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宫女说得大声,周围的人又因为静雅公主的爆发安静下来,小宫女的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既是震惊,又没敢这个当头挑战静雅公主的神经。
  陶梦阮往那边瞥了一眼,果然怜雅公主并不在,刚刚似乎听到怜雅公主跟静雅公主起了争执,大约赌气走了。不过当初在别院的时候,唐思明还为了静雅公主一个不喜,就大费周章的跑来刺杀她,实在想不到不过一两年间,就能跟静雅公主的妹妹搞到一起去。陶梦阮觉得,惠妃大约是瞧不上唐思明的,但谁让明贵妃偏偏跟她一道,陶梦阮早就听说,明贵妃与惠妃不和,大约恨不得闹得更难看些。
  静雅公主大大喘了几口气,才将当场发作的冲动压了下去,看向小宫女道:“还不快走!”
  “是、是……”小宫女吓得身子一抖,连忙在前面引路。
  静雅公主一走,刚刚还静悄悄一言不发的花园里立刻响起了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原本坐在静雅公主旁边,现在被丢下的瑞雅公主和韵雅公主险些抱头痛哭。当年静雅公主未婚失贞的事就将皇家公主的名声毁了大半,如今倒好,怜雅公主跟姐夫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别说她们两个以后在婆家不好见人,连底下还不知事的妹妹们也要被人嫌弃了吧!
  宁阳郡主还惊讶的微微张着嘴,道:“四堂姐定的好像是姚振安他弟,这下糟了,姚家不会闹着抗旨退婚吧!”
  陶梦阮只知道姚振安的心上人是宁阳郡主的表妹,苏家七小姐苏甜,两家早就定了亲事,只是苏甜年纪小,如今才十二,还要等上三年。陶梦阮听说的时候还十分惊讶,姚振安居然对小了八九岁的小姑娘都能垂涎三尺,实在是太禽兽了。至于姚家二公子,陶梦阮只听说是个大才子,素来清高自傲的,跟岳临风还十分熟悉,一向对从武的长兄嫌弃非常。
  宁阳郡主也不卖关子,道:“你大约没听过,那个姚慧安简直龟毛到一定程度了,我听说姚夫人喝茶的时候喜欢大红袍而不是龙井,他都大放厥词说母亲俗人。”
  “……”大红袍比龙井俗气吗?她怎么没觉得,“后来呢?”
  “后来啊,他被姚振安打了一顿,再不敢在家里胡言乱语了!”宁阳郡主觉得姚慧安就是欠打,“你知道姚振安一直没娶妻是等着我那表妹吧,那姚慧安也是去年十九了,才算定下了亲事,而且,若非是皇伯父将四堂姐赐婚于他,恐怕他还要挑剔个两年。哦,你认识慕雨莲吧,当初姚慧安认为,满京城的闺秀,唯有慕雨莲够高洁有才华配得上他,还寻过机会偶遇慕雨莲,最后被慕雨莲那一手烂棋给吓了回去。”
  陶梦阮听得出慕雨莲对姚慧安这个人嫌弃得不要不要的,不由看向韵雅公主,看上去韵雅公主比怜雅公主有脑子多了,怎么韵雅公主还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个原因是我猜的,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宁阳郡主凑到陶梦阮耳边道。
  “既然如此,你还是别说了吧!”原本有些好奇,但宁阳郡主这么一说,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了,真的。
  宁阳郡主不想放过八卦的机会,凑到陶梦阮耳边,低声道:“我怀疑,四堂姐是在姚慧安身上找司连瑾的影子!”
  ☆、第二十五章 打脸
  “……”果然,她一点都不想听这种话,陶梦阮索性转了个身,不理宁阳郡主。
  宁阳郡主兀自笑了一阵,道:“好了,我与你说笑呢,你不是当真了吧!姚慧安哪能跟司连瑾相比,光是那一张脸就比不上啊!”
  陶梦阮暗自翻白眼,见紫枫朝她使眼色,便知道司安然那边有消息了,推开笑得快趴到她肩上的宁阳郡主,道:“我去一下净房,你接着花枝乱颤。”
  宁阳郡主当然不会觉得陶梦阮是要去方便,不过也能看得出是有事情,没有胡搅蛮缠,道:“行,你去吧!我去安慰安慰四堂姐。”
  陶梦阮微微挑眉,似乎宁阳郡主一直就很喜欢招惹韵雅公主,却又不是果真讨厌她的样子,倒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在里头,想来也有前世的因果在里面,陶梦阮没有多问,起身走开。
  陶梦阮走了一段,果然有个宫女迎上来,向陶梦阮行礼。陶梦阮认得她,正是太后宫里的人,便放心了几分。那宫女也不耽搁,向陶梦阮道:“太后娘娘命奴婢告知世子夫人一声,司三姑娘身子有些不适,在宫里小歇,世子夫人等离宫时,再去接她便可。”
  陶梦阮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还没有酿成大错,点点头道:“劳烦你走这一趟了,三妹妹既然不舒服,得歇歇才好。替我谢谢姑祖母!”
  那宫女连道不敢,也没有多留,便告辞离开了。
  陶梦阮寻了个去净房的理由出来,不过做戏做全套,陶梦阮还是领着紫枫,往净房走了一圈。回来时路过一棵高大的大榕树,猛地一人将陶梦阮一带,两人一起落在大榕树上。
  紫枫连忙跟了上来,陶梦阮冲她摆摆手,道:“没事,是表哥,你在旁边等一等,我同表哥说句话就来。”
  紫枫目光落在兰钊揽着陶梦阮的手上,目光强烈得兰钊也忍不住将手收了回来,没好气道:“行了,她是我妹子,我比你们还疼她,不会叫她受委屈的。”
  紫枫心知打不过兰钊,只得退了开去,守在不远处,生怕叫什么人看见,坏了陶梦阮的声誉。
  “表哥,你没事吧!”陶梦阮跟兰钊其实没有亲近到这份上,紫枫走开了,她也动了动脚,在离兰钊不远的地方坐下。
  兰钊见陶梦阮下意识的保持距离,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想,在前世表兄妹跟亲兄妹也没差,他们兄弟三个将陶梦阮是当亲妹妹疼爱的,但这个时代不同,表兄妹之间自带暧昧气场,若没有结亲的意思,还得保持距离。叹了口气,兰钊有些郁闷怎么没穿成陶梦阮亲哥哥,偏做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回去了啊!”陶梦阮微微抬眸看了兰钊一眼,今日穿了皇子正装,颜色明艳得闪瞎人眼,头顶还戴了个紫金冠,别的皇子还好,见惯了兰钊神棍模样的陶梦阮实在是不习惯。
  “哎,等等,我难得寻了机会见你一次,你就这样对我?”兰钊瞪着陶梦阮,满眼的不高兴。
  陶梦阮摇摇头,道:“你这不是好好地吗?我们如今的身份要保持距离才行。”
  “……”兰钊默了一默,想到自己如今这么个烫手的皇子身份,更加郁卒了。
  “表哥你再忍一忍,宫渠那老匹夫迟早被自己玩死,到时候你就自由了!”兰钊将陶梦阮当亲妹妹疼了那么多年,陶梦阮也是将他当亲哥看待的,虽然宫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玩死自己,不过总有些盼头才是。
  兰钊默默地看了陶梦阮一眼,道:“宫渠都准备对你下手,你以为他那么信任我?”
  “所以?”
  “他五年前学了个半吊子的时候,就给兰钊下了子母蛊了,他一死,我就得给他陪葬。”兰钊穿越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子母蛊不是什么高端的蛊虫,或者说是比较低端的,但无疑也很有用,虽然兰钊一直觉得宫渠爱惜自己的小命,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但难保他哪天就发疯了。
  陶梦阮脸色一变,在古代遇到兰钊,她不说欣喜若狂,但是真的开心,她怎么能看着兰钊就这么死了?
  兰钊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更十分清楚,宫渠作死的玩弄人家公主,迟早把自己搭进去,跟把他搭进去也没什么两样。这么久以来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原本没有遇见陶梦阮的时候,就没打算实现宫渠一家的宏图大愿,如今陶梦阮站在宫渠的另一面,他更不会帮宫渠做事,否则,他何必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第一高手。
  “我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蛊虫的!”陶梦阮眸色沉了沉,十分认真道。
  兰钊笑着摸摸陶梦阮的头,道:“我相信你,不过,也不用为难自己,我要是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到时候可以告诉爷爷奶奶还有大哥三弟你过得很好。”兰钊对当今皇帝和太子并没有多少好感,之所以没打算支持宫渠,一是这两个人太过危险,若真得了江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二来,也是这一家子被皇家打压了好多年,如今也没什么胜算。
  陶梦阮哪能不知道兰钊在安慰她,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觉得上天没有那么眷顾她。只是兰钊这个样子,她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沉默了片刻,道:“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去蛊族走一趟,我又不是没有去过!”
  兰钊轻轻一笑,道:“我告诉你,只是不想瞒着你,不是想叫你去冒险的。上回你跑去蛊族,大哥差点把三弟砍死,这回,你也要想一想你夫君啊,你不是一个人了啊!”
  陶梦阮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我走了,你如今身份尴尬,别让人抓到把柄!”
  兰钊笑着冲她挥挥手,没有答话。
  耽搁了这一片刻,陶梦阮再回去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宁阳郡主和赵锦竹坐在一起,见陶梦阮过来,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宴会都要开始了!”
  陶梦阮想着兰钊的事,提起宴会也没什么兴致,倒是没有见到几位公主,问道:“几位公主呢?”
  “大堂姐还没回来,三堂姐跟她妯娌走了,四堂姐说身子不舒服回去歇着了,五堂妹,哦,她也没有回来。”想了想,一直都没有见到司安然,每次怜雅公主闯祸都跟司安然一道,宁阳郡主不由皱眉道:“你小姑呢?每次闯祸她都跟五堂妹一起,今天不会……”
  “她身子不舒服,在太后姑祖母那里歇着!”陶梦阮微微皱眉道,不管司安然有没有跟怜雅公主一起,但至少在怜雅公主闯大祸之前,司安然应该已经被司连瑾弄走了。
  “那就好。”宁阳郡主对司安然那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印象深刻,记忆里,前世司安然最后把自己折腾废了,好好的靖国公府嫡出小姐,嫁了个金玉其外的落魄公子,没两年又被休回娘家,至于再后来怎样,就不清楚了。司安然到底是靖国公府的姑娘,真闹的不像也要连累司连瑾和陶梦阮,宁阳郡主多提醒了一句,道:“司安然那个性格,与其面上风光的嫁入高门,倒不如寻个老实可靠的人家,免得被人算计死了都不知道。”
  陶梦阮同意的点点头,道:“这样说是不错啦。只是她的婚事,她亲娘操心着呢,祖母也顶多提提意见,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自然是这个道理,宁阳郡主摇摇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安氏一心盯着的都是高门大户,寻常人家都是看不上的,何况司安然的身份,想提亲求娶她的还能少了去!”
  赵锦竹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吃掉了一块栗子糕,赵锦竹擦了擦手,道:“以后的事你们这个时候操什么心啊!你们若是有那闲情,倒是帮我想想法子!”
  陶梦阮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一点看不住着急的样子,不由道:“替你想什么法子?你那书呆子又与你置气了?”
  赵锦竹摇摇头,道:“不是,前些天,谢清艳给我二哥送了个人,说是暂且不能成亲,叫她服侍我二哥。”
  赵锦竹这么一说,宁阳郡主脸色就不大好看,赵益宣今年二十,赵益安小他两岁,算起来年纪也不大,但这么一说,就是兄长迟迟不娶妻,连累弟弟得等着,而往深里追究,就是颂王府拖着婚事,将婚事还推了推。
  赵锦竹说是呆,其实人是十分聪慧机灵的,见宁阳郡主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连忙解释道:“这是谢清艳说的,她急着嫁人,我爹娘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娘还说了,十七八岁正是读书习武的时候,没得总想着安逸,还将我二哥骂了一顿。哦,跑题了,我们接着说事。”
  赵锦竹平时话不多,但思路清晰,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大致就是谢清艳给赵益安送了一个小妾,赵益安那个傻货高高兴兴的把人带回了赵家,养在屋子里,然后,赵锦竹就发现赵益安变得不太正常,将那女子宠得无法无天也就罢了,还日益消瘦下去,父母觉得这事不妙,打算处置了那个女子,却没想到那女子受伤,赵益安就要浑身抽搐一回。赵家人吓坏了,请了太医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那女子好生供着。
  这件事宁阳郡主是隐约知道的,只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谢家姐妹时不时出幺蛾子也不是新闻了,谢芳艳被她哥冷待着,也还试图从颂王妃手里抢掌家权呢,她要过门了谢清艳有些动作也并不奇怪。而陶梦阮这段时间倒是真没怎么关注过这些,一来她才嫁到靖国公府,不好多关注外面的事,免得得个爱是非的名声,二来最近事多,她也确实没有精力关注其他的事情。
  听赵锦竹说起,陶梦阮觉得这事还真有些严重,不由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赵锦竹摇摇头,道:“听说是个娇小可爱的美人,我没见过,爹娘不让我见这样的人。只是我二哥虽然不如大哥聪明,但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没道理这么一个美人就将他勾得人事不知,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你们可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爹娘也托了人寻找能人异士,我娘都找上庙里的和尚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陶梦阮微微蹙眉,听赵锦竹的描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回诳宫渠的粉虫儿。当时杨家二公子确实打算将粉虫儿下在她身上,虽然让男子断子绝孙是陶梦阮胡诌的,但身上有粉虫儿的女子对男子有致命的吸引力是真的。而且,据说若是那擅长蛊术的女子,还可以借此修炼提升修为,当然,对与被吸引的男子自然算不上好事,要人命也是有的。
  “阮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赵锦竹看上去呆呆的模样,许多时候反而更加机敏,闻言便小心地问道。
  “只是有些猜测,还不能证实。嗯,后天是我家祖母的寿辰,等再过几日,我到越国公府看看吧!”虽然对赵益安没有半点好感,但她与赵锦竹也算好友,宁阳郡主过些日子也要嫁入越国公府,此事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另一方面,陶梦阮也是想着,若真是懂得蛊术的人,说不定能解开子母蛊,天朝对巫蛊一向忌惮她想寻找这方面的信息实在不容易。
  陶梦阮这样说,赵锦竹虽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也感激地点点头,道:“好,那就谢谢阮姐姐了!到时候我给姐姐下帖子,邀请姐姐到府里去玩!”
  “这就解决啦!”宁阳郡主一拍手,就跟自己帮了赵锦竹的忙一样,“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进去吧!宴席也要开始了。”
  ☆、第二十六章 心虚
  司安然被司连瑾送到太后那里,太后便知道这个不省心的侄孙女又惹事了,叫心腹宫女看着,连宴席都没有带过来。司安然自然不依,但在太后这个姑祖母面前也不敢闹腾,只得老实被看着。
  陶梦阮在司老夫人身边坐下,低声道:“祖母,孙媳不好,没有看好三妹妹。”
  司老夫人哼了一声,这个孙女已经将她气了个够,倒是没有迁怒陶梦阮,道:“行了,她娘都看不住她,祖母也没指望你能看住她,只要她没铸成大错就行了。”
  陶梦阮不知道司安然又惹了什么事,但这里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也没有再提,坐着等着宴席开始,完了赶紧拎了司安然回去,省得夜长梦多。司老夫人明显更愁一些,以前念着孙女年纪还小,也想着国公府地位在那里摆着,不愁司安然嫁不出去,到了如今才猛然发现,这么个性子,若是嫁出去了,让人退回来才丢脸丢大了。
  陶梦阮不知司老夫人心中所想,不多时,皇后陪着太后一起到了。太后虽然是如今天朝最尊贵的女人,但早已经不管事了,皇后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宣布宴席开始。
  女子这一方的宴会比较简单,皇后就劝着太后尝尝某些新进的菜肴,舞台上由舞女表演一些歌舞节目助兴。虽然皇后已经尽量的保持着平和的姿态,但也能看得出焦躁的内心,陶梦阮扫了一眼,静雅公主和怜雅公主都不在。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处置的,但可以想象,以后怜雅公主的日子不好过。
  从没听过两位公主下嫁同一个驸马的,更何况皇后就算要保全自己和静雅公主的脸面,也不会让怜雅公主嫁给唐思明。而怜雅公主哪怕是贵为公主,名声也是一样的重要,在皇家备选范围内的青年才俊出身都是不差的,皇家若执意将名誉有损的公主下嫁,就不是结亲而是羞辱了。这样一来,怜雅公主的身价大跌,只怕最后混得最惨的就是她。
  陶梦阮暗自摇摇头,小心地没多看皇家的一家子一眼,听说,皇家人比较记仇,为这点小事被记恨不划算。
  来参加宫宴的都不是蠢的,原本还冲着刚刚认祖归宗的二皇子来,二皇子十多二十年不在宫中,虽没什么实力,将来恐怕也没什么机会登上皇位,但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做个王爷是不成问题的。虽然比不上其他皇子某一日说不定就飞上顶端,但胜在更加稳妥,既搭上了皇家的关系,又不会引起猜疑,自然是极好的结亲对象。只是如今当着皇后和太后不太好的脸色,也没人敢做那出头鸟,都安安静静的欣赏歌舞品尝美食,生怕哪里惹了两尊大佛的怒火。
  大约是气氛过于凝重,一场宫宴安安稳稳的结束,陶梦阮先前从宁阳郡主那里听过的各种意外都没有发生,陶梦阮都有些说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遗憾。
  宫宴结束之后,不用陶梦阮和司老夫人过去接,太后派人过来,说司安然已经送到了马车那里。陶梦阮自然道了谢,就跟司老夫人一起出宫离开。
  司老夫人年纪大了,虽然见到太后有些高兴,但一整天应付各家人情往来,这会儿实在有些倦怠了。陶梦阮扶着司老夫人坐下,拿了个靠枕给司老夫人枕着,道:“祖母,您且歇一下,孙媳告诉赶车的走稳当些。”
  司老夫人摇摇头,道:“不用了,早些回去才好歇着,这会儿人多,挡了道反而不好。”
  司老夫人这样说,陶梦阮也没有强求,安顿好司老夫人,才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一回头,便见得司安然坐在角落里,满眼怨恨的瞪着陶梦阮。不等陶梦阮开口教训她,司安然就先发制人,道:“大嫂、祖母,你们明明答应了母亲照顾我的,把我扔在太后姑祖母那里,连门都不让出,就是你们照顾我吗!”
  陶梦阮皱起眉头,司安然这话说得过分了,何况司安然说她也就罢了,司老夫人是祖母,无论如何都不该如此大小声,偏司安然还毫无所知,道:“我知道,你们就是觉得我傻,怕我丢了靖国公府的脸,可我要是嫁不出去,做个老姑娘,靖国公府不也一样丢脸吗?”
  “……”陶梦阮皱起眉头,这个意思,莫非今日司连瑾寻到司安然的时候,她正巧跟哪位公子看对眼了?
  “够了,司安然!”司老夫人沉声喝到,“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你当四皇子是什么人?你现在若再说一句他是你的好姻缘,我明日就进宫给你提亲去!”
  司老夫人真的发火了,司安然吓得缩了缩身子,她也听过四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走路进宫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星半点的想法,可也仅仅是想法而已,她是国公府嫡女,四皇子那样的人她是看不上的,那时,也不过是想刺激另一个人罢了。可这话司安然是万万不敢对司老夫人说的,连忙放软了声音,道:“祖母,安然知错了!安然只是看着旁人都在外面赏花游玩,我却被人看在屋子里,不能出门,才会口不择言,求祖母原谅安然一回。”
  司老夫人吐了口气,心知司安然不过这一刻害怕了而已,心里大约是不服气的,这屡教不改的性子也是安氏纵容出来的。司安然是安氏的小女儿,但在靖国公府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妹,做错了事也没什么优待,一样要责罚,可她和靖国公前头责罚了,转头安氏就好吃好玩的拿去哄司安然,次数多了,司安然哪能记得住教训。
  陶梦阮没有说话,给司老夫人端了一杯水,道:“祖母喝杯水消消气,三妹妹年纪还小,等长大了,自然明白事理了。”
  司老夫人瞪了司安然一眼,也不与她计较,只想着司安然年纪也不小了,该早些给她定下亲事才好。原先想着靖国公府这一两年事情太多,等个一两年,司蒙和司羽然闹起来的风波也该下去了,到时候也好替司安然说一门好亲。但如今想来,在靖国公府名声有损的现在,还愿意求娶司安然的,应当是厚道的好人家,若有合适的,早早定下来也好,未来婆家厚道,司安然的脾气想来也能包容,他们家多给些嫁妆,也不会叫司安然受委屈。
  司安然这会儿老实了,低着头不敢说话,司老夫人拿定了主义,也不再说话,只想着趁着寿宴的时候亲自相看一眼。
  陶梦阮等到司连瑾回来,才问起司安然的事情来,听司老夫人的意思,似乎司安然那时是跟四皇子在一起的。
  司连瑾听陶梦阮问起,摇摇头,道:“司安然那时确实跟四皇子在一起,自以为在调戏四皇子,其实是人家在她身上找乐子。皇家的人都不是简单地,那四皇子平日胡作非为不做什么正经事,可娘子不知,他名下的生意可不少,比起京中许多富商还要富裕些。”
  “……”她当然不会觉得四皇子是个简单的,生在皇家,那没有心眼的,除非有人护着,否则能不能长成都是个问题。不过四皇子私下敛财她倒是真没有想到,难道外表纨绔的四皇子也想在皇位争夺当中分一杯羹?
  司连瑾提了提,倒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四皇子私下敛财主要还是为了自保,要说四皇子是瑜贵妃所出,论出身也不差,可唐家世代经商,在官场中有门路,却没有什么人真正走官路,而再多的钱,相比起实打实的势力人脉来说,还是吃亏的,更何况,他努力经营了一个纨绔的形象,想要洗白也不那么容易,在有其他优秀人选的时候,谁会推一个劣迹斑斑的皇子上位。
  “若是如此,四皇子会就此罢休?”陶梦阮倒是不担心四皇子找靖国公府的麻烦,只是比较担心司安然意志不坚定,若是真出点什么事,还能真把她送到庙里出家不成?
  “我警告过他了,他应该不会再招惹司安然。”司连瑾也皱起眉头,他没跟陶梦阮说,他总觉得司安然的态度不太对,总觉得司安然想调戏的不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