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害羞?
  薛涛再次侧目。
  “我觉得吧,很可能以后我会成为你们的豫王妃,你现在得罪我,不好!”
  薛涛终于转过视线看了她一眼,很干脆利落地说道:“不可能。”
  “你……太不可爱了!”宋轶嘭地一声关上门,薛涛站在门外,风雨不动。
  她不能出门,容贵妃纡尊降贵,亲自登门。
  容贵妃拿来一套华服,一看便知道是在重大庆典上穿的,还有一堆珠钗首饰,说道:“就画我穿这件衣服,戴这些首饰的模样。你,只有一天时间记住衣服和首饰上的细节。皇上寿辰将近,今日之后,本宫恐怕没时间来你这儿。”
  宋轶算算日子,她差点将开元帝三十五岁寿辰给遗忘了。
  宋轶虽然很好奇她到底想在寿辰上干什么缺德事,但还是忍住了。
  一旦想到那幅画该如何着笔,宋轶这边便进展飞速。她只用了三天时间完成那幅画像,夜以继日,眼睛都快瞎了。所以当慕容月站在她面前时,她差点认错了人。
  看到那幅平躺的画,慕容月直了眼。宋轶虽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画收起,奈何她画画太久,身体都有些坚硬,生生比慕容月慢了半拍。
  宋轶眼巴巴地看着画被慕容月抢过去,颇觉懊恼,没曾想,慕容月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见一道魅影闪过,那画从她手上消失了,而原本在门口的薛涛,此刻正站在她身后,横眉冷对!
  被一个画师轻视也就罢了,竟然还被一个侍卫欺负。
  慕容月怒了,一把拔出薛涛腰间的剑便砍了过去。薛涛没料到她这般野蛮,手里又捧着宋轶刚成的画像,一时竟没闪开。剑光落下,血花溅起,薛涛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画像虽然被他保护得完好无损,但是,这血却滴落在了画布上。
  “我要杀了她!”薛涛说。
  宋轶眼前晃过薛涛一剑劈断四只手的壮举,瞬间吓尿,赶紧将人拉住,“你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帮你包扎。人家小姑娘不懂事,你姑且原谅她吧。”为了这点伤杀慕容月,你让豫王怎么保你?
  薛涛冷着脸,看着怀里的画,被玷污的地方异常刺眼。
  慕容月冷哼一声,甚是不屑,扔剑走人。
  当天下午,正殿那边便传来慕容月被揍了的消息。
  宋轶目光灼灼,看着门口的小涛涛,“那个,去看个热闹成不?”
  薛涛很负责人的告诉她:“你现在去,已经打完了。”
  “呃,就算是打完了,也要感谢一下容贵妃为我们出气不是?你难道就不想看看那只小狐狸精被揍成什么样了?”
  薛涛果然心动了。
  “放心,豫王不会知道的。你看,我在屋子里被关了三天,就算是只小狗,也该出去撒下欢?”
  薛涛让了一步,宋轶果断跑了。那欢快的小步伐,果然像极了出来撒欢的小狗。薛涛不紧不慢地跟上去,俊脸冷硬,嘴角却隐隐地动了动。
  到得正殿,果然已经打完了。但宋轶没忘记问清楚小贱人挨了多少板子,腿有没有断,爪子可齐全,结果得到宫人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还是翠荷心地善良,解释道:“通常,贵女的惩罚只是拿戒尺打打手心就可以了。”
  宋轶:“……”
  打、打手心?
  这实在是,太没威慑力了。
  但打总比不打好,你不能指望容贵妃真替你报仇吧?一想之下,宋轶释然。
  容贵妃雍容华贵地站在殿前,宋轶风度翩翩走上前,赞叹道:“贵妃娘娘可真仗义!”
  “什么?”
  “上午慕容姑娘在我那里干了坏事,下午娘娘便将她收拾了,宋轶有点受宠若惊呢。”
  容贵妃瞥她,眼神淡得出奇,“宋先生想多了,本宫罚她,是因为她不该偷了本宫的帕子不还。”
  “啊?”
  容贵妃指着地上那块丝帕,没有绣纹,也没有标记,“这是去年进贡的天蚕丝,只有本宫这边有这种帕子。”
  宋轶:“……”
  “爱妃,你错了,朕也有。”
  不知何时,开元帝已经进来,所有人跪地行礼,开元帝却看着容贵妃,眼神深不可测,“这帕子,是朕给她的……”
  宋轶狗血之心顿起,薛涛却挡在她前面,提醒道:“该回去了。”
  什么渣皇帝移情别恋,为小狐狸精将旧爱打入冷宫什么的,这种大戏,她怎么能够错过。
  宋轶探出脑袋,看慕容玖从来云淡风轻的脸终于变了色,似乎事情正朝着那个方向发展着,宋轶心砰砰直跳,却忽然听得一个很不和谐的笑声。
  开元帝说:“玖儿,你在吃醋?”尾音是难掩的欢喜。
  宋轶瞬间兴趣全无,一个渣皇帝也能在她面前刷恩爱,这世道……转头,毅然决然地离开。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一更)
  慕容月知道开元帝来了, 她宁愿挨打也不道出手帕的由来,一定会令那个男人动容吧?
  她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门上, 听殿外奴婢嚼舌根。
  “那手帕竟然是皇上赏给慕容姑娘的,这回贵妃娘娘可算是踢铁板上了。”
  “谁说不是呢?十年求而不得, 如今出现个一模一样的, 还更天真无邪的, 的确很难不让人动心呐……”
  慕容月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翘起,仿佛取而代之登上贵妃之位甚至登上皇后宝座指日可待。
  可惜, 直等到日落,也没等到开元帝来探望她一眼, 先前的胀满, 便被焦灼取代。
  来回在房间里踱步, 她觉得, 这一把火还是太弱, 只是被容贵妃打打手心, 根本无法撼动她在开元帝心中的位置, 想起那个女人, 端着跟她一模一样脸, 一副高洁孤傲模样,就让她浑身汗毛都在暴躁。她想扯开她那层高傲的面纱,让她彻底失控,在开元帝面前露出丑态,最终让开元帝厌弃。
  可是,要怎么做呢?
  正在她冥思苦想毫无出路时, 元康上门了。
  元康听说她受了伤,便带了膏药和补品过来。两人有过几面之缘,但真算不得熟悉。但对彼此身份和企图还是了解一二的。
  慕容月请元康在屋内坐下,门大开着,门口便是贴身服侍的宫人,再远一些,台阶之下有两名太监候命。若要讨论什么秘密事情,相当不方便。
  慕容月掏出一锭银子,走到门边,对宫人道:“我丢了一枚玉佩在那边花园里,你们帮我去找找。”
  宫人心知肚明,接了银子,便领着两名太监离开。
  慕容月左右望了望,视线之内再没半个人,这才回去坐下,“元康哥哥来得正是时候,月儿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只要能帮到月儿妹妹,元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慕容月脸颊红了红。
  想起月前,元康第一次见她,便一副魂不守舍模样,她在泰康城这些天,他几乎每日都会过来拜访,时常带些小东小西的。
  听说元康是被慕容玖抱着长大的,对她这幅容貌自然会表现出亲昵。但少年的目光太过炙热,让她无法将这份亲昵当成只是对兄嫂的那份感情。
  可惜了,元康只是一个阶下囚,比慕容氏还不如的阶下囚,她从来没打算为他付出一丁点儿的感情,可这并不表示她会放弃利用这个少年。
  慕容月斟酌了一下,如何措辞才能不触犯元康的底限。
  “月儿若是想在宫中立足就必须得到圣宠,可是,玖儿姐似乎很忌讳我,每日以教导礼仪之名责罚月儿不说,今日因为一点小事当众惩罚月儿,月儿惶恐,不知道如何才能讨好她。”
  慕容玖以身侍敌,元康多次在慕容褚面前抱怨过,自然,他是不可能真心帮慕容玖的。如果能让慕容玖失宠,或许对他而言才是大快人心之事,唯一顾忌的不过是慕容家的棋子少了一枚,而自己来了,填充了这个空缺,让自己上位,这是慕容氏的一致目标,元康不可能看不出来这种大势。
  但在这个少年面前她不能说得如此直白,谁知道少年对慕容玖还有多少留恋?
  “与其讨好她,不如讨好皇上,取而代之。”元康的回答果然没让慕容月失望。
  “可、可这怎么行呢?”慕容月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元康看了看她,收敛了一下煞气,温声说道:“虽然,我也不想你入宫,但是,既然你选择了这条道路,我会义无反顾地帮你走到底的。至于贵妃娘娘……”
  元康顿了一下,“她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嫂子了。若是有得选择,我宁愿她出宫,为我哥守一辈子寡!”
  慕容月偷偷抬眼,看上少年眼中失望决绝神色,心里总算是安定了。这至少说明,在夺圣宠这条路上,元康是与她站在一条道上的。
  “若、若真能实现你的心愿,月儿也算是能报答你的厚爱了。”
  “月儿妹妹……”
  两人一翻你侬我侬之后,元康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匣子底下,取出一个灵位,那正是元昭的灵位。慕容月的眼睛顿时一亮。果然最了解的人,一出手就是杀手锏,这回看慕容玖如何躲得掉!
  元康如是这般交代了一翻,慕容月心中暗暗吃惊,元康的招数比她想象的还要恶毒,连她都觉眼前一亮。
  就在慕容月推算这个计策下来,慕容玖还能不能活命时,却听得元康说,“即便如此,以皇上对她的眷恋也是扳不到她的,我们还需要……”
  慕容月很是吃惊,这样的招数还扳不倒慕容玖,这开元帝到底对她有多痴心?
  两人又是好一番嘀咕。
  宋轶坐在门口晾门牙,顺道画广涵宫的画,她本是想闭关重新画容贵妃等身画像的,容贵妃来看了一眼那张被玷污的画像,反而说道,这样挺好。说这话时,她的视线就盯着那团无法去除的血迹。
  这让宋轶预感到有些不妙。
  晃眼看到一个男子身影从那边偏殿转过去。
  “那人是谁?”
  小涛涛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元康,元昭之弟。”见宋轶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补充一句,“元昭是容贵妃曾经……”
  “我知道了。”
  宋轶直看到元康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这个元康不去拜见容贵妃,却来探望慕容月?
  若是元康的话,容贵妃那傲娇却念旧的性子,怕是会手软的。
  经过慕容月那件事,开元帝跟容贵妃进入一个非常诡异的蜜月期。两人虽然依然相敬如宾,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容贵妃是真动了情了。甚至偶尔会偷偷瞧开元帝,像是看不够似得。
  开元帝大概也意思到这一点,曾经饭后两刻钟才走,如今能直接磨上一两个时辰,即便只是看看书,也没有过多交流,但就算令人欲罢不能。
  连翠荷都觉得,这回,她家娘娘大概是真的要失身了。
  眼看又要到亥时,门口的宫女都开始打呵欠,开元帝依然精神奕奕,只是从最初的专注看书,到时不时地抬头看容贵妃,显然是他那颗荡漾春\心无处安放。
  慕容玖听得更鼓声,这才恍然意识到时辰太晚,起身,准备恭送刘乾起驾,刘乾却抢先一步说道:“听说玖儿为朕准备了寿礼,朕想看看。”
  慕容玖腿都半弯,送驾的架势做到一半,听得这话生生收了回来。
  “皇上的生辰还有三日,现在就看,届时岂不是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