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沈乔捂住嘴,然后摸了摸唇瓣
  **
  因为沈乔这次作大死,跟徐坤、卓文跑出去还出了事,沈乔这个年,过得十分心累!
  那天回到t市的家里,沈乔并没见到父母,而是在大年三十这天父母忙完一年工作归家一并算的账。
  结果是她被狠狠训斥了两个小时,父母从未有过的严厉,以及身边多了俩壮汉子大叔保镖,走哪儿跟哪儿。
  整个年节在亲朋好友的慰问中度过,一转眼就开了学——高一下期。
  欧亚中学是老沈家自己开的学校,国家放开了民营学校的指标,老沈家就钻了一个学校,规模不大,但学费一年就相当于欧美一年留学的费用,一般人读不起,也进不去。
  沈乔在自家学校读书,老师们端正博学,同学们品学兼优,这些孩子都是通过林淑尔高标准筛选过的家庭良好、教养良好、积极向上的学生。
  沈乔每天车送上学,车接放学,定期踏春、夏令营,这样生活,每一天都经过科学的安排。
  ——科学的安排果然科学,顺利得无波无澜,再没意外事件。
  徐坤和卓文这两个带沈乔一起作死的朋友被隔离了,他们给老沈家道过歉之后,沈乔再没见过他们。
  听说徐坤要去澳洲读管理了,卓文大学这学期期末的时候找了个女朋友,成双成对。
  有小道消息透露过来,说那个女朋友跟她有点儿像,但长相气质就差很多了,是山寨版。
  飘窗,沈乔抱着只绿豆蛙靠着公主绿的窗帘,目之所及都是她家里的草坪、喷泉、花园。
  阳光晴好,六月底的太阳除了雨天残留的湿润,已有越来越多热辣的味道,像…………西纳。
  西纳啊。
  沈乔不觉想起了谢声。
  半年多的时间一晃就过了,这半年来发生什么事沈乔其实也记不大清楚,可是,跟谢声相处的那大半个月,好像很长很长很长,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谢声的音容举止、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沈乔都还记得。
  而且现在想起来,还是很讨厌呢……
  跟谢声在一起那半个月,应该是她这辈子最惨最狼狈的时候了。
  李绿敲门,沈乔没听见,李绿喊了声“乔乔”,沈乔还是没反应,李绿鼻子笑了下,推门进来。
  “想谁呢,这么投入?”
  沈乔回头,洁白的阳光落在沈乔脸上,她皮肤白皙得微微发亮。
  “李绿,你说肩膀受伤如果不及时止血也会死。那、那天那个男孩子肩膀受伤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失血死在路上?”
  “有这可能。”
  李绿点点头,又瞟一眼沈乔似笑非笑,“你怎么还在念着这事儿啊,都过去半年多,他要活着伤也好差不多了,要是死了,骨头都烧成灰埋了。”
  “哎呀、李绿你说话真吓人!”沈乔从飘窗上下来,跺脚。
  “好,说正事儿我的大小姐。今年夏天避暑想去哪儿?秦皇岛的滨江小城、内蒙古的草原、贵州的高山,或者国外也行。但国外有文化差异,我建议还是国内比较适合精神放松。”
  “小姨妈什么意见?”
  “林小姐没意见,说以你的想法为准。”
  “那,让我考虑考虑吧,晚上答复你。”
  李绿走后,沈乔去了家里一楼的舞蹈室练芭蕾。
  黑色的小裙子勾勒沈乔日渐玲珑的身材,少女旋转间回头停驻——宽阔的草坪、灿烈的阳光,天上的流云变幻形状……
  沈乔保持着舞蹈的动作走了神,天空的流云幻化成谢声的侧脸的样子。
  ——他,真的死了吗?
  第28章 心事
  6月的风扯薄流云,像少年的烟圈,蒙住他映了云霄的眼珠。
  谢声屈膝坐在楼顶抽烟,沉思着什么。
  几个月前谢声从西纳回来了,附近几条街网咖、发廊、录像厅的旧友纷纷来找他玩儿,但谢声个性好像有点儿变,他变得比以前沉默,多了肩膀上那道枪伤,没了脖子上那条从不离身的项链,反正就是说他上来的变化。
  他常常望着远方抽闷烟,想得久了,眉目会狠狠地皱一下。
  每当这个时候就谁也不敢去打扰他——谢声这个少年,一般不会有什么凶狠的脸色,但他真皱眉,就谁都不敢惹,闹不好就是要出事的。
  旧街,二层破楼底下,假发、土狗、拖把和汤圆儿四个伙伴来找谢声。
  谢声家门口,封叔摇着把蒲扇躺在凉椅上。他脏脏的人字拖旁边常年放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四人问谢声在不在,封叔指指楼上——
  “楼顶!一个人呆了一下午,不知撞了什么邪,嗤~”
  四伙伴费力地仰起脖子,果然见谢声屈膝坐在楼顶边上,沉思着什么。
  汤圆儿:“你们说阿声在想啥呢,一个人能呆一下午!”
  假发:“还能啥?当然是想那个伤了他心、又伤了他身的白富美咯。”
  土狗:“我搞不懂了,咱们这几条街那么多女人,凭声哥那身高、那气质,想跟他睡的小姐姐光我知道的都好多个!”“他还想那白富美干啥?拉了灯,女人操起来都一样。”
  拖把:“小小小小点儿声,嘴这么~这么脏,声哥听见要揍、揍人……”
  土狗:“咋?他心里还疼着那小美人呢?”
  其余小伙伴慢慢点头,表示都如此推测。
  假发摸摸下巴,勾兄弟几个的脖子,小声:“我觉得,声哥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今晚咱们给声哥‘安排一局’?”
  兄弟几个笑眯眯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拍即合!
  假发:“封叔,晚上声哥跟咱们出去一趟不回了,啊?您就甭担心了,咱们兄弟几个都在呢。”
  “担心他?这混小子出门儿,我只担心别人我……”封叔摇头挥手,让他们随便。
  *
  社会上的人千千万万,虽然现在没有地主、农民、工人的阶级划分,但无形的阶级依然存在。
  ——穷人、富人,大人物、小人物。有钱人有跑车名酒俱乐部,小虾米有小虾米的灯红酒绿、喧闹繁华,连暧昧都不少一分。
  夜晚,谢声家旧街附近的音乐迪吧。
  乐声吵杂。男男女女贴身热辣的扭动。谢声和几个小伙伴在沙发区喝酒,女人们错落坐在期间,勾肩搭背,就谢声旁边空着。
  “唉你们说,声哥来了就顾着喝酒,姑娘大腿晃来晃去都没摸一下,一会儿君姐能行吗?”土狗问小伙伴。
  “君姐36d,身材辣得喷鼻血,是男人都会喜欢!”假发抿口酒,辣得啧了下,“除非……声哥他性冷淡差不多。”
  “对、对对,除、除非声哥性~性~冷淡……“
  像谢声这样少年,沈乔是看不上的,他穿着大众、长相谈吐也和她接触的阶级不一样。
  家境优渥、举止绅士、谈吐优雅的男人,才是沈乔这种良好家庭的女孩子欣赏的类型。
  但,这并不代表谢声就没有魅力,他的魅力,在自己的阶级里是好使的。
  谢声个子高,人聪明,擅长社交,走哪儿都有朋友有兄弟,跟谁都合得来,朋友们都爱卖他面子,这是其一,更独特的,是他有一股许多男孩子、甚至成熟男人都没有的血性和胆气!
  这种血性和胆气,最能给女孩儿们期盼的安全感。就是那种,只要他选择保护你,就算面临再大的困境和危险,他都会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安全感。
  但在吸引异性上,谢声也有着他的短板——对于异性来说,谢声气场犀利、有点儿冷,又不爱打情骂俏,所以敢公开追求谢声的女孩子,真不多。
  不是不想追,是不敢。
  女孩子们顶多暗暗期待和谢声‘发生点儿什么’,真要在谢声跟前撒娇暧昧,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所以,假发他们才请了君姐。
  君姐来了,她卷发、红唇、黑裙,是个二十出头、妖娆成熟的姐姐。
  君姐跟假发几个打了招呼,就在谢声旁边坐下,她也不废话别的,就跟谢声一杯接一杯喝酒,直到微醺。
  “阿声,你在西纳的事儿假发他们都告诉我了,君姐听着就心疼。”
  “唉……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大小姐,怎么可能适合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姑娘你就把她忘了吧,别再想了,嗯?”
  “世上好女人多得是呢。”
  君姐倾身肘在谢声的沙发上,深v的裹身连衣裙,露着大片雪白的胸脯,丰满的沟壑在谢声眼前涌动。那边假发和土狗看这边热辣,暗暗沸腾,可谢声却只顾喝自己的酒。
  君姐强迫谢声抬头,蹙眉娇嗔:“喂~少年,姐姐跟你说话呢,嗯?”“今晚是你跟姐姐走,还是姐姐跟你走……二选一吧。”
  “你想跟我睡?”谢声斜睨来,君姐心颤了一下——这个少年目光好犀利呢!
  “小弟弟真直接,姐姐很害羞啊。”君姐抿唇。
  谢声摇摇酒杯里的冰块儿,瞄了眼君姐微笑的红唇,视线下移,在她雪白的胸部停了一秒。君姐被谢声审视的目光看得犹如触电,这个男孩子才多少岁啊,怎么眼神儿这么有力呢?
  谢声:“能帮我忘了桥桥吗?”谢声按了下胸口,皱着眉、沉着声,有点儿困扰有点儿恼,嗓音低而狠,“她就像刺,每天梗在我这里,扎得生疼。我想把她拔掉,可我拔不出来,忘不了……“
  “忘记一个女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爱上另一个女人。”君姐,“阿声,你还太年轻了,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你就会发现你对她的那点儿执着念想根本不算什么。”
  君姐暧昧地笑,“别苦恼……就今晚,姐姐帮你把心头的刺拔-出来,忘掉那个‘桥桥’。”
  少年没再说话。
  君姐心里满满的喜悦与自得,喜悦是她确实挺喜欢这个少年,虽然才17岁,但他很有男人味儿;自得,是她知道不少女孩子都想跟谢声来往,但又不敢,如果她跟谢声有这一层关系,那能不自得吗?
  *
  伙伴四个很知趣,纷纷离场,君姐带着半醉的谢声来到迪吧不远的旅馆。狭窄破损的楼道,房间还算干净。
  谢声有点醉了,倒在床上,君姐去洗澡,洗完了她换好精心准备的情-趣内衣,等出来,却发现谢声站在窗台抽烟。
  少年年纪不大,抽烟姿势却很老成。
  君姐“呵”地笑了声,越接触谢声,越觉得这男孩子有味道。
  “我好了,你要洗洗吗?当然,就这样我也不介意。”
  谢声转头,先还有醉意的脸,现在很清醒,棱角分明,又带着一点点青涩。君姐越发有点儿心动,走近谢声,衣服半透明的一层纱,里头什么都看得见。
  谢声瞄了几眼,君姐很有信心,随他看。可少年看了之后,转开了目光,
  “对不起,君姐,我想走了。”
  “啊?你、你开玩笑吧!”君姐有点儿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