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婧看着夏今咬着嘴,就知道夏今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有些不太明白顾立秋,说是道歉的,怎么还特意气人呀。女孩子,被人戳破总是会有些生气的,她有些想不通顾立秋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你好好练字,也不是没救。”顾立秋没意识到夏今有点生气,“女孩子把字写好看点,还是挺不错的。”
  “谢谢提醒哈,我知道了。”夏今很是郑重的道谢,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一点不真诚。
  “不客气。”顾立秋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其实我原本还担心你跟谭磊比成绩,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能比得过他的,要不咱们俩打个赌,你要是期末考超过谭磊,我请你吃大餐。”
  顾立秋还是挺有兴趣的,看到了夏今旁边的人,又是补充了句,“哦,加上你同学,咱们三个。”
  夏今颇是怀疑的看了眼顾立秋,“你很希望我考过谭磊吗?”好歹是他们班第一名,因为谭磊,整个五班都是一部最优秀的班集体,顾立秋这胳膊肘,好像拐得太偏了吧?
  “还行吧,主要是我考不过,所以只能指望你了。”顾立秋无奈摊手,“虽然我也挺聪明的,不过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跟着两个人一起往餐厅去。
  顾立秋的诚实让张婧瞠目结舌,高一高二经常看顾立秋打球,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孩子,是很多女同学心目中的那点点期待,可是如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总觉得很是不一样。
  而且,张婧觉得夏今也有点不一样,好像跟顾立秋很熟悉似的,之前她拉着夏今去看过顾立秋的比赛,彼时夏今躲得远远的,可是如今和顾立秋插科打诨好像关系不错。
  什么时候,两人这么熟的呢?张婧想不明白。
  夏今快走到餐厅了忽然间发现一个问题,“你怎么和我们一起呀?”
  “哪有?”顾立秋觉得很受伤,“我又不是铁打的,也得吃饭呀,去餐厅的路就这么一条,顺路不行呀。我发现夏今你恩将仇报,要不是我提醒你今天必须上体育课,那你回头不得被体育老师穿小鞋?”
  “呵呵。”夏今不打算拆穿眼前的人,要不是他开会的时候胡说八道,弄得胡主任延长了开会时间,她会迟到吗?真要是追究起来,还不一定谁的错呢,好意思这么说。
  ☆、第14章 没有开窍
  晚饭依旧是吃得很少,夏今觉得自己这个身高挺不错的,她现在身体基本上定型了,只要营养上跟得上,饮食控制配合适当的运动,减肥还是可行的。
  已经经历过这千军万马混战的夏今对于高考除了期待,那就是用功了。
  两天的时间,六门科目摸了一个遍儿,夏今现在能做的就是跟着老师的进度复习,然后再把自己所忘掉的知识一点点找回来。这个过程,她初步估计得要一个月,时间上还算是宽绰,起码在月底的摸底考试前,她还是有希望的。
  晚自习中间休息,张婧喊夏今出去玩,她们这边老校区风景还是不错的,如今教学楼前花坛里的月季花还开着,楼上教室里的光洒落下去,坐在花坛旁边的小凉亭里,感觉相当惬意。
  对此,夏今印象深刻,哪怕是进入五月份,距离高考也就不到一个月,她们依旧是轻松应对,真的不像是要参加高考的人。没办法,从高一入学就是在轻松状态中,高考也无法改变两年多的习惯。
  “我不去了,我有道题不太懂,想要研究研究。”夏今有些不好意思。
  张婧有些吃惊,反正从这次黄金周后夏今就是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是说不出来,“那你学习吧,我出去透透气。”
  “婧婧。”
  张婧回过身来,“怎么了?”
  夏今想要跟张婧说,好好学习,备战高考。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毕竟自己以往的形象那可是轻松学,玩着学,似乎说大道理没什么立场的。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下,回来后学习效率说不定就高了呢?”夏今尽量轻描淡写,高三就是题海战术,她们每天都在无休止的复习做题,熟悉高考题型,做高考原题。
  张婧让夏今想起了她研究生导师的女儿,她那个可爱的小师妹,她大学期间见证了小师妹从小学到初中的这一段历程,更是没少听导师唠叨。
  导师和师母双方都是玲珑剔透的人,师母娘家是出了一批会计师,而导师家这边是兄弟三个都是老师,高中数学老师,美国排名前五十的大学的数学教授,以及她导师这个工科转管理学的大学教授。
  两个家庭的基因都不错,可是到了小师妹这里就是变了样。
  小姑娘小学时候还算是伶俐,可是到了初中,成绩就不太好了。
  从初一开始,每天做作业到十一点钟,初中老师也信奉题海战术,小师妹也是个意志品质极为优秀的人,睡得再晚也要把作业完成。
  然而每次期末考试成绩都不太好,怎么说呢,很是勤奋,可是就是没开窍。
  “今天做了这个题,过两天再做,还是不会,我和她妈妈辅导她,讲了两分钟,然后一拍脑袋瓜,哦,爸爸我会了,原来是这样呀!可是过两天再做,略微变了个模样,就又不会了。”
  夏今觉得,张婧和她小师妹的情形挺相似的。
  起码有一点比较相似,总是有点没开窍。有些题,可能是做的熟练了所以就没问题,可是遇到点复杂的,题目一有变化,张婧就会做错。
  虽然张婧旁边坐着汪明经常教她,可是她自己动脑子的时候少了点。
  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夏今还真没想出办法,毕竟她导师三年下来都没能想出办法,夏今一时间还能有什么急智?再说了,自己这里也是烂摊子一堆,怎么先熟练高中各学科知识,这才是当务之急呀。
  郑保存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夏今正坐在那儿,咬着笔头,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伸头看了眼,发现夏今竟是在做物理题,有点小吃惊。这个题目,没那么难吧?
  “原来是这样!”
  夏今笑了起来,有点傻兮兮的,牛顿经典力学果然经典,想通了这个关键点,题目就迎刃而解了。
  郑保存心存疑问,怎么觉得夏今傻兮兮的,做对了这么简单的一道题目,值得这么高兴吗?
  夏今继续去做其他题目,她今天心情不错,虽然也知道那些都是挺基础的题目,可是高考题目不就是基础知识变型吗?打牢了地基,往后做什么都不难。
  她晚上跑完步回宿舍的时候,宿舍里那几个正聊着,看见夏今回来顿时压低了声音。
  宿舍里的悄悄话,夏今又不是没经历过这阵仗,拎起暖瓶去打水准备冲澡,没打算知道这些小道消息。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马娟娟喊了一声,拿起水卡和暖瓶就是跑了出来。
  俩人沉默着走了几分钟,马娟娟忍不住道:“你不好奇她们刚才说什么呀?”
  “嘴长在她们身上,说什么是她们的自由,伏尔泰不是说过吗?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可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马娟娟一时间无语,“其实,她们说的挺无聊的,就是讨论今天体育课上的事情。”
  夏今哦了一声,插上水卡开始打水。高中生活其实挺封闭的,虽然大环境下已经进入了网络时代,可是高三的她们还是在校园构建的象牙塔里存活。
  除了偶尔出去买份娱乐报纸聊聊八卦,其实泛善可陈,多数时间都是把八卦的主题放在了周围人的身边。
  夏今真的挺佩服她的这些室友的,一个个眼睛都像是雷达似的,谁谈恋爱了,谁和谁走得近,她们比谁都清楚。她从来都是后知后觉,一般都是撞到个正着这才恍然,什么时候他俩在一起了。从高中到研究生毕业,一直都是如此。
  马娟娟对夏今的反应不是很满意,可是想想夏今也是聪明人,估计也猜到了原因,她又是说了句,“其实大家就是说着玩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没往心里去。”她又没做啥亏心事,多想什么呀。嘴巴张在别人身上,她能怎么着?过好自己的就行呗。不过还是跟马娟娟道了句谢,“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起码,不会出卖人,这么做不地道。
  再度回到宿舍,宋小佳已经躺在床上了,正在看最新版的短篇小说杂志,这让夏今忽然间想起来,她写不了长篇小说连载,可是几千字的短篇能写呀。而且她当初没少写短篇练笔,就算是丢出去的瞎猫说不定还能撞上死耗子呢。
  “干嘛?”宋小佳看着站在床边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夏今左手端着脸盆,右手拎着暖瓶,肩膀上还搭着毛巾,她有些毛骨悚然。
  “没事。”夏今回过神来,她想了想,最后把这想法落实还是在周末。
  她们两周才放一次假,这是黄金周后的第一个周末,自然还是在学校里呆着。
  六个老师都布置了一套试卷,考察的是这一周的复习状况。夏今还是跟上了老师的进度的,所以做题还算是轻松,她中午的时候去学校外面的书店买书。
  向来中学校门外有两种生意是稳赚不赔的,一个是饭店,一个就是书店了,国内的学生对于辅导资料的需求很大,校门外的书店老板基本上属于躺着也挣钱的那种。当然,书店老板不止卖教材辅导资料,也有其他书籍,女生爱看的短篇小说,读者、青年文摘这一类也不少,男生喜欢的科幻也挺畅销的,毕竟学校的消费群体还是蛮大的。
  当然,要是书店非要卖冷门的书,就像是饭店做饭很难吃,那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夏今来书店主要是为了买物理和化学的教辅,她觉得这两个还是有必要的,路过杂志栏的时候,夏今犹豫了下,到底没过去翻看。她现在还没空写短篇小说,还是先稳定学习为主,所以拒绝诱惑,从行动做起。
  周末的生活略微轻松些,因为周六可以不用上晚自习,班里不少同学出去逛街了,张婧也喊了夏今,可是夏今打算继续复习物理,就拒绝了。
  张婧的邀请频繁被拒,以致于班里同学都知道了夏今现在在啃物理,虽然是从最基础最简单的知识点开始的。
  后排的几个人也都溜达出去了,不过男生们出去基本上就是去网吧玩游戏了,仅存的俩硕果就是郑保存和王庆了。
  郑保存家庭条件一般,很是勤俭节约的一人,为了省车票钱,每次回家都是骑行三个多小时。至于王庆,要是什么时候网吧里出一款解答数理化打通关的游戏,估计这时候王庆就会去网吧了。
  “夏今,你家里没事吧?”王庆这个问题其实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例如郑保存,例如张婧,再例如夏今的舍友们。
  被问的人没吭声,她正在做题,脑子里思路刚理顺,怕一说话就把思路打断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过了三分钟,夏今这才抬起头来,“你刚才喊我干啥?”
  ☆、第15章 刻板印象
  得,感情刚才根本就没有听见呀。
  “你要不要这么刻苦?”
  夏今笑了笑,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线,“你刚才到底喊我干啥?”她特别想要沉迷学习,日渐消瘦,真的。
  “没。”王庆又坐了回去,“没什么,你继续学吧。”其实他刚才也就是好奇了那么一下,不过看着夏今笑眯眯的和当初还是一个模样,又觉得好像问这个问题不太好。
  同学喜欢学习了,总归不是坏事。他从试卷下面拿出一本书来,看了看前面同学的状况,然后继续看。
  夏今不知道王庆到底在闹什么,她继续学习,把错题整理了一遍,确定自己现在都弄懂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抬头看前面的同学其实没几个了,也不知道郑保存什么时候就走了,后面倒是还剩下个王庆。
  “你还不走呀。”夏今收拾笔记本,随口问了王庆一句,已经九点半了,她今天基本上任务都完成了,还差最后两项,练字和跑步。
  后面的人被她吓了一跳,身子一缩,扑在了桌面上。
  夏今听到这动静回头看了眼,觉得王庆神经兮兮的,“不就是看个小说吗?至于吗?”
  被吓成了这样,得有多入迷呀。
  王庆正看到紧要关头,被夏今这么一说有点不服气,“你就不能一惊一乍的吗?”
  她有吗?夏今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到底是谁一惊一乍的呀,简直是贼喊捉贼。
  不过王庆看小说实在是太没技术含量了,夏今伸手过去掀开遮挡着书的那试卷,“好看吗?”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仙侠小说,好吧,仙侠类的长篇巨著她可是看过的,当年萧大大在她心中那也是位列神坛的,不过后来flop也是事实。可是这并不影响他那本小说的地位,粗粗看了一眼感觉应该是有些相似的小说吧。
  “你要看?”王庆低声问了句,他挺想跟夏今推荐这本书的,觉得夏今肯定喜欢。
  “不看。”夏今很是直接,这点她的大学和研究生时代的同学都盖章过。
  想想王庆刚才那模样,夏今又是提出了一个很友情的建议,“你可以把书的封面换一下,这样能骗骗人。”这一招,夏今还是从初中同学身上学到的。
  她前面的俩男生当时每天不务正业就在看书,作为班长的夏今自然是关心一下,结果看到封面——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呀。
  好吧,保尔柯察金同志的精神值得学习,不过夏今还是很奇怪,俩不务正业的人忽然间看起了红色书籍,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
  后来她无意中再看了下书的内容,什么时候战斗民族的书里面全是中国人的名字,而且她还都不认识?
  再一看上面的题目,哪里是钢铁呀,明明白白写着的是坏蛋。当时同学用手把“坏蛋”两个字遮盖住了,她潜意识的就以为是钢铁。
  这件事实在是给她印象太深刻了,后来在研究生阶段跟老师做课题,就讨论过这件事,用专业点的名词来说,这就是刻板印象。
  看到后面几个字——是怎样炼成的,夏今理所当然地脑补了前面俩字是钢铁,哪想得到会是另外的两个字呢?这就和社会中的普遍认知一样,当女性面临职场和家庭的双重选择时,大部分还是认为女性应该把家庭放在事业前面。
  就像是夏今,刚才一看到小说的名字,大概就知道这本书是仙侠文了。
  说完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怂恿王庆学坏,夏今觉得这样不好。
  “还是别看了,其实这些没啥好看的,再说了,你的真爱不是数理化吗?看那个吧,比这个好看多了。”都高三了,还是学习为主,这些东西能远离还是远离点好,她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来说服王庆他们,可是该说一两句的时候也得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