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林盈盈“哇”的一声,揪着他的衣襟呜呜地哭,“我梦见你死了。”
  她竟然把霍青山的原剧情线梦了一遍,那么生动鲜活的影像,就跟自己跟在他身边一样。他疼她也疼,他难过她更伤心,看着他受伤、苦痛,她简直要疯了,尤其最后他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心都碎了。
  如果说结婚那天她突然接收到原剧情,霍青山的剧情线之悲惨把她吓到了,可自从嫁给他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感受着这些鲜活的亲情爱情,现在再梦见那样悲惨的剧情线,她就无法接受了。
  不只是害怕,还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害怕失去他,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有一种会活生生疼死的感觉。
  她哭得霍青山真的要心碎了,只能用力地搂着她,力气大得都忘了顾忌会不会弄疼她,只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理智地想想,就分开两个来月最多半年啊,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可感情会说不好不好,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
  等林盈盈哭够了,心情就轻松许多,好像心里积累的那些阴霾都发泄出去一样。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矫情,就因为要和霍青山分开一段时间,就哭得这么难以自已。
  如果不是她自己证明,从小环境优渥,爹娘疼爱,没受过什么委屈,倒好似自己是棵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一样委屈呢。
  可实际想想她心里还是有不为外人道的委屈在,穿越以后的怪病,穿越以后的担忧,突然意识到穿书的害怕,爱上一个人又怕失去的那种患得患失,这一切都在她的潜意识里酝酿,一点点地施压,在她看不见感觉不到的位置积蓄着力量,压迫着她,最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她压垮。
  现在有了一个突破口,她得以大哭宣泄一场,似乎那些压力又减轻了。
  “青山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为了我也要保重自己,知道吗?”林盈盈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霍青山点头,“我保证。”
  君子一诺,千金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啊,青山哥要去干事业了,开心~~
  【是谁说作者嫌弃人家小两口腻腻歪歪恰柠檬的?放学后小树林见!】
  第58章 去大姑姐家
  都说小别胜新婚, 别前别后皆如此。更何况是新婚的小别, 那就更加荡气回肠。
  12号晚上家里请了客, 霍青山就开始不出门,呆在家里一直陪着林盈盈, 直到13号晚上他揽着她睡下。
  起初她怎么也舍不得睡,就怕一睡着睁开眼他就走了, 一定要多看他一秒是一秒。
  等霍青山跟她缠绵了两次,她就累得直接睡沉了。临睡前的一秒钟,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哭唧唧地说舍不得他。
  霍青山只睡了三个钟头,然后精神饱满地起床下地,收拾一下去跟霍母告辞。
  霍母和衣睡了一觉, 这会儿点了灯醒着呢,一遍遍地叮嘱他在外面注意安全, 多保重自己,“你这孩子不听话, 总是哪里危险往哪里冲, 我也是白嘱咐你。”
  霍青山:“娘, 我听话的。”
  霍母点点头,忍着眼泪, “走吧。”
  霍青山伸手摸了摸霍青湖和谢云的头,转身要走的时候,霍青湖醒了,叫了一声大哥。
  霍青山拍拍他的肩膀, “睡吧。”
  他又回到西屋,看林盈盈缩成一团睡得特别乖巧,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柔软的唇,她无意识地张开嘴巴和他痴缠。
  霍青山强忍着离开她,把旁边的毯子卷成团塞给她,她立刻抱住睡得踏实一些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也不许霍母送,自己去大队牲口院牵了已经喂饱的黑骏马,他牵着马悄悄地离开村子,到了外面大道上才翻身上马,情叱一声,策马疾驰而去。
  黑夜沉沉,马蹄声急,踏碎一地星光。
  第二天林盈盈其实一早醒了,霍青山不在身边,夏日天热她就烦闷得很。但是她故意不睁眼,仿佛不睁眼就还在睡,他就还没走一样。
  她静静地躺了一个小时,把心情平复了一下。
  霍青山在家的时候,她作一作,霍青山不在家也好好地跟她道过别,她自然不会再作的。
  林大小姐可是自认为很懂事的。
  八点钟她就爬起来,腰腿还有些酸胀,想起昨晚上向来内敛克制的霍青山都说了**辣的情话,她又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看他一副古板老爷的严肃表情,可在炕上不也是那么风骚的么,哼!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一下下地戳着霍青山的枕头,低声道:“大坏蛋,说好了好了的,结果半天都不好。可把人给累死了!”
  “你起得倒是早,我就不信你不腿软?”她抬腿下地,自己倒是酸软得很。
  霍青湖和谢云吃完饭去上学了,家里就霍母一个人,她也没吃饭,专门等着林盈盈呢。
  看林盈盈下来,她笑道:“现在就咱娘俩在家,可清静了,免得他们叽叽喳喳闹咱们。”
  林盈盈叹了口气,“娘,我觉得他们在家叽叽喳喳还挺好的。”热热闹闹的,让人没空胡思乱想。
  霍母知道她的心思,就逗她开心,说些孩子们打打闹闹的事儿,尤其霍青峰和霍青荷俩。“气人么,能气死人,明明姐姐大好几岁,结果俩人跟双胞胎一样掐得热乎。青峰六岁就敢把他姐姐的毽子扔到树上去,他姐姐就把他挂在树上,还是青山给他拎下来。”
  说到霍青山,霍母怕林盈盈难过,就笑了笑岔开话题,让林盈盈洗脸吃饭。
  林盈盈却一点都不难过,她和霍青山只是小别,又不是永远地分开,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秒钟就立刻跳了出来,笑得灿烂无比,“娘,我要听青山哥的事儿,你给我讲嘛。”
  霍母看林盈盈瞬间笑得那么明艳,晃得她眼睛都有些晕,她道:“那么多事,一时间我都想不起。”
  其实霍青山能有什么事儿?他从小懂事,三四岁就可以跟着姐姐干活儿了,大一点就下地、挑水,读书的时候上学之前先去割草赚工分,放学之后又去割草捡柴火,十五岁就去当兵,以后就只有探亲假回来。
  哎,这么一想,她又心疼大儿子了。
  林盈盈反过来安慰霍母,“娘,等农场那边稳定了,咱们都过去,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霍母愕然,她可从来没想过呢。她既没有想过会离开过了几乎一辈子的家,也没有想过儿媳妇儿会让她跟着。多少儿子在城里有出息的,媳妇都不乐意让老家的婆婆过去呢。听林盈盈这样随意轻松的说出来,她心里又多喜欢几分。
  林盈盈:“娘你给我讲讲你给青山哥找媳妇的事儿嘛。他乐意吗?”
  霍母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在想想都是我荒唐哈。青山乐意啥啊,他顶顶不乐意呢,长这么大就那时候给我闹过脾气,死活不肯定什么娃娃亲小媳妇的,说我要是逼着他娶媳妇,他就走了不回家。后来还是我用他死了的爹摁头让他去的呢。”
  当时去人家家,霍青山死活不进门,一扭头就走了,霍母只好和媒人自己进去。
  婆媳俩说起霍青山的往事,有说有笑有泪,一顿早饭吃完不知不觉地竟然太阳老高了,眼瞅着就快中午了。
  霍母:“娘哎,我咋这么能说,可不是个话唠?”她一直说霍大娘和三婶能叭叭,结果自己今儿跟林盈盈叭叭那么多,得亏儿媳妇不嫌弃。
  林盈盈却听得很开心,感觉在脑子里把一整个霍青山都给拼起来了,从出生到断奶再到会走路、上学、干活儿、相亲、当兵直到救了她。
  霍青山那简单而清白的过去就清清楚楚地印在她脑海里,是一个活生生的立体人物。
  更爱他了呢。
  霍母:“不知不觉坐了这半天,盈盈渴了吧,我去给你冲那个杏子茶喝。”
  前几天谢光明送来的,太多了吃不完林盈盈让霍青花做成了蜂蜜杏子茶,装在了玻璃罐里,拿出来用凉白开冲着喝,酸酸甜甜的,大夏天喝一碗别提多爽了。
  林盈盈就让她多冲点,两人都喝。
  人家儿媳妇儿疼婆婆吃,这个儿媳妇还整天喊着让她多吃,霍母心里比吃了蜜杏还甜呢。
  两人正喝甜水呢,霍大娘从外面进来。
  霍母立刻把那一茶壶蜜杏水塞到林盈盈怀里,让她放到房间里去慢慢喝。不是不给这个霍大娘,是一旦让霍大娘尝到一点滋味,那她非得一口气给喝光,还得让继续给冲一大壶慢慢喝。
  伺候不起!
  霍大娘见状,拉着脸瓮声瓮气的,“怎么,吃什么好东西见了我就藏起来?”
  霍母:“盈盈早饭吃咸鸭蛋吃咸了,喝水呢。嫂子你喝我去给你倒。”
  霍大娘:“算了,我来和你说说话。”她一屁股就坐在林盈盈旁边。
  林盈盈瞬间被一股很大的油灰气熏得差点一个跟头跌下凳子。
  她不但痛觉敏感,嗅觉也敏感!蹭的一下子,她抱着茶壶就站起来,“娘你和大娘说话,我出去看看青湖和谢云放学没。”
  她被熏得有点犯蒙,抱着茶壶就出去了。
  霍大娘拉着脸不乐意,这小媳妇儿把个茶壶抱走了,这是不舍得给自己喝口水?
  她脑后挽着个发髻,头发掉得厉害,额头上面光秃秃的能看到晒得深色的头皮。虽然是夏天,可她也不勤洗头洗头。她自己有规定的,一个月洗一次头,半个月洗一次脚,至于洗澡?那没有安排的。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擦洗一下,脱光了洗澡那是没有的。
  这就导致她身上有一股非常奇怪的、邪性的骚臭气,脚臭、屁股臭、汗臭味等等杂合在一起,谁闻着能顶谁一个跟头。
  可她自己偏生不觉得,而她在家里强势,老头子、儿子媳妇、闺女孙子的,都得看她脸色,所以没人敢嫌弃她。
  谁让她洗澡,就是嫌弃她脏,进而嫌弃她年老体衰那就是白眼狼!
  霍母坐在她旁边,也不敢大喘气,细声细气地问她什么事儿。
  霍大娘先把林盈盈说了一顿,小媳妇儿不叫人见了长辈不热情,给老霍家丢脸,又把林盈盈管着婆家这样那样的话说了一遍。
  “老二家的,咱老霍家可是要脸的体面人家,哪能让儿媳妇骑到头上撒威风?”
  霍母不高兴了,你特娘哪只眼睛看着我盈盈撒威风了?
  碍于自己孩子没长大的时候,霍大伯对家里也颇多帮助,霍母不跟她计较发作,只道:“大嫂你听谁乱说呢。盈盈可从来没不让我们出门,她那是让弟弟妹妹们在家里学习考农机手呢。这不是考上了,也就松了口气。”
  霍大娘立刻不高兴了,哼了一声,“也不说多提携自己家的兄弟姊妹,还便宜了外人。”
  她说的是娃娃脸和容长脸两个被选上,却没选自己家的孩子。
  霍母嘴上不说,心里明镜呢,你那小儿子小闺女,在大队选拔的时候不就落选了?根本不够格到盈盈跟前来学习。
  她看霍大娘说三道四也没个正事儿,以为她就是来说闲话的,就有些不耐烦。眼瞅着要晌午了,青湖和谢云要放学,得做午饭了呢。
  这时候霍大娘才道:“他三叔相亲的事儿咋样了?”
  霍母唬了一跳,“了不得了,老三家咋了,怎么还相亲了?”
  霍大娘气得瞪了她一眼,“什么老三家,我说谢光明!”
  霍母:“哟,那我可不清楚。他三叔整天忙着上工,也不常来啊,我和他不咋熟。”
  当初男人死了,谢光明才十八岁,非不结婚要帮着她养孩子。虽然她比谢光明大了十六岁,也绝对没那个意思,可村里人也没少说她和谢光明的闲话。
  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却怕谢光明被耽误不好说亲,所以尽量保持距离。
  而且霍大娘和霍三婶也没少跑来家里盯着监督,那两双眼睛跟狼一样审视着他们,别提多贼。
  这就给霍母养成了一个下意识的习惯,只要霍大娘他们问,她就说自己和谢光明不熟!
  别问,问就是薛定谔的不熟。
  霍大娘冷笑,自然是不信她的。
  正说着呢,就见谢三叔从外面进来,丢下一捆喂猪草,手里还拎着一些当季的蔬菜,直接都丢在厨房门口。他看了堂屋一眼,见霍大娘在,于是招呼也没打直接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