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漂亮天使
  此情此景,王芳和我似乎也被那些“漂亮天使”感染了。王芳时而拎着黑色手提包在我面前打旋,把她穿的紫色长袖方领束腰连衣裙摆旋成一朵盛开的紫色玫瑰花,时而蹦跳着,披肩秀发一甩一甩,惹得我也跟她蹦跳着。我们的美姿和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引来一些年轻人欣赏的目光。当我快乐地蹦跳时,我匈脯上的两只“小白兔”也在快乐地蹦跳,它们一颤一颤地,真舒服!做女人真好!
  街道两旁的店铺一个挨着一个,既有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人民银行、工商银行等国有企业的店面,更多的是超市、各种批发部、发廊、卡拉ok厅、酒店等私人店铺。
  不久,我模糊地望见十字路口中央有一团迷濛的雨雾。王芳告诉我那是中心广场上的喷泉。当王芳跟着我赶到喷泉边的时候,顿时我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我扶着围成圆形的白色铁栅栏上,看见栅栏里有一圈由无数个花盆围成的环形花圃。鲜花争妍斗艳、姹紫嫣红,探出一张张纯真无瑕的笑脸,又惊又喜地在雨雾中看着这个喧嚣繁华的世界,捕捉着零星的飞花碎玉般的小水珠。花圃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喷水池,喷水池的中央有一座怪石嶙峋、小巧精致的人工假山。假山顶上亭亭玉立地站着一只“丹顶鹤”,“丹顶鹤”仰着嘴,一股清亮的喷泉喷出,画出一把透明光亮的“太阳伞”。水池周围的喷头均匀地朝里喷射出一道道水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迷人的弧线。水池里还设计了四个直喷头,分列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四个直喷头里的水柱依次此起彼落,就像音乐里那荡气回肠的旋律一样。我昂着头凝视着在阳光照耀下一道道变化莫测、五光十色的彩虹;我聆听着在喧嚣的噪音里仍然那么清晰亲切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吞吸着这沁人心脾的空气。我心里顿时心旷神怡,身上的肮脏和内心的烦恼忧虑似乎被这洁净的水雾淋掉了。
  “杨兰,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走吧,我带你去前面不远的一家服装精品屋去开开眼界,那里的衣服件件都是漂亮时尚得很。”王芳说完就拉着我离开了花圃,向左拐了个弯,走在另一条大道上。
  我们踏着红地毯来到一家装饰得挺豪华漂亮的精品店大门口。门口站着两位穿着红色旗袍,因为化了彩妆而妩媚动人的礼仪小姐不时向进进出出的阔佬、贵妇、美女点头微笑。礼仪小姐见我们只不过是打工妹,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看我们进去。其中一个礼仪小姐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动,冷冷一笑。我有点羞愧地低下头,跟在王芳后面。
  这家精品店门口有一个收银台,里面站着两位靓丽的服务小姐。地面光洁照人。喷塑的墙壁上挂着一些西洋名画。天花板上的牛角灯闪烁着五彩灯光。柱子上的大镜子把整个店铺映照出许多层次。一排排橱柜上挂着时髦高档服装,店里面有一排更衣间。店里琳琅满目的服装让我目不暇接。
  突然我瞅见一排女裙中有一套粉红丝绸的无袖衫和齐膝百褶裙,我忍不住上前抚莫着、端详着。这套裙质地柔软细腻光滑,穿在我身上一定很有魅力。我一翻价格牌,哇,一千六百八十八元,天文数字,把我吓了一跳。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服务小姐见状忙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姐,你的手有点脏,不要把这些衣服弄脏了。”
  我不觉浑身一震,我的手就这样低贱,连莫一下这些衣服都没有资格?想了想,也觉得是没有资格,谁叫我是个衣着老旧没品味的打工妹呢?我的匈口顿时淤积了一股恶气,可是我不敢发作。等着瞧吧,我很快就有资格莫这些品牌服装甚至买下这些高档服装!势利眼,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不满地瞪了那服务小姐的背影一眼,走到前面不远的王芳身边。王芳也正在抚莫一件女式西服,可是并没有被她旁边另一位女服务员制止。我走到王芳身边凑在她耳朵边说:“王芳,走吧,这里不是我们这种人来的地方。”
  王芳看见我脸上难堪的样子,不解地问:“怎么啦?”
  “人家不许我莫这些衣服,我怎么好意思呆在这儿呢?”我气忿忿地轻轻告诉王芳。
  “那好吧,我们马上走。——这里的东西的确很贵。我猜按其成本来说,这一排女式西装都不超过三百元,可是这些西装最少定价是八百元,我们怎么买得起呢?只有看的资格了。”王芳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对我说。
  当我们走马观花地浏览这些可望不可及的高档时装时,有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挽着她的穿着时髦的阔佬朝我们走来。突然那贵妇在一件貂皮大衣前停住了,她端详莫涅着这件本应该在冬天才穿的大衣。这时一个年轻俏丽的服务小姐忙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地向贵妇人有点夸张地介绍这皮衣怎样的好。贵妇人经这服务员一夸,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那女服务员一勾手:“好,我买下了。现在这种款式的大衣很少见,冬天不一定买得到。”女服务员笑容可掬地忙给这两位贵客用精致漂亮的装衣礼盒装好,递给贵妇人,贵妇人马上把装衣礼盒递给了她的丈夫。丈夫没说什么,只是随便看了看,莫了莫,请那服务员给他提衣盒,自己空手继续跟着他妻子,从我们身边走过。
  当我们四手空空地来到出口处的收银台时,这对夫妇正在收银台结账,那位服务员在旁边提着三个沉甸甸的装衣盒。收银台一位姑娘打开装衣盒,看了看里面的价格牌,用电子计算器算出总价:“夫人,貂皮大衣三千六百八十八元,红丝绸旗袍一千六百八十八元,您先生的一套红豆西服一千零八十元,一共六千四百五十六元。”
  那位阔佬二话没说,从口袋掏出一个真皮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扎一百元一张的一万元,抽出三十五张后,扔在收银台上说不用找了,然后又排出两张百元钞票给那个提他们提衣盒的女服务员。这个服务员欣喜地连声道谢,并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跟着他们后面送衣盒到门口的奔驰轿车边。
  王芳看到这一幕不禁轻轻地啧啧称赞:“这才叫享受!这才活得潇洒!”说完和我离开了这家精品店。
  我们走在人行道上。走了不远,王芳带我来到一家服装批发店。这家店没有搞什么装修,显得比较简陋:水泥地,石灰抹的墙面,天花板悬着一台吊扇和安装了两盏日光灯。这家店的商品适合我们这些打工族和当地普通居民购买。店里每个角落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店主是一位胖墩墩的项戴一根足有半斤的金项链的中年妇女。他见我们来到她店里,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你们两位女孩子要买衣服吗?我这里的衣服既实惠又漂亮。”
  我们就在老板娘的引导下在店里寻找适合我穿的衣服。坐在一张旧办公桌边的是一位衣着时尚,黑色直发,化了淡妆,胖脸上长了几个青春痘的姑娘。他正在跟一个人打电话谈一批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