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要说周双燕这句说得是心甘情愿,那三娃说得那叫一个视死如归。
  前一个让沈煦心疼,后一个让他想笑。
  一声叹息,沈煦蹲下身子平视二人,“今天莺姐姐的模样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想想,如果是你们摔下去受伤,会不会疼,爸爸妈妈得多担心?”
  说到周双莺,两人想起她满脸是血的情景,都有些后怕。
  “妈妈在雨刚停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们,不许去山上玩?”
  姐弟俩点头,“有!妈妈说,只在村里玩,不许上山。”
  “这回你们没出事,是幸运。再有下回,可不一定了。你们想像莺姐姐一样吗?”
  全都摇头。
  “下次不许这样了!”
  纷纷点头。见沈煦神色缓和,三娃扯着他的衣角问:“爸爸,那你还打我们吗?”
  沈煦忍俊不禁:“这次就算了!不打你们,罚你们晚上吃饭不许吃菜!”
  周双燕没意见,很爽快地点头。三娃咬着手指,犹豫着问了一句:“那今天晚上吃什么菜?”
  “蛋花汤和土豆烧肉!”
  三娃吞了口唾沫,舔着嘴唇,咬牙把心一横,闭上眼睛,将树枝再次递过去:“那爸爸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沈煦:……没听说书中的男配是个吃货啊!
  就在父子俩讨价还价商量处罚的时候,周双燕抱着个铁皮盒子过来,“爸爸,给!”
  沈煦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沈煦更加迷惑了,“哪儿来的?”
  “我之前瞧见莺姐姐在树根下头挖东西。后来我去看就发现了这个。”
  “你把它抱回来了?”
  周双燕点头。
  “抱回来干什么?”
  周双燕一愣,仿佛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看到莺姐姐在挖,还看到她把什么东西揣怀里,又把什么东西给扔了,好奇去看,就找到这个,顺手就拿回来了。”
  沈煦:……
  行吧!反正就一个破空盒子,洗洗给孩子当玩具玩或是当储物盒放糖果都不错。
  沈煦接过来,入手却是一沉。还挺重?
  他打量起来,形状类似古时候女子的妆奁,只是妆奁一般用的木材,这个包了层铁皮。四四方方,两个成人巴掌大,深度也足有十厘米。别说放一套首饰,就是放十套也够了。尤其,各边框都较厚。
  沈煦掂了掂,不论里头是空心还是木材,实在都没必要弄成这个厚度,也不可能有这么重。莫非全是铁?可弄这么重一个铁盒子就为了装首饰?
  将两个孩子打发去玩,沈煦起身将盒子上面的泥土清洗干净,仔细查看,发现有个角落的铁皮稍微皱起了一点点,里头似乎是黄色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煦从空间摸了把小刀开始撬,铁皮包得还挺严实,沈煦费了不少力气才终于把盒子外头的这层铁皮全部剥开。此时的盒子露出了它真正的面貌!
  金子!黄橙橙的金子!
  整个盒子全是金子打造,外头的铁皮只是伪装!
  看重要,起码有三斤重!三斤重的金子,这是什么概念?
  二十一世纪他穿越之前,国际金价已突破每盎司1700美元。一斤等于17.6多盎司,三斤差不多将近53盎司。价值九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六十多万。
  而如果以目前的价位来算。七十年代是黄金大牛市,由于特殊的国际形势,欧美黄金大幅上涨,从最初的每盎司35美元,突破到200美元。现在是74年,正是黄金价格居高的时候,过后两年会下落至100美元左右。
  但等到79年,由于市场的大量买进,国际金价再次大幅增长,尤其是在79年底到80年初,熊国入侵伊国,黄金价格出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竟是高达800多美元一盎司。
  沈煦看着自己手里的金盒子。
  那时候国内的时局已经发现变化,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满大地。若是他把这笔黄金带到国际市场,入手就是四十多万美元。
  而这时的四十多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在国内的购买力,可不是后世的六十多万能比。周双莺心心念念的那套金首饰与之相比,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所以,周双莺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哦,不!芝麻都没捡到。沈煦可听说大伙儿在山上发现了金首饰,周大海和刘金水已经决定上报公社。没意外,依旧会是按照周双莺上辈子的发展:充公!
  没人知道还有这么个铁皮盒子。而书中也没提到过盒子还有这层秘密。
  沈煦深吸了一口气,周双燕这是什么运气!傻白甜随手一捡的“破烂”就抵得过京城数套四合院,可以让多少人从人生的起点直接跳到人生的终点,实现质的飞跃!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盒子,沈煦眼神炙热,他做下决定,藏起来!闷声发大财!
  第34章 034
  把黄金盒子放进空间,沈煦便不再管了。他的日子还照常过着。
  周家。刘艳华迎来了她嫁进来以后难得的好待遇, 也不知周爱国如何做的, 向桂莲竟然破天荒给了她几个鸡蛋,让她自己煮了补身子。
  周双莺害怕脸上留疤, 天天呆在屋子里养身, 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绞尽脑汁回忆前世听说过的所有能祛疤的东西。
  张丽芬觉得自己生活得水深火热,每天的事像是干不完一样,天不亮起床, 半夜才能睡。整个人仿佛泡在苦水里,累得连闹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比之下, 上水村其他人家,却是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活在蜜罐中。
  因为省城的订单结算得到一笔钱后, 周明友按照沈煦教的, 又跑了趟供销社,争取到五百瓶的单子。
  大约是尝到了甜头, 周明友激情高涨,依样画葫芦, 一个星期内接连走访了周边好几个县城, 拿下了五份订单,共计两千瓶辣椒油。
  辣椒油的副业再次运作起来。因着豆豉和辣椒粉需要时间发酵和暴晒,村里人接连做了一两个月, 才将单子全部做完。
  而此时, 省城百货商场的那批货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还算好卖, 没压货。那边又打电话过来,说再要一千瓶。
  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上水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山水没变,房屋没变,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有些人家偷偷算了一笔账。他们不怕苦,不怕累。要是订单来得再多点,他们再努力点,赶上工人的工资指日可待!
  一时间,上水村人人喜笑开颜,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他们沉浸在这样的愿景里,没能看到另一个层面,但沈煦却早有预料,他们梦想中的情景是不可能出现的。辣椒油的生意注定不会长远。
  别的不说,就这段时间,各家来打听的亲戚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有些赖皮的,干脆住在这边不走了,硬要看到辣椒油的做法才行。
  周边几个生产大队的队长和书记也亲自过来,打着交流的名义,给周大海和刘金水施压,说大家一起发展,上水村应该贡献辣椒油的方子。
  周大海和刘金水顶着压力,熬得过今天,熬得过明天,后天呢?大后天呢?
  再者,村里人的这些亲戚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次次上门次次拒绝,多来几回岂不生怨?亲戚关系要怎么维系?有些人可能狠下心撑得住,但心软撑不住的人家也比比皆是。
  更有利益相诱。如果有人出高价找村里人买方子,重利之下,几个人能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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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
  周爱红一进门就摊手问向桂莲要钱,“妈,给我十块,我要去买衣服!”
  “十块钱买衣服,你这是什么金子做的衣服?”
  “供销社刚进过来的一批,说是京城那边时下流行的款式。衣服裤子一整套呢!不算贵了!村里俞知青就买了一套,今天穿身上了!”
  向桂莲睨了她一眼,“你老和人家知青比什么!俞知青父母都有工作,每个月都会给她寄钱寄票,她能可着劲花。你能比吗?”
  周爱红偏不爱听这话,“怎么不能比!我哪点比她差了!她还没我长得好看呢,也就是会打扮,勾得人眼珠子就喜欢往她身上看!”
  向桂莲听出点味来,“谁眼珠子往她身上看?”
  “林知青啊!”周爱红不假思索,说完才发现自己漏了嘴,又加了一句,“还有顾知青,严知青。反正知青院好些男同志都这样!”
  向桂莲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哪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林知青全名林青云,京城人,长得好,家世好,别说在上水村,就是在知青点也是佼佼者。不管是本村姑娘还是女知青,十个里面有七个对他有那么点爱慕之情。这在队里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周爱红这点旖旎心思,向桂莲不觉得哪里不对。两人又不是拉拉拽拽牵扯上,有什么打紧?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牵扯上,以林知青的人才家世,两人结婚不更好?至于周爱红会不会被林知青欺负,向桂莲不担心,有她看着呢!还能让人欺负了她女儿?
  倘或她老虎打盹一时没盯住,两人真发生点什么,那林知青别想跑!就算是京城人又如何?这可是上水村,不是京城!老周家打上门去,林知青敢不娶?扒了他的皮都是轻的!
  见她不说话,周爱红不耐烦了,“妈!你到底给不给!我还等着去县供销社呢!村里牛车待会儿就走,晚了可赶不上了!”
  “钱钱钱,就知道钱!没有!你这衣裳好好的,买什么!”向桂莲气得肝疼,一个个的就知道拿钱!
  “什么好好的呀!这都入秋多久了!我还没买秋季的衣服呢!身上都是去年的!”
  “去年的还不好?村里多少人穿得还是前年的,大前年的呢!”
  周爱红跺脚,“妈,以前你可没这么磨叽,最近你是怎么了,抠抠搜搜的。家里又不是没钱,用得着这么省吗?我四哥今天不是回来了吗?他发的工资难道没给你?这还热乎着呢!何况最近几个月家里做辣椒油也赚了好些,还差我一件衣服的钱!”
  向桂莲一口气堵在喉头。
  以前?以前她手里握着几百块钱的存款,每个月还有三子上交的工资,当然不用磨叽。如今三子分家去了她四百块,她的存款本就不剩多少了。老四得了工作是不假,可工资是真一分没落在她手里。不但如此,还从她手里拿走不少。
  这几个月,每个月都有。最少的一个月拿了二十,最多的一个月拿了三十五!
  家里又不是没钱?可不就是没啥钱了吗!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长得还不错。手头宽裕的时候,自然愿意捧着。但现在她手头紧,老大家的好容易怀上,说不准就是个带把的。还有老二家的光宗耀祖。她不得紧着他们,给他们留着?
  这时候,周爱红一个姑娘家,自是要靠边了。
  向桂莲死活不出钱。周爱红气红了眼,转身出门找周爱军要。
  周爱军正刷自己的新皮鞋,眼都没抬,“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花钱,几个男人养得活你?也不怕没人敢娶你!”
  “谁说没人敢娶我了!四哥,你别胡说!”
  “行!我不说,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没钱给你!”
  “你怎么没有!我知道的,你们厂除了工资,每个季度还会有点补贴。以前三哥就是这样的。我问三哥拿钱,三哥可没你这么小气。怎么这工作到了你手里,就没有了!”
  周爱军翻了个白眼,“那你找三哥拿钱去!找我干嘛!他现在可在运输队,比我有钱多了!”
  周爱红鼻子哼哼,“去就去!”
  抬脚果真往村东头的土砖房走。
  周爱军看着她的背影足有三分钟才终于确认他这妹子脑子果然不好使。自分家至今已有几个月了,这期间发生了多少事,不说他,便是大哥二哥老娘都已经看清,三哥是真和他们离心,恨不能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好处了。
  周爱红居然还去要钱?她那脑子里装的都是稻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