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节
  但这并不妨碍他观察和总结。
  首先,王升发现自己虽然身处元气河流,周遭都是近乎液态的纯净元气,却无法吸纳半点;
  而想要催动自身仙力,仙力也是懒洋洋的一般,根本不听调动,只是在体内按照纯阳仙诀的基础周天在运转。
  更甚至,自己的道也无法感知了,体内的剑意也变得有些缥缈,无法触碰。
  是与元洞有关的大道,在元洞内隔绝了其他道的存在?
  还是元洞超过了自己原本宇宙的维度,规则不同,导致自己所掌握的道暂时失效?
  如此一来,修士修为再高,只要抵达不了太乙境、大罗境,在元洞中就无法起任何冲突。
  今后若是遇到强敌无处可躲,倒也可以进入元洞之中躲避……
  若是没有外面这层元气泡的保护,修士道躯元神直接进入元洞,会有哪般后果?
  念头刚起,王升心底灵觉一阵示警。
  于是,王道长站在元气泡中,不自觉就陷入了思索;
  离裳却朝着四处打量着,目光中带着几分新奇。
  ……
  锦华星,元洞出入口之下。
  王升和离裳进入元洞的一瞬,那名天风门的天仙长老眼都不抬,捏碎了手中一枚传信符。
  与此同时,天风主星,天风门山门后山一处静室中,也有一枚玉符‘乒’然炸碎。
  静室中那四道静坐的身影,同时睁开双眼,他们似乎就是在等这个消息。
  坐在那‘道’字之下的,自然就是天风门门主;
  矮桌左侧那人正是龙熬天,右侧那道身影颇为魁梧,一身青色的战甲,面容有些看不真切;
  第四人是一名女天仙,与天风门门主面对面而坐。
  这情形,应该是天风门门主召集了三位长老来此议事;而他们商议的,与刚才炸碎的玉符,以及矮桌上正摆着的那颗浅白色宝珠有关……
  老妪低声道:“离裳与那皮卡丘已经进入了元洞中。
  门主,再不决定,想阻拦他们就有些麻烦了。”
  “林长老不必着急,他们要去之地咱们已然知晓,尚可凭借门内的挪移大阵抢先他们一步。”
  天风门门主手指捏着胡须,沉吟几声,“若击蛇不中其三寸,恐为蛇所伤,须得考虑清楚。”
  那老妪劝道:“若让离裳成了天仙,恐今后星海门就动之不得了;假若星海门与凤黎门再联手,我天风危矣。”
  龙熬天道:“掌门,我与贪狼一起去吧。”
  “娲皇后裔的神通非同小可,凤黎门这边还需要龙长老出面应对,龙长老轻易动不得,”天风门门主道,“天耀的那两位师叔,依然在各处搜寻那剑修小贼的下落,也很难指望他们真的为咱们出力。”
  那魁梧的身影道:“我带五战奴足矣。”
  天风门门主略作思索,“也好,如今我天风门已今非昔比,战奴之事也不便为世人所知,且他们各自寿元大限也已将近。
  这次解决了那离裳二人,贪狼长老也将这些战奴也各自毁去吧。”
  龙熬天突然道:“少门主对那剑奴颇为中意。”
  “无妨,天耀不会没这点轻重。”
  那老妪皱眉道:“门主,战奴只剩五人了吗?”
  天风门门主缓缓点头,也是一阵唏嘘:
  “只剩五人了,这些被秘法炼制的战奴无法提升境界,自都会渐渐逝去。
  当年我天风门初立,仅有我与龙长老、贪狼长老三个刚迈入天仙境之人支撑,而当时古战场的大战刚结束不久,太多散修高手在此地汇聚。
  幸得贪狼长老秘法,又得龙长老探寻神通,在古战场中寻出了一十二名重伤未死、本领非凡之古仙,将他们炼制为战奴,这才为我天风门打下了这般基业。
  可惜……若是战奴修为也能有所提升,我天风,早已平了这十三星辰。”
  龙熬天面露感慨,言道:“如今咱们也不必再凭这些战奴征战,该让他们安歇了。”
  老妪突然道:“贪狼长老,那娲皇后人若是能生擒离裳便生擒,若是生擒不得,便取她血脉精血。
  有一张古方记载了提升资质的灵药,需以娲皇血脉为引。
  如此,可助少门主的资质更上一层楼。”
  “哦?”天风门门主闻言眼前一亮,“如此,林长老与贪狼长老一同前去,互相也有个照应,务必留住那两人,取回娲皇血脉精血!”
  老妪与那名魁梧的身影同时起身,各自低头领命。
  两人也怕误事,迅速开始了行动;那老妪开始规划赶路的路线,计算挪移大阵的落点在那颗星辰。
  名号为贪狼的魁梧男人转身离开了这处静室,朝着后山某处被大阵封印的悬崖遁去。
  不多时,铁链轻轻滑蹭的响声,传遍天风门各处。
  山门各处,许多面容苍老的仙人睁开眼来,大多都是面露不解,不知门内又遇到了哪般强敌,时隔多年,竟又动用了它们……
  第541章 截灾祸,锻飞剑
  星海门,掌门小楼,王升与离裳离开后的第十二日。
  爻星子坐在窗边的蒲团上,注视着地面上摆着的那几枚玉片,本来就苍老多褶子的面容,此时更是皱成了一团。
  玉片各处有微弱毫光轻轻闪烁,却尽是些浅红色光晕。
  依然是凶卦……
  “卦象所显,祸起墙内而显于外敌,无解。”
  爻星子低喃着,掐指推算了一阵,犹自有些愁容满面。
  这位老道站起身,慢步走到窗台前。
  从这里,能眺望到大半个星海门,此时正是落日时分,天边铺着片片火烧云,几群仙禽在山中盘旋,已是近归巢时。
  一抹流光从护山大阵某处边缘飞速冲力,尚未临近,一名身穿道袍的老人已是从中跳了出来,急急忙忙跳到小楼的窗前,老脸上满是慌乱的霖渊老人。
  “掌门!离裳和卡丘!”
  霖渊还没喊出声,爻星子已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霖渊自窗入内。
  “掌门……”
  霖渊长老已经看到了地面上摆着的龟壳与玉片,以及爻星子那略带愁容的面色,顿时明白了什么,“离裳她……”
  “我已托皮长老,送她回返族地。”
  爻星子颇为平静的一句话,却让霖渊如遭雷击。
  这真仙境的长老向后颤巍巍的退了两小步,随后双目中写满了无奈和不解,最后只能长叹一声,站在那静默不语。
  房间内,这对同门师兄弟就如此静立着。
  霖渊像是万念俱灰,爻星子却是并没有太多情绪表露。
  许久,霖渊就在一旁盘腿坐了下来,“掌门,此事为何不让我知晓?
  我这一把老骨头已经入土半截!却是将卡丘白白牵连了进来!”
  “师弟,你阻的住她一时,却拦不住她一世。”
  “可离裳此去,若是知晓当年之事!唉!”
  霖渊目光之中有诸多纠结,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是我对不住离裳,这些年找补,本以为自己心中已经能安稳些,就此挨到大限来临,到如今,却依然还是心魔所困。
  将她养大的师父,当年却害死了她母亲,她在此间……何其苦也!”
  爻星子道:“这终究是我们做了错事,霖渊,师弟!”
  “此事与掌门您又有何关?”
  “当年娲皇后裔族地的位置,是贫道替你推算;这些年见离裳渐渐长大,贫道想过不少办法,也不知该如何化解这般恩怨。”
  爻星子如此言说,霖渊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沉默一阵,霖渊老人颤声道:“这理应也是我陪离裳一同前去,待她回了族地,我便在她面前自我了断,助她化解此间怨恨。”
  “此事,并非谁一死就能理清,”爻星子道,“离裳的性子你我都知,她得知当年之事,念及这万年恩情,是杀你还是放你?”
  霖渊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坐在那双目有些呆滞。
  爻星子看了他一眼,冷然道:
  “人之本性便是这般,从来只顾念自身,而不去考虑当事者所想。
  师弟,你抱着一颗偿还罪孽的心态,万年来对离裳无微不至的照料,对离裳而言,你是师父,又如父母。
  如今你想自身解脱,又想在她面前一死,借此来让道心归于安宁;在你这些念想中,你顾全的始终只是自己。
  离裳她,也不过是你为了让自己道心安稳的法器罢了。”
  “不……并非如此……”
  霖渊老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驳,最后却只能心烦意乱。
  爻星子缓缓摇头,话音一转,不再说教。
  “贫道有意让皮长老护送了离裳回返族地,其实是根据卦象显示,皮长老应当是离裳的贵人。”
  “贵人?”
  爻星子道:“不错,据贫道数次推算,离裳原本回返族地便是她的生死大劫,但这两年来,这大劫出现了少许变化,已并非是死劫。
  或许,这便是她平安回返族地唯一的希望,贫道也只能如此一试。”
  霖渊颤声道:“这岂不是又白白牵连了卡丘长老?”
  “并非这般简单,”爻星子转身走回蒲团,慢慢坐下,“我虽在卦象中看到了一些,但也无法将这些告之旁人知晓。
  皮长老并非池中之物,星海门不过是他临时落脚之地,离裳若是能借上他这股运道,能逢凶化吉的可能又大了几分……”
  “掌门,”霖渊老人爬起来,两步到了爻星子面前,“若要受劫难,理应是我去受这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