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吆喝了两嗓子,许辞也有些累了。他随便找了个可以赏到月亮的凉亭便进去坐下,打算打个小盹。
  刚坐下没多久,他只觉得身后似乎后脚步声传来。许辞一凛,猛地回头:“谁!”
  女帝也没有被发现偷窥时的尴尬,她从容地从花丛后走出,笑道,“朕有些微醉,便打算来此吹些凉风醒酒。没想到来时许冼马已在此处,朕委实不好打扰,才未走出。”
  见是金国女帝,许辞重又坐回去,“陛下好雅致,小臣也是来醒酒的。”
  金国女帝心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来醒酒的,你喝酒喝醉了,朕看你却是也看醉了。
  缓缓走进凉亭,金国女帝挨着许辞而坐,“许冼马似乎醉的不轻?”
  “小臣酒量不好,陛下莫见怪。”许辞双目无神,脑袋摇摇晃晃的。
  金国女帝见了他这样呆头呆脑的憨态模样,心中又喜欢得不得了。这小东西,真是个多变的娃娃,一会儿像个小豹子,一会儿又像只小猫。
  见许辞晕乎,金国女帝便大胆地将手搭在许辞腰上,将许辞收进自己怀中。空着的手忍不住捏了捏许辞娇嫩的脸颊。
  手上滑软一片,好不舒服。
  那边,太子殿下终于应付完了雪国太子,脱身时却发现眼前的金国女帝早已不见。
  他大惊,连忙起身而出。
  素闻金国女帝行为不检、喜好男色,偏爱美少年。
  希望是自己搞错,但若是她敢对小辞有一丝半毫的妄想……
  太子殿下寒潭似的眸子眯起,眼中溢出杀意,便是金国女帝,他也决不轻饶!
  太子殿下寻到后花园时,眼前情景登时让他气得险些冲过去把人给杀了。
  “你们在干什么!”他怒喝一声,及时止住了金国女帝的动作。
  金国女帝无不遗憾地拉开险些就要碰到许辞嘴唇的嘴巴,“太子殿下难道看不到吗?许冼马醉了,朕在为他醒酒。”
  太子殿下脚底生风般冲过去将许辞拉到自己身边,眼中射出的冷意足以冰冻起这一片后花园,“小辞是孤的太子冼马,他醒不醒酒不劳陛下操心,自有孤来帮他。”
  说罢当着金国女帝的面,低头狠狠亲了许辞一口。未等女帝感应过来,李昊琛已然运气轻功带着醉熏的许辞飘然离去。
  金国女帝独留在原地,久久才回过神,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一张英气无比的脸带着几分雅痞之气,“有趣,有趣,这样朕抢起来才会有趣。”
  第55章 许辞表白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带着许辞飞也般地离开。
  他前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太子东宫寝宫之内。进了自家寝宫,李昊琛轻车熟路走进寝殿,将许辞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刚才因为一时心急,竟忘了理智。只想着震慑金国女帝,却忘了小辞还睁着眼。
  来的过程中太子殿下连低头看怀中那人的勇气都没有,只怕一个低头,就看见许辞嫌弃的表情。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若是让此时单纯的小辞知道自己的额龌龊心思,还不知该如何作想。
  太子殿下心中苦笑,想他征战沙场,面临过无数次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可什么时候怕过?
  如今就竟然胆怯如懦夫!
  他本就不该是这种思前顾后、唯唯诺诺、不敢作为的性格。
  在今日金国女帝出现之前,他还想着要徐徐图之,可今日那金国女帝如一根钢刺般强势地插入,居然要趁小辞喝醉的时候调戏他。
  这种霸道简单粗暴的行为,对小辞这种懵懵懂懂的少年,反而是最有杀伤力的。
  而何况那女帝本身姿色不俗,还是女子。只这一点,便要比他占优势。可那又如何?
  女帝那般强势地要闯入许辞心中,却恰恰表明她并不在乎许辞的感受。要论这时间谁最心疼、最爱许辞,他李昊琛若是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小辞儿时如小兽般戒备于他,他用了一年时间才令他亲近自己,随后他又用了三年时间才捂热了那颗戒备的心。
  直到十岁,小辞才开始敞开心扉,对他真正刨心以对。
  他之于小辞,必与旁人是不同的。
  想通了这点,李昊琛便也没有了方才的紧张和愤怒。他小心放下许辞,这才低头看了今晚的第一眼。
  本以为熟睡的许辞如今眼中清明一片,正定定望着太子殿下。
  李昊琛滚了滚喉咙,低沉喑哑的声音像一坛陈年老酿,让人听了不觉沉醉:“小辞,你可是醒着?”
  许辞睁着眼,自然是醒着。太子殿下之意,是问他是否是清醒的。
  许辞却是听明白了,他顿了许久,突然痴痴笑出了声。太子殿下皱眉,看来是喝醉了。心中又是侥幸又是遗憾,既想让小辞知道又不想让小辞现在就知道的滋味好不酸爽。
  无奈一笑,太子殿下正要起身,哪知许辞臂膀突然一伸一带。
  太子殿下猝不及防,被小辞勾住脖子,蹭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咦?太子殿下瞪大双眼,惊讶地盯着身下的小辞。
  小辞还在痴痴地笑,边笑边自言自语:“我真傻,我真傻。”
  太子殿下看着许辞痴痴傻傻的模样,竟然摸不清他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
  许辞将太子殿下拽到身上后也不松手,太子殿下只好维持这个动作,有些无奈地反手抱住许辞的后腰滚了半圈。两人随即成了齐齐躺在床上的姿势。
  伸手掐了掐许辞肉嘟嘟的脸颊,太子殿下失笑,“小辞在傻笑什么?”
  许辞笑了许久,将脸贴到李昊琛的脖颈处,呼吸着混杂了香醇酒香的太子殿下的气息,“太子殿下,方才女帝只是为我拂去额角落上的碎叶。”
  “太子殿下,我的吻、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太子殿下,我爱你啊!”
  许辞扬起头,黑白分明的猫瞳中闪烁着点点荧光,“太子殿下,我心悦你好久了啊。”
  是了,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他这几年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恐令太子殿下反感。可若不是太子殿下方才一气之下忘了隐忍亲吻了他,他到现在还在踌躇不止。
  自己前世那般对待太子,太子殿下尚且会为自己舍身而亡。今世他一心一意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太子又怎会只爱那个顽劣的许辞,却不爱现在这个心向他的许辞呢?
  都怪自己,当局者迷。
  总以为太子殿下在自己十七岁时对自己那般,便以为太子殿下十七岁才喜欢他。
  太子殿下怔在当场,许辞的话冲击太大,他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许辞见太子没有动静,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挺身将头探过去,大胆地用唇轻触着太子殿下温厚的嘴唇,“太子殿下,你是否被吓到了?”
  许辞低头闷闷痴笑,太子殿下方才吻他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结果了。
  前世一直是太子殿下在后面紧追猛赶,他总是又逃又恨。可如今重来一世,他也想让太子殿下感受到被人追求的感觉。
  他总觉得,既然他重活了,便再不此事只有太子殿下主动,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再当缩头乌龟,有时候该色诱的时候就要大胆地出击!
  李昊琛被许辞亲了一口,这才终是反应过来。
  他反客为主,反身将许辞翻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小辞,小辞。”他只单单唤着他的名字,却不知该如何往下继续,可这只单单叫着,那其中的情意已是喷涌而出。
  幸福来得太快,快到让他措不及防。
  许辞反手紧紧抱住李昊琛宽厚的背,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心跳得飞快,“太子殿下,我在,太子殿下。”
  两人竟然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么互相的拥抱着,谁也不愿打破这份夹杂着爱意的平静时刻。
  许辞就在太子殿下的这样的拥抱中,睡着了……
  等李昊琛抱够了许辞,低头打算向他坦白一切时,才赫然发下这个小家伙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李昊琛那个无奈地心情……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宴会还在继续,许辞可以离开,他这个太子殿下却是不能离席太久。
  索性由着小辞在这儿睡觉,看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带着一些遗憾,李昊琛只能按捺下焦躁的心情返回宴会。
  彼时宴会已接近尾声,个中比试大曜国皆是有赢有输,但还是赢多输少。
  太康帝见此结果,龙颜大悦,私下里将比试者又轮番赏了一遍。
  要说其中出奇制胜的当属四皇子举荐的一位舞者,那舞者跳舞时将四面用画布围起,众人都看不真切。但却又看得朦朦胧胧,就是这份朦胧感让众人心中如有千万只蚂蚁瘙痒,忍不住想悄悄那女子到底跳的是何模样。
  没过多久,画布上便被泼上了一层层的墨汁,众人起初还心中不悦,恨不得赶紧将这画布扯下。
  可没过多久,大家皆是惊喜不已。
  那舞者竟然用水袖在画布上连番作画,不一会儿便画出了衣服百鸟朝凤图。
  其技艺和巧心思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可想而知,此人当然是赢了当晚盛宴中的舞者小试,宴会中的比试还并非真正比试,只是以切磋和试探为主。
  今晚毕竟是宴请客人,不能伤了和气,真正的比试,还要从明日开始。
  李昊琛来时,四皇子举荐的舞者早已跳完,他并未看到此舞。当然便是他看到了,如今心中想的也只会是许辞,在容不下其他任何事情。
  宴会临近尾声,太康帝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祝词,这才派各引路公公在前带路,将这些客人统统送出了皇宫。
  雪国铅华太子和雪国雪笙公主走得最后,雪笙公主心仪太子殿下,这一晚上总想着找机会同太子殿下交谈两句。可没想到刚要开口时,太子殿下已是起身而出。
  如今他们落了最后,太子殿下碍于身份要留到最后送走所有客人方能离开。
  雪笙公主见有了机会,便悄悄整了整衣袖,含羞带怯走到李昊琛面前,“雪笙见过太子殿下。”
  如今太子殿下哪里还会想跟他们交谈,他如今只想背上插了翅膀,赶紧飞回寝宫,飞小辞身边罢了。
  “雪笙公主,不知还有何事?”李昊琛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言谈中透露出送客之意。
  “雪笙与哥哥同来,客栈离皇宫有些远。一路昏黑,有些害怕,雪笙冒昧,不知可否请太子殿下护送一段路程?”雪笙公主泪眼朦朦,娇羞地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李昊琛。
  李昊琛心头顿时一阵烦躁,想也不想就将那个打算偷偷离去的公孙御唤住,“公孙御。”
  “太子殿下,是您叫小臣吗?”本欲遁走的公孙御被逮了个正着,极不情愿扭回头,嬉皮笑脸地拜了拜。
  “免了,雪国的雪笙公主怕黑,你且护送他们到客栈。”李昊琛顿了顿,又道,“记住,是到客栈,你要看到两位客人进了客栈方可离开,知道吗?”
  太子之令,岂敢不从。公孙御虽想急着离开,却还是握拳回道:“必不辱命!”
  见太子殿下理都不理会自己,只是让一位武将将自己送回去,雪笙公主很是难过。但言已至此,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说得再多,便是过了。要想能嫁给太子殿下,她还需细细谋划一番。
  终于送走了所有客人,这大殿之上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