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段宝林娇躯颤抖,只卑微地伏在地上,竟是不敢抬起头来。
  她是随着皇后的车驾一同到了这狩猎林中的,今日清晨,她便又收到了二郎的书信,约她在月明时相见。只待到见着二郎后,二郎却说那书信并非是出自他之手,他亦是收到了自己的书信,方会想要来与自己相会。
  二人直觉有异,只还未有所动作,便被人给敲晕了。待到再醒过来之时,自己便是衣衫不整地缠在二郎身上,被侍卫们抓了个正着。
  “屠峥嵘,好一个屠峥嵘!”昭德帝怒视着下头低头不语的二老爷,恨不得现下便处决了他,“朕待你不薄,你竟是做出这等荒唐事!”
  二老爷身躯一震,吓了一跳,连忙惶恐地跪到地上:“皇上开恩啊,微臣什么都不知晓,都是段宝林,这一切都是段宝林做的,微臣是被逼的啊!”
  好不要脸!
  段宝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望着满脸泪水的二老爷,目光有些发直:“二郎,你,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二郎竟是将一切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都是你这贱人,若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会做出这等事儿来!”二老爷扶着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段宝林,“贱人,你不知羞耻!”
  “二郎……”段宝林瘫软在地,绝望不已。
  屠凤栖心中冷哼,二房那一家子无一不是自私的臭玩意儿,若是二老爷当真待段月茹有情,当年又怎会娶了二夫人?便是夫妻,在大难临头的时候还要自相残杀一番呢,更别说是这对野鸳鸯了。
  “来人啊,将屠峥嵘夫妇和段氏押下去,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昭德帝冷着一张脸,转眼便已下了决定,“战王亲自审问,务必要还屠爱卿和玲珑一个公道!”
  “臣弟还有一言要说。”司湛瞥了一眼失了魂魄一般的屠谦然,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先前屠二公子雇凶刺杀杜康与鸢鸢,本已被臣弟送入天牢,只不知后来却是被放了出来。”
  屠谦然瞪大双眼,“不,不是,这一切都是……”姨母指使的。
  “小小年纪,竟如此的心狠手辣,一同关进去。”昭德帝拍了拍桌案,一脸的愤怒。
  解决了此事,昭德帝却是再没了呆下去的心思,索性便挥挥手,草草的结束了庆功宴。
  侍卫们将二老爷夫妇与段宝林押了下去,便是屠谦然都难幸免于难。屠嫣然仍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愣愣地望着空落落的四周,忽然尖叫一声,扑向屠凤栖,“贱人,一定是你在搞鬼,是你对不对?”
  只她还未靠近,便被司湛一脚踹开。她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目光怨毒悲痛,死死地盯着屠凤栖:“是你,是你!”
  屠凤栖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往司湛怀中躲了躲,十分的无辜:“大姐姐,你,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晓会这样,二叔和二婶儿害了我爹娘,大姐姐怎还有脸来怪我?”
  她声音不小,还未离开的人皆是回头望着满脸怨毒德尔屠嫣然,心头升起些许不喜。
  分明是自家长辈做错了事儿,竟还有脸对着受害者大呼小叫,可见着屠嫣然的涵养,倒也未必便如传言中的那般好。
  “大姐姐,我,我要走了。你爹娘害死了我爹娘,说不得你亦会因着此事要害我。先前二哥哥便是如此,我不敢与你待在一处儿。”话毕,她扬起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恳求地望着司湛。
  司湛冷冷地扫了屠嫣然一眼,薄唇抿起,微微俯下身来,牵着小姑娘的手儿,目不斜视的从屠嫣然的身旁经过。
  屠嫣然面如死灰,脑海中便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夕之间,一切化为乌有。她颤抖着身躯,咬着下唇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四皇子,眸中清泪落下,“殿下,殿下我爹娘是冤枉的……”
  【作者题外话】:qaq,是哒蠢作者又忘了更新,然后又匆匆赶回来……
  二房的事情基本上落幕啦,其实报仇也就那样_(%3a3ゝ∠)_反正以后多的是比二房更难对付的人呢~兔死狗烹,二房出了这样的事,景子默这个“真爱”又会怎么做呢?
  哈哈哈哈,爱你们哟~么么哒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凤淑指责
  景子默目光闪了闪,却是后退了一步,“铁证如山,大姑娘节哀。夜深了,本皇子便先回去了。”
  因着方才他急着找屠凤栖的麻烦,却是给昭德帝留下了一个不大好的印象,加之母妃出事,若是他再与屠嫣然有所交流,只怕地位不保。
  思及此,景子默的脚步更是匆忙了几分。屠嫣然绝望的望着景子默的背影,眼里的光亮一点点的熄灭下去,只余下满目的怨毒。
  好啊,大难临头,心上人却是抛弃自己一个。她咬了咬牙,既然你不仁,便休要怪我不义了……
  景子安摇摇头:“可怜人啊——”他瞥了瘫坐在地的屠嫣然一眼,目露同情,“皇兄可不是那等有情有义之人,大姑娘日后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
  屠嫣然哈哈大笑出声,只笑声中,却是带着无尽的悲凉。凭什么要她好自为之,做错了事情的人,又不是她!
  这一切都是因着那贱丫头!
  一切都是因着屠凤栖!
  夜沉如水,少女缓缓地站起身来,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踉踉跄跄地离开。
  镇国公的院子中,小姑娘目光发直,端着一杯清茶,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一般。
  二老爷与二夫人进了天牢,想必亦是出不来了。有战王舅舅亲自审查,料想那二人是无法逃过这一劫了。
  唯一遗憾的是,她未能将屠嫣然送了进去。
  只是她亦是知晓的,若非是二老爷与二夫人,屠嫣然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又怎会有那等深沉的心思去害自己?
  虽说还有景子默与屠嫣然二人蹦跶着,只既是连老的都送进去了,她便不信,这二人能躲得过去。
  眸色暗了暗,小姑娘抿了一口茶,满足地喟叹一声。大仇报了一半,竟是如此的畅快。
  “鸢鸢,待到回去之后,老夫便向皇上求旨,将你接到镇国公府来教养。”镇国公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心情亦是十分的好。
  屠凤栖点点头,现下威远伯府中,只余下老夫人一个长辈,只老夫人却不是爹爹的亲生母亲,何况她素来胆小怕事,想必只要外祖父开口,老夫人是断然不敢拒绝的。
  “一切都听外祖父的安排。”小姑娘含笑点点头。
  祖孙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屠凤栖便起身告辞了。只她才走出房门,便见着凤淑身穿一袭粉嫩的长裙,立在月光下,拧着眉头看着她。
  她一怔,随即却是冷笑了一声,上前问道:“凤淑表姐为何会在这儿?”
  凤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鸢鸢,那嬷嬷是你安排的对吧?我在玲珑阁中见过她,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她有些不高兴,何时鸢鸢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如此的心狠手辣,叫人觉得十分的陌生。
  “二老爷与二夫人再不好,他们总归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算计他们呢?鸢鸢,我不知晓何时,你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你当然不会知晓。”处理了二房那几人的喜悦被冲淡,屠凤栖面色发冷,哼笑了一声,“凤淑表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被人害死的不是你的爹娘,你自是有道理在这儿胡说八道。不幸的事儿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当然可以义正言辞。”
  可她却是没有这般圣母的情怀的,二房那一家子害死了她的爹娘,更是害得前世的自己死无全尸,这等深仇大恨,她如何能忘了?
  “鸢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凤淑见着她似乎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你身为小辈,却是出手算计自家的长辈,有些不合规矩,我不是在指责你。”
  这还不是指责,那什么又是指责呢?
  小姑娘闭上了双眸,只觉得心头升起一阵无力感,她轻笑了一声,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知晓你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今日在此与你说清楚了,谁要害我,我便要谁的性命,你觉得我心狠手辣也好,觉得我不讲规矩也罢,我不会因此便罢手。你要知晓,若不是他们逼着我,我亦不会如此。凤淑表姐从未遇着这等事儿,自是不知晓我心中的感受。”
  “鸢妹妹,我只是关心你,你知晓的,我不是真的在怪你……”凤淑有些着急,她觉得鸢鸢误会了自己,这叫她有些委屈。
  从前的鸢妹妹,总是愿意听自己说话的。
  “凤淑表姐,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既是差距这般大,却也不必勉强再妄想回到从前了。”小姑娘叹了一口气,“在我被人暗害的时候,凤淑表姐不过问一句,现下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这些事儿,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方有决定怎么做的权利,凤淑表姐永远不会明白。”
  但凡是浴血重生的人,心中的那么一丁点儿善念,都已被曾经的斑驳磨灭。
  “我只想对那些真心待我之人好,至于那些想要害我的人,我断不会手下留情。凤淑表姐,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叫我觉得不高兴的事儿,如若不然……”她适时地闭上嘴巴,只冰冷的目光,却足以说明一切。
  凤淑怔在原地,待到她在回过神来时,那小姑娘却早便已走远。她张了张嘴,心中却觉得自己是没错的。
  “若是凤淑姑娘当真是这般深明大义之人,怎么方才在皇上跟前,却是不敢揭穿一切?偏生等到姑娘落单了,她方是过来指责姑娘,这分明便是欺软怕硬了。”连翘低声嘀咕了一句,心中却很是不舒坦。
  先前桑支还说呢,这凤淑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一见,果真是如此!
  “没必要为着这些人而不痛快。”小姑娘打了个呵欠,双眸微眯,“夜深了,咱们该回去歇着了。”
  只她赶着回去歇息,司湛却是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杜康神色凝重,端坐在椅子上,“王爷先前派人与臣说的事情,臣答应了。”
  司湛抬了抬眼皮子,冷着脸端起茶杯来,“今日的事情,是你故意的?”
  若说他不是故意的,为何却是偏偏比景子默齐平,若是算上那只小狐狸,这第一名断然不会属于景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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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杜康追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王爷只需要知晓,微臣是诚心诚意,想要归顺在王爷门下。微臣打听过了,王爷的身份不低,但凡是身份不低的人,便都需要暗棋,微臣愿意成为王爷手中的棋子。”
  只要王爷能好好儿的守护那姑娘。
  杜康目光闪了闪,抚了抚怀中的小狐狸的毛。
  司湛低下头来,状似无意一般轻叩着桌案。先前他便已派人去拉拢杜康,只杜康却是婉拒了他的拉拢。本以为杜康定会归入旁人的阵营之中,怎知今日他竟是深夜造访,着实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为什么?”司湛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好听的暗哑。
  杜康有一瞬的闪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战王都是与孝安郡主最是般配的人。孝安郡主对战王有情,既是如此,那么他便愿意成为她心上人手中的利剑,远远的守着那姑娘。
  杜康眸中闪过的缱绻不曾躲过司湛的双眼,只他还未问出口,杜康便坦荡荡的交待了一切,“如王爷所见,微臣倾慕孝安郡主,不过很显然,孝安郡主心中只有王爷一人。微臣能看得出来,王爷待孝安郡主亦是不同的。孝安郡主曾与微臣说过,四皇子不是个好人,早前微臣还在犹豫,只经过今日一事,微臣终于下了决定。”
  他顿了顿,嘴角上扬,带着释然,“微臣入朝为官,本是为着报效国家,为百姓造福,只若是跟了一个虚伪小人,只怕微臣是要辜负自己的抱负了。既然四皇子不是个好东西,微臣自然不会傻到去选择他。如此一来,倒只剩下六皇子一人了。王爷与六皇子感情深厚,站在王爷身边,无疑等同于站在了六皇子这头,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微臣愿意跟着王爷,如此一来,微臣方能与未来王妃靠得更近一些。”
  卫茅心头一抽,暗道这杜康果真是坦荡得很,只是自家王爷素来是小气的,只怕这杜公子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果真,司湛神色淡淡的点点头,“你说的都对。”
  不过,想要离他的娇气包更近了一些,杜康却是打错主意了。他敲了敲桌案,“卫茅,本王记得,日前皇兄说过,江南冀州似乎缺了一个知府?”
  卫茅恭敬不已,默默地给自家王爷竖起了大拇指,“属下明白,属下这便下去安排。”
  可怜的杜康公子,本以为坦荡荡地交待清楚了一切,王爷便会给他机会靠近三姑娘了不成?
  天真,当真是太天真了!
  “等、等等,微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本王累了。”司湛眯了眯双眸,抬手一挥,转眼间杜康便已到了门前,眼前的木门“哐当”一声关上。
  “杜侍读,容属下提醒你一句,冀州虽是在江南,只上一任知府性情暴戾,贪得无厌,现下冀州不过是一个空架子,你若是要回来,起码也得三年五载吧!”卫茅十分“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只若是细看,便能发觉他眼中的幸灾乐祸。
  杜康心一沉,三年五载……谁说战王性情冷清的,这分明是个占有欲爆棚的独裁者!
  一夜好眠,次日昭德帝便下了回昭都的旨意,屠凤栖半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只收拾好了东西,跟着大部队回到府中去。
  只她才下了马车,便见着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
  “三姑娘,老夫人有请。”老嬷嬷冷着一张脸,神色间带着些许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