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二天,她好好收拾了自己,衣柜里的职业装还挺多的,应该是以前的自己买的。她穿了简约的制服式连衣裙,坐在化妆镜前她发现自己还有不少化妆品,看来之前的她是会化妆的,可她记得她是大三要开始实习才学化妆的,也就是她现在的化妆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又看了看镜子里的人,算了,干脆素颜吧。
  态度要端正,而且她也不一定能面试成功。
  对正在喝早餐的儿子道,“我待会要去公司面试,你是待在家里还是别的地方?”
  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对儿子自然一点,学着自己可能表现出的样子,可她真的自然不起来啊。
  沈希辰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液,看向比死前要活泼了许多的母亲,感觉妈妈好像有点不一样,但又好像一样,“双宜幼儿园。”
  “好,那我送你过去。”原来血族也要读书的啊,“对了,我有车子吗?”
  “有,妈妈说是你以前买的,借给租车行用来赚钱,上周拿回来了。”
  好……好抠门,这个果然是我沈桃的作风。
  不过她是大二才学的驾照,根本没机会碰车,现在这技术,大概就是马路杀手级别的吧。
  沈桃根据导航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谢她的物种太特别,她居然没出现什么重大失误,战战兢兢地开到幼儿园门口,闻到从车窗口飘过来的新鲜血液味道,幼儿园外面的人类太多,一闷头差点熏得她变身,她的脸色奇差无比,她就应该再多喝一包的,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来到后座给孩子解开安全椅的带子,看着面对人的味道很自如的小孩,“你……这样去,会不会忍不住,会……被发现吗?”
  小宝蹭了蹭脸色不好的妈妈,他努力严肃着小脸,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担当,“妈妈你怎么了?不舒服我这里还有一包。”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喝。”求给她适应时间。
  “不会发现的,小宝一直很小心的,也会吃人类的食物。”沈希辰跳下车,担心地望着沈桃,“妈妈你真的没关系吗?”
  被一个看似五岁实则三岁的小朋友这么担心,感觉有些丢人的沈桃摸了摸他的脑袋,“妈妈很好。”不,其实我一点都不好。
  看着孩子一脸担忧地进了幼儿园,沈桃不敢多看人群,关闭了车窗减少自己吸食人味的感觉。
  忍住,她不能表现的比一个孩子还糟糕。
  跟着导航,她朝着面试的地方过去。
  八点左右正好是上班高峰,她毫无疑问地堵在了路上,在拐弯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前面的车子里,有两股让她觉得像是同类的味道,其中一股更是让她血液沸腾和莫名亲近,这甚至比沈希辰身上散发的浓郁好几倍,侵蚀着她的嗅觉和脑神经,几乎让她控制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点。
  这时候她的血族本能盖过了人类的理性思考。
  脚不由自主的想追随过去,一脚油门。
  嘭!
  撞到了前方那辆车!
  完、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宝宝说沈希辰这个名字就是沈喜诚的意思,哈哈哈哈,宝宝们太聪明了,就是土得这么理直气壮!~。
  桃桃:我撞了谁!?
  洛神:我
  ☆、第44章 ch.44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刚才到底着了什么魔, 居然就这样撞了上去。
  这下好了, 追尾!
  还是在这种上班高峰, 再一看那车, 很好,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宾利, 看尾灯的形状这应该是进口的, 她脑子里就剩下银。行卡里的数字够不够填补这个沟壑。
  哪怕对车并不熟悉, 她至少也知道大概价位,就自己这辆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车全车卖了够不够人家一个车轱辘?
  昨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太多, 她根本就没注意卡里还有多少余额,希望够吧。
  他们都停到了路边的车道,这几乎是许多大都市司机的自觉,有什么理赔纠纷那也开到路边再说, 上下班高峰占着车道可没理。
  停好了车就马上下来,沈桃脸上满是尴尬和难为情, 追尾这种事故一般都是后车付主要责任, 而她很清楚以她刚才的状态,必须负全责。
  前方的人下来了,是个脸色苍白,棕色头发,耳朵上还挂着一枚黑色十字架耳钉的青年。
  十字架,这不是应该血族最害怕的东西吗?
  嗯?沈桃发现自己看到十字架,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所以她就自动解释为,现代血族也许是进化了。
  华清在之前等红灯的时候就发现后方有同族的气息, 而且距离很近,甚至那股纯血威压只是比洛叔弱而已,不过气息还有点紊乱,感觉应该是幼崽。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洛叔似乎始终在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打算探究后方的车子有什么问题,这当然不是洛叔没发现,他们洛叔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会这样只有可能是早就有所预料。
  难道是……祖母?
  就在他猜想的时候,后面就有不长眼的车子撞上了。
  一下车,居然看到的是一脸羞愧的沈桃,撞上他们的竟然是祖母。
  这还是他回南市后第一次见到已经被转化的祖母,真是没想到变成血族后的祖母变化会这么大,这气质,这举手投足,妥妥的大美人,她果然天生是他们的人,这样的形态容貌就是在同族里也是顶尖的。
  “祖……”华清连忙把下面那个字给咽回去,他们这位祖母可不笨,一下子套近乎反而会惹来她的怀疑,还不如让她自己发现来的好,“主要责任,我想很明显了。”
  沈桃看到华清的时候,猛然就察觉到那种血缘上的共鸣,这是刚才她感受到的两股气息之一,那么另一股令她差点失去理智的就是……
  她的目光看向那辆车内部,可惜看不清晰,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她能感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激烈。
  她在意识到自己被儿子意外转化后,就在想这个种族应该不止她和孩子,不是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父亲吗,说不定还有这个族群的人就隐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些角落。
  但她从没想过去认亲,对未知的情况她保持着观望。
  现在在马路上遇到,她想对方也应该能感觉到她,但显然并没有什么同族相认的感人画面,对方显得有礼而优雅,同样的,她也能感受到这种礼貌下的疏离淡漠。
  她现在能确定两个消息,一:血族也是正常在人类社会生活的。二:他们并不是那么欢迎来路不明的新成员。
  这也能理解,就像人类碰到陌生人时的态度,要是很热情才是见鬼了。
  “抱歉,我是新手上路,您看私了成吗,我还要赶着去面试,如果等交警来可能来不及。”沈桃说明了情况,主动承认错误,“需要多少,我付全责,或者您将事后的维修单收据给我,我到时候给您汇款。”
  沈桃态度诚恳,既然对方没有拆穿的打算,她也顺着当陌生人了。
  沈桃仔细看了下两辆车的状况,发现人家那辆比较扛撞,几乎没什么变形,只有一点磨损而已,自己这辆大约保险杠都坏了,应该是要大修了。
  “华清。”
  华清刚要说话,前方车内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就勾得人头皮发麻,沈桃全身微微一抖。
  沈桃不由自主地看过去,车窗拉下,车内的男人似乎低声与华清说着什么。
  她隐约能看到男人白皙的耳朵,十分之一的侧脸,他的耳廓上戴着细碎的耳钉,那耳钉……
  沈桃猛地摸向自己耳朵上,也有类似的一枚。她曾经在浴室里拔过,但耳钉像是扎根了一样纹丝不动,她想这个应该是有什么特殊作用的,就像刚才那个叫华清的男人戴的十字架一样。
  华清对着车内人微微点头,又来到沈桃面前,“不必理赔了,我们的车也没什么损伤,我看您的车才需要大修。”
  “这是我的责任,应该做的。”
  “不必客气。”
  说完,微微弯身行礼,就转身回到车子里。
  行礼?
  这又不是古代。
  觉得匪夷所思的沈桃望着车子离开,忽然,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审视目光从车内向她扫来,平淡又深沉。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就好像和那股视线交汇了一样,那紧绷又紧迫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勉强将车子开到了诺亚大厦下面,让这里的保全为自己叫了托车行,出师不利啊,这才第一天车子就出事了,这该不是面试的不祥预兆吧。
  不过幸好遇到了好人,哦,是好鬼,居然不需要她赔钱。
  虽然略显冷漠,但实际上也是很善解人意的。
  萍水相逢嘛,看在同族的面儿上,已经够仗义了!
  走入一楼大堂,光线透过上方的菱格玻璃洒落,水晶灯与光可鉴人的地板反射着光辉,现代化钢筋水泥的金属美感搭配错落的墙面植物,室内喷泉喷溅着美丽的水案,是让人心旷神怡的设计,低调中的奢华。
  她发现前方是刷卡电子栏,她可没什么证明,于是走向前台。
  还没走到,前台的姑娘就笑盈盈的站了起来,看到沈桃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不过才几天的功夫,这位沈小姐怎么一下子变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了,难道化妆和不化妆能差别那么大?前台小姐到底是有专业素养,恢复微笑:“沈小姐,是忘了带名片吗?”
  她怎么认识我?
  哦,对,自己这是第三轮面试,说不定人家记住了。
  名片是什么东西,谁的名片,她为什么要带?沈桃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能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不知道的时候,装沉默就行。
  对方为她刷卡进去后,沈桃发现其中一部电梯刚好从b2上来,她连忙按了上去。
  电梯门一开,她的脚步一顿。
  她立刻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诱人味道,一股浓郁的,令她几乎忍不住想要亲近的鲜血滋味。
  甚至连看对方长什么样的时间都没有,一股血气上涌,她猛地捂住了鼻子,差点流出了鼻血。
  绝对不能丢、人!
  沈桃恶狠狠得告诫自己。
  这是沈桃对自己的唯一要求了。
  她并不知道,任何一个幼崽,在初生的时候对父辈都会格外仰慕与敬畏,这在血族又称之为雏鸟情节,这情况会在熟悉彼此以及更熟练控制自身后,慢慢好转,一般这个时间在半年到一年左右。
  而现在,沈桃几乎是在转化完毕后的第二天就见到了与自己留着同样血液的父辈。
  她甚至不清楚,这种莫名想亲近某个人的感觉,不是她变态了,只是生理正常现象,本该引导她的人没有出现,而其他人根本不会在洛诚不允许的时候说些不该说的。
  没有人引导,这样强烈的感觉很可能会被她误以为别的感情。
  她就像一只闯入异世界的小鸟,本能的慌张和不安,独自面对一个她完全不懂的新场面,这样的慌张将会诞生一种情绪:依赖。
  她会想要寻求某种安全感。
  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这是她的需求,而故作强大的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这种心理。
  也许是她站在电梯外面太久了,里面的人开口询问,“你还进来吗?”
  缩是一刀,进也是一刀。
  进了!
  沈桃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