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整个内室惊呼声此起彼伏,桂妈妈站得稍微远些,扑过来也没来得及,姜氏面露惊恐,无能为力的趴在床边。
  赵姨娘两母女跟个呆鹅似的,只捂着嘴吱哇乱叫。
  早在凑上二夫人跟前时,阿芙便想好了对策,下意识往空旷位置倒,毕竟地上铺了厚实的绒毯,摔着也不疼。
  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任由自己往下坠落,就在阿芙做好准备挨一下痛时,却觉得自己撞在软绵绵的事物,底下传来吃痛的闷哼声。
  阿芙往旁边一滚,扭头看去,竟是方才躺倒在地上的桑枝,扑了过来垫在底下做了肉垫子。
  二夫人到底是内宅妇人,手无缚鸡之力,便是方才用了十成十力度的一记窝心脚,也只让桑枝疼了半响,在阿芙哭求时,便缓过了劲儿来。
  桂妈妈观了这出闹剧,脸色有些难看,推了推身后的云香,摸了个牌子递给她,示意她快去请太医,赵姨娘连忙弯腰去扶经了好几回变故有些脱力的姜氏。
  桑枝一边揉着心口一面扶阿芙起来,谁知阿芙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如泣如诉的哭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二伯母觉得阿芙带累了府里姑娘的名声不喜阿芙,我有自知之明,便在院子里哪也不去,我事事忍让适时退步,我只想好好与母亲过日子,可你们,就这般见不得大房好过吗!”
  二夫人被戳中了心口,却面不改色,不屑的瞥向一旁:“大姑娘莫不是犯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
  温落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阿芙的字字句句,均在暗指她:“自打开始,便是长姐你们主仆的一面之词,言语间对我含沙射影,只恨我没同长姐一般,生得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无法与自己辩驳。”
  桑枝已经将阿芙搀了起来,温落芊怯生生的推了个杌子过来,不待阿芙接话,才出去不久的云香青红着脸,领了个身着青袍绣云雀官服的白发老者脚步匆匆的进了来。
  瞧了一眼老者身后冒了个头便离去的小丫头,阿芙心里暗嗤了一声,到底是算错了时间,戏演过头了。
  阿芙有心要唱这出戏,自然是不会让姜氏出意外,早早便让霜眉去太医署请了太医来。
  说来今日目的只为三,其一便是扒下二房在姜氏这伪善的面皮。
  另二,得稍后了,还有戏子未上场呢。
  阿芙连忙迎了上去,脸颊上的泪早在不知何时,拭得干干净净,只余哭肿了的眼睛,挺翘的琼鼻红彤彤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袁太医,还请您瞧瞧我母亲,她方才,她方才咳血了。”一面说着,一面又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袁太医替姜氏瞧病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见传说中的温家大小姐,心底里正纳闷儿,这般瞧着,也不像是传闻里头那般不堪,又想起,来请自己的小丫头面有难色,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便深觉此间有异。
  有意宽慰道:“姑娘莫急,待老夫替大夫人瞧瞧。”竟如孩童一般顽皮的同阿芙眨了眨眼。
  阿芙心头一跳,便知安排给霜眉的话已然如数带给袁太医了,只做不懂状,殷切的守在床头,看着他替姜氏把脉。
  二夫人拧着眉头,影影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颇为烦躁的踢了踢脚,呆鹅温落芊狗腿一般推了把交椅过去,请她落座。
  又是好半响,袁太医探了又探,沉吟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做一脸无可奈何状:“大夫人这是怒急攻心,又长年积劳成疾,已是油尽灯枯之态,若是再不好好静养,恐有性命之忧。”
  二夫人腾的站起来:“怎么可能,她方才还生龙活虎,这会儿便油尽灯枯了?”后一句庸医咽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正暗恼这下温落芙不定要怎么闹腾时,阿芙果然眼角一红,又抽泣了起来,这下可不得了,本就惴惴不安的赵姨娘害怕得不行,跟着哭了起来,扑在姜氏床头一声声嚎哭。
  二夫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正发愁时,外头远远传来一道苍老却颇含威严的声音。
  “你们在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