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不错。”
  闻言，叶尘心里一紧，担心对方像离缺那般说出“但现在是我的了。”
  好在，刘老头只是说道：“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会给你惊喜。”
  叶尘木着脸点头。
  “哈哈哈，你这娃娃，木头疙瘩，无趣！无趣！”刘老头双手一托，两人不由自主地落入了通道之中：
  “回去吧，就当做此地，是大梦一场！”
  ……
  通道狭窄，叶尘与孙芷榕肩并肩向前走。
  孙芷榕神色兴奋：“叶师兄，我们真的出来了？从那个荒凉、死寂、枯败、诡异的世界里出来了？”
  叶尘点了点头。
  如此这般长的空间通道，他以前也划拉过——在跨界的时候。
  “对了，有件事比较奇怪，你知道吗？”孙芷榕一边走，一边又对着叶尘说道：“你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刘老中途来过一次，只是见到我似乎有些奇怪，我叫了他一声，他居然神色大变，转身就逃，不知道去了哪里，半天才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叶尘眼神闪烁，如此回答道。
  “我感觉你似乎知道点什么呢。”孙芷榕说道：“叶师兄，你这样总是冷冰冰的，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你怎么办？我劝你啊，还是多和人接触接触……”
  “等等！”叶尘忍不住打断：“孩子是什么说法？”
  “啊？我们不是说过，只要你带我出来，我就答应做你道侣吗？”
  “那是你说的，我哪有答应？”
  “呵呵，叶师兄可真是口嫌体正直，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我先回宗门好好修炼了，说不定还可以参加最后一轮的道种选拔，你说呢？”孙芷榕一只手挥了挥，一只手挠后脑勺。
  叶尘这才目中浮现骇然之色。
  据他所知，孙芷榕以前并没有挠后脑勺的习惯，反倒是刘老头有！
  “啊，我的记忆好像要消失了。”孙芷榕皱了皱眉，旋即展颜笑道：“我可不想忘记承诺。”
  说罢，她取出一柄短刀，赫然在胳膊上刻画着血淋淋的四个字：
  “我爱叶尘”。
  目光恬淡，似乎手臂被划破地不是她一般。
  “呐，叶师兄，再见了！”孙芷榕笑着挥了挥手。
  见得孙芷榕消失在通道之中，叶尘这才吐出真元包裹的落魂水。
  孙芷榕被侵蚀，他早有预料，故而一直防备着她。
  一开始出现的刘老头，不是真正的“老牛”，反倒是被孙芷榕叫了一声就逃的，应该是真正的“老牛”。
  因为根据马老头玉简中的记载，他与老牛在讨口封失败，从此口不得言，只以神识传音。
  而那刘老头，说话可没有半点不便。
  虽说马老头已经化作了不详，还被自己亲手焚烧至死，但叶尘依旧选择相信他。
  毕竟，没人会在死前不知多少年之前，就开始布置死后的陷阱，就为了让人怀疑自己的同伴不是？
  玉简中的内容很多，他害怕刘老头察觉，因此记下来之后便捏碎了。
  更担心刘老头察觉出来，更是想都没想这方面的内容。
  至于刘老头自称宗门前辈的说法，叶尘更是不相信。
  洞虚大能可不是大白菜。
  那是能撕裂空间，踏足空海，遨游诸天的存在，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方大佬！
  炫阳天宗怎么会有这种底蕴，白白派遣个洞虚大能来此等死？
  对于刘老头的身份，叶尘也有一些猜测。
  那刘老头，总是在探他们的话，而他们说得越多，刘老头表现地就越像是宗门前辈。
  这让他想起了佛门传说中的一种神通。
  据说从佛祖亲自传下来的神通。
  他心通。
  凡所想，必被知。
  叶尘猜测，那刘老头之所以没有杀自己和孙芷榕，多半是想“挂”在他们身上，“偷渡”到云界来。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第一目标。
  只是因为自己太过小心，刘老头无从下手，才选择的孙芷榕。
  而毫无疑问，孙芷榕的表现，是被侵蚀了。
  她的性格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叶尘有些庆幸，顺手就挠了挠后脑勺。
  忽然，他动作停顿了下来，脸上浮现惊骇之色。
  ……
  嗤！
  清越山寒潭之中，突兀浮现一个少年身影。
  少年神色肃穆，浑身蒸腾大量灰色气息。
  正是叶尘。
  归来之后，这原本冰冷刺骨的寒潭水，竟如同温泉一般，让叶尘一点也不觉得冷，反倒全身暖洋洋的。
  大量的深灰色气息，从他的身上，以及储物袋里，噗噗地冒了出来。
  速度之快，甚至有将储物袋冲开的趋势。
  叶尘吓了一跳，赶紧打开储物袋，取出马老头的道宫。
  果不其然，正是其在蒸腾着浓密的灰色气息，至于另外两件灵器上的灰色气息，已然消散干净了。
  异象惊动了此地的两位存在。
  先是一声懒洋洋地龙鸣。
  随后，离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叶尘，你出来啊！我知道你没死！你有本事躲在下面，你有本事出来啊！”
  嗬，这一人一兽，果然没有打起来吗？
  听这龙鸣声，这巨蟒，倒是饱餐了一顿啊。
  这灰色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挥发一空。
  叶尘自潭水中一跃而起，凌空的过程中，便已经将自身水分尽数蒸干，显示出一袭白袍的模样。
  “嘿嘿，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这寒潭你也顶得住一个时辰，隐藏地秘密可真多啊！”离缺笑道。
  一个时辰？
  自己明明快待了一天才是！
  时间流速不一样吗？
  叶尘皱了皱眉，不再多想，凌空而下，人剑合一，直奔离缺。
  在那丰都一直小心翼翼，他早就受够了！
  早就期盼一场大战，一泄郁气！
  迟来的决战！
  叶尘人剑合一，凌空而下，终于练成的杀戮剑意贯穿，只待刺穿离缺之后，以杀戮剑意种在他肌体之中，阻碍其恢复。
  “好胆！”
  离缺哈哈一笑，挡也不挡，只以手臂硬抗。
  当！
  针尖对麦芒。
  这一接触，叶尘立刻晓得不对，只觉得一剑刺到龟壳之上，分寸不得入，反倒是离缺的力量，大的出奇，瞬间将他掀翻，镇压。
  这离缺的肉身强度，怎么在短时间之内，提升了如此之多！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离缺擒拿住叶尘，开始施展句芒吞天。
  再度轻易被擒，叶尘也是没有想到。
  他自信满满而来，没想到这离缺的实力，转眼就提升了数十倍！
  丢人的同时，也感到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询问道。
  离缺得意大笑，因为离开魇喜理智缺失的缘故，瞬间将自己的秘密抖露了出来：“我越是做人，越是感觉到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那巨蟒仿佛猪一样，我重生多少次他都能吃下去！让我大为光火。
  后来我意识到，这是因为我的体质严重不符合我的修为的缘故，故而我就在想，如何能够在保证无限重生下，体质也上去呢？
  我真是个天才！你知道吗？我被吃着吃着，就醒悟过来，根据手头的千阴豢魔幡，用句芒吞天入侵，给自己增加了妖兽的身体结构，果然实力倍增！
  原本，我还想着如何在不杀死你的情况下擒住你，没想到现在，易如反掌，哈哈哈哈！”
  离缺哈哈一笑，身躯摇摆，显露出现在的正常身体：背有双翼，下巴有鱼鳃，身有六足，背后有尾，皮膜上浮现一层层细密的龟壳，头上有放大感知的触角，指骨粗大厚实，覆盖有厚厚的角质层……
  其造型之可怕狰狞，常人看见，定然会精神错乱。
  句芒吞天还可以这么用？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叶尘大感无奈。
  难道这次，只能动用金书逃跑吗？
  忽而，他心中一动，手中浮现一滴苍白水滴，趁着离缺得意洋洋的时候，勉强控制自身，将水滴弹射入他的口中。
  “啧……这是什么？你的口水？已经放弃了吗？”离缺砸吧砸吧嘴，也不介意。
  反正以他现在可以无限重生的体质，压根就不惧任何毒药。
  接着，他一边控制着叶尘远离此处，一边吸收着叶尘的记忆。
  “嘿，剑道知识我通过换了四个脑子，已经消化完了，这次你可撑不坏我。”离缺哈哈一笑，将冥河告死剑的剑理尽数接受，继续往下翻阅。
  “唔……这是什么？好刺眼的光芒！六道寂灭剑？吞天元化功？你果然身具大秘密！哈哈哈哈，捡到宝了，只要得到这些，这天下，还不是我来称王称霸？”
  叶尘不发一言，心神紧紧操控着金书，随时准备发动。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天书？这是什么？大道至理……”
  忍不住了！
  叶尘操控着最后自己可以使用的心神，打开储物袋，押在陈老赠与的金书上。
  只期望这位，不要骗他才是！
  “又有什么手段？”离缺嗤笑一声，旋即探测到叶尘感知，怪叫一声：“不好！原来是洞虚老怪的法宝！”
  他正要撤离远遁，整个人却忽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落魂水使他忘记了自己刚才要逃遁的念头。
  嗡！
  一阵轰鸣传来，接着金书上浮现一段段文字。
  “仰道者企，如道者浸，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逐人矣。”
  接着，便是一声宛如从亘古传来的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