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老远:一声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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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纯的话吧...十句有九句半可以不用听,还有半句是废话,咳咳...
  来抢红包,明天见。
  第10章 chapter 10
  霍璟身后的木门留了一道缝,茶室里面依然散发着那种奇怪的幽香,左边香炉冒着淡淡的光,霍璟拿手机照了下屏风,四扇竹画立在那,茶室和她那天来时一样,但整个房间有种让她极其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她的每个动作都在被人窥视一样。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眼,纯纯的身影在门口晃来晃去的,她稍稍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屏风后面举起手机一照。
  那是一截像被锯掉的树干做成的茶桌,上面放着一套汉白玉的茶具,旁边一个蒲团,并没有人,霍璟舒了口气,很快把手机的光线移向右边的三层矮柜,四个柜角立在地上,柜底有一道很窄的缝隙,她记得那天匕首被打落后就是弹到了这个下面。
  于是她趴在地上,将手机的光亮对着柜底照去,脸完全贴在地上朝里看,然而里面却黑漆漆一片,手机照进去的光线像被吞噬一般,她刚准备把手机再往里面伸一伸,突然“咚”得一声从门口处传来,霍璟缓缓向右看去,茶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关上了!
  她的心猛然一沉,刚想站起身,却看见面前的地上,透过手机光线投下一道阴影,就立在她的身后!
  顿时,她头皮一麻,出了一身冷汗,压根不敢回头看,身体猛然向侧面一滚,拿起茶桌上的茶壶就向着那道阴影砸去,慌乱中另只手按到了锁屏键,手机一暗,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
  那道阴影敏捷一闪,茶壶狠狠砸到人影身后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当即碎裂一地,黑影迅速向她袭来,霍璟整个大脑都是懵的,身体快速倒退却猛然撞上屏风,手腕的伤口猝不及防被拉扯,疼得她脚步一顿。
  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那道黑影已经迅速擒住她的双臂,霍璟心脏提到嗓子眼,她能感觉出来对方力气奇大,她根本不是这人对手,那人将她双手往身后一折,霍璟狠狠抬起膝盖,却在此时,黑影把她往地上一按,整个人便笼罩了上来强势的压制住她,将她四肢完全禁锢住。
  霍璟大口喘着气牢牢盯着身上的人,那人浑身包裹着贴合皮肤的黑色护身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连脸和每根手指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一丝皮肤,然而霍璟却感受到这张黑色面具后的目光如烈焰一样注视着自己,那种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向她袭来,连她的灵魂都感觉被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漆黑的空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敏感,霍璟的神经完全紧绷起来,胸口因为紧张上下起伏,这几乎是她上了这艘船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
  在她过去三十几年的生涯中,一直是个唯物主义者,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扯淡的妖魔鬼怪,但她回到了八年前,这本就是一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似乎自从她醒来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玄乎了起来,正在一点点颠覆她所经历的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和两年研究生所涉猎的范围!
  所以此时,她感觉自己触碰到一种磅礴的未知,让她产生了无法撼动的恐惧感!
  门口忽然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对着里面喊道:“蒋先生,您还好吗?”
  霍璟感觉到身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呼吸完全停滞,双眼一闭,等待门口的人冲进来把她逮个现行,然而她却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没事。”
  霍璟赫然睁开双眼,满脸吃惊,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黑色面具后的男人在笑,门口很快没了声音,霍璟这时想到纯纯,心头又是一惊!
  却忽然看见蒋先生手臂一闪,那双罩着黑色护衣的手缓缓落在她的头顶,顺着她的发丝慢慢向下,霍璟甚至听见头发被撩起的声音,猛的吞咽了一下,紧张得喉咙发涩,却感觉到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手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到她脸上,她浅色的瞳孔迅速眨了两下,像受惊过度的小鹿。
  忽然霍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中滑了出来,脸上一阵凉意,她吓得双臂用劲挣脱。
  蒋先生缓缓将东西拿了起来不满的说道:“不想要了?”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这时霍璟才看清居然是她要找的匕首,她再次动了动手臂,然而蒋先生仅单手就擒住了她两只手腕,狠狠向她头顶一按,整个人俯身下来冷漠的说道:“能安分点吗?”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并不像一个恐怖的怪物,之前那种害怕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挟制的恼怒!
  “不能!”霍璟不喜欢这样被人这样按着,像戏猴一样,眼里发出狠劲,手脚并用挣扎着。
  蒋先生黑色的护衣没有任何温度,看不到一丝表情,就这样抬手一掷,匕首狠狠插进霍璟脑袋上方的木头茶桌,微微晃动了一下牢牢立在上面,离她的脑袋仅一公分的距离,她的挣扎戛然而止,整个人安静下来,只是紧紧咬着牙关,眼里全是冰冷的抵触和防备。
  却听见悬在上方的人有些悠远醇厚的声音:“小朋友,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应化之道,平衡而止,一旦这种状态被打破,就会进入另一种层次的恢复。”
  他说完突然松开霍璟,缓缓直起身子朝着后面走去,丢下一句:“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我不希望再看见你!”
  这时霍璟才看见茶室后面连着一间套室,蒋先生稳步走入里面的房间,随即茶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霍璟没敢再停留,用劲抽出插在木桌上的匕首,有些狼狈的爬起来从这间处处透着诡异的茶室逃了出来。
  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如此亮的光反而让霍璟感到不安,她把匕首握在手中朝着来时的路摸索去,却忽然听见一声极其微弱的“嘶嘶”声。
  她倏的侧头看去,前方有个屋子的门是开着的,一个人影似乎晃动了一下,霍璟一把拐过弯将匕首抵在身前,突然一个人从屋子出来立在她面前,匕首正好抵在那人胸前。
  纯纯很无辜的举起双手,霍璟松了口气收起刀子:“你死哪去了?让你看个门,人直接不见了,门怎么好好关了?”
  纯纯撇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门怎么突然关了啊,我本来想再捣鼓开的,就看到有人来了,我只有先躲起来,后来我听见里面那个老妖怪说‘没事’,要是它让人进去,我拼死也会跟着进去救你的!”
  霍璟嘴角撇了下:“你站这干嘛啊?”
  纯纯有些勾人的眼睛眨了两下,然后让开身子,霍璟猛然看见他身后房间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两个男人,正是那天让她毫无还手之力的两个壮汉,她有些吃惊的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纯纯大大咧咧的搂着她:“死不了。”
  霍璟谨慎的睨着她,发现纯纯不仅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连那头长发都纹丝不乱的样子,让她突然觉得这艘船上果真都是深藏不露的人。
  两人一回到房,霍璟就把匕首往她面前一放,纯纯顺手拿了起来:“对了,你和老妖怪在里面干嘛的啊?半天不出来,看见长什么样了?”
  霍璟摇了摇头:“他穿着黑色护衣,脸和手都裹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纯纯有些讶异的将匕首插进皮囊:“不会吧,小璟璟啊,看不出来你口味如此之重,连黑山老妖都不放过,还跟他在里面唧唧我我半天,我告诉你今晚别上床,哼!”
  说着将皮囊扔到她面前,霍璟有些疑惑的接住:“不是挺重要的吗?干嘛还给我?”
  纯纯撇了她一眼:“谁说给你的,下了船还我。”
  就目前来看,这艘船的环境对于霍璟来说并不太平,她没有拒绝,弯起嘴角接了过来:“这么大方,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纯纯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有,到了菲律宾把你卖了换钱。”
  “……”谁卖谁还不一定呢。
  那天晚上临睡前霍璟脑中还在想着蒋先生和她说的话,她总觉得这话似乎在传递给她什么信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临时更改的航线,这几天船上的氛围明显变得活跃起来,虽然霍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而纯纯对于这件事似乎也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愿多谈。
  然而就在第二天的下午,霍璟才洗了把澡换上之前的大红袍,纯纯就回到屋中一脸兴奋的叫她:“喂,大家都在上面烧烤,大副特地喊你上去。”
  霍璟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疑惑的看着她,纯纯神秘一笑告诉了她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出自《庄子·天下》,太阳刚升到正中就开始西斜;事物刚产生就趋于死亡。
  “应化之道,平衡而止”出自《黄帝四经?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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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
  第11章 chapter 11
  据纯纯说昨天夜里甲板部突然接到消息,海滨湾起了大风暴,辛亏他们提早改了航线,不然肯定绕不开,那天霍璟在船上大闹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消息一传开,一船人都有些后怕,不禁对她议论纷纷,连没见过她的船员都听说了她的名字。
  霍璟随纯纯上了甲板,很远就看见不少人聚在一起,烧烤架上飘着香喷喷的烟,大家喝着酒吃着烤肉,旁边还放着音乐。
  看见霍璟过去,那些船员都好奇的伸头张望,但没人敢上前搭讪,莫忧离搬了个凳子对霍璟招了招手:“那边烟大,坐这。”
  霍璟不顾众人的视线走过去,倒是她到哪,那些大老爷们的视线就移向哪,那些男的都有点想找她说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大副是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对站在烧烤炉旁的年轻小伙子喊道:“大壮,把姑娘们照顾好。”
  那个叫大壮的小伙子一脸稚嫩的笑着问霍璟:“你吃辣吗?”
  霍璟淡淡的说:“不吃。”
  “好嘞。”
  旁边人一会使唤他开酒,一会让他去搬水,霍璟坐在那没多久,就看见大壮的身影屁颠颠的跑来跑去。
  纯纯早被船员拉到男人堆里喝酒划拳,霍璟一个人坐在一边吹着海风,不时朝她那里张望,一会下来,她发现纯纯一杯酒没喝,倒是她周围的一圈男人被她灌了一杯又一杯,不仅眯起眼睛笑了笑。
  大壮洒了一把孜然,然后拿起一大把肉串递给霍璟,笑嘻嘻的站在她旁边看着,霍璟抬头扫了他一眼,他笑起来有两个很深酒窝,娃娃脸,皮肤很黑,一脸憨样,此时满头大汗,衣襟都汗湿了一大块。
  霍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肉串,分了一半递给他:“我吃不了这么多。”
  大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了眼身后,霍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说道:“你坐我左边吃,他们看不到你。”
  大壮赶忙绕到霍璟左边,弯腿坐在地上,霍璟把肉串递给他正好挡住他的身影,他便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霍璟悄悄低头看他,发现他吃得满嘴是油,一脸满足的样子。
  “你多大啊?”霍璟随意问他。
  “俺都22了。”他语气里透着一股傻劲,让霍璟弯起嘴角。
  “这么小出来跑船家里放心啊?”
  大壮嗅了嗅鼻子:“俺家里穷,俺娘偷偷生了四个,爹又走得早,这来钱,家里都靠俺,俺第一次见到美元的时候才17岁,拿了100美元,不会换成人民币,回到村里,俺娘差点以为是冥币给烧了。”
  霍璟有些讶异:“17岁?你还未成年啊。”
  大壮傻笑着告诉霍璟那时混黑市,跑的都是私人船,霍璟倒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出来的时间倒不短。
  她记不得在哪看过,说出来混了几年的人还说家乡话,这种人不容易被外界事物感染,多数保留着质朴的心。
  霍璟从小看惯了尔虞我诈,波诡云谲,也接触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早已习惯对陌生人竖起高墙。
  然而大壮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让她感到一种难得的亲切。
  旁边一群船员起了哄,说纯纯这运气太好,一定要让她干一杯,几个大男人还站起身随着音乐扭了起来,纯纯细长的眼眸眯起妖媚的弧度,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喉咙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她放下酒杯抬眼朝霍璟看去。
  她坐在椅子上,澄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那身大红袍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就如这大海一样,透着波光粼粼的色泽,不施粉黛的脸庞清丽的像朵盛放的睡莲,嘴角时而扬起的弧度,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温度,这大概是纯纯第一次看见她没有防备的笑,竟然那么耀眼,她不禁拿起一根烟,眯了眯眼睛点燃,对着那道俏丽的身影缓缓吞吐。
  大壮有些激动的对霍璟说:“俺听说了,你找船长改的航线,你是俺们的救命恩人,要不然又要遇上大浪了,俺两年前就遇过一次,差点没了命,俺都不敢和家里说。”
  霍璟见他的肉串很快就吃完了,又把手上剩下的三串也递给他:“怎么回事?”
  大壮憨憨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说道:“俺那时跑东南亚线,9级西南风,海上掀起巨浪,集装箱掉了好多个,货都往一边跑,后来失重整个船都斜了过来。”
  说到这,他脸上突然浮现出悲伤的神情:“死了一半的船员,俺一个住在一起的兄弟也没了,俺那会真怕万一也去了,家里就没指望了。”
  说完还叹了一声,不过短短几秒又乐观的傻笑起来:“不过现在好了,俺听钟大哥说菲律宾停两天就可以返航了。”
  霍璟把双腿伸直看着平静的海面露出淡淡的笑意,这大概是她到这艘船上以来最安逸的时刻,耳边放着慵懒的美国乡村音乐,不远处哄闹嬉笑,夕阳西下,微风拂过,远处白云点点,偶有海鸥飞舞,大地变成一片碧蓝,她的心也变得宁静放松,短暂的放下未来的那无数种可能。
  倒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们为什么都那么想去菲律宾啊?”
  谁料大壮黝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抬头害羞的看了眼霍璟,然后红得透透的,霍璟突然就明白过来,随后岔开话题:“碳要灭了。”
  大壮才傻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俺再给你烤条鱼。”说着跑回炉子旁。
  他才走,从船尾走来几个人,还没到近前就吆喝着:“今天甲板部放风啊?活都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