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而到了后来那个时期,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无用。
  既然上天给了他再一次机会,他势必要抓紧!
  王珩之握着笔的手愈发用力起来,骨节也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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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琊那边的动静,谢珝自是不知,他还跟顾延龄在京郊马场等着太子过来。
  不过也没等太久,没过一会儿,太子杨祀就带着一队侍卫们策马过来了。
  谢珝和顾延龄自是过去行礼。
  太子这些年确实是成长了许多,还未等二人完全拜下去,就伸手拦住了,爽朗一笑,随即开口道:“不用多礼了,随孤一道过去吧。”
  过去?
  过哪儿去?
  谢珝与顾延龄对视了一眼,皆未从对方眼中得到信息,也不好拂了太子的意,只得应了下来。
  三人再次重新上马,身后跟着气势十足的太子侍卫,策马往马场里头奔去。
  ……
  直到到了地方,谢珝才明白过来,太子是个什么意思。
  竟然跟自己之前猜测的也无甚出入。
  马场内此时颇多女子,各自带着自己的侍女丫鬟们,三三两两地在场中闲聊,或者骑马。
  皆是此次或来选太子妃的,或来凑热闹的。
  顾延龄近来也不像从前那么不长心了,见到此情此景,也明白过来,不由得朝太子方向转过身,面上带了为难之色,口中吞吞吐吐地道:“殿下……我跟珝哥儿过来……不太合适吧?”
  谢珝虽没说话,却也是一样的意思。
  顾延龄这么一说,太子的动作也顿了顿,方才出宫的时候,他是想让这两个可以算得上是好友的一块儿帮他分析分析,毕竟这也是他头一次相看,纵然是储君,不免有些紧张。
  不过现在看来……
  这好像确实有些不合适?
  还好他们这一行人此时停下来的地方前有几棵长势不错的树,还能遮掩一番,谢珝一见太子神情,便知他也想通了,索性主动开口:“殿下不若过去,京郊马场我们二人也是来惯的,方才延龄还说想去跑跑马呢。”
  太子闻言,也知谢珝是为自己考虑,便点了点头,又笑道:“这样也好,你们先去,等孤忙完了就过来,定要同你们赛上一场。”
  突发性尴尬解决了,顾延龄也有心思开玩笑了,太子话音一落,他便笑嘻嘻地应道:“那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太子也摇着头无奈一笑,自是满口答应。
  众人才就此分开,一方往前头去,另一方调头走开。
  ……
  京郊马场地方极大,亦有好几处跑马的地方,太子过去的是一处,谢珝与顾延龄此时所在的又是一处。
  这一处地势开阔,旁边更兼有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头也有些兔子,鹿之类不凶狠的动物,谢珝也曾经随太子来过这里狩猎,倒是不生疏。
  此时看到之后,也来了性质,找马场的下人们要了弓箭,就叫上顾延龄,两个人往林子里头去了。
  狩猎本就是随性的事,因而过了半晌,谢珝跟顾延龄就不在一处了,猎物还没出现,他也不着急,悠悠地策着马往前行。
  又走了一会儿,谢珝就拉住缰绳,使翻羽停了下来,准备调转方向。
  因为他听见从前头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子声音。
  里头还含着忿然和气急败坏等许多情绪:“林元锦!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别仗着太后娘娘喜欢你,就当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听这话,这儿起码有两个人。
  但谢珝对她们为何在这儿,以及她们争吵的内容半分兴趣都没有,只觉麻烦,遂面无表情地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就在谢珝将要走时,另一女子不紧不慢的声音便入了他耳中。
  语调亦是闲适自然:“崔姑娘,不是谁都如你一般,有这个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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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宋初宁家中蒙难,被父亲托付给忘年交徐砚庇佑。
  徐砚千娇百宠的把小女孩儿养大了,侄子们却都盯住了这块儿软肉,你争我夺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
  忍无可忍中,徐砚黑着脸站在侄子面前,指着宋初宁和他们说:“叫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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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宋父得以平反归来,徐砚硬着头皮跪了下去:“爹,我对不起你!”
  ☆、始议亲
  五十六、始议亲
  其实谢珝对于自己的将来的婚事,一直是一种带着点儿逃避意味的鸵鸟心态。
  尽管他对自己男子的身份已经适应了, 尽管他对于其他事一向有主见, 但娶妻这件事, 还是无所适从。
  说是矫情也好, 别扭也罢,他前世毕竟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生理上可以很快适应,心理上却很难。
  如果可以,他宁愿注孤生。
  但是作为谢氏的长子嫡孙,这并不现实,娶妻生子,是他的义务也是责任。
  所以当谢珝听到乔氏提起想为他相看议亲时,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异, 而是松了口气, 就像是在心里悬了许久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砰”的一声落了地。
  鸵鸟心态发挥了作用。
  ——这件事上,他宁愿长辈们做主帮他做决定,也好过让他自己决定。
  看着儿子听见这事儿也只是挑了挑眉的平静神色, 乔氏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他家阿珝自小聪颖懂事,事事不让他们操心,她出门去旁人家中做客时,有哪个不夸他,又有哪个不羡慕自己?
  可就是这般优秀的儿子,有些事也不由得她不操心。
  十六七岁这个年纪, 正是慕少艾的时候,只有他们家阿珝,就好像从来是没长这根弦,冷清得不像话。
  就看这会儿,自己跟他说起方才那件事,他也是这样淡淡的,仿佛说的不是他的婚事,而是其他的不相干的人的一样。
  乔氏:“……”
  乔氏也是很心累了。
  其实谢珝这会儿的心情却并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只是他这样惯了,并不怎么情绪外露。
  或许是意识到了乔氏的无奈,谢珝这才目光游移了片刻,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随后道:“母亲,现在就替我议亲,会不会太早了……”
  虽然这件事上他希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这会儿才十六岁啊,也有点儿太早了……
  见谢珝好像终于带了点儿不好意思,乔氏这才满意了,笑吟吟地看着儿子,开口道:“不早不早,现在先把人定下来,等你两年以后过了殿试,有了功名,到时候再成亲,时候便刚刚好。”
  谢珝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便不再多问,端起手边的茶盏,低头饮了一口。
  还顺手拿了根裹着白霜的冬瓜条,递给在乔氏身边坐着的谢珏。
  珏哥儿今年已经五岁了,可能是吃得太好,正活脱脱一个小胖墩儿,扬着笑脸地接过自家大哥给他的冬瓜条,乐淘淘地吃了起来。
  谢珝看着不由得一笑。
  小朋友半点儿心事都没有,真让人羡慕。
  见谢珝问了一句会不会太早了就重新没了下文,乔氏不由得更心塞了,也懒得跟他说相看的对象是谁了,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件事儿上,儿子是铁了心打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这样也好,总归是谢府以后千挑万选的未来宗妇,珝哥儿自己的意见,反倒是排在最后的。
  她不说,谢珝也懂。
  他的婚事,说是政治联姻更合适些。
  走出父母的院子时,谢珝的心思还处于放空的状态中,他仰头看着一碧如洗的上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随即便收回视线,往谢琯的院子中迈步而去。
  先是在乡试中失了解元,又是家中要为自己议亲,近来发生的事太多,绕是他这般性子,也不免心绪纷繁复杂,索性去看看阿琯。
  ……
  谢琯这些日子也是忙的焦头烂额,谢珝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她跟丫鬟们分任务,好让自己能少做一点儿。她刚说完最后一句话,抬眼就瞧见兄长倚在门边含笑看着她。
  不由得脸色一红。
  赶忙摆摆手让丫鬟们都下去,眨巴了下眼睛,又道:“白露,快去沏壶茶来。”
  又望向谢珝,开口道:“哥哥要喝什么茶?茉莉香片怎么样?”
  说罢也不等谢珝应声,便自顾自地让丫鬟下去沏茶。
  谢珝见她一顿忙,忙完了才施施然走进来,坐了张椅子,瞥了她一眼,这才开口道:“这么大热的天,我刚在母亲那儿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你就饶过我吧。”
  谢琯闻言便“扑哧”一笑,一双眼都弯成了月牙儿,随即便道:“哥哥不早说,我就让白露去厨房要樱桃冰碗来了。”
  一边说着,还用手撑着下巴,似乎颇为意动。
  谢珝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着敲了敲桌面,话语伴着“笃笃”的声音顿时将谢琯拉了回来。
  “阿琯,母亲应当叮嘱过你,隋太医说你有些宫寒,应当少吃些冰的东西。”
  说这话也是一本正经的,丝毫不觉得关心妹妹的身子有什么不对。
  “知道啦……”谢琯闻言,就知道哥哥已经把自己的心思看破了,不免拖着长长的语调应了一声。
  语气中还很是遗憾的样子。
  谢珝便笑着摇了摇头,说过这一句就不再多说,以免叮嘱的太多反而适得其反。
  谢琯也并不在意,她本来也不是太重口腹之欲的人,眼尖地看见了自家哥哥眉宇间的一丝疲惫,当即便想到了这次乡试的事,心中不由得替谢珝觉得万分委屈,崔阁老也欺人太甚!
  可她也顾及谢珝的感受,心里难受归难受,面上没显露出来,也并不将这件事提起,反倒去里间拿了件东西出来,递到谢珝跟前,笑着问他:“哥哥看我绣的,怎么样,好看吗?”
  谢珝闻言也笑了笑,垂眸看去,竟是一幅大红的喜帕,细细地绣着鸳鸯并蒂莲,配色巧妙,绣工精致,一看便是用足了心思的。
  心中不由得想到,看来阿琯对这门亲事,还是满意的。
  那她跟沈行舟,只能是无缘亦无份了……
  谢珝抬起头,刚想问问她对王珩之这个人的感觉怎么样,对面的阿琯却看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微眯了眼睛,用一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的语气道:“哥哥,你知不知道祖母和爹娘他们在给你相看我未来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