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他的眼睛很干净,即使面对自己,也能努力的保持镇静,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会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确保你们不会被朱家报复。”
  清瘦的身体猛地一怔,冯烽不敢相信的看着周谦,目光里有着怀疑、有着思虑、也有着一抹期望之色,冯烽正色的打量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周谦,那冷硬的脸部线条,锐利如同野兽一般的双眼,还有那一身浩然正气,冯烽咬了咬唇,“好,我说。”
  眼中的赞赏不由多了几分,这个孩子很聪明,很懂得审时度势,周谦点了点头,只可惜身体太弱了一点,否则丢到部队好好训练几年,日后一定是个好苗子。
  “我妈在酒吧里打杂,我十岁的时候也跟着我妈在火焰酒吧里帮忙。”冯烽决定相信眼前这个无比强大的男人,所以他没有任何的保留。
  冯烽家和很多外来务工的家庭一样,因为贫困,所以他们选择来京城打工,白天他妈妈在菜市场买菜,中午和下午去工地上卖盒饭,到了晚上则去酒吧打杂,洗盘子酒杯什么的。
  因为酒吧这边提供了住宿,所以冯烽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帮着他妈妈在酒吧里做事,估计酒吧的主管也看他们家太穷太可怜,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冯烽这个小童工在后面做事。
  火焰酒吧并不算多干净的地方,经常会接一些私活,替有钱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一般不会太过,不至于弄出人命来,大都数召集打手去围堵某个人,将他揍一顿,或者跟踪什么人,或者打探一些消息。
  “朱黛这一次又找到了老板,开了两百万的高价,我急需要用钱就找上了老板,事成之后分给我一百万。”冯烽语调很平静,只是说了事情的经过,但是并没有说为什么他最后将硫酸泼到了朱黛脸上。
  冯烽没有再开口,周谦也没有催促,他回想着刚刚看到的关于冯烽的所有记录,冯烽父母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最普通的人而已。
  而他们家之所以会急需这么多钱,则是因为冯烽有一个姐姐冯敏敏,她的脸被开水毁容了,不但错过了十九岁那一年的高考,因为重度烫伤毁容,后续治疗甚至需要大量的金钱。
  周谦正色的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大男孩,冷硬的脸庞莫名的柔软了几分,“以你的聪明,你不会选择两败俱伤这一条路,你会依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然后重创朱家,为你姐姐报仇,冯烽,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是因为不想看到另一个人变得和你姐姐一样?”
  “你?”冯烽此时才是真正的震惊,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严肃威严,甚至有些冷漠的男人,自己只说了一小部分,可是他竟然将所有的一切都猜到了。
  许久之后,冯烽的表情终于不再是那么的冷静,而是转为了一种深沉的愤怒和压抑多年的仇恨,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以前朱黛找老板最多就是教训那些嘲笑过她的同学,装作抢劫将人打一顿,或者找人猥亵她们,或者拍一些不雅照片,但是这一次朱黛却开出两百万的高价,要用硫酸毁掉一个人的脸。”
  冯烽永远都记得,他的姐姐冯敏敏成绩那么好,那么温柔,可是一切的改变就发生在四年前,六月对高三的学生而言将是改变命运的时候,冯敏敏甚至已经想好了,她就打算考在京城的学校,这样一家人也不用分开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高考的前一天,冯敏敏意外受伤了,原本只是小伤,被电动车剐蹭了一下,不过电动车司机担心冯敏敏伤了,一定要带她去医院,冯家父母和冯敏敏都没有怀疑,因为第二天就要高考了,去医院检查一下也放心。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医院里,冯敏敏被一个人烫伤了,整整一壶刚刚烧开的开水泼到了她的脸上,后来医院给出的解释是烫伤冯敏敏的人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根据现行的法律,精神病犯罪并不会被判刑。
  医院这边也没有经济赔偿,不过减免了一部分冯敏敏的治疗费,但是不管是第二天的高考,还是冯敏敏的人生都被毁了,被一个疯子给毁了。
  “我那时只有九岁,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所有人都以为那时意外,可是在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了朱黛,看到了她眼中的仇恨和报复得逞的痛快。”冯烽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姐姐痛苦的惨叫着,而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眼神狰狞而扭曲。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早慧的冯烽事后越想越感觉到不对劲,然后他想起之前妈妈曾经说过她以前是在幼稚园上班的,可是有一次因为她的工作失误,让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女孩被开水烫伤了。
  再想到冯敏敏被精神病患者用开水同样烫伤了脸,而且还是在高考的前一天,冯烽虽然只有九岁,但是他很聪明,他偷偷从母亲口中套出了毕院长的名字,然后查到了朱黛,朱父毕竟是京城知名的珠宝商,所以要询问道朱家的情况并不太难。
  第二天,冯烽离开了医院找到了朱黛所在的学校,今天是高考第一天,学校外家长很多,冯烽一直守在人群外,终于他看到了从汽车上下来的朱黛,看到朱黛的脸,九岁的冯烽就明白了这一切就是一个阴谋,是朱黛对冯家的报复。
  当年朱黛被烫伤时不过三岁,而如今她参加高考已经二十岁,时隔十七年了,没有人会想到朱黛这么狠毒,竟然等到十七年之后再来报复,而且报复的手段如此的歹毒。
  守在校门外的冯烽一直记得朱黛的脸,三岁被开水烫伤的疤痕几乎都看不见了,而就因为这个不仔细看都看不见的伤疤,朱黛甚至休学了一年去国外治疗。
  冯烽想到医院病床上冯敏敏那涂满了药膏,几乎彻底被毁容的脸,九岁的冯烽心里头第一次生出了浓烈的恨意。
  因为要医治冯敏敏的脸,冯母不得不找了三分工作,而冯烽也在酒吧里帮忙,他再一次看到朱黛,正是她来酒吧找老板帮忙报复一个嘲笑她脸的同学,虽然朱黛化了浓妆,戴了假发,但是冯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你为什么愿意帮一个陌生人的忙而搭上自己?”周谦正色的开口,在他看来当年冯烽一个九岁的孩子将这股仇恨压下来,甚至为了日后的报复而努力学习,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如果我不做,必定会有其他人来做,而且我已经把卡给了我姐姐,也说服了她带着我爸妈去外地。”冯烽笑了起来,清瘦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冯敏敏虽然脸被毁容了,但是她的脑子还在,冯烽在昨天下午就将一切都告诉了冯敏敏这个姐姐,她被毁的脸,被毁的人生,朱黛的报复还有朱黛打算对陶沫泼硫酸的事,甚至包括朱黛这些年找酒吧老板去报复同学的事,冯烽都一一说了。
  冯烽让冯敏敏带着父母带着钱偷偷离开,因为他担心朱黛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报复冯母,因为她才是真正害朱黛被烫伤的元凶。
  至于冯烽自己,他告诉冯敏敏他不会去泼硫酸的,但是他必须偷偷去通知陶沫,否则她就会和姐姐一样成为另一个被毁容的人,毕竟冯烽如果走了,朱黛肯定会找第二个人来泼硫酸。
  冯敏敏是知道自己弟弟的聪明,她也担心母亲的安全,所以她连夜带着父母离开了租住的房子,去了宾馆,等着通知陶沫的冯烽回来汇合,一家人一起离开京城。
  “你姐姐如果等不到你过来汇合,肯定会偷偷去打探消息,她如果知道你用硫酸泼了朱黛而且被抓捕了,你姐姐肯定会优先考虑你父母的安全,将他们偷偷送去外地,避开朱家的报复。”周谦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冯烽,他泼了朱黛硫酸,可以说是给冯敏敏报仇,但是更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却是为了救陶沫这个陌生人。
  “姐姐比我更聪明,她知道我被抓之后不会急着来救我的,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朱黛的疯狂和可怕,我们只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报复朱黛,所以姐姐即使现身了也救不了我,而且还会搭上她自己和我爸妈。”
  冯烽不在意的笑着,他的姐姐会和自己一样选择隐忍选择潜伏,会在暗中不断的努力,直到有一天她有能力报复朱家,那个时候他姐姐才会来救自己,如果自己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古人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周谦看着冯烽还稚嫩的脸,忽然有些的感慨,为了救一个陌生人,他几乎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拼,当时如果陶沫没有拉开朱黛,那么朱黛只怕已经死了,冯烽自己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陶沫之后就离开,那是因为冯烽知道一旦自己没有泼硫酸,朱黛势必会怀疑,她如果调查自己,以朱黛的毒辣,冯烽知道姐姐和父母一定会有危险,所以他只能选择杀了朱黛。
  这样一来,即使朱家人调查,也只会查到是朱黛自己去酒吧买凶泼硫酸的,而自己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因为害怕认错了人,泼错了硫酸,朱家不会继续调查下去,不会将事情闹大,因为朱黛是自作自受、死有余辜,朱家是富商,也需要面子和声誉。
  周谦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了过去,打开门,三个人忽然冲了进来,冯烽傻眼的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姐姐还有一旁抹着泪的父母,呆愣愣的看向周谦,他竟然将姐姐和爸妈都带来了,他到底是?
  “你们一家四口暂时先住下来,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会给你们安排去处,放心,朱家的人不会找到你们的。”周谦丢下话大步转身离开,让门口的手下安排冯烽一家四口先住下来。
  陶沫再次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周谦这边已经将事情都告知了陶沫,而且冯烽这几年还偷偷记录下了所有朱黛花钱买凶教训同学的事,朱黛都是去酒吧找老板动手的,所以冯烽要打探消息并不困难。
  更何况他一直潜伏在暗中,也会去朱黛所在的学校打探哪个同学出了什么事,倒了什么霉,这几年朱黛暗中做的那些事,冯烽都详细的记录在案,甚至有些还有照片和录音证据。
  “陶小姐你过来了。”朱母守了朱黛一整夜没有睡,此时满脸的疲倦,可是更多的却是对朱黛的担心。
  将果篮放到了桌子上,陶沫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朱黛这么歹毒,她教训同学的事情虽然有些过分,但是至少不至于太严重,可是她却生生的毁了冯敏敏的一张脸,毁掉了她的整个人生。
  其实冯烽的猜测并不算错,以朱黛越来越扭曲变态的心理,说不定她哪天又会找冯家人报复,而这一次可能被报复的人就是冯烽,冯家父母唯一的希望,如果冯烽再出了什么事,冯家父母只怕会痛不欲生。
  “我哥和老朱都是去找治疗烫伤最好的医生去了,希望可以恢复小黛的脸。”朱母哽咽着,抬手抹着脸上的泪水,但是昨晚上毕院长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都不好,硫酸造成的烫伤太难治疗了,即使去了国外只怕效果也不会很好。
  就在朱母说话的同时,病床上的朱黛悠悠的转醒过来,脸上的疼痛让她还有些的迷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失神。
  “小黛,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朱母一下子扑到了床边,心疼的看着脸上都是黑色药膏的朱黛,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小黛,你和妈说话啊。”
  “我的脸?”终于想起被泼硫酸的一幕,朱黛整个人表情都变了,狰狞着眼神,想要抬手摸自己的脸却发现双手都被医用束缚带给固定朱了,这让朱黛情绪瞬间爆发出来,“放开我,放开我,给我镜子,我要看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小黛,你冷静一点,你的脸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上了药膏,所以才绑住你,怕你睡着的时候会抓伤脸。”朱母用力的抱住愤怒挣扎的朱黛,她根本不敢告诉朱黛实情,害怕她承受不了。
  “放开我!”尖叫着,朱黛依旧用力的挣扎着,脸上的剧痛让她发狂,尤其是当目光看到站在病房里的陶沫时,朱黛整个人都疯了一般,“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陶沫,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第228章 帮小晖钺
  朱黛看到陶沫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整个人在病床上疯狂的挣扎起来,涂抹着黑色药膏的脸更是狰狞的扭曲着,恶毒的咒骂声尖利的回荡在病房里,“陶沫,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杀了你!”
  “小黛,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啊!医生,医生赶快过来啊……”朱母用力的压住病床上挣扎的朱黛,泪水簌簌的流淌下来,脸上满是担心和哀伤。
  医生和护士来的很快,毕竟这里住的可是毕院长的亲外甥女,再加上朱家也是富豪之家,之前毕院长就交待过,朱黛因为脸被硫酸烧伤,情绪会很不稳定,所以医生一进病房看着疯癫叫骂的朱黛倒也没有诧异,冷静的命令护士按住挣扎的朱黛,快速的给她又打了一剂镇定剂。
  药性发挥之后,疯子一般的朱黛渐渐的冷静下来,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绑了束缚带,否则三五个人只怕都摁不住发狂的朱黛,不过想到她一个女孩子被硫酸毁了容,会情绪偏激发狂也是正常。
  等朱黛睡了之后,医生又给她仔细检查了一遍,脸也让护士重新上了药,看着一旁神情疲倦的朱母,只能委婉的开口:“朱夫人,等朱小姐醒过来之后,请尽可能的安抚她的情绪,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
  “我知道,谢谢医生。”朱母抹着脸上的泪,心疼的看着朱黛,为什么她的女儿这么命苦呢?小时候烫伤了一次,如今又被硫酸给烧伤了,一想到那泼硫酸的凶手,朱母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
  毕院长和朱父是一起来到病房的,刚好医生和护士离开,在门口询问了一下朱黛的情况,毕院长面色复杂的跟着朱父推门进来了。
  朱母快速的站起身来,她性子温柔,但是为母则刚,此时朱母眼神也冷厉了几分,“老朱,那个凶手都交代了吗?是谁害了我们家的小黛?”
  朱父和毕院长对望一眼,眼神格外的复杂,不过朱父毕竟精明多了,此时神色不变的安抚着焦急的妻子,一旁的毕院长则是满脸疑惑又怀疑的看了一眼陶沫。
  从昨天早上朱黛出事到被送往医院,朱父和毕院长都忙着找治疗烫伤的医生,毕竟首要的就是治疗好朱黛的脸,至于凶手什么的被派出所抓了,有朱家和毕家的面子在这里,相信这个凶手会好好的被留在派出所。
  而今天一大早,朱父就亲自去了一趟派出所,他还是认为朱黛是被自己连累了,这暗中指使泼硫酸的人一定是自己商场上的敌人,可是谁知道到了派出所一问,凶手竟然被带走了,至于是什么人、什么部门带走的,派出所这边根本不知情,只知道是上面来人带走的,而他们也只是听令行事。
  朱父立刻就感觉不对劲,唯恐是幕后人将凶手带出去,然后再造成一个意外死亡,死无对证之下案子就不了了之,所以朱父立刻就联络了毕院长这个大舅哥。
  朱家虽然经营珠宝行业很有钱,但是一旦牵扯到权力和地位,朱家毕竟差太多了,毕院长是京城大学第一医院的院长,人脉关系比朱父广了很多。
  毕院长托了人一打听,一开始的确没有打听到什么,只知道是接到上面的命令,然后就有一辆黑色越野车到了派出所,下来两个人直接将凶手带走了,一同带走的还有之前的笔录口供一类的。
  越想越感觉这事有点的诡异,毕院长以前救治过公安部一个高层的老父亲,对方也就欠了毕院长一个人情,为了打听清楚这事,毕院长立刻就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尔后才知道人是被卫戍区这边直接带走的,至于其他的就打听不到了,毕竟卫戍区不同于其他部门,任何卫戍区的消息都不会传到外面来。
  而且对方还告诫毕院长,如果牵扯到了卫戍区,毕院长最好不要再查下去,防止惹祸上身,之前龙老爷子会狠狠的鞭打了龙武一顿,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打听到这里的时候,毕院长还没有多想,可之后毕院长接到了任明达的电话,而任明达只说了两个字:“陶沫”,然后就挂了电话。
  毕院长猛地想起来,之前陶沫被牵扯到毛小明死亡的案件里,除了乔部长之外,出手的人还要一个就是秦首长,而卫戍区如今的一把手周谦周少将,以前正是秦首长的警卫官。
  “毕院长,我们出去说吧。”看着毕院长那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陶沫倒也明白,说了一声之后率先向着病房外走了去。
  朱父和毕院长对望一眼也跟着出去了,之前毕院长将事一说,朱父就分析了情况,任明达那通电话很有可能是挑拨离间,毕竟陶沫和朱家根本没有深仇大恨,和朱黛也没有矛盾,完全没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不过凶手的确是被周谦带走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病房外,陶沫看向两人,直截了当的开口:“毕院长,凶手名叫冯烽,是个十四岁的初二学生,我向毕院长和朱先生讨一个人情,这个孩子我保下了。”
  “陶沫你?”毕院长脸色有些的难看,虽然说知道泼硫酸的凶手还是个未成年人,但是亲疏有别,毕院长更心疼的是病床上被毁了容的朱黛,陶沫如此烂好心的要保下一个凶手,而且还事先将人从派出所带走了,这样先斩后奏的作法,也难怪毕院长冷了脸。
  朱父毕竟是个生意人,眼光锐利多了,陶沫虽然看起来柔和乖巧,但是朱父却认为陶沫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否则她怎么可能博取乔部长和秦首长的爱护,有这两个人照看着,陶沫在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了。
  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小姑娘不会是烂好人,所以朱父拉住生气的毕院长,正色的看向陶沫开口:“陶小姐,还请给我一个说法。”
  “其实冯烽的确是被人收买的,而且收买她泼硫酸的人正是朱黛,只是这个目标却是我。”所以陶沫说讨一个人情完全合情合理,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幕后指使的人正是朱黛。
  “难道冯烽认错人了?”毕院长心里头一惊,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未成年人,那种情况之下,心里头一害怕泼错了人也很有可能。
  “小黛和陶小姐你无冤无仇吧?”朱父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陶沫来京城没有几天,她不可能和朱家结仇,而且如果有仇她也不会答应大舅哥来给小黛医治脸,难道真的是小黛做的?
  冯家的事并不算复杂,陶沫大致的说了一遍,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这个陌生人,冯烽是不会铤而走险的给朱黛泼硫酸,至于朱黛,她会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病房外,朱父和毕院长都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他们更无法接受的是朱黛竟然如此狠毒,当年的确是冯烽的母亲离开了厨房,导致溜进厨房的小朱黛被开水烫伤了脸。
  但是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他们没有想到朱黛竟然一直记着仇,甚至在冯敏敏要高考的前一天,找了人用开水烫伤了冯敏敏的脸,彻底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一生。
  而且她和陶沫无冤无仇,竟然买凶要泼陶沫硫酸,如果当时不是冯烽接下了这个活,是其他人,那今天躺在病床上被毁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陶沫。
  看着资料里冯敏敏那完全被毁的脸,再看着朱黛这几年一直找火焰酒吧的老板私底下去教训她的那些同学,朱父和毕院长即使不愿意相信,但是证据确凿,更重要的是陶沫没有必要伪造这些证据来诬陷朱黛。
  “至于朱黛为什么要对我下狠手,我也不清楚,毕院长和朱先生等朱黛清醒之后可以询问她。”陶沫说完话转身离开了,冯烽一家四口人,陶沫回保下,至于冯烽日后是不是要找朱黛报仇,陶沫不会介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当年冯烽的母亲虽然有错,但是朱黛的脸只是轻微伤,那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朱黛的报复去毁了冯敏敏的一生,她寒窗苦读数十年,可是大学梦却破碎了,她原本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但是因为一张被毁容的脸,什么都没有了。
  朱黛做的事要查其实并不困难,毕竟火焰酒吧也只是一个小酒吧,老板在道上有几分势力,手底下也养了一批小弟,而朱黛每一次找酒吧老板办事,都会从银行卡里取钱,从几万块到十来万都有,银行这边有详细的记录,酒吧老板也有一本账本。
  只是朱父和毕院长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歹毒狠辣的人会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朱黛,只是当几个小时后,从昏睡里再次苏醒过来的朱黛又开始咒骂着陶沫,朱父和毕院长的心彻底的沉了。
  “小黛,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和陶小姐没有关系。”朱母耐着性子哄着叫喊发疯的朱黛,只当她无法接受自己被毁的脸,所以迁怒到了陶沫身上。
  毕竟当时两人同样都在朱家大门口,一个平安无事,一个被泼硫酸毁容了,所以朱黛心理上会如此偏激,朱母也能明白。
  “小黛,你是不是很疑惑明明是你雇的人去泼陶沫硫酸,最后受伤的人却成了你自己。”一字一字的开口,朱父心痛的看着病床上的朱黛,什么时候起,他的女儿变成这样了?
  “爸,一定是陶沫那个贱人,一定是她知道了我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的害了我!”朱黛依旧沉浸在要报复陶沫的仇恨里,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受伤的人会成了自己?若筠姐说的一点都不错,陶沫这个贱人太狠了,她竟然敢反过来算计自己谋害自己!
  “小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陶沫和你无冤无仇,甚至还答应给你医治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毕院长终于忍不住的吼了起来。
  如果说朱黛报复冯敏敏还事出有因,是因为她的心理有病,但是她为什么要对陶沫出手,毕院长想了几个小时都想不明白。
  被吼的一愣,朱黛呆滞的看着发怒的毕院长,这些年因为愧疚,毕院长对朱黛一直都是事事顺从,只要她开口了,毕院长都会满足朱黛的要求,此时他突然发怒,还是为了陶沫,朱黛立刻受不了了。
  “你还敢问我?如果不是你,不是你害得我,我怎么会毁容?”朱黛更加疯狂的叫喊起来,目光里是不再掩饰的仇恨,朱黛死死的盯着毕院长,面容狰狞而恶毒,“都是你害得我!我为什么不能对陶沫那个贱人动手?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人而已,她竟然拿敢害了龙少?我就算弄死她,也是陶沫活该!”
  在朱黛这样吼叫之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了,连一旁的朱母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如同疯子一般满脸仇恨的朱黛,她竟然这么仇视如此关心她照顾她的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