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节
  乞怜,都找不到门道的份儿!何况你凭什么说她不拿我当父亲了,我疼她十几年,可不是白疼的,她身上流着我的血这个事实,也永远都改变不了!”  在黑煤窑待的这些日子,让他早不相信任何人,不对任何人抱幻想了,毕竟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待他都那般的无情,他好容易回来后,他的亲生儿子们对他也是避如蛇蝎,半点对父亲应有的尊敬与孺
  慕也没有了,他还能指望谁?指望摆明了早就恨透了他的许宓吗?
  他如今也不想多的,只要能扯着许宓的虎皮做大旗,有好日子过一日,他就受用快活一日,等哪日没的受用快活了,又再说,反正日子再糟,还能糟过在黑煤窑时的不成?  许明忠一时语塞,也的确懒得再与许明礼废话下去,因沉声道:“你要自我陶醉,且回你自己院里陶醉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那些下流恶心的勾当,也最好不要再重演,否则,我能送你去那不
  见天日的地方一次,就能送你去第二次,你不信就只管试一试!”  许明孝哪里听得这话,猛地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你还敢说这样的话!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那样的毒手,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我告诉你,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不会再
  让你如愿,我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你们所有人也休想好过,我哪怕死,死前也一定要拉了你们所有人垫背!”  顿了顿,逼近许明忠嗤笑道:“你不是要将我送去那不见天日的地方第二次吗,来啊,我就在这里,你让人又捆了我,把我送去啊,不送去你就是王八蛋!可惜你不敢,因为你儿子的前程还捏在我女儿
  手里,你注定只能做王八蛋了!”  说完满脸凶相的一一扫过许大太太、许明礼、许三太太和许诚光,“你们呢?你们谁有本事,也把我送走啊,方才一个个的不是说得挺起劲吗,现在怎么不说了?看来个个都注定只能做王八蛋了!既然只能做王八蛋,就别再背后嘀嘀咕咕个没完,也别再想着软饭还要硬吃,最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三弟妹,我看上你那个贴身丫头,好似是叫琥珀来着?我看上她了,回头便把人给我送过去吧,不然我
  可就要自己上门带人走了!”
  许三太太闻言,又气又急,咬牙怒声道:“那是我的贴身丫鬟,二老爷不要脸,我们夫妇还要脸呢!”
  许明孝却是一脸的无所谓:“贴身丫鬟又怎么了,是不是三弟睡过她了?没事儿,三弟睡过我也不嫌弃。”
  许三太太气得满脸通红,“你、你、你简直不知廉耻!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把琥珀给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看来三弟妹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你这个丫头了?”许明孝笑得一脸的猥琐与恶意,“既然三弟妹这般舍不得她,那你就亲自去陪我吧,虽然你年纪一大把了,倒也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我也不嫌弃……
  说来那些个话本里,大伯子与小婶子可历来都不乏香艳事迹,想不到如今我也能体验一把了。”
  说到最后,还舔了一下嘴唇,简直恶心至极。
  许三太太早已气得浑身直颤,因见许明忠紧抿着唇一直不说话,看向他便哭喊道:“大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受此侮辱,还要再坚持下去吗?”  又看向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许明礼怒道:“你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这样羞辱,却不敢为她出头张目,你还算什么男人?我活到这个份儿上,什么苦都吃尽了,什么屈辱都受尽了,也的确没有再活下去
  的必要了,那我今儿就死给你们看,死了便能一了百了了!”
  说完便以袖掩面,哭着冲了出去。
  许明礼见状,忙喘着气扔下一句:“大哥您自己看着办吧,再这样下去,就休怪我不念兄弟骨肉之情,带着妻小都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了!”也追了出去。  剩下许明孝犹不知收敛,又看向许大太太恶意道:“既然三弟妹舍不得她的丫头,那就大嫂陪我一个吧,不是黄花闺女,我可不要啊,不然,我只好去找……大奶奶了,反正想要授官的人是大爷,最终
  得好处的也是大爷,把你老婆给我玩玩儿,又算得了什么……”
  “住口!”
  许明忠终于一声暴喝,打断了许明孝,“你再敢胡说八道,胡作非为,我立时打死你,大不了打死了你,我再为你偿命!”  许明孝见许明忠满脸的凶相,眼里也满是腾腾的杀气,终于有些怕了,因为他知道,他再胡说下去,大哥真会杀了他,毕竟他能心狠手辣做出将他送去黑煤窑,让他受尽折磨,生不如死的事,自然也
  能更心狠手辣的要了他的命。
  到底冷哼一声,扔下一句:“我要的人明日就要送到,否则,我可不会保证我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拂袖去了。
  许大太太见瘟神终于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惟恐许明孝在回去的路上又生事,因忙向外吩咐道:“去两个人,好生送了二老爷回去!”  待有人应声而去后,方看向了铁青着脸的许明忠,叹道:“老爷且息怒,方才既说好了再等十日,那就等满了十日后,又再说吧,多的日子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最后的十日了,不然,我就是死了,想
  到诚儿的前程还没有着落,也不甘心啊……”  话没说完,落下泪来。
  第1122章 再等等
  许明忠又何尝甘心。
  他自己当年也是科举出身,如何不知道要高中得付出什么,又如何不知道不能出仕,于一个两榜进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根本就不亚于灭顶之灾!
  得亏儿子心志坚定,跟前儿又从没离过人,不然指不定……可如今是时日还短,等时间长了,依然什么转机都没有,儿子消沉悲观之下,万一就做了什么傻事,岂不是要了一家人的命吗?
  可许明孝实在太可恨,太该死,他一刻都再忍不下去了,他更怕再这样下去,到头来是儿子的官也没做上,好容易维系到今日的这个家,也彻底散了,不是鸡飞蛋打——两头落空吗!  至此因许明孝刚被接回来时,沧桑苍老得就跟一个六旬老头儿,全身都是煤炭特有的黑色,浑身也都是伤口,手上的血口子和指甲缝儿里的黑色和碳渣怎么洗都洗不掉,见了谁也都是一副点头哈腰的赔笑样儿,一有点风吹草动,便立时蜷缩成一团,害怕得瑟瑟发抖……等等情状而产生的愧疚与后悔,还有自责自己当初是不是做得太绝了,那总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哪怕给他安排一个稍微好点的
  去处呢?
  因为这些悔愧,还有自责,许明忠这些日子一直都有意无意纵容着许明孝,容忍着他。
  谁知道就纵容出了这么个丝毫不知悔改,也不知珍惜,反而变本加厉的畜生来,——至此这些情绪,终于都荡然无存了!  许明忠深吸了一口气,方沉声说道:“宫里和朝中近来都大事不断,谁知道许宓在当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又是不是真如大家以为的那般盛宠风光呢?指不定,她早已是泥菩萨过江了也未可知,不然以她的浅薄和睚眦必报,早该有所动作了,县主这些日子是不在京中,永安伯和李氏却是一直在的,她对李氏的恨,未必就比对县主的少,给李氏添堵,恶心李氏不也是一样吗?她却什么动作都没有,说明什么,说明她八成有心无力,那我们别说再等十日了,只怕一百日,结果也是一样的,那我们何必还要继续再忍受许明孝,让他祸害这个家下去?这个家真的再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诚儿,你一直没说话,
  你怎么说?”
  许诚光见父亲问自己,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皴裂。  看向许明忠缓缓道:“父亲,再把人远远的送走吧,丽昭媛能压我一年,十年,却绝不可能压我一辈子!再不济了,我还可以开馆授课,教书育人,之前,都是我着相了,总想着自己那么辛苦才高中了两榜进士,不出仕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多年苦读,也辜负全家人的期望。可如今,全家人因我的缘故,都受尽了委屈与羞辱,我还有什么脸面再让大家都陪着我委曲求全下去,就为了一个不可能会有的结果
  ?我一心想要出仕,不就是为了能让家人日子更好吗?这样得来的官,我也没脸长久的做下去!”  顿了顿,继续道:“丽昭媛所仗的,不过就是我们有所图而已,只要我们无所图了,无欲则刚,她便奈何不得我们了,真逼急了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我们不愿意到那一步,她许宓,定然
  也不会愿意的。”  也省得一家人都投鼠忌器,再恶心二叔,也得继续忍受下去,简直不敢想象,那般恶心不堪的一个人,竟然也曾是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读书人,祖父若是泉下有知,死了也得气活过来,然后再生生气
  死过去吧!  许明忠点头道:“我们父子两个在开馆授课,教书育人上,倒是想到了一块儿去。到了咱们家这个地步,就算已经没有路了,也必须生生开出一条来,何况我们面前还有一条路,虽然要走得比最想走的
  那条艰难些,到底比生开路强出许多了,咱们接下来就好生筹划一下这件事吧……”
  “不行!”  话没说完,已让许大太太近乎嘶吼的打断,“老爷,诚儿明明就可以出仕为官的,为什么要开学馆,不趁着如今他还是新科进士,设法谋一个官职出仕,等到下一次春闱后,又多出了几百进士来,他的机会只有更渺茫的,不是生生毁了他一辈子的前程吗?反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此事的,老爷,我们就再等等,就再等等好不好,也许真的很快就能有转机了呢?我给诚儿算过命的,他命里该高官厚禄
  ,位极人臣,不该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啊,老爷……”  侍立在一旁一直低头红脸,又气又羞又茫然的许大奶奶听到这里,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也道:“是啊公爹,以相公的学识才干,这辈子的确不该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一时的委曲求全也算不得什么,
  将来相公自然会十倍百倍的补偿大家的,要不还是听母亲的,再等等吧?不然这些日子所有人的隐忍与委屈,还有相公这些年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岂不是都白费了吗?”
  她方才固然羞辱欲死,可那是她的丈夫,她都不支持他了,还指望谁能支持他?让三叔三婶看见她都站到相公的对立面了,他们岂非越发要与公爹和相公离心,这个家也真是要散了!  许明忠苦笑一声:“就怕等不到转机,家里已先乱得不可收拾,等到了转机也枉然了,何况我有预感,我们是等不到转机了,所以还是早做打算吧……命这个东西,从来都是很现实的,你一步顺了,它
  会步步都让你顺,同样的,你一步错了,它也会让你步步错下去,难道真等到无力回天了,再来后悔当初为何不愿退而求其次吗?”  许大太太大哭起来:“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就算我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老天爷你要报应就报应到我身上来,为什么要报应到我儿子身上啊?总之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同意诚儿就这样放弃,开馆教书的……老爷,我求求你了,就再等等好不好,诚儿可是你的亲儿子,我就不信你不心疼他,不为他可惜,若你是担心三弟和三弟妹不同意再等等,我去求他们便是,他们不答应,我就跪在他们面前,一
  直到他们答应为止,求你就再等等吧,若十日后,还是没有转机,我也死心了……”
  许明忠被许大太太哭得又犹豫起来。
  他自己的亲骨肉,他岂有不心疼不可惜的?眼下要放弃的,也不只是儿子一个出仕的机会,而极有可能是儿子一辈子的前程,和许家接下来几代人的希望!
  横竖多的时日都等过来了,要不,就再……等等?  想来家里也不至比现下更乱,情况也不至比现下更糟糕了!
  第1123章 为什么
  许明忠想了又想,终于做了决定:“横竖多的时日都忍过来了,那就再忍最后十日吧,若十日后还没有转机,我们便都可以彻底死心了,以后也不必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管安安心心开学馆过日子,如今再
  差,也比当初我刚被罢官革功名之时,好得多了,那时候我们一家人能过,如今自然更能过。”  “至于许明孝,这十日他若安分,我看在死去父母的份儿上,可以让他去庄子上,至少吃饱穿暖的了却此生,他若不安分,就别怪我无情,直接将他和二房都逐出家族,以后再不管他们一房人的死活了。这些年若不是他,家里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境地?此番若不是因为他当初宠妾灭妻,以庶灭嫡,养女不教,诚儿的前程也不会被拖累至厮……我自问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他却还是丝毫不知悔改,将来无论沦
  落到什么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许明忠说完,见许诚光还要说话,抬手打断了他:“诚儿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就这么定了,至于你三叔那儿,我会去找他细细分说的,你就别管了,和你媳妇儿先回屋去吧。”  许诚光无法,只得把话都咽了回去,应声道:“我听父亲的便是。只是一点,我瞧二叔的样子,怕是已经半疯魔了,我觉着他也未必就真是想怎么样,只怕更多还是为了恶心我们大家伙儿,让我们都不好过,就喜欢看我们明明气得要死,却又不得不忍着他的样子,那后边儿这十日,只怕他也安分不了,父亲还是安排人看着他吧。三叔三婶这几年是真处处都与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不能因此
  弄得两房离了心,尤其如今五妹妹六妹妹的亲事都没有着落,反观我们家,却是大妹妹又有了好亲事,三妹夫也是个厚道人,也不怪三婶生气着急。”
  许明忠点点头:“我会安排人看着他的,你们先回去吧。”  再说许明孝出了许明忠夫妇的院子后,见身后不远不近的跟了两个粗使婆子,心里不由一阵火起,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又瞪得那两个婆子又是害怕又是厌恶的退出了好一段距离后,方觉着心里
  畅快了些。
  哼,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如今不过才回敬了许明忠他们那群狼心狗肺的百中之一而已,他们就受不了了,想过他这几百个日日夜夜,都是怎么熬了过来的吗?
  若他只能活活累死在那黑煤窑里便罢了,偏老天爷又给了他回来报仇雪恨的机会,那他自然不会放过。  哪怕是临死前的回光反照,人人都知道长久不了,自己更知道长久不了呢,也一定要活着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恶心个够呛,让他们再气再恨也奈何不了他,临死前还要拉了他们垫背,让他们与他一块儿
  下十八层地狱去!  惟一可惜的,就是太子册封了,那许夷光那个孽女和李氏那个贱人,他便不能扯着许宓的虎皮做大旗,让她们也恶心个够呛,不能拖死她们,好歹也要啃她们一块儿肉下来了,——老天爷怎么就不好
  事做到底呢?
  不过他如今这副鬼样子,还是别让李氏那个贱人看见了,省得她又一次庆幸当初离开他是多么正确的选择,也省得给她和汪思邈那个奸夫幸灾乐祸的机会……  念头闪过,许明孝心里越发不痛快了,他活得那般艰难,那般卑微时,李氏那个贱人凭什么高房软枕,金奴银婢的受用着,许夷光那个孽女又凭什么富贵荣华样样不缺?明明就是她们害了他,他却连
  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
  这般一想,许明孝心里简直愤怒得能喷出火来。
  适逢一个丫头端了盆花远远的经过,许明孝也不管是哪房的丫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大力拉了人便往二房走。
  那丫头不妨自己躲来躲去的,还是碰上了许明孝,又慌又急又恶心,一面大力的挣扎,一面高喊起:“救命……”来。
  可惜哪里有用,还是很快便被许明孝拖着进了二房去,一进屋便把人按在地上,肆意施起暴来,很快便满院子都能听见那个丫头的哭喊和惨叫声了。
  芳姨娘在自己屋里自然也听见了,立时气得满脸通红,拿自己的双手给儿子捂住了耳朵。
  只是许宴被捂住了耳朵,依然能隐约听见那个丫头的惨叫声,忍不住皱了脸,懵懂的问芳姨娘:“姨娘,那个丫头为什么叫得这么惨,是父亲又不高兴,打人骂人了吗?”
  芳姨娘闻言,生吞了许明孝的心都有了,勉强自持住,道:“你小人儿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待会儿哥哥们就该回来了,见你的字儿还没写完,你就等着哥哥们罚你吧。”
  再是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依然气得手直抖,忙让丫鬟将许宴给领到了内室去继续描红,又忙忙自己动手,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听得声音小了许多后,方重重的喘起气来。
  混账王八蛋,不要脸的老不修,畜牲不如的渣滓,他为什么不索性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弄得他们终于住回了以前的大屋子来,却成日乌烟瘴气的,也弄得他们娘儿四个好容易才有的安静日子,再次一去不复返了,她只是个小妾,那个畜生不为她考虑便罢了,儿子们总是他亲生的,他却
  一点不为他们考虑,惹得大老爷和大爷彻底迁怒上他们,以后都不管他们,甚至彻底将他们逐出家门,任他们自生自灭,他就满意了?
  大的两个还眼看就到年纪说亲了,他也一点不知道避讳,老天爷怎么就不劈一道雷下来,活活劈死了这个畜生呢!  还有许宓那个小贱人大祸害,她怎么就不死呢,就算不死,她好好儿当她的皇上宠妃啊,她恨,她不甘心,也直接对付她恨的人去啊,为什么偏要把那个祸害弄回来,她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为什
  么就不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芳姨娘想着,牙根都要咬断了,若不是杀人须得偿命,若不是她的宴儿还小,离不得亲娘,她都想一剪刀捅死那个畜生,大家都一了百了了!
  第1124章 不舍
  傅御等许大奶奶离开后,才回了听雨轩,一进门便问许夷光道:“敏敏,许大奶奶求见你所为何事?你与许家大姑奶奶要好我知道,可许家是许家,许大姑奶奶是许大姑奶奶,当日许家要接了许二老爷回来
  时,可没顾及过你,如今你自然也犯不着顾及他们,说到底,他们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许家一直在等着许夷光回京,因此连日都有打发人在永安伯府外探头探脑,傅御早就约莫知道,只想着他们生不出什么事来,也不敢生事,所以没管他们罢了,自然一听说许大奶奶求见,他便猜到了
  她的来意。  许夷光闻言,笑道:“我是没打算管他们,毕竟我忙得很,且那是他们许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如何好插手的?对了,我有事与你商量,后日太子的册封大典,我要忙着收拾东西,就不想进宫去了
  ,你怎么说?”
  纵然知道后日太子定然是最忙,最众星捧月,志满意得的一个,应当顾不上算计她,甚至指不定他早已将她忘到了脑后去,可不怕一万,就怕一万,她还是从根子上便杜绝了危险的好。  傅御听得是这事儿,想也不想便道:“后日前朝才是重头戏,后宫里皇后娘娘还在,且轮不到太子妃接受众内外命妇的朝拜,大家不过是去应个景儿,凑个热闹而已,少一个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既不想去,就留在家里吧。”
  也省得大姐……贤妃娘娘万一气不过,找机会为难敏敏,届时他在前朝纵知道了,也是鞭长莫及,倒不如直接就不给贤妃娘娘机会的好。  许夷光笑道:“那我就定了不去了啊,横竖有承恩侯太夫人婆媳和镇国公府的各位夫人少夫人照应,想来也没谁敢为难娘,就是时间紧急,我怕是不得空亲去向承恩侯太夫人和镇国公老夫人辞行了……
  算了,大后日我还是抽空两家都去一趟吧,我们离京后,娘和师叔还要托赖两府的照应呢,不当面请托告辞,实在说不过去。”
  尤其承恩侯府是方皇后如今心里最在乎的,让承恩侯太夫人高兴了,将来随便替他们在方皇后面前说上一句话,指不定都要比旁人说上一百句更管用。  傅御想到如今太子母子只怕满京城也就只忌惮镇国公府与承恩侯府了,有这两府照应着李氏和汪思邈,他们总要收敛几分,因点头道:“那大后日敏敏你就两府都跑一趟吧,横竖我们还有好几日才离京
  呢,时间还来得及。”
  许夷光应了,见时辰已不早,便与傅御一道去了李氏院里。
  翌日,李家众人以李老太太为首,打早儿便都来了永安伯府,连在西山大营的李巍和李岳也赶了回来。  二人如今一个已是总旗,一个已是副百户了,都在军营里混得如鱼得水,加之李家书馆如今也已有好几十学生了,李家是既有一定的势力,又有一定的威望了,任是谁要动他们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
  ,所以许夷光与傅御才能安心的离京。  大家相互见过礼后,便在李氏的花厅里各自坐了,说笑起来,李大太太李二太太妯娌婆媳们又各自给许夷光和傅御准备了仪程,男人们则都围着傅御传授外放经验的传授经验,请教武艺战术的请教武
  艺战术,一时间屋里是热闹得不得了。
  等稍后孙太太带着儿媳孙女们到了后,就越发的热闹了。  都知道李氏心里定然万分的不舍,趁许夷光照顾孩子们去时,李老太太婆媳与孙太太都劝慰她:“熠之这一去,摆明是镀金去的,等任期满了回京后,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也,敏敏虽已是县主,谁还会嫌
  诰命多不成?且夫妻离得远了,时间一长,感情便淡了,可不是长久之计,就是要一直在一块儿才好,你就等着他们回来时,又给你添了几个小孙子小孙女吧。”  李氏自家知道自家的事,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笑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这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都是当娘的,娘与嫂子们难道还能不明白我的心不成?好在熠之自来妥当,敏敏也是个
  能干的,我倒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若不是知道熠之自来妥当,敏敏又自来能干,我们也不能放心不是?”
  大家说着话儿,不一时便到了午膳时间,于是男女分桌各自坐了,用起午宴来。  等用完午宴,丫头们又上了茶果点心来,大家继续说笑,还支了牌桌子,李大太太李二太太和孙太太并李氏坐了,一面抹牌,一面说起明儿太子的册封大典来,都是啧啧赞叹:“这几日京城可比过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