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节
  只是泄露给了谁,鹰眼始终不肯说。
  牛毫针并不是鹰眼首创的,而是皇室从龙卫密不外传的独门暗器,历代以来只有从龙卫的总教头有资格修炼牛毫针,继而传给下一代总教头,对外不得泄露半分。
  第533章什么仇什么怨
  鹰眼坏了从龙卫的规矩,很久之前他便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是以他的心情格外的平静,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释然,像是心头压了一块巨石,时至今日,总算可以放下了。
  出于忠诚,鹰眼到底没有咬死牙关一个字不漏,要知道从龙卫可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的,鹰眼要是不想说,那刑部的十八般酷刑就算全用上了,也不一定能撬开他的牙关。
  而他将自己所能的交代完便当场挣脱了枷锁抢了狱卒的佩刀对着太平行宫的方向自刎了,鲜血溅了张重度一身,却也越发令人肯定,逼迫这位从龙卫的总教头泄露牛毫针秘笈的人,是个他拼死都想保全的人!
  如此一来便算是他将残杀忠勇候府三名家丁一事悉数揽上身了,这一桩惊天大案,也就不这么不咸不淡的结案了。
  消息传来,江秋意只是眉头皱了皱,对于刑部侍郎耿精忠再三上奏陛下不肯轻易结案的心思她表示理解。
  鹰眼和忠勇候府什么仇什么怨?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凶手的动机不明,耿精忠不肯结案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如今多事,今上不想再雪上加霜了,便强按下耿精忠草草结了案。
  听说这位耿直的刑部尚书老大人硬是和皇帝陛下杠了起来,跪在正阳宫外三个时辰不肯起来,最后力竭晕厥,还是今上亲自宣召了太医亲奉汤药在榻前嘘寒问暖,才把耿精忠的脖子扭过来的。
  皇帝陛下的御人之能,江秋意是五体伏地的佩服的。
  而如今羽林军的军饷有了着落,殷贵嫔的二十万两还能说话算话的还回去,江秋意的心情很好。
  可是她也明白,靠着这些旁门左道的收刮并不足以一直维持下去,说到底,还是得让兵部承认羽林军的编制,这样一来羽林郎才有了长期的保证。
  于是,数着银子的江秋意猛然想起他们家这位天下兵马大将军来!说起来兵部尚书魏植那个草包还是六郎的下属呢!
  脑子里转的飞快的江秋意从钱堆里蹦出来,欢快的跑过来迎接她英武不凡的夫君大人,笑眯眯的搂着他的胳膊问:“大将军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兵部心甘情愿的承认羽林军的编制啊?”
  注意,是心甘情愿。
  江秋意找谢六郎办事儿从来都遮着盖着拐弯抹角,跟这个男人,压根就不用客气,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谢六郎对这忽如其来的“恩宠”很是受用,羽林军之事一直在他心中酝酿着,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出手罢了!看了一眼自己兴高采烈的媳妇儿,谢六郎不由得好心点醒她。
  “巡防营在朱雀大街出了纰漏,开春以后燕主亲临长安与今上签署和平条约,此乃万众瞩目的两国盛事,只一个巡防营的人手恐怕不足以维持长安的太平。”
  “羽林郎若是能从旁协助,护佑和谈圆满结束,到时候我便有理由在众大臣面前为羽林郎请命,要求兵部恢复他们的番号,承认羽林军的编制了。”
  江秋意一听,眸子都亮了,踮着脚尖笑眯眯的赏了谢六郎一记香吻,拍手称道:“好主意!就听你的!”
  谢六郎被脸颊上那温热的触感勾了魂儿,素了几日不曾沾她的身子了,当真是想的紧,可又想起重要的事情,只得勉强压制住膨胀欲裂的自己。
  “秋娘,蜜炼素的配方你对外泄露过吗?”
  江秋意还在想怎么帮羽林军争取到协助巡防营的工作,谢六郎猛地一问,她也没多想,直接就回了句:“没有。”
  然而谢六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蜜炼素上来。
  居然有人用她只使用过一次的东西来对付她的男人!江秋意陷入了沉思。当年援救土城,她确实是制作了一种可以吸引蝗虫的粘液,还起了个名字叫蜜炼素。
  而这种蜜炼素和神农草一样,对人来说药性都是相当鸡肋的。蜜炼素除了与酒服食使人狂躁不安,言行无状,并不伤害人命,甚至酒劲过来之后药效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当年她趁着夜色命人泼在燕君粮草营上头的蜜炼素,在吸引来蝗虫之后也随着粮草和蝗虫被付诸一炬了,烧的只剩下草木灰烬,就算是医毒再高明的人,也没有办法从那些灰烬里获得蜜炼素的配方的。
  唯一有纰漏的,便是她当时着急大量炮制蜜炼素,所用花草全是在当地摘取的,炮制的量又大,若是有心之人在事后从她获得花草的孤山仔细调查,说不准还真的能看出来些什么端倪。
  她一门心思的检讨自己,完全忘了当蜜炼素被束之高阁的时候她家里头可是还有一个痴迷医术的小何时不时的翻箱倒柜的专研这个专研那个的。
  江秋意入神的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以至于什么时候被谢六郎那厮弄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都不知道,等她回过来神,人已经在床上了。还衣衫半解,青丝散落。
  “谢六郎!”
  大白天的!又来!啥时候又脱光光的?还要过来扒她!江秋意明显是抗拒的,她将手抵在谢六郎滚烫的胸膛上,恼红了脸不肯让他得逞。
  谢将军呢?谢将军自然有他的小妙招可以得偿所愿!
  谢六郎有时候耐心起来那简直是跟匍匐在草丛里的饿狼似的,明明已经饥肠辘辘了,可他就是能耐住性子一点点的消磨敌人的警惕性。
  “秋娘,长安的事儿只怕一时半会了不了了,等立过了春儿道上的雪融化了天气暖和了,咱把阿娘和孩子们都接过来吧!”
  耳鬓厮磨间,谢六郎说出了和江秋意一样心有灵犀的想法。她也是这么想的,长安形势如此复杂,只怕三五年之内他们是走不掉的了。
  既然如此,那肯定是要把老人孩子都接过来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分开个三五个月都难受的不得了,别说是三年五载了!
  只是,江秋意叹了一口气,手指在谢六郎精壮的后背上爬过来爬过去,欲言又止。
  “你在担心四姐的事儿没有办法向阿娘交代?”
  谢四妹之死,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儿,江秋意早就自己想好了,只要六郎不提,那么她也可以跟着粉饰太平的装傻的。
  支开他让他归营,多少也是害怕这件事儿一旦被提起,会伤害夫妻之间的感情。
  可如今六郎自己主动提及了,江秋意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死于非命,连最后一丝血脉都没有保住,是我对不起阿娘。”
  “不是你对不起阿娘,是四姐,四姐命该如此。”
  六郎叹了一口气,谢四妹纵是再十恶不赦,人已经死了,他到底不忍心再用任何激烈的言辞侮辱她。可他也照样不忍心自己的宝贝媳妇儿为此难受自责。
  “等阿娘来了,我亲自和她说,四姐的事儿怨不得你,阿娘会明白的。我也明白,即使是当时那样的情形下,你也没有想过要四姐的性命,你只不过不想让她伤害我罢了。所以,真的不怪你。”
  “嗯。”听了这些话,江秋意带着浓浓的鼻音低下了头:“可是你四姐的孩子……”
  “小何带我看过了,那也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