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孟景灏猛的冲进来,慌乱之下一把抓住大皇子的发髻就是狠狠往后一扯。
  梅怜宝知道孟景湛是杀不成了,手和腿同时一松,整个人就往地上掉,孟景灏一把抱住搂紧自己怀里,先声夺人,“大哥,你想对孤的宝夫人做什么?”
  碎瓷片卡在喉咙里,大皇子低下头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并伴随着使劲捶打自己胸口的动作,带着血水的涎液流了一滩下来,可碎瓷片反而有越发往里钻的趋势,大皇子吓的涕泗横流,抓住孟景灏的手臂,指着自己的喉咙,“救、救我。”
  听到孟景灏说出“宝夫人”三字,梅怜宝就知道,她已经不用抱着必死的心了,扒在孟景灏肩膀上就大哭起来,边哭边告状,“殿下,他、他想对婢妾不轨,殿下你可要给婢妾做主啊。”
  大皇子苦不能言,气的捶打自己的胸口,血沫在他嘴里四溅。
  孟景灏嫌弃的后退了一步,想着老大绝对不能死在太子府里,就立即道:“张顺德,快去请太医,大皇子醉酒误吞利器,命在旦夕。”
  门外边的张顺德听见命令,忙不迭安排人去寻太医。
  “老三,你设局杀我!”大皇子一气,忍耐着剧痛把话说顺溜了。
  孟景灏抱着梅怜宝,摸了一手的香肉,低头一看,她竟还穿着狐狸舞衣,那简直穿和没穿一样的破烂衣服,气的胸闷,忙在炕上随便捡了一堆捂住梅怜宝露在外头的背、屁股和腿。
  大命不死,梅怜宝觉得自己今夜又赚了,心里乐呵,但还是呜呜咽咽的啼哭,想要博孟景灏的怜惜。
  孟景灏也的确心疼了,却更多的是恼恨,掐着那杨柳腰就跟要掐断似的。
  “在孤自己的府里设计杀你,你当孤和你一样蠢吗。”
  大皇子愤怒的指着梅怜宝。
  孟景灏一顿,厉声喝问,“你怎么到外院来了,还穿着舞姬们的舞衣,你大胆!”
  梅怜宝忙带着哭腔道:“想给殿下一个惊喜来着。”
  “你没给孤惊喜,倒是给了孤好大一个惊吓,回去孤再收拾你。”孟景灏怒道。
  梅怜宝哭的更凶了,“婢妾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
  听着这俩货睁着眼睛说瞎话,大皇子一双眼睛都要瞪的凸出来了,眼睛里怒火熊熊。
  却再也不敢说话了,就把头垂着,腰弯着,生怕喉咙里那东西再往下沉。
  大皇子现在所受的是双重煎熬,喉咙被割裂的痛和男人那处鼓胀的痛,脑子一团浆糊,就一个劲认定,孟景灏涉及杀他,现在大皇子是一万个想杀孟景灏,想把孟景灏碎尸万段。
  可是他现在落单,又在人家的地盘上,只好忍下。
  太子府就在皇宫建筑的范围内,故此张顺德很快就把太医带来了,而后大皇子的侍卫也找了过来。
  太医一瞧大皇子的情形吓了一跳,立时就有了动作,让大皇子张大嘴,摆出一个最容易吐出异物的姿势,他在大皇子的后背心推拿一翻后,重重一击,大皇子噎了一下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硬物,遂即大量的血就从大皇子嘴里流了出来。
  太医忙写了个方子,“快去抓药熬药。”
  此时的大皇子满嘴血,一身煞气,他看了眼孟景灏,撂下狠话,“老三,你给我等着!咱们走。”
  孟景灏沉下脸,将其余人都撵了出去,放开梅怜宝,用帕子捡起大皇子吐出之物,“碎瓷片?”
  梅怜宝眉眼乱飞,就是不看孟景灏。
  “这要是让他吞进肚子里还不会立时死去,大抵得腹痛个几日几夜受尽折磨才死,梅怜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会子他完全相信,梅怜宝和老大绝对没关系,但却有仇,并且是梅怜宝对老大单方面有仇,而老大根本不认得梅怜宝。
  “你也别说什么他要对你不轨你只是自卫的谎话骗孤,你这绝对是早有预谋。”见梅怜宝又是咬指甲又是两眼望天的装无辜,孟景灏气笑了,“孤也不冤枉你。”
  说罢,开门出去,把碎瓷片交给了张顺德,让他去查这块碎瓷片的出处,反身又回来,并把门关紧。
  暗间没有火盆没有地龙,梅怜宝冻的浑身冷,在孟景灏出去的空当里便把自己埋到了这些五颜六色的舞衣里。
  上辈子,就在这张炕上,她也被这些华丽的舞衣埋葬了,嘴里堵了披帛,手臂被反绑,露着下半身,她哑巴似的嘶喊,眼泪流了一筐,可是没人救她。
  上辈子她也落了单,第一次陪客她自然不愿意,就死死呆在这里不出去,然后大皇子就进来了,见了她就急不可耐,她剧烈挣扎的结果就是被捆绑,在那个过程里,她犹如溺在水里,上抓不住彼岸,下踩不到地,口鼻耳里都灌满了水,她仿佛失去了五觉,只一双眼里满是血红。
  激灵灵打个寒颤,梅怜宝越发舒展自己,用红纱披帛蒙住了眼睛,对,就是这种红。
  孟景灏把梅怜宝扒出来,见她竟笑的那么靡荡,气的了不得。
  “章哥哥。”梅怜宝跪坐下来,仰头看着孟景灏。
  孟景灏也看着她,看着她红肿的唇瓣,他看见了,看见这是孟景湛那该死的混蛋亲的,恼恨上头,摩挲着唇瓣的手指便失了力道,给梅怜宝搓破了皮。
  指肚上一滴血,孟景灏看了看,突然放在嘴里吃了。
  梅怜宝便抱住孟景灏的腰,依旧仰着头看他,眉眼风娆。
  看着她,他深深记得她和蓝笙跳的那勾魂舞,但只要一想到她的身子都被别的男人看了去,就从心底往头上冒火星。
  “再也不许跳舞!”话落,他捏住梅怜宝的后脖颈,含住那被别的男人亲过的唇就狠狠亲了起来。
  梅怜宝搂住他的脖子,伸出小舌与之纠缠,一吻毕,孟景灏紊乱了呼吸,梅怜宝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展颜一笑媚众人,孟景灏失了神,却蓦然感觉到了疼,他低头,看着狠狠咬住他脖子的小脑袋,下意识的掐住了那脆弱的细脖子。
  牙齿咬着他的肉,品尝着他血液的味道,桃花眸潋滟生光。
  疼痛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孟景灏升起了强烈的欲念,想要她,进入她,挞伐肆虐!
  梅怜宝咬住不松口,于是孟景灏就用了别的法子让她松口。
  舞衣一团一团的被扔到了地上,从炕头到炕尾,梅怜宝终于确定自己踩到了地上。
  还是在水里挣扎,却能够看见彼岸,彼岸花开正艳。
  张顺德尽忠职守的守在廊子上,听着里头的娇啼嬉笑,嘴上也挂了笑。
  宝夫人。
  真是好称呼。
  是宝贝,就算进了梨园一遭也能再回去,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位。
  第31章 “恶人”先告状
  月落乌啼雪散,暗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孟景灏走了出来。
  刚打了一会儿盹的张顺德立马惊醒,躬身静待。
  抬眼看看廊前被雪完全覆盖的小径,小径两旁被雪压弯的丛竹,蜿蜒着伸展向远处灯火通明处。
  孟景灏忽然问,“这是哪儿?”
  张顺德呆滞了一下,立马道:“回禀殿下,这是体和殿偏殿暗间。”
  “都走了吗?”
  张顺德答:“散了有一会儿了。”
  孟景灏敛去眼底对自己的一丝厌弃,边踏雪前行边道:“把梅怜宝安置到随园,在今夜之前她就是被孤放在随园,惹了孤不喜的宝夫人,听懂了吗?”
  张顺德忙点头,虽然诧异于怎么把离端本殿最远的随园给了宝夫人,但心里早已明白,在太子喊出那句“你想对孤的宝夫人做什么”时,太子就决定保下那位了。
  “孤还有一位住在暮云斋的梅夫人。”
  “是的,殿下。”这便是给梅侍妾也晋升位分了,到底还是对那位怜惜不改吗?
  “孤还用得着梅怜宝,你让人去收拾一下随园,把控住府里的口舌。”
  张顺德又赶紧点头,“是的,奴婢会把一切都办好。”心里不禁想,随园虽离端本殿最远,也许久没住过人了,但到底殿下还惦记着吩咐他去收拾,可见心里确确实实是有宝夫人的。
  “你速去办孤交待你的事情,孤去太子妃那里坐坐。”内院的事情到底还要给太子妃一份尊重。
  看着太子大步远去,张顺德忙催促执伞守卫的太监们跟上,他自己则带着徒弟往回走,双手交叉往袖子里一钻,唉声叹气道:“殿下的心思越发难猜了,我实是估不准宝夫人在殿下心里的位置。”
  福顺却高兴的手舞足蹈,“管他什么位置,在殿下心里有位置就是好事啊。师傅,太好了,宝侍妾,呸,早就是宝夫人了,宝夫人苦尽甘来了呀。”
  “我竟收了你这么个傻徒弟。”张顺德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这么着,咱们师徒二人分头行动,你先伺候宝夫人,我去办其他事儿。”
  福顺忙不迭点头。
  有端本宫大总管亲自监督,随园很快就收拾了出来。
  一盏盏精致的宫灯被挂了起来,门口高挂的是两盏圆肚流苏灯,是喜庆的红色,庭院回廊上挂的是黄亮的水仙灯,屋里顶棚上的大盏八角流苏系珠灯被重新点了起来,把整个屋子照的锦绣辉煌的。
  正堂,正中靠北墙的位置立着一座八扇屏障,每一扇上都绘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蔬果,屏障下还放了一张黄梨木刻八仙过海的罗汉床,下首,左右两边各安置两张四脚靠背椅,椅上有镶红毛边白底绣着百花的搭垫,每张椅子还配了一个脚踏,屋子正中间放着一个三角鎏金瓷香炉,此刻正有袅袅白烟透过兽耳盖飘了出来,香气幽暖。
  “做了夫人到底是不一样啊。”梅怜宝打量片刻兴奋的道。
  搀着梅怜宝的福顺咧着嘴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您往寝房里再看看。”
  小倩小樱两个小丫头便自觉的到前面去将帐子掀高,免得梅怜宝还要低头避过。
  说话间,主仆几个便进了寝房。
  最显眼的当属那张红木海棠雕花床,真是无一处不精致,还有配套的那床帐子,看不出是绸是锦,只是打眼一瞧就觉得华贵,红绳系着一对玉勾,两旁坠着颗粒滚圆的玉珠,帐子里头挂了香囊玉佩,床尾还整整齐齐摞着两床红锦被,梅怜宝一下就扑了上去,在里头打了个滚。
  “这才是我的床呢。”梅怜宝哈哈笑起来。
  福顺得意的道:“您喜欢就好,师傅把布置您院子的权利交给了奴婢,奴婢去库房抬东西的时候专挑了好的,还不违制,可把守库房的老王头心疼着了。”
  梅怜宝踢掉绣鞋,盘腿在床褥上坐着,看着福顺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福顺嘿嘿傻笑。
  梅怜宝这才看福顺顺眼了许多,心里对他也少了些防备。
  寝房门口忽然传来咳嗽声,梅怜宝等人往门口一看,孟景灏走了进来,那咳嗽声就是张顺德发出的。
  福顺、小倩、小樱忙下跪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你们都下去吧。”
  “是。”
  梅怜宝坐着不动,看着孟景灏哼道:“我真的生气了。”
  孟景灏皱眉。
  “从人家身上下去就不认人了,把人家扔这么远的地方,哼!”梅怜宝一扭身,把个后脑勺对着孟景灏。
  孟景灏只觉太阳穴猛的跳了一下,但现在还不是计较她什么都敢往外说的时候,便呵道:“大胆,把脸正过来,你以为杀孟景湛未遂,你就没事了吗?弄不好孤都保不住你。”
  新升了位分,新得了称心如意的院子,梅怜宝才将将觉得日子好过呢,可不能把小命白白葬送,忙转过脸来,讨好的铺铺床沿上她弄出来的褶皱,“殿下累了吧,快坐呀。”
  从体和殿到馨德殿,又从馨德殿马不停蹄的来了随园,他一晚上都把半个太子府踏遍了,的确有些累,便顺势坐下。
  梅怜宝便哈巴狗似的围着孟景灏转,“阿宝给殿下捏肩呀。”
  孟景灏睨了梅怜宝一眼,梅怜宝忙冲孟景灏眨巴大眼睛,孟景灏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