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_19
  “没事,已经醒了。”他低低地笑起来,似乎是支起了身子,“说吧,有什么事?”
  我叹口气,不客气地把找他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
  我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小声说:“我不想输给沈姿,想争口气,结果偏偏硬气不起来,越在乎越紧张。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我就想着,想着……来找你试试……”
  陆瑾言似乎沉吟了片刻,短暂的时间里,我还以为他睡着了,于是问了句:“陆瑾言,你睡了吗?”
  他轻笑两声,“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吗?”
  我撇嘴。
  他却已然作出决定,“这样吧,周五下午你没课,来咨询中心找我吧。”
  我赶紧道谢,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诶?你把我当成病患了?”
  “如果你希望——”陆瑾言一本正经地说,“病患也行,那我们就走正规程序,咨询费按小时计费。”
  我财大气粗地回答说:“没问题,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说吧,多少钱一个小时?”
  “鉴于是熟人咨询,打个折,每小时两千就好。”
  0.01秒内,我妥妥地对那头低吼道:“不希望!我就是来拜访一下故人!还是走后门就好!千万不要走什么正规程序!”
  我听见陆瑾言的笑声像清风一样徐徐传来,明明是传入耳朵里,却不知为何竟像是吹在面上一般,在我的双颊上染出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
  周五下午,我背着小包包,十分严肃地踏上了求诊之路。
  按照陆瑾言给的地址,我顺利地抵达了咨询中心。
  他工作的地方果然离图书馆很近,与我们看书的地方仅仅隔着一片湖,遥遥相望。咨询中心很大,像是一个小型医院,但是建筑风格很现代化。
  前台小姐问我:“请问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吗?”
  我点头,“我找陆瑾言。”
  “有预约吗?”
  “呃,应该算吧……”
  “姓名?”
  “祝嘉。”
  前台小姐翻了翻记录,“不好意思,这里没有您的名字。”
  我一窘,只得给陆瑾言发了条短信:“我到了,但是前台说我没有预约,不让我进去。”
  片刻之后,陆瑾言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眉眼温和地叫我一声:“祝嘉。”
  我的眼神倏地亮起来,在前台小姐的注视下,笑眯眯地朝他跑去。
  他的办公室挺大的,摆设简单,有一个圆弧形的阳台。
  阳光从他身后的玻璃门外照射进来,而他穿着米白色的衬衣,弯腰给我倒了杯水,又把空调的温度降低了一点。
  “热不热?”
  “热死个人。”我诚实地回答,咕噜咕噜把水喝了下去。
  陆瑾言笑起来,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坐在桌后,和我隔着办公桌公事公办,而是带着我一起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像是两个老熟人即将展开一场茶话会一样。
  他给前台打了个电话:“今天预约的病人都来过了,接下来的时间,不用安排预约了。”
  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微微一笑,“我们开始吧。”
  我顿时有点紧张,“开始,开始看病了?”
  他似乎有点想笑,清了清嗓子,看我一眼,“姓名?”
  “……祝嘉。”
  “年龄?”
  “二十一。”
  “性别?”
  “女。”=_=、
  “需要咨询的方面?”
  “诶?演讲——不是,大概是人际交往恐惧症?好像也不全是……”
  我琢磨着自己是个什么症状,却看见他倏地弯起唇角,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祝嘉。”他叹口气,“都说了你不是病人,我也不是医生,只不过帮你克服一下心理焦虑罢了,别这么紧张。”
  我顿时反应过来,所以他刚才是在耍我?
  ☆、第15章
  陆瑾言也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姿态闲适,神情自然。
  我注意到他微微抬起的下巴弧线优美,干干净净的,一点胡茬都没有,而随着他吞咽的姿势,那颗喉结微微一动,带着一种莫名惊心的美感。
  阳光照射在他的嘴唇与水杯相接的地方,玻璃与水珠一起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更衬得他的双唇柔软润泽。
  那一抹淡红的色彩如同三月枝头的杏花,芬芳四溢。
  我顿时一惊。
  放下水杯的陆瑾言随口问我一句:“在想什么?”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庸脂俗粉算什么,陆叔叔才是真绝色!”
  陆瑾言的眉头霎时扬起,饶有趣致地望着我,而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是如此诚实,顿时红了脸。
  鉴于每次都是我出糗,这一次我决定先发制人,所以我义愤填膺地指责他:“都是你!一天到晚卖弄风骚,举手投足都在散发出雄性荷尔蒙!你太黄了!”
  午后的日光不能不说是毒辣,然而透过玻璃门照进充斥着冷气的办公室,也就勉为其难可以称为和煦了。
  在这样宁静祥和的氛围里,我听见陆瑾言不疾不徐地对我陈述了一个事实。
  “祝嘉,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解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一种典型的投射效应,也就是把自己的感情、意志、特性投射到他人身上,并强加于人的一种认知障碍。所以说,我们两人之中,黄的是你,不是我。”
  “……”
  他看着我一脸囧样,又不慌不忙地继续作出解释。
  “这种认知障碍的表现形式一般有两种:一是感情投射,二是认知缺乏客观性。你觉得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
  哪一种?我怎么知道我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