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不待钱夫人发话,魏姨娘就扑到了赵氏的面前,不停地磕头,“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大意了。少夫人,您没事吧?”她一脸惶恐,眼泪都落了下来,“要打要罚,妾身都甘愿受着。”
  钱诚思也没想到她居然毫不推诿,直接就认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父亲和母亲。
  钱致芳冷着脸,“这次幸亏不曾酿成大祸。魏氏,你以后做事需得谨慎小心,要是再有差池,我定然严惩不贷。”
  钱诚思看着自己的父亲,眉头紧紧地皱起。盛怒之时,他只想找魏姨娘算账,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可他不是没有脑子的人,魏姨娘一点也没推诿,说认就认了,看起来很坦诚。但这么大的事,一句大意就揭过了。那小菊的那对金耳环和那些金戒指又怎么解释?他看向自己的父亲。
  但钱致芳似乎有所感觉,避开了他的视线,沉声对魏姨娘道,“还不回你的屋中反省。”
  钱夫人也十分愕然地望着丈夫。
  而魏姨娘则听话地站了起来,准备退出去。
  “魏姨娘,你站住。”钱夫人开口喊住了她,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钱致芳,表情凝重,“老爷,历来家中事务,你主外,我主内。处罚魏姨娘是你的事,也是我这个做这个主母的事情。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思过,我不同意。这是关系到家中子嗣的大事,她明知道媳妇换洗迟了,却还刻意炖了这种汤药。且不论她是大意了,亦或别有居心,但如果这种事情也可以轻轻放过。那这家中,还有什么失误是不能放过的?”
  钱致芳有些头大,不过他向来还是比较尊重妻子,“夫人,那你看如何处置?”
  钱夫人看着重新跪倒在地的魏姨娘,眼中多了审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位魏姨娘,老爷喜欢魏姨娘,她也待之比其他人好了几分。魏姨娘有了孩子,她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多给她一些体面。而且魏姨娘十分懂得分寸,从不曾逾矩。她对魏姨娘向来是十分放心的。
  可今日这件事情,她突然才意识到,这位魏姨娘已经不声不响地脱离了她的掌控,媳妇的汤水,她的汤药,都是魏姨娘一手管着的。但这府中却没有监督着魏姨娘的人。这是她这个做主母的失职了。
  “魏氏犯了大错。先罚去庄子上思过半年。若真心悔改,半年之后,再接过来吧。”钱夫人也不喊打喊杀,只先将她丢得远远的。
  钱致芳看了魏姨娘一眼,“如此也好。”
  魏姨娘跪下磕了个头,“夫人息怒,是妾身的错。妾身甘愿受罚。”然后又给赵氏磕了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赵氏没有再出声为难魏姨娘。今晚这一闹,她至少看清楚了两个人,自己的夫君和婆母,必定都不是害自己的人。但是公爹……她控制住自己想要质问钱致芳的冲动,心绪十分混乱。
  次日魏姨娘就乖乖地去了庄子里。
  魏姨娘走了,赵氏放下了提防。没有再留意饮食。可是当晚,她的月事就来了,血量多的犹如血崩。赵氏心里的恐惧难以言表。那个煎药的大夫曾说过,若是没有服用活血的药物,她的月事可以推迟半个月。但一旦服用了活血的药物,必定经血当日就到,而且比以往更多。
  可是,魏姨娘已经走了,这府里又是谁给她下的药呢?对于钱家铁打一般的信任,被这淋漓的鲜血冲得面目全非。
  备受煎熬的赵氏在一次宴会上,将瑶华偷偷拽到一边说话。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毫不隐瞒地全告诉了瑶华。
  瑶华有些意外,一是赵氏居然能自己回过神来。二来,她原以为钱府都是些心怀鬼胎的人呢。没想到钱夫人和钱公子倒是对赵氏有几分真心。只是,若将钱致芳和赵氏放在一处,不知谁会在他们心里更重一些。
  瑶华问赵氏,“你怀疑谁?”
  赵氏想来想去,“要么,就是魏姨娘留下来的仆人,要么就是二姑娘要为她姨娘出气。”
  瑶华摇摇头,“这说不通。谋害主家子嗣,这是多大的罪名。就为了给魏姨娘出口气,做点什么其他的不行,非要做这种掉脑袋的事。”
  赵氏被瑶华砸破了最后的幻想,“所以,钱家有人不想我生下孩子。”而从事发之后,所有人的反应来看,最有可疑的就是她的公爹钱致芳,“可是为什么?”
  瑶华叹了一声,“少夫人莫要心思太重。还需放开怀抱才是。”她劝了赵氏一会儿,不经意地道,“听闻京中有一戏班叫陈家园子,其中有一位武生十分了得。听过的人都叫好,钱少夫人若有空闲,可去听一听。”
  赵氏将瑶华的每一句话都翻来覆去地琢磨。她总觉得瑶华是知道内情并在暗示她什么。
  待过了半个月钱诚思休沐,她便请他带自己去听戏。钱诚思也想带她散散心,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陈家园子是京城有名的一处戏班,里面宽敞精致,每日都有许多富贵人家前去听戏。待赵氏去听戏的那日,台上照常粉墨装扮,热闹非常,并无蹊跷支出。赵氏满目的疑问,心事重重,可忽听台上的武生唱到“吾身在曹营心在汉”,仿佛被一棍子砸在了脑门上,所有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赵氏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简直像是被油煎火烤,饶是她经历过那种种苦难,也撑不住这一记重击。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钱诚思被吓坏了,忙把她送去了医馆。那大夫一搭脉,便笑了笑,“公子不必惊慌,说不定是好事。待再过一个月再来看看。”
  惊吓之后居然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钱诚思高兴坏了,小心翼翼地将赵氏送回了府中。赵氏醒来时,听到了这个消息,望着守在床边的钱诚思和钱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掩面恸哭、撕心裂肺,恨不能一刀捅死自己才能结束这苦楚。
  可钱诚思和钱夫人都以为她高兴坏了,连忙安慰她。
  只有赵氏知道自己五内俱焚的怒意。她这些年求神拜佛,就想替钱家生下个一儿半女,可如今终于有孕了,她最想做的事情,却成了跟钱致芳同归于尽。
  不,她有眼不辨忠奸善恶,还认贼作父。她便是死了,都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兄弟。
  稍晚她支开了钱诚思,在怀里揣了一把锋利的剪刀,直接去找了钱致芳。
  钱致芳正坐在书房中愁眉深锁。
  他最近被朝中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肖蘩易近日给他出了不少难题,他实在难以蒙混过关。便是听到了儿媳可能有孕的“好消息”,也没能开怀。但见到赵氏独自前来找他,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你有身孕在身,怎么一个人乱走,需让人陪着才是。”
  赵氏低着头,突兀地问了一句,“请问公爹,还记得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钱致芳一愣,“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赵氏抬起头来望着他,不过这半日的功夫,她憔悴的脸上是一片灰败之色,可一双眼睛里偏偏仿佛有熊熊烈火,炙热地让人不敢直视,“公爹,我今日听了一出戏。唱的是关二爷自曹营前往袁绍处寻兄,里面有一句唱词唱得特别的好,身在曹营心在汉。”
  书房之中,陡然一片寂静。所有的温度和声音都远离此间,两人都耳膜里听见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身在人间,心在无间。
  钱致芳的目光凝滞住了,手中刚刚沾染墨汁的毛笔悬滞在了空中许久,墨汁滴落在苦思许久才成文的奏折上,眼见都不能用了。可钱致芳根本没心思关注那个,他心中瞬间天翻地覆,不比赵氏得知隐情的那一刻来得轻微,他整个人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用左手撑着自己,才没摔倒在椅子上。
  他不是热血冲动的小年轻,而是在官场里打滚了几十年、屡屡在生死边缘周旋的一个官员。由微见著,这是他的本能。赵氏只是一句话,他却一下子相同了许多事情。
  难怪,难怪肖蘩易会频频给他出难题,难怪崔晋庭近日遇见他总是似笑非笑,难怪官家看着他的眼神总是若有所思……
  完了,一切都完了。钱致芳脑子里一片混乱,许多零碎的思绪被剧烈的心潮翻涌了上来。
  他不是个纯粹的恶人。他原来救下赵氏,一来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二来,也使得自己的声望更高,更可信。可他也一直怕赵氏有一日发现真相,所以才授意让魏姨娘在暗中动手,不让赵氏有孕。可如今,赵氏知道了,肖蘩易也知道了,崔晋庭也知道了,官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不管阮家与官家之争,最后会如何?官家都不会放过他。赵家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会重演在钱家的身上。而且,不会有另一个“钱致芳”出手相助,他的妻儿老小,只会更加凄惨,永世不得翻身。
  不,决不能让这些发生。他的贪心,自然应该由他付出代价。
  钱致芳咽下嗓子里的腥甜,艰难地开口,“你爹是我的好友,他一生刚正不阿,清廉正义。我一直以有这样的知己为傲。”
  赵氏的眼泪含在眼眶里,颤抖着反问,“您真的还记得他,真的还引他为知己么?”
  钱致芳看着那篇被点点墨滴沾染了的奏折,缓缓地放下了笔。他点点头,“你放心,你爹的仇,我一定为他讨回公道。你如今身怀有孕,等你生完了孩子,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没有去问赵氏为何会去看戏,也没有问赵氏到底是谁提点的她。“孩子,是我对不住你。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了结。你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需要为我,脏了你的手。”
  赵氏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钱致芳或许是在骗她,但此时的她还怕什么呢?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她想了一会,将那把剪刀丢在了桌子上,“我等着。”
  待赵氏走了之后,钱致芳颓然地坐在椅子里,用颤抖地双手捂住了脸。一步错,步步都错。他在书房中整整待了一夜。隔日无朝,他如常去吏部办公,待下午时分,他去找了肖蘩易。在朝中,钱致芳是众人皆知的反阮一派,所以他去找肖蘩易,没有人会觉得惊讶。
  只是晚间,肖蘩易就悄悄地约了崔晋庭等人见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崔晋庭。
  崔晋庭接过,快速地翻看了几页。十分惊讶,“钱致芳认了?怎么会这样?”
  瑶华接过一看,这一厚叠都是钱致芳的亲笔所书。将当年为何会被阮太师所用,这些年都做过了些什么事情,参与者都有谁,交待得清清楚楚。每张都有钱致芳的亲笔签名和指印。有了这个东西,肖蘩易随时都能将钱致芳关押审查。
  薛居正也接过瑶华看过的信,仔细地看了一遍,“不对啊。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钱致芳其实是阮老贼的人。连我们也是再不停地试探着钱致芳,还没什么明显的进展呢,怎么钱致芳直接就全认了?”
  肖蘩易也很好奇,问瑶华,“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瑶华有些汗颜,真心地检讨,“此事若是细究,其实是我的失误。我试探了钱致芳的儿媳赵氏。就像钱致芳自己在信中所说,赵氏的父亲当年表面上为救他而死,但实际上钱致芳担心赵氏的父亲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才和阮太师联手设下的圈套。而钱府中的那个魏姨娘,就是阮太师的人。钱致芳心中有鬼,生怕有一日东窗事发,一直让魏姨娘给儿媳暗中下药,使她不能有孕。是我给赵氏提了醒。我原来的想法,是想让赵氏在钱府中帮忙找出些线索。可谁知赵氏看了那出人在曹营身在汉的戏,一下子就猜出了过往。还未等我去找她,她就直接去钱致芳面前把事情挑明了。”瑶华一直派人盯着赵氏,赵氏看完戏后晕倒,被检查出有孕,她都收到了消息,但她真没想到赵氏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去找了钱致芳。
  瑶华有些后悔,还是她心急了,“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想到赵氏竟然如此冲动。险些坏了大事。”
  肖蘩易点点头,“想来钱致芳也确实是个聪明人,他从赵氏的举动就猜出了我们已经查出了他的底细。阮家已现颓势,而他一旦被揭了老底,两边都不能讨好,只能死路一条,还要牵连家人。与其这样,不如将罪证亲手送到我们手里,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豁出他的一条命,为家人求得一线生机。钱致芳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狠人了。”
  他挥挥手,示意瑶华坐下,笑着提醒,“罢了,到底没出什么事情。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只是切记,不是所有女子都跟你一样,习惯谋定而后动的。”
  瑶华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也忽视了赵氏的心情。想来赵氏当时也是万念俱灰,心存死志,只想求个明白。”
  崔晋庭连忙拍拍她的手,“谁不犯错呢。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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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出气
  经此事后,瑶华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赵氏一面。但是赵氏一直在钱府中保胎,不再出府一步。
  不久之后,听说钱致芳的父亲钱老太爷病重,先是钱夫人带着女儿们回乡探望。但是老人的身体不见好转,病况越来越严重。钱老太爷传信来了京城,说只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可是不见下一辈他死不瞑目,便是见不到婴孩,见到赵氏的肚子,也算见到后了。
  钱诚思只好陪着赵氏由水路返乡。不过这一番折腾,估计赵氏也只能在钱家的老家生产了。
  钱致芳在送走了妻儿之后,将魏姨娘又接回了府中。魏姨娘心中也松了口气,府中与她离开之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钱夫人也不曾发现任何的异常。她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回禀到阮家的管事处。并提到钱老太爷病重的事情,若是钱致芳丁忧,阮太师处还需早作准备。
  消息报到阮相处,阮相只是笑了笑,“钱致芳这个吏部侍郎当得挺好的,到时候夺情就是了。想必肖蘩易他们也死活都不会让他走的。”
  最近肖蘩易连折他几处人马,像钱致芳这种利刃,他岂能轻易放钱致芳离开。
  朝堂上最近腥风血雨一片,幸亏有钱致芳在吏部为阮家“周旋”,否则局面对于阮家更加不利。
  而阮相不但得头疼朝堂上的事,更得头疼府中的事情。他母亲和他夫人,哭着闹着要他想办法把阮安之弄出来。可如今,官家对于阮家已无以往的宽容。天牢的那些人,比鬼都精,前去游说的人纷纷折戬而归。阮相十分头大。
  再过几日就是亲蚕礼,官家迄今都没有解除阮皇后禁足的意思。宫中甚至有消息,说是薛贵妃可能会替代阮皇后主持今年的亲蚕礼。
  连阮皇后都是这样的待遇,更何况还有阮安之。
  阮相虽然面上不显,但也实在心力憔悴。阮安之也是他的儿子,他如何不心疼,但如今,要是哭闹有用。他也愿意去官家面前哭闹一番。可是也得有用才行啊。不过如今退无可退,也只能以攻代守了。
  阮相招集党羽,绞尽脑汁地想着扳倒肖蘩易、崔晋庭的方法。
  而阮家的女眷们也没闲着。阮元菡跟阮安之的关系最好,自从知道阮安之是因为和瑶华被关进天牢,她不但冲着和瑶兰发作了一顿,甚至跑到了黎王府痛骂了和瑶芝一顿。
  瑶兰像个泥人一般,任由她骂。阮安之不管在天牢里还是出来,她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不管一想起来阮安之那副恶鬼般的样子,她倒情愿守着这份活寡。
  而瑶芝气得肺都快炸了,这个阮元菡从婚前就开始拿捏她,如今居然敢这般作践她。“崔夫人,我怎么说也是个侧妃,你居然如此无礼,你就不怕王爷知道……”
  “呸!”阮元菡丝毫不给她面子,“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贞静娴淑,你哪样靠边了?你以为有个侧妃的头衔就值钱吗?你爹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荒凉的地方喝西北风呢,能为黎王做什么啊?再说了,娘娘就是因为你,到现在还被禁足。你们和家的女人,全是扫把星,尽跟我们家过不去。”
  和瑶芝气得大哭了起来。如今她总算知道没有了和煜给她撑腰的后果了。自从和煜被贬之后,黎王就再没在她这里过夜。王妃又给黎王安排了几个江南美女,如今只要黎王在她这里过夜,必定有人用各种借口把人叫走。
  她一回两回的哭闹,黎王还安抚一番。再后来,他索性都不露面了。这跟她当时设想的完全不同啊。她还指望靠孩子翻身,可是黎王都不见她了,她哪来的孩子啊!
  瑶芝如今在黎王府只能捏着鼻子低头做人。蒋氏找过她几次,瑶芝刚开始还说点安抚的话,到了后期,也哭诉着王府里日子难过,处处需要打点。只希望蒋氏能再补贴她一些,让她手头宽裕些,在王府里也好活动。
  蒋氏当场就气哭了出来。和家两次嫁女,都是风光大嫁。瑶芝出嫁仓促,家中是实打实地真金白银给她做的嫁妆。如今和煜被贬,京中的铺子生意也随之惨淡了下来,府中虽不至于缺衣少食,实实在在的是勉强支撑。瑶芝不补贴她们,反而还伸手要钱。如今的和家哪里来的钱?鹿鸣湖边的和家姐弟靠着螺子黛倒是日进斗金,可人家早就放过话了,绝不跟她们再来往。她想贴也贴不上去啊。
  蒋氏只恨人生没有回头路,若是再来一次,她宁愿将瑶芝一辈子都养在那个庄子上,也不会再沾黎王的边。哦,不。若是真能从来,她宁愿不生这个自私自利的姑娘。
  蒋氏看透了瑶芝,大哭了一场之后,再也不上黎王府的门了。
  瑶芝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娘不来烦她,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从此一门心思投入到妻妾争宠的污糟事中。可是没了娘家做靠山,她的腰杆实在是硬不起来。黎王院中的美人,什么样的都有,哪款都有比她更出色的。不久之后,黎王又看上了一位守边武将的女儿,忙着鸿雁传书,早将瑶芝抛到脑后了。
  瑶华虽然没刻意去打听瑶芝瑶兰的近况,但从和府的没落也猜出了这两人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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