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透过屏幕,好像近在咫尺看到了苏黎,尽管她几乎不着寸缕,发丝散乱,狼狈之极,他却看到了她骨子里面不肯服软的倔强,她在较劲,跟他一样,他轻轻问了句:“知错了吗?”
  没有回应,几秒后,迟辰夫再开口,话是对那男人说的:“你看着办。”
  得到许可的男人像是发了疯,埋头开始啃咬她的皮肤,被打得半昏的苏黎呜咽的声音像是催化剂,男人的手开始往下探去……
  迟辰夫的视线里面,男人的脸色诡异地变了,然后视频突然就中断了。
  第7章 节哀顺变
  迟辰夫对着黑了的电脑屏幕默了几秒,熄了烟,拿起电话。
  “你安排去找苏黎的,是什么人?”
  那边愣了愣,很快回答:“迟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活儿正常的人哪里会接,那几个是当地的小混混,但是办事绝对靠谱,怎么,他们跟你联系了吗?”
  迟辰夫手指摸着键盘,发送了一次视频请求,一边对着电话道:“他们跟我中断联系了。”
  “哦……这样啊,迟总,你别着急,我这就给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把那女人给你送过来!”
  “要快……”他顿了顿,想起视频结束时那男人摸到她身下的手,补充道:“现在立刻打电话,告诉他们,明天我就要在l市见到她,还有,别再碰她。”
  电话挂断以后,他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心底莫名地有些焦虑。
  最初他只是想要看她受折磨,想要她悔过曾经对他做的那些事,可当看到别的男人肆无忌惮的抚摸她,他有些不舒服。
  折磨和羞辱她这回事,似乎不该经由别人的手,他想,只是在他复明之后,接管公司,最近太多公务缠的他脱不开身,实在没有时间抽出空来去c市,只能先让别人去寻她。
  他想起她在视频里面声泪俱下的控诉来。
  曾经因为她而看不见的眼睛,现在好了,他接管了公司,如果他愿意,他还能去找他曾经的女友叶佳茗,原本因为她而偏离的人生轨道又回来了,可是这中间一年多的时间呢?他心底郁结一股气,听不到她认错,好像就无法纾解。
  第二天,迟辰夫没能如愿见到苏黎,只见到了视频中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男人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一脸做错事的惴惴不安,张口就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威慑力,让心虚的男人忍不住直冒冷汗。
  “那个叫苏黎的女人,出了些事……”男人推敲着措辞,小心翼翼地看迟辰夫的脸色。
  迟辰夫依然是那张扑克脸,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男人咽了口口水,强压心中的惧意,解释说:“昨天她那下面突然流血了,刚开始我们以为她是来事儿了,可是她看起来很痛苦,血流了很多,我们发觉不对,就往医院送……路上不太顺利……”
  迟辰夫蹙紧了眉心,拳头无意识地收紧了,“你碰她了?”
  “没有!”男人赶紧摇摇头,“真没碰!她自己就流血了,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想按着您说的那样,给她点儿苦头吃,就打了她几下,她就流血了,真跟我没关系啊……”
  迟辰夫有些失去耐心,按了按眉心:“……怎么会流血?”
  男人紧张地缩了缩脑袋,“我坐到她肚子了……有哥们说,她可能是怀孕了……”
  迟辰夫一怔。
  她怀孕了?
  他联想到她突然的离开,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后来呢?”
  男人搓了搓手,“我们当时开了两辆车,她在我哥们儿的车上,我不知道那车是我哥们儿偷来的,我们半路就给警察追上了,我哥们儿被一路追着逼到了环城山路上,然后……从山崖上速度太快没刹住冲到海里去了……”
  迟辰夫静静地听着,有那么一瞬恍惚,听见自己的声音空洞:“……然后呢?”
  男人再也抬不起头来,声音也小下去:“我们已经在找了,不过车直接掉进海里面,找回来的可能比较小……”
  迟辰夫缓缓松开了手,没有说话,慢慢地起身,往办公室外面走,脚步有些虚,男人还在后面道歉,他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吩咐陈秘书:“帮我推倒这周的所有安排,我要去c市。”
  “可是这几天有大股东的会议……”
  “推掉。”
  他步伐沉重,心口郁结得像是就要窒息,去了安全出口外面的楼梯间,点了一支烟,想起苏黎离开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
  “你这么恶心我,万一哪天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她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吗?
  他一定要找到她,问个究竟。
  接下来,迟辰夫花了长达一周的时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大海捞针地在海里找苏黎。
  受托搜救的人告诉他,坠海七十二小时找不到人,基本上就已经不可能有生还可能,但是他坚持着,让他们找了一周,最终,徒劳无功。
  之后,搜救人员在汇报完工作,最后对迟辰夫说的话是:节哀顺变。
  节哀?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在这世上最讨厌的那个女人死了,他有什么哀好节,高兴都来不及……
  他是这样想的,可是在回到曾经跟苏黎一起生活的房子里面的时候,才发现心口像是被挖空了很大一块。
  对于苏黎死了这件事,他始终没有什么真实感。
  房子里面所有的边边角角都被苏黎用海绵包裹了起来,甚至桌子的角——她怕他看不见,伤着他。
  她是那样细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面对他那时喜怒无常的脾气,冰冷的态度,没有一丝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