疑问让所有人都看向了穆英,穆英微微颔首,“不错,还未下针的时候,就言明晕针,故而我并不曾给她行针,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先前看过穆教长的著作。”秦锦然解释,因为知道和穆英同住,上午不多的时间,她看了关于穆英行医而著的一本札记,也就了解了穆英行医若是能够用针灸的,会多用针灸,少用药物,等到患者的状况好转,她甚至会给人开药膳的方子。“若是能够用针灸,一开始说起这个病例的时候,穆教长就会说出使用的是针灸,而不是说用的是汤药还有艾灸治好了这位夫人了。”
  堂中所坐之人一小部分的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还有一些人则是早就窥见了其中的天机,有些怜悯此时还在上串下跳的季舒舒,也对秦锦然的医术有了些许的认识。
  季舒舒曾经医治过这般的妇人当时选择用的就是针灸,听到穆英说起这位妇人的病症时候,满脑子都是针灸两字,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一小节,口中辩驳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晕针,若是知道了,也就不针灸了。”灵机一动,就说道,“我选择艾灸。选取阿是穴、肩井、天突、肝俞、三阴交。配合消瘀散结的中药,可行血中之气。”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秦锦然说道。
  季舒舒想了半天,摇摇头。
  而秦锦然对着季舒舒一拱手,露齿一笑,“若是如此,我不如我替季娘子补上一句,经前症重加太冲;经后症重加太溪。”看着季舒舒,言笑晏晏,“你看可好?”
  季舒舒听到此番话,整个人的脑子都是嗡嗡的,这般可好?这般当然是好的。
  此时就连穆英沉思过后,也说道:“好,你这两穴说得是极好的。”起码她双十时候,是没有用上这两穴的。
  “见笑了。”秦锦然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说道:“只是经人指点。”她与在座的诸人相比,只是见得更多,眼光更远。
  穆英看着秦锦然的眸子,此时少了刚刚的笑意,多了冷清,可以瞧得出她眼眸深处里的郑重,穆英垂下了眸子,“还有人要补充吗?”
  ☆、第115章 1.5
  接下来并无旁人站起,季舒舒站在原处,眼眶都有些泛红,原本在小课上,因为家学渊源,她是知之最多的,此时成了秦锦然,面上难堪,心中有些委屈。柳杉与季舒舒交好,此时凑到了季舒舒的身侧,拽了拽季舒舒的衣袖,让季舒舒坐下。
  说过了乳癖,最后穆英简单总结了后也就有半个时辰。
  穆英走出了学堂,所有人也站起了身子,活动手脚。屈膝而雅坐,脊背挺直如松如柏,整个人的脊背却很不舒服,腿更是难受。秦锦然扶着书案站起来,觉得腿脚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是不是很难受?”黄素玉已经近身,“习惯些就好了,穆教长好像说过,等到做好了新的胡椅,还有书案,就换上一换。”
  “你真厉害。”郭蓉凑近了说道:“秦娘子一定先前就有学医,不然也不会知道溢液之事。”
  “可不是?”秦锦然露出一手之后,果然就有人凑了过来,说着凑趣的话,笑盈盈的没有了中午的十足硝烟味道。
  秦锦然看着的是郭蓉,中午的时候还有些恶意,此时见着自己展现了医术,就露出了亲近之意?
  秦锦然看了郭蓉一眼,看得郭蓉心里无端有些发虚,还不等着别开眼,秦锦然就不再瞧她。只不过是尚未成亲的小丫头,出身又不太好有些蝇营狗苟罢了。
  “只是早先的时候跟人学医。”秦锦然扯出虚无缥缈的师傅,打发了凑热闹的人。
  而后秦锦然约着黄素玉去净房,走到了外面,舒展了身子,站在长廊之中,同黄素玉说道:“你说季舒舒的小课上表现极好?”
  从黄素玉的口中,秦锦然此时知道了季舒舒和柳杉两人的来历,并不是京都人士,而是距离此时不远的津市,两人是表兄妹,而季家开了一家极大的药铺,相当于京都之中天济堂。两人年岁差不多,也都是尚未及笄,因为医术卓然,所以为人也较为傲慢。“季娘子也确是有些资本,她的针灸是极好的。”
  “恩。”秦锦然应了一声,此时微风吹得温和缱绻,让人带了些困意,手指绕着腰间垂系的丝绦,说道:“那季家什么时候出书?”
  “这个就不知道了,所有人都在写底稿,一人分了些病症在写。”黄素玉说到了这里,抿唇神色黯然,“不过,我帮不上忙,毕竟我学这些已经是手忙脚乱了。这里还有一些病症,未婚的姑娘们听到说起那些病症,当真是又羞又窘,不好问人的。就连今天讲得,也有些羞人。我平素最常问的就是郭蓉了,她今个儿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不好多问了。”
  乳癖是女子**生的疾症,还有例如花柳病,例如给人接生,小产之类的病症,大齐朝开明,但是未婚的小姑娘还是脸皮薄,学这些最多是纸上谈兵罢了。黄素玉学医原本就是半路出家,不好请教交好的郭蓉,不愿同穆英请教,也难免有些为难了。
  “我在医术院的时候,你问我就是。”
  秦锦然的话让黄素玉当场就笑了,眼眸弯起如同新月,“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小憩的时间很快就结束,穆大夫的课分为三个小节,第二个半个时辰,穆英说的是痔疮与肛裂,有什么相似点又有什么不同之处,有什么医治的法子还有坐浴的偏方。
  穆英点了其他人作答,最后询问是否有补充的时候,秦锦然补上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熏洗之法,用的是芒硝和矾石两物,无论是芒硝和矾石两物都是可得,这方子太过于简洁,让穆英甚至有些错愕,“你这方子可行得通?”
  秦锦然说道:“我在钱塘行医,曾有街坊有内外痔十年之久,用此方缓解痛楚,而后痊愈。”
  芒硝和矾石,穆英说道,“我见到《本草》当中是有用上芒硝,但是开方子的时候从未如此用过。若是今后用方子的时候可以一试。”说完了之后,穆英走到了秦锦然的身侧,从笔架上抽出了一只狼毫笔,蘸了蘸墨汁之后,在手中的册子上记录了下来。因为穆英离自己很近,秦锦然可以看到她浓密如同小扇一般的睫毛,穆英手中的册子已经记录了其他的事由,簪花小楷密密麻麻看着让人有些眼晕。
  穆英都记录了下来,秦锦然如此只能够让人再高看一眼,等到第三堂的课上,说的是个人的行医小记,就有人笑着说道:“秦娘子的医术很好,不如秦娘子说一说自己行医的心得体会?”坐在后座的黄素玉,在第二堂课结束之后,已经同秦锦然说了,前两堂的课是穆英做主导,最后一堂课,则是在场的诸位做交流。
  穆英颔首,不得不说,芒硝和矾石组成的两位方子,让穆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如你说说看,第一个用上缝合之术的时候,是一个什么场景。”
  “好。”秦锦然说起了齐娘子的病症,这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是容易让人想偏的,刚开始还说着的是齐娘子的高烧,不知道是谁问起了齐娘子的美貌,还有她是不是真的给丈夫带了绿帽子,这让秦锦然有些哭笑不得。
  “齐娘子的容貌确实是姣好,至于说夫妻双方之事,应当是没有了,纯属丈夫疑心。若是真的齐娘子有错处,齐娘子的夫婿也会判得更重一些。”
  秦锦然说到了这里,穆英清了清嗓子,众人噤声不再说,谁知道穆英说起来,“这男子也太可恶,面上划了一到,这齐娘子走到哪里都会艰难。”
  原本安静下来的学堂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显然众人也没有想到穆英也会参与到这一场的谈话之中。
  黄素玉用手指戳了戳秦锦然的胳膊肘,“你之前在钱塘开药铺,是不是有人同你扯皮?”
  “目前是没有的。”秦锦然说道,“马大夫在钱塘遇到过麻烦。”
  季舒舒有些别扭地开口,“你指得是马屿大夫吗?他的医术很好,也会有人闹上门。”她看上去想和秦锦然说话,又有些拉不下脸。
  柳杉的圆脸上露出了笑容,“马屿大夫我也知道,是汤院长的师弟,他的医术很好,听说最为喜欢古方。这一次秦娘子你进京,也是经过他的举荐对吗?”
  柳杉也伸出了橄榄枝,柳杉和季舒舒两人年岁也小,秦锦然点点头,“是,马大夫在钱塘颇为盛名。”
  “既然是盛名,又为何会有人闹上了门?”郭蓉低声询问。
  秦锦然说道,“因为当时那人伤的极重,刀子划破了腹腔,连肠子都露了出来。”秦锦然说到了这里,有些胆子小的惊呼一声,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神情。
  “马大夫救不了那人,所以那家人闹上了门。”郭蓉开口,“如果是秦大夫,就是治得了了,可惜了。”
  季舒舒看了一眼郭蓉,声音有些没好气,“你没听到是露出了肠子吗?如果是秦娘子自己剖开的肚子,还有些许可能,被人捅了肚子,这般露出了肠子,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一定能够医得了。”
  柳杉用胳膊肘撞了撞季舒舒。
  “干嘛?”季舒舒干巴巴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季舒舒说的话很直,反而是郭蓉把她捧得太高了些,秦锦然笑了笑,“如果没有露出肠子,或许有一部分可能,听人说肠子都流出来了,那生机就只剩下不足一线。”腹腔暴露,并没有很好的消毒措施,就算是那人在秦锦然的手中,恐怕只能够尽人事,替他尽力做了消毒与缝合,剩下的听天由命。
  秦锦然所坐的位置距离她最近,她显然也一直在听锦然的说辞,此时忽然开口,她的声音清冷,让整个学堂也都安静了下来,“马屿不出手,我可以理解,他毕竟在战场上给人缝合出了事,没有缝合之术,确实没什么好的法子。”
  “如果是穆教长,会救人吗?”郭蓉忽然开口。
  “会。”穆教长点点头,“其实我用缝合之术的次数并不多,只救活了一人。但是到底不似马大夫那般,一次就医死了十八人。那时候只能够用缝合之术,我会出手。”
  意料之中的答案,郭蓉的小巧贝齿咬着下嘴唇,想到自己是收到穆英的赏识,甚至穆英出了一部分钱财,才让她进了医术院,那她现在对自己很失望吧。郭蓉把整个脸都埋在了臂弯之中,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了穆英失望的脸,一会儿又想到了周郎旭。
  “你会吗?秦大夫。”穆英开口。
  穆英的疑惑让所有人都噤声,看着秦锦然,等待秦锦然的答案。就连郭蓉也抬起了头,看着秦锦然。
  秦锦然知道,就算是自己说不会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伤的那样重,就连周老夫人的伤势没有到如此的地步,都有人不出手,更何况那人当真是命悬一线。室内里是静悄悄的,秦锦然的耳畔仿佛出现了祖父的声音,她张开了口,说出了和当年祖父一样的话,“我是一个大夫,做大夫原本就是与天争命,我若是不出手,那他也就没有了活路。”
  这样的努力当真是有意义的吗?那户人家看上去来势汹汹,如果真的死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患者的死亡而愤怒。秦锦然至今还记得年幼的自己问着祖父。
  “如果与天争命,失败了,那也是虽败犹荣,总比坐以待毙从未努力过好。也不要怕可能出现的家属的愤怒,上天赐予了人一双黑色的眼,绝大多数的人所见的都是光明,你只要努力去做了,所有人都看得到你的努力。就算是面对少部分可能出现的不忿的声音,你也可以理直气壮说,你尽力了。”秦锦然说道。
  秦锦然的话落下之后,便是穆英的左手拍着右手的掌心,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来,先是一条小溪,继而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奏鸣的凯歌。
  穆英说道:“是,肠子露出了,只有一线生机,甚至一线生机都不到,但是如果作为大夫都不出手,那么他连那仅有的一线生机也不会有。做大夫,做的就是与人争与天争。秦大夫说的很好。中午在饭堂的时候,我知道有些人不在,所有在这里我想说一说。”
  穆英说的是在周老夫人重伤之事没有人主动出手的事情,听到了这里,季舒舒和柳杉两人再次涨红了脸。而郭蓉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红,忽然想到了秦锦然的身份,还有穆英的身份。
  一个是原先赵将军的夫人,一个出身于杏林世家,他们背后的家族足以让她们有底气去为所谓的一线生机努力,而她不过是飘零的一叶浮萍,周老夫人一个不好,周郎旭的问责她就受不住。她需要医术高一点,再好一点,能够救的就救,自然会有顺风顺水的她所求的好将来。
  面上的热度褪去,郭蓉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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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1.6
  这最后一堂课的后半堂课,就成了医术与医德课。穆英看上去清清冷冷,似是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到了医道之上,对其他万物都仿佛不上心的模样,看似如此实则并不是。穆英对课堂之中的每一位女大夫都是熟悉,秦锦然也知道了这里有一半的人是开过药堂,给人医治过的,一半的人并未真正行医,而这其中开过药堂的,也甚少如同天济堂的王大夫一般独当一面,只是看些小症,甚至就连给妇人接生,统共只有三人给人在产房外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