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陈娇站在这些残羹前面,胸口不住的起伏,她冷着脸对赵无心道:“赵姑娘,你我虽然身份有殊,又只有一日相交,我陈娇却拿你做朋友,你若心中也当我是朋友,就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在害我。”
  赵无心的神色很坚定,她无声的点头,蹲下身一道一道的开始品尝那些冷掉的菜肴。
  看着赵无心一道菜一道菜的试吃,陈娇的心思也千回百转。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跟外人里应外合陷害她,难道真的是王美人?可是王美人没有理由这样做,她明明需要堂邑侯府和长公主对刘彻的支持她怎么还会无缘无故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对她下手呢?况且她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女孩,对她下手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不是王美人?可是那又是谁能够在王美人亲手做的点心里做手脚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彻底破坏长公主与王美人定下的婚约?那么幕后黑手难道是梁王一系?
  陈娇只觉千头万绪一时无法猜测,只能等赵无心的探查结果出来,再一一审讯那些厨子了。
  ☆、第30章 阴谋深沉
  “这些菜里或多或少都有一味或者几味寒药,没有毒,量也不多,但是日日吃这些,配以寒赤花的花蜜,天长日久对身体非常不好。乐-文-”赵无心放下筷子蹙眉说。
  陈娇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紧紧的攥着衣角恨不得将衣摆扯下来,“小雪……去……把这些事禀告长公主。”
  “喏。”小雪从小跟着陈娇,从前见陈娇怀疑吃食只当是翁主多心,如今亲耳听到赵无心的话早就又气愤又伤心,恨不得立刻回禀长公主揪出害了自家翁主的凶手,在他身上捅十个血洞。
  赵无心见小雪匆匆的出门,想了想才说:“虽然我也尝不出这些药粉具体的量,但我感觉这是有精心配比的,不精通配药的一般大夫都很难发现,有人针对你,你要小心,为了安全还是请个好药师来看看吧。”
  陈娇睁开眼睛,本应属于孩童的纯真眼眸里却满是深沉的无助,“今日多谢你……我,我还有一事想问你,这样的东西我若是不知不觉吃了三年,我会怎样?”
  陈娇问出这句话实则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前世已矣她真的不想再做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即使不嫁刘彻,即使不入皇家,即使不玩什么心机权谋她也想做一个母亲,一个完整的女子,想要看着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平安长大。
  陈娇很害怕,在这一刻的惊慌中,她甚至觉得如果她这一世仍旧不能生育重生的意义又在何处,上天让她重生不就是来弥补她前世的遗憾吗,而她真正的遗憾根本就不是爱没爱错人,而是没有留下自己存在的证明——属于她的孩子。
  “翁主别害怕,虽然我也不太确定到底后果怎样,但是这种不引人注意的剂量非常微小,就算配比精到、日积月累,三年时间也还伤不到脏腑根本。”赵无心见陈娇脸色苍白音调微颤于是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真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这样的药量伤根入理至少也要□□年才行。”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陈娇一颗悬起的心终于略安,可是事关重大她还是很害怕,嘱咐侍女再去长公主处将赵谦大夫也一起请来。
  彼时赵谦正在堂邑候的内书房为堂邑候看诊,一贯儒雅沉稳的堂邑候听说此事立刻抚案大怒,竹简笔砚纷纷散落,周围侍从吓的立刻跪地,就连一脸冷漠的赵谦大夫都不由暗暗吃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堂邑候无视院内院外无数下人的请安,径直跨步走进陈娇的小花厅。
  “侯爷别动那么大的肝火。”揽着陈娇坐在主位上的长公主见堂邑候面色冷峻,她起身不便只得放缓了声音劝道,“事情还没查清楚,让赵大夫先给阿娇瞧瞧身子要紧。”
  “阿爹……”陈娇抬头望着堂邑候,她看着父亲时露出的小鹿般惊慌完全发自内心。
  堂邑候躬身看着有些委屈的女儿,气性不禁更大,他的掌上明珠哪怕受了丁点委屈他都不能善罢甘休更何况竟然有人在他的府邸给自己的女儿下毒!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长公主焦心起来,抚着堂邑候的后背道:“侯爷别气了,先查清事情,你这一着急,我跟阿娇心里就更没主意了。”
  堂邑候强撑着忍下了剧烈的咳嗽,原本因病显得苍白的清俊脸颊又因他的剧烈咳嗽显出病态的红晕,“有劳赵大夫。”
  长公主亲自抬手扶堂邑候坐下来,靠在曲椅上,堂邑候的神色阴郁疲惫,却全神贯注的看着赵谦给陈娇问诊的方向。
  赵谦细瘦的手指搭在陈娇丰满嫩白的腕上,他半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晌过后他收了微凉的手指,在众人皆急的气氛下缓声淡淡道:“这些药并未伤及翁主的根基,但是身子也要长期进补几年才能恢复。也是及时发现,不然再有几年只怕翁主将来的生育恐成大事,就算是神仙也难以治愈。”
  此话一出当真是惊出了在座所有人一身冷汗,陈娇高嫁天家这几乎是堂邑侯府所有人的共识,可是自古王权天下,女子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若是翁主不能生育了,那不是断了堂邑侯府的后路?翁主才这么小,这个下毒之人真是歹毒至极!
  “负责翁主吃食的厨子都掬起来了吗?”堂邑候的声音沉厚,明显压着火气。
  “都掬起来了,已经在查了。”永安恭敬回话。
  “都带到前书房去,本侯亲自问!”堂邑候起身,一甩云纹阔袖匆匆离去。
  长公主留下陪了陈娇一会,因为她身孕不稳,纵然气的十分厉害一时也不敢太过动怒,直到乏了才回正房去休息。
  出了这件事,陈娇一夜未眠。那些厨子是堂邑候亲自审问,陈娇就算着急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直到第二天午间出去打听消息的小雪才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怎么样了?”陈娇放下汤碗急切的问,她确实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害她,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回翁主的话,现在也没确定到底是谁,统共伺候过翁主饮食的三个厨子都是早先宫里赏下来的,金大娘、仓厨子,顾厨子,这三个人都被关起来了。”小雪说,“侯爷已经上书了天子,估计今明两日这几个人就会被御林军带走。”
  毒害堂邑候翁主的厨子都是宫里赏出来的,如今堂邑候大怒,天子为了维系列侯的颜面自然要插手,况且这件事跟王美人还有关系,看来必定要闹大了。
  陈娇蹙了眉心,转身问小雪:“先前让你打听过这些厨子的事,这三个人的底细,你都知道吗?”
  陈娇就不相信了,这些厨子有胆子敢来害她,他们背后一定还有指使!
  小雪被陈娇一问,想了想才道:“嗯,这事查的久了奴婢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仓厨子是代国人,祖上伺候过文皇帝和薄太后,后来一直留在宫中。金大娘……金大娘的家境还算可以,本家是个大族,好像是槐里金家……”
  “金家?”陈娇忽然打断小雪,“你说槐里金家?”
  “是,奴婢记得清楚,因为槐里金家算是大族,虽然现在长安的几支都没落了,但还是……”
  “你去给我查一个叫金王孙的人,看看这个金大娘跟金王孙是什么关系!”这句话陈娇几乎是喊出来的。
  金大娘,金大娘,她竟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王美人当年入太子宫之前就是先嫁给了那个金王孙!若是因为这层关系搭上并笼络了宫中赏赐出来的金家旁系厨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小雪去了两个时辰便赶了回来,进门就跪下道:“翁主真是神了,奴婢打听这个金王孙确实是金大娘的远亲,从前老辈里金大娘家里穷得很,被金王孙接济过,如今这几年金王孙重病,自己家里本也不能为继了,倒是后来说有宫里的贵人相助,不但是金王孙家中,连金大娘也受了不少好处。”
  陈娇耐着性子听完小雪的回禀一掌就排在了矮几上,桌上的茶水都被她一拍之下洒了出来。
  “王美人!”陈娇直觉身上所有的血都往头上涌,一股怒火就在体内疯狂的窜动,她觉得天旋地转,甚至恶心的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这样狠毒!她的儿子明明需要长公主和堂邑侯府的势力,可是她却想尽了办法来害陈娇!
  这样说来前世她没有子嗣归根溯源也都是王姪这个贱人害的!这个贱人在刘彻与陈娇不停争吵、关系最微妙的那段日子里一边开导她说等她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一边却用最毒辣的法子害她终生无子!
  前世这个贱人曾在太皇太后面前诚心诚意的表达多么希望将陈娇与刘彻未来的孩子立为太子,以此博取太皇太后的垂青和长公主的支持,甚至连陈娇自己都觉得她是一个温和仁善的女人。
  贱人,贱人!
  早知王姪如此阴狠,在陈娇这么小的时候就害了她,她前世真该在刘彻前元新政失败、宠幸卫子夫的时候就依着祖母和父母亲的意思废了刘彻的帝位,亏她还傻兮兮的听信王美人的鬼话,全力支持刘彻,全力劝说父母,她竟然以为他们会有孩子,她深爱的彘儿的江山早晚是会她孩儿的!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陈娇觉得她的前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也是在这一刻她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王美人要害她。
  王姪她并不是一个愿意永远忍气吞声的女人,她无法忍受馆陶长公主永远的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倘若陈娇日后嫁给了刘彻,刘彻成为天子,陈娇的子嗣势必会成为太子,那个时候若是长公主和窦太后手握子嗣想要废掉刘彻的帝位和她王姪的荣华富贵简直易如反掌,连公卿大臣诸王列侯都没有理由发对,所以她不能让陈娇剩下子嗣。若是陈娇没有嫁给刘彻,刘彻不能得到帝位,那么长公主的女儿也会终生无子,算是她对长公主的报复。
  陈娇忽然笑了,疯狂大笑,大声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盛开着牡丹锦绣的大红缎面衣上,暗淡了一抹鲜红的亮色。
  “翁主,您别吓奴婢呀。”大寒看到陈娇又哭又笑的样子怕极了,跪下哭求道,“翁主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只管说,奴婢粉身碎骨也为翁主办,您可别吓奴婢。”
  小雪也怕极了,连忙招呼人让把赵无心请过来看看。
  陈娇笑也笑过来,她的疯狂忽然戛然而止,抬起手轻轻的拂过落下的眼泪,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苦笑着说:“没事,我没事了,不必请赵姑娘,小雪,你把你听说的事都告诉长公主,去吧。”
  这一日堂邑侯府灯火通明,堂邑候连夜审问翁主吃食下毒一事,天明初更,御林军奉天子之命前来堂邑侯府提审人犯金氏入宫。
  清晨馆陶长公主不顾五个月身孕,亲自入宫,却不是前往长乐宫,亦非宣室殿,而是直奔漪澜殿而来。
  ☆、第31章 宫廷之辩
  漪澜殿外,神情冷峻的宫禁御林军早已守住了通往院内的各处大门
  “小人恭迎馆陶长公主大驾。”正门前御林军队长身披甲胄单膝跪地,“王美人涉罪禁足,奉天子之命任何人不得探视,长公主请回。”
  馆陶长公主傲慢的仰着头,施舍一般垂眸看着跪地的御林军队长冷笑一声:“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本公主哪里是来探视那个贱人的,本公主是来兴师问罪的,让开!”
  不待御林军做出反应,长公主一行人径直走进漪澜殿前院,御林军队长见状还要上前阻拦,馆陶长公主忽然顿住脚步冷声道:“若是想活命要么就给本公主滚得远远的,要么就去禀报天子馆陶擅入漪澜殿,请他屈尊前来见上一见!”
  馆陶长公主八面威风说一不二,御林军队长见她今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哪里还敢多说半句,立刻喏喏退了下去,差人到宣室殿禀告天子。
  此时漪澜殿的正殿侧室里,王美人正与子女围坐一起用早膳,除了已经出嫁的平阳公主,南宫、隆虑和刘彻都在。
  长发束带的王美人身着素淡的浅青色交领长衣,露出白色的雪绡深衣,正优雅的为儿子亲手盛着汤,那种和缓从容中自然流露出恬然淡薄的气质。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不急不缓:“女子朝食银耳是最好的,你们两个多吃一点,彘儿喝点枸杞米粥……”
  “美人好兴致,还有心思用早膳,本公主托美人的福可连昨日的晚膳都不曾吃。”长公主跨进侧室一眼看到惺惺作态的王美人就觉得恶心透了。
  王美人错愕抬头,见到侍婢成群小腹隆起的长公主站在门口立刻惊慌起身,避席上前道:“长公主来了,妾身禁足就怕见不到长公主有些话可说不清了……”
  “哈哈哈哈”长公主见王美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演戏不禁怒极反笑,高声笑道,“美人真是好本事,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话要跟本公主说?本公主倒还真想听听美人的说辞,听听美人是怎么在我阿娇的三餐之中下药,害她将来一生无子!”
  隆虑和南宫已经是待嫁少女了,王美人被禁足的缘由她们早已知晓,此时见馆陶长公主前来兴师问罪,她们又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面色都有些羞怯恼恨,想为母亲辩解又害怕姑母的责难,欲言又止神情紧张。
  “长公主,您这话可真是冤枉妾身了,就算不说其他,以阿娇和彘儿将来的关系,妾身怎么会害阿娇呢?”王美人满脸委屈,低声下气的对长公主说。
  “呵呵,是啊,本公主也纳闷的紧呀。我将阿娇许给彘儿,美人却千方百计的让我女儿将来无子,在我府中安插金家下毒的厨子你还不放心,竟然还要亲自在点心力做手脚,真不知美人安的是什么心,若是觉得我们阿娇配不上彘儿大可以跟我说明,犯不着劳您这么大的神!”长公主越说越气,冷哼一声根本不让王美人碰自己。
  “阿娘,这是怎么回事啊?”刘彻何等聪明,纵然王美人不肯让他知道自己禁足的原因,可是长公主这些话说完刘彻也大致明白了始末,只是他一时半会还不能相信自己的母亲会给他未来的妻子下绝子药,他想不明白也根本就不愿意承认。
  王美人最了解自己的儿子,更是知道刘彻对陈娇自幼感情极深,这个时候她必定不能让最钟爱的儿子将自己认作毒妇。
  “长公主,彘儿就在这里,说话不能伤了孩子的情分。您这些话更不知要从何说起,妾身这些点心哪里是要毒害阿娇,每一次做出来这姐妹两个不是要先吃过吗,退上万步说句长公主不爱听的话,女子从夫无后罪大,妾身要有这样的心思难不成连自己的女儿一起赔进去?”王美人不管不顾的拉着长公主的衣袖,苦口婆心的解释。
  长公主反手甩开王美人,“伤了情分?呵,也好,不如就在这里说开,他若有你这个娘就休想再娶阿娇!我不管你的女儿如何,我们堂邑侯府最尊贵的翁主许了人又岂是让人随意欺凌的!”
  “姑姑,我不会欺负阿娇的。”刘彻不待王美人回话就急切的站起来,坚定道,“我阿娘也不会害阿娇,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姑姑不能偏听则信!”
  长公主余光撇了一眼刘彻,秀美一挑,仍旧对王美人道:“我馆陶是个痛快人,美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今日在我面前还是好好收起来,我自问对彘儿尽心尽力,天子太后面前若没有我提携他,就凭你一介再嫁的小小美人他焉能有今日盛宠?我来也不为其他,美人就给我一句实话,到底为着什么害我们阿娇?是怕日后彘儿登了大位我们母女碍手碍脚还是觉得我们阿娇就不配给你的儿子生孩子?!”
  长公主人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便也毫无忌讳,就连平时公众最避讳的话题也直言不讳。
  王美人哪里经得起这些说法的吓唬,立刻慌道:“长公主,妾身向天发誓若是有一个心思就让彘儿再不认我这个亲娘!”
  “你也不用在这里花言巧语,昨夜一晚上金氏已经认了罪,你就等着天子审问后的惩处吧!”长公主狠狠的瞪着王美人,“我就在这宫中等着看你的下场!”
  堂邑侯府,陈娇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宫里的消息。
  大寒极少见自己的翁主有这样烦躁的时候,出言劝道:“翁主,您别急,小雪跟侯爷书房的小厮洛水早就打好了招呼,宫里一传来消息侯爷那边知道了咱们也就马上知道。”
  陈娇置若罔闻,在卧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她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只是这一次她真的太恨,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前世害她终生无子一是悲剧的罪魁祸首王姪到底会有怎样的下场!
  好狠毒的女人,这一次王姪若不死无葬身之地,陈娇便对不起自己前世所受的种种不公和凄凉!
  “翁主,翁主”小雪飞快的跑进屋来,“翁主宫里来消息了,说是,不知怎么手背松懈还是什么原因,金大娘,她自尽了!”
  “什么!”陈娇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竟然情急之下拉住的小雪的手腕:“你说什么,金氏死了?”
  “是,金氏死前翻了供词,就承认他是她一个人害的翁主,什么原因都还没说清楚,竟然就咬舌自尽了!”
  “不可能!明明是王姪指使她做的!”陈娇用力推开小雪,气的胸口欺负不定,“天子如何处理这件事?”
  小雪冷不防被陈娇推在地上,连忙跪好,拼命摇头,“奴婢还没打听得到,听说长公主还在太后的长寿殿,天子也被宣进去多时了,就是没有音讯。”
  已经整整一天了,还没有结果……金氏死了,什么有用的供词都没有……
  陈娇忽然从气氛的癫狂中平静下来,她蹙起眉心,踉跄着走进卧室。
  不对,这不是天子的行事风格,按照天子往日的脾性为了安抚列侯,他一向对宗亲之事处理的雷厉风行,就凭母亲对王美人的恨意,又有金氏与王美人的关系,天子应该会立刻判罪才对,可是为什么天子一定要金氏的供词呢,而且金氏竟然能在宫中的严密看守下自杀,这不符合情理……
  陈娇坐在琼纱帐床上,她想不明白,天子对王美人的感情平平,他根本就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宗权贵的深情男子,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总是会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难道天子是故意放任事情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