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们俩去美国玩的时候,他正好接了紧急电话,要去处理和其他黑色交易者之间的问题前就是这样的眼神,当他回来时,他带着满身的血腥味和肃杀气。
  如果不拦着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敢想象。
  那两个男的充其量就是绣花拳腿的小流氓,可这个男人,平时可是把真刀真枪当玩具耍的。
  “你,你他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你要是敢动我们,你……”
  那俩男的一开始被踢到地上还在破口大骂,可一对上柯印戚的眼神,浑身下意识地就一哆嗦。
  “没有,”陈涵心也不顾他们俩还在冷战,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们没碰过我。”
  他听完她的话,轻轻眯了眯眼,这时几步上前,一把扯着其中一个男人的领口将他提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那男人瞪大着眼睛,吓得脸都绿了,被他提在半空中两腿拼命扑棱,陈涵心感觉那个男人好像还在用微弱的声音喊“救命”。
  柯印戚冷漠地看了那个男人几秒,提起了另一只手。
  眼看那一拳就要朝男人的脑门上砸过去,有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轻轻用一只手臂挡住了他的手。
  是穆熙。
  他来得有些急,身上竟然还穿着家居服,原本在后面抱着手臂准备看柯印戚手撕小流氓好戏的郑韵之脸色立刻就变了,绷紧了身体,紧蹙着眉头看着他。
  “你当这里是美国?”穆熙这时将脸靠近了他的耳朵,略微压低了声音,“姓柯的,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万一真弄出了点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没人给你担着。”
  柯印戚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几秒,终于放了下手,将那个男人重重甩在了吧台旁,砸碎了一堆酒,两个原本一心要来泡妞的公子哥觉得自己今晚简直是从死神的手里逃过一劫,吓得都差点尿裤子,互相挣扎着抱成一团,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现场。
  “抱歉,刚刚打扰到各位的雅兴了,”穆熙这时转过身,拿起了旁边的一杯酒,冲着围观的工作人员和其他客人举了举杯,“小小插曲,不必介怀,今夜我请大家一人一杯。”
  其他人一看到他,又瞬间欢呼了起来,再次投入到各自的夜生活中,他转头又叫来了夜店的领班,给了对方一点小费,示意对方这些砸坏的酒和器具都直接记到他的账上就好。
  几乎是顷刻之间,刚刚还乱糟糟一片的地儿立刻又变得井然有序起来,穆熙这时回到了柯印戚面前,对着他戏谑道,“这位柯大少爷,你是中学生吗?你要是今天带了枪,是不是还想冲着他们俩的脑门一人来一枪?”
  柯印戚懒得和他周旋,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轻轻地搂过披着他衣服的陈涵心,面无表情地对着穆熙说,“我警告你最后一次,管好你的女人,别再让她发疯的时候牵扯到别人。”
  穆熙没说话,脸色也很冷。
  陈涵心白着脸咬着唇,回过头看了郑韵之一眼,郑韵之皱着眉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
  下一秒,柯印戚就带着她大步离开了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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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韵之刚刚喝酒喝得急,还在舞池里拼命蹦,一下子就有点上头了,然后后来还挡在陈涵心她们面前对着那两个男的各种羞辱加威胁,用尽了浑身的劲儿,现在整个人又累又晕。
  而且该死的,这个男人居然来了。
  她这时朝后稍稍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在乱糟糟的卡座上坐下来,整个人往后一仰,眼神放空。
  翁雨向柯印戚发出紧急救援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柯印戚会把穆熙也给叫来,而且看这样子,今晚这两对之间估计都得闹得天翻地覆,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带郑韵之回家去,可穆熙这时朝她走了过来,淡淡地对她说,“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你不用担心她。”
  翁雨看了一眼穆熙脸上的表情,再看了一眼一旁躺在卡座上的郑韵之,咬了下牙,点点头走了。
  穆熙这时走到卡座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郑韵之。
  她一开始就当没看到他,后来实在是被盯得有点烦了,侧着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珠,“你最好离我远点儿,我一看到你就有点想吐,我是说真的,想吐。”
  他没吭声,这时微微弯下了腰,用手臂撑在卡座的靠背上看着她,“你有本事就吐我身上。”
  郑韵之双眼空洞地看了他两秒,然后从卡座上半直起身,撩起了自己的头发,低下头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裤子就呕了出来。
  穆熙眼皮一跳,以最快的速度避了一下,但自己居家服的裤子上还是遭了殃,一堆不明液体此时粘在他的裤子上,无比醒目并散发着恶臭。
  他磨了一下后牙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你自己让我吐你身上的,”她理直气壮地白了他一眼,一张小脸吐完之后煞白煞白的,此时整个人作势又要往回躺。
  穆熙觉得自己但凡只要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超过五分钟就一定会被气得原地飞升,他又再次扫了一眼自己裤子上的呕吐物,没好气地冲她说,“走到洗手间还走得动吗?”
  人压根没回音。
  他咬着牙,从桌子上抓了瓶矿泉水和一个空酒桶过来。
  然后他把软绵绵的人捞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把空酒桶塞到她手里,“还想吐就接着吐。”
  郑韵之侧头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抱着手里的空酒桶,低下了头。
  穆熙就这么搂着她,看她在自己怀里吐得风生水起,并被她吐出来的东西的臭味熏得脸色发青。
  等到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熏吐了的时候,她才终于把酒桶还给了他。
  他把盛满她呕吐物的酒桶放在她面前的地上,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凑到她嘴边。
  “漱口,”他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
  她机械地在他的逼迫下漱了几次口,然后喝完了半瓶水,眼一闭又想躺下去,“……我好困。”
  穆熙的耐心已经彻底丧失殆尽,此时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郑韵之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还有点没回过神,等他们俩一起出了babyface,凌冽的寒风对着她的脑门一吹,终于是把她原本悬在头顶上的醉意吹灭了一半。
  她轻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想说话,就被他扔进了副驾驶座。
  穆熙把她那边的门一关,转身上了驾驶座,然后他发动了车,并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裤子。
  她也看着他的裤子……还有他额头上渐渐暴起的青筋。
  郑韵之知道这个男人有着严重的洁癖,是严重到令人发指的那种程度,举个例子,就连拿钥匙开门他都得用湿巾纸包着钥匙开,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必须保持一尘不染,有一粒灰尘都不行,不然他就会浑身焦躁。
  可刚刚,她不仅吐在了他的裤子上,他还搂着她让她在他怀里接着吐。
  这让她想起以前,她住在他家的时候,经常会因为生活习惯邋遢被他骂,可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继续把吃一半的零食和换下来的衣服随便乱丢,走哪丢哪,然后这位尊贵的穆少董就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一边吼她一边帮她收拾干净。
  她那个时候得意得不得了,双手叉腰看着低头在帮自己收拾的男人,歪着头说,“穆熙你是不是抖m啊?”
  握着吸尘器的他抬头扫了她一眼,对她说,“郑韵之你皮又痒了?”
  然后她就笑得东倒西歪,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吧唧一大口,把他撩得浑身起火之后,跑到卧室去把门反锁了。
  原来他们之间,也是存在着快乐的回忆的,不是只有伤害和痛苦。
  她闭了闭眼,低低开口道,“穆……”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上被污染的裤子扒了下来,卷成一团,扔在了后座的地上。
  她动了动唇,情不自禁地就往只身穿一条贴身内裤的他看去。
  穆熙感受到了她的眼光,眉头一挑,转过头来,“你在看什么?”
  她嫣然一笑,“看你挺大啊。”
  他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郑韵之,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别招惹我。”
  “招惹你怎么了?”她舒舒服服地伸展了身体,修长白皙的两条腿妖精似的勾在一起,“招惹你会没命吗?”
  穆熙看着她,忽然勾了一下嘴角。
  然后他半个身子直接越过座位之间的扶手,伸出手将她整个人重重摁在了座位靠背上。
  他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然后贴着她的嘴唇,哑声一字一句地说,“你再惹我,我就在这儿把你干没命。”
  作者有话要说:  ……草!草!我沉寂已久的少董终于要崛起了!这车!到底能不能上!!
  少爷黑色气场全开真的太他妈帅了(像他爸妈),我可太爱看他和少董互怼了!我愿意为少爷死!啊!我想写少爷打人呜呜呜你们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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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伺候
  *
  郑韵之听完穆熙的话,浑身颤了一下,然后嗲嗲地道:“……我好怕啊。”
  她话虽然是这么说的,眼神里却是一幅“你不干你就不是男人”的意思。
  他冷笑了一声,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能看到他微垂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波光,这个男人实在是生了一副好皮相,无论是笑还是生气的时候,都有一股在无形中招人的感觉。
  在她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动手扯她裙子的时候,他却猛地退了开来,面无表情地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坐回驾驶座。
  郑韵之眯了眯眼,再低头瞥了一下他的居家服下面:“……真不干?”
  他脚一踩油门,车直接往前蹿了出去,语带嫌弃:“你自己闻闻你身上和嘴里那股味儿。”
  她愣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这会嫌弃起来了?刚刚在夜店里不还搂着她陪她吐呢?
  “穆董,我知道你开车很猛。”
  眼看他把车当飞机开,她一手抓着把手,一边说,“但现在咱们得开慢点儿,我又有点儿想吐了。”
  一听这话,他条件反射就脸一绿,然后瞬间就把车速降慢了下来,还顺手给她开了车窗。
  看来刚刚她那一吐,是把他给吐出心理阴影来了。
  她勾着嘴角靠在车窗边,深深呼吸了一口窗外夜间的空气,忽而轻声说:“你为什么要来?”
  他没回答。
  “是你的小模特摸着不够舒服,还是你实在闲得蛋疼?”她转过脸,“而且还穿着居家服就蹦出来了,咱们穆董的人设什么时候竟然变成热心市民了,那么爱凑热闹?”
  穆熙抿着唇开车,完全把她的所有话都当耳边风。
  郑韵之看着这个男人英俊的侧脸,忽然就觉得浑身哪儿都烦躁。
  明明晚上在派对的时候,他还亲口对她说他不喜欢她这样折腾,当着她的面维护那个小模特,而且最后还狠狠地奚落了她,说她可笑。
  可没过几个小时,他又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连衣服都忘了换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这男人是一个多么注重个人形象多么有包袱的人啊,穿着深色带斑点的睡衣私服就满大街跑这种事不是跟要他的命一样?
  而且她可没有错过他刚刚冲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个表情的可怕程度,可根本不亚于煞神似的柯印戚。
  更重要的是,他的表情里,还有忘记掩饰的担心。
  他担心谁啊?
  担心她吗?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是死是活,和谁睡,和谁吵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她这时关上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