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经理迟钝了两秒钟，意识到了什么，陡然停了声音。
  陆哲反手拉着门，想要把门带上，结果门关到一半，忽然被还沾着水珠的几根手指给掰住，让他条件反射地一顿。
  从浴室里走出来，一手还拿着沐浴露便携装的沈乔将门重又拉开，视线在陆哲和周经理之间走了一圈，平静时候都显得有些锐利的眸光，这会儿更是有些让人不敢与之对上。
  他五官深邃，眼窝处有些深，如今就是站在玄关处的光下，五官里依然有深深浅浅的阴影，眉骨下而今就洒了一小片，让他的眼神更显锋芒。
  “塞纳生命科技想赞助我们？”
  “什么时候的事情？”
  “让我也听听呗？”
  陆哲：“……”
  周经理：“……”
  直觉告诉周经理，这会儿空气中应该充满了alpha的信息素，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后颈有点儿凉。
  当然，也可能是陆哲看他的眼神太冷的缘故。
  周经理自知理亏，往外又退了两步，几乎是贴着套房外面的墙壁站着了，他看了看陆哲，又觑了觑沈乔，迟疑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事情要去找方教练，你们俩先聊着，我走——”
  “站住。”陆哲唇角的笑容还在，却远远不及眼底，此刻他怎么敢一个人面对沈乔，自然不能放走周大嘴这个垫背的。
  他慢条斯理地微笑道：“来都来了，好歹要把话说完，那家公司最近怎么了？”
  沈乔懒洋洋地往门上靠去，掀起眼皮也将注意力暂时放在周经理身上。
  忽然压力山大的周经理斟酌着道：“我就是想说……还好我们之前没有让他们赞助我们，我听说他们老总最近陷入什么官司了，人都被带走调查了，前两天财经频道还播了这事。”
  陆哲观察着沈乔的脸色，顺势又问：“哦，判了几年啊？”
  周经理表情空白了一瞬，“不知道啊。”
  但想了想，他继续说道：“不过我今天听总部那边的法务部有人说，他犯得事儿好像不小呢，起码都要进去蹲几年，你们要感兴趣，到时候开庭了我通知你们一下？”
  陆哲欣然点头，神情一派轻松，“行啊。”
  周经理有心想问他们俩到底跟这个公司什么关系，但想到自己刚才失言，又担心自己哪天嘴漏了，见事情已经说完，当即就想逃离这对气氛开始逐渐奇怪的情侣：
  “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结果这次把他叫住的是沈乔：“塞纳之前什么时候提出的赞助？”
  周经理下意识看陆哲：“几、几个月前吧？”
  陆哲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在想就周大嘴这个情商，到底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沈乔也不瞎，早从他们俩的表情里看出来这事有猫腻了，当即就懒懒地扬了扬唇角，“我接下来问一个问题，请你们同时回答——”
  “塞纳提出赞助的时候，俱乐部同意了吗？”
  陆哲和周经理对视一眼。随即……
  陆哲：“同意了。”
  周经理：“没有啊。”
  沈乔似笑非笑地觑着他们俩，双手抱臂，换了个姿势靠着。
  周经理用眼神问陆哲：不是你说要瞒着他的吗？怎么现在自己说实话了反倒陷我于不义？
  陆哲：“……”
  他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沈乔：“这事我跟你解释。”
  周经理巴不得这样，脚底抹油准备溜，并且打定主意无论这一次听见他们俩说什么都不再留步！有本事就瞬间爆发信息素啊！
  他学聪明了，这次招呼都没打，贴着墙就蹿开了，等到走远之后，回头看去，不知怎么心中涌上一点悲愤来。
  他愤愤地想，国内还有比自己更卑微的俱乐部经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