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的王子46
  他知道有这么个下场, 但是他为了短暂的拥有还是选择这一条路。他为此做好了所有准备。甚至不畏地趋向了生死。
  他很快乐。
  唯一一点遗憾的是, 尼德兰的枪是朝向大殿上打倒他的一个第五军队士兵开的。
  他以为他死了,尼德兰虽然起初不为他伤心,但时间会证明, 他会记自己一辈子的。这就像是长在心里的一把草, 需要不停地割去, 不然春去秋来, 长满了填满了整颗心,他叶弥也会难受死的。
  他被养、或者说是囚禁在宫里,就像是他当初软禁了尼德兰一样,不一样的是,尼德兰来探望他没有像他当初那么日日夜夜那么频繁。
  他以为尼德兰心血来潮地养他直到他被处死, 但是并没有。
  而尼德兰没有来看他。这是他们囚禁对方的唯一的区别。
  他在宫里,日夜疯狂地思念着尼德兰。那把原该长在尼德兰心里的草,移到了他的心里, 每天每夜地疯长着。他藏着的小刀在他每想尼德兰一回,就在自己的手上或是身体上划落一刀。
  小刀锋利,刀刃极为薄,还可以割下手臂上的皮来, 露出鲜红的红肉。或者往发硬的地方戳下去, 会听到刀尖磨到骨头的声响。这些在他以前被尼德兰软禁在家里试过,但很快就被仆人和士兵发现, 他们将自己绑在床上, 小刀没收, 所有锋利的东西也被收起来。
  其实他并不是要自杀,也不是要故意自残的,只是他想尼德兰想得发狂,想得发痒,就像是毒瘾发作起来,要在身上刻下一些什么才能稍微镇定这骨子里的瘾。
  他上尼德兰的时候,尼德兰发现他身上很多细小的刀疤,有次忍不住问起他,“你身上的都是什么?”
  他只说道:“叶弥,你不能再让我割下去了。”就像你在战场有烙印,我在我的情场也有伤疤。
  尼德兰把他养在后宫里,锦衣玉食,除了禁足,什么都满足他。
  但是尼德兰没有来过一次看他,加西亚每日思念他。
  有一日,叶弥来到这个囚禁他的宫里,仆人将门的锁为他打开,一进门看见地上有个人影子倒在地上,像是在地上睡着,叶弥去扶起地上那个人,看见他消瘦,灰色的头发被叶弥挽开,看见他阖上的眼睛。
  尼德兰国王有些恼怒了,“谁照顾亲王的起居的?”
  门外的仆人诚恐不已,磕头求饶。
  叶弥从地上抱起那个可怜的加西亚,将他抱到了床上,叶弥才发现他手上戴着枷锁,身上还有仆人虐待他掐过他的痕迹,因为加西亚前段时间一直嚷着或者闹要见他,仆人为了治他故意饿着他。
  叶弥知道这些情况十分生气,把虐待过加西亚的仆人都叫去受罚。
  喂起的一药匙,递到了蒙堤的嘴边,汁液顺着他下巴蜿蜒地流出来,叶弥用毛巾擦干后,再喂,依旧是倒流出来。叶弥只好自己喝了一口,贴在他唇上,灌进去,这才能喝下了半碗。
  前段时间叶弥太忙,内忧外患,等他处理好新登基的国事后,已经是两个月后。他这个两个月没有来看蒙堤,也是对前国王有点阴影。但是后来辗转来去,拷问良心后,(实际是顾沉沉觉得时间能很好的处理不ooc问题),来看蒙堤。
  蒙堤消瘦不少,脸颊凹下去,眼窝深陷,肤色犹如是象牙。叶弥将他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上干净的衣服,那个人依旧在昏睡着,毫无意识。叶弥才感真正的难受,他把一个人拒绝折磨成什么样了。
  加西亚很多诗集还有他看过的书用过的用品收藏的珍品,叶弥都给他保留着,从以前他还是小王子到国王,几乎是每一件物品,叶弥很早之前就让仆人给他收妥起来,为的是不损弃、不丢失蒙堤的一点一滴物件。
  叶弥看了他不少的摘抄的诗,都是以前跟他一起看的诗人。其中有两首诗,反复抄写在摘抄集里。
  时隔这么多年,叶弥早已看不清是自己当年所作的,只是诗歌题目的旁边,诗人那一栏写着他的名字,他才知道,是他写的。再仔细回忆起,有一首是他替加西亚写作业写的,还有一首是写给加西亚的。
  “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
  爱你的美丽出自假意或真心
  唯独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
  爱你那日渐衰老的满面风霜”(作者:叶芝)
  叶弥默默地读完,眼睛垂下,遮去了他的眼神。直到把诗集每一首诗都看完。
  叶弥把诗集用麂皮包起来,一本本、或松散了扉页,或脱落了线条,都全部重新亲手针订起来,外皮都重新包裹起来,里面脏了的、被士兵踩过的痕迹,都给叶弥修复和完善。
  叶弥看见有一本加西亚的日志本,从他小王子的时候写到了国王时期。
  摘选于蒙堤·加西亚·希尔斯特兰如下:
  “我来到这个新的地方已经三个月了,我还不会这里的语言。哥哥叶弥会说我的话,他跟我一起睡觉,说好听的故事给我听,他告诉我,要热爱自己,再去爱别人。就是说,我要先爱自己,再去爱叶弥,是这样吧。”
  “今天下大雨了,我发现不用自己撑伞,有士兵为叶弥撑伞.叶弥抱着我,我们在一列列士兵门前走过,士兵害怕叶弥。第一次看见叶弥这么的可怕。但是我知道他永远不会这样对我。”
  叶弥无声地停在这页,看见了这则日志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他永远不会这样对我”,但他还是这样对他了,在他知道他对自己除了兄弟外的情感后,将他关押,打断双腿。
  “叶弥喜欢跳探戈,喜欢看电影画报,我一点都不喜欢。看他跳舞和女人在牵手揽腰,我喜欢发闷气,每回尼德兰见了我这样又要哄我半天。后来我学会了发脾气,哭闹不止,尼德兰再也没有带我去过跳舞场了。我很高兴。”
  叶弥心里不知何种感受,指尖划过那写得逐渐工整的达达尼尔文字,虽然上面错别字还很多。
  “我发现了叶弥一个秘密,他晚上吃安眠药才能睡着。所以,我不能晚上不睡觉,打扰叶弥了。”
  以前他小时候,叶弥都是先哄了他睡觉,再吃安眠药睡着过去。叶弥眼前浮现出那乖巧令人心疼的蒙堤,他算是一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在达达尼尔长大,他很懂事,一切都是为了不失去他,他是他唯一的亲人。
  “班上有女生给我表白,写信。学校里总是长得好看或者性格受欢迎的人会最早谈恋爱,那是一种潮流。我也想谈恋爱,但是我对她们没有兴趣。面对他们,我除了能说叶弥跟我说过的诗歌、画报后,除以之外我一无所知。”
  慢慢地用波塞冬文字在写文字了。
  “我认识了一个叫林德的家伙,他聪明,并且暗藏秘密,他要当成这世纪最伟大的政客,对我看出来了。我认为他可以帮到我的忙,并且我们对诗歌也有共同的爱好。我告诉他我喜欢男人,他说怕什么呢,奥斯卡·王尔德也喜欢男人。”
  “我这么多年来还是忘不了赫拉,我想象她孤苦伶仃地在外流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心里首次产生了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气愤和伤心。即使后来我知道她根本抢不走。”
  接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又重新使用了达达尼尔文字写日志,可能不想让人知道他日志里的秘密吧。
  “叶弥被降职在家,我竟然有些开心,开心是因为他能陪我,还有一点伤心,因为看见他没有去他最喜爱的战场,我看见了他偶尔的落寞神情。林德告诉我这是同性恋疾病,他希望我能更改,毕竟我日后要当国王。”
  “我跟林德发生了矛盾。不过这不重要,在叶弥睡着了后,我偷偷亲吻了他,自从上一次他不让我亲他,我好久没有碰过他嘴唇了。”
  “叶弥用古兰语为我读雪莱、拜伦的诗歌,我喜欢唐璜,他无敌,英勇,并且女性环绕。叶弥有时候还教我奇怪的诗:鹅,鹅,鹅,下面是什么我忘记了。他说这是他曾经待过的地方儿童启蒙的最好文学。”
  “叶弥好像又要上战场了,我从林德家听到了一点消息。我想我必须下手了。”
  叶弥看到这里,他知道下手是什么,就是那次尝试给他打针,给他发现了。那次后将他软禁在房间里。
  写到这里,后面的第一篇却是,“叶弥死了。”
  然后后面没有记录。
  空白了好多页。
  然后翻到后面,又有新的记载。
  “我被抢救过来了。吃安眠药不能在家里,要选择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是我第二次自杀,我从楼顶跳下去,以为风会把我送到叶弥的身边,但是我一直处于黑暗中,直到林德把我叫醒来,我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