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AAG空难调查组_120
  伏城思索片刻:“总感觉你意有所指。”
  lina:“我可没有说谁哦。”
  “凯尔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本厚厚的资料夹“砰”的一声,砸在四人面前的桌上,打断他们的闲聊。lina闭上嘴,偷笑着走开。苏飞和老约瑟夫赶紧转过头,再去做自己的事。
  伏城抬头看向卓桓,道:“我见到了凯尔的妻子和儿子。但是没能和他们说上什么话,他们刚到波士顿,非常疲惫,没有精力接受调查。我已经约了明天上午,等他们休息好,再去见一面。”
  第三十六章
  机长凯尔·舒尔曼的家属,在第二天早晨八点,准时来到调查总部。
  当lina告诉伏城,遇难机长的家属已经在会议室等他时,伏城先是一愣,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八点零二分,这么准时?”
  lina笑道:“事实上,他们是在八点整进门的,分秒不差。”
  伏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着录音笔和资料本,来到会议室。
  针对遇难机长家属的询问,主要由伏城负责,苏飞在一旁协助。两人打开录音笔后,伏城开门见山:“请节哀。我叫evan·fu,是uaag空难调查组的成员,主要负责这次美航4012的事故调查。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见过了,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询问一些关于凯尔机长的事。这位就是凯尔机长的儿子吗?”
  伏城转头看向坐在舒尔曼夫人身旁的大男孩。
  昨天晚上他到酒店的时候,只见到了舒尔曼夫人,没见到她的儿子。如今是第一次见。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大男孩,穿着一身棕红色的小西装,脖子上系着褐色蝴蝶领结。伏城忽然问到他,他一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自己的母亲,仿若在寻求她的意见。舒尔曼夫人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捏着衣摆,局促不安地张了张嘴,帮儿子回答:“是的,他是我的儿子大卫。”
  看着母子二人的互动,伏城沉思半晌,笑道:“你好,大卫,你可以叫我evan。”
  大卫低着头,没吭声。
  苏飞扫视了这母子二人两眼,哪怕是他,都觉得这俩人好像哪里怪怪的。
  伏城继续道:“那我们就先了解一下凯尔机长的日常生活吧。我看资料上说,他身体很健康,每年有定期体检,似乎每周还会去健身房健身?”
  一整个上午,伏城和苏飞对机长凯尔的家属进行了详密的采访询问。
  大卫·舒尔曼几乎没怎么开口,他总是低着头,有什么事都由母亲回答。舒尔曼夫人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她非常仔细地听伏城的每一个问题,竭尽全力地为他解惑。两人都穿着光鲜亮丽又非常正式的礼装,可两人谨慎的模样,却好像是两个嫌疑犯,在接受审讯。
  伏城亲自送舒尔曼母子离开调查总部。
  等两人走后,苏飞关了录音笔,不解道:“要不是知道,咱们是在调查一起空难事故,而不是在调查一宗谋杀案。就他们这副心虚的样子,我真的怀疑,这对母子就是凶手了,至少他们知道凶手是谁。”一愣,苏飞震惊地看向伏城,“卧槽,该不会被我猜对了吧?机长凯尔有自杀倾向,他的家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帮他瞒着?”
  伏城:“……”
  “你美剧看多了?”
  “电视上都这么写嘛。要不然伏哥,你说说,为什么舒尔曼母子这么紧张。现在还没证据证明是机长的过错,而且当天的执飞飞行员不是机长凯尔,是副机长蒂姆啊。要是最后查出来是人为原因,更有可能的过错方应该是蒂姆,又不是凯尔。他们这么害怕干嘛。”
  “……”
  “你也说不出来吧。”
  lina从一旁路过,看着苏飞得意的表情和伏城无语的样子,她笑道:“怎么了,采访出岔子了?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伏城突然想起来lina说过,她有耶鲁大学的心理学硕士学位。和苏飞的猜测不同,在伏城看来,舒尔曼母子的表现并不像心里有鬼,反而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心理障碍。
  想到这,伏城看向lina,神色郑重:“确实有件事,想请教下你。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伏城将上午采访舒尔曼母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lina。
  lina的表情愈渐凝重。
  “伏,或许我应该和你一起采访舒尔曼母子。”早晨lina临时接到了其他工作,所以让苏飞代替自己,和伏城一起接待舒尔曼母子。她道:“就我的经验看来,你猜测的没错,舒尔曼母子这样的表现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机长凯尔·舒尔曼可能是责任人,心中有愧。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了一个给予他们选择意见的主心骨。”
  lina解释道:“1967年,美国心理学家塞利格曼在对狗进行实验时,提出了‘习得性无助’效应。他将狗关在笼子里,然后打开蜂音器。只要蜂音器一响,他就会对狗进行电击,狗被关在笼子里无法逃脱,只能被迫受电击。就这样进行多次实验后,他再次打开蜂音器,然后同时打开笼门。但是狗不但没有跑,而且在电击没有开启的情况下,它就主动倒地颤动呻吟。因为它已经丧失了求救和抓住希望的能力,反而在主动等待电击的到来,这就是习得性无助效应。”
  “一个家庭如果父母过于强势,对孩子而言,常常会有两种变化。第一种是过度的叛逆,第二种就是习得性无助。不知反抗、不会反抗、不去反抗,哪怕已经到了足以反抗父母的年龄,但因为从小到大被无形的笼子束缚、被电击,他们已经丧失了逃脱的能力,所以他们不会摆脱这种困顿的状态。”
  “当然,大卫·舒尔曼还没到这种‘主动等待电击’的地步,但是很明显,他是一个长期受压迫的孩子。当你主动和他说话时,他第一时间没有回答你,而是寻求母亲的意见。这就体现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没有主动与外界交流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