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剁成泥
  唐田激动地抱住我,声情并茂道:“圣庄主,您终于出关了!感谢上苍,天不亡我南蜀!”
  我被箍得动弹不得,一再被抱紧,压到了伤口,我哼哼道:“疼疼疼。”
  唐田退后两步,整理仪容后,道:“圣庄主,失礼了。”
  我摇摇头,微笑道:“无碍。恭喜唐大人升官发财娶小爷。”
  “没有,没有。”唐田摆手道,“当下南蜀动荡,在下怎么敢娶小爷,没有的,没有的。自从听了圣庄主您的教诲,在下已经远离酒色财气。您可真乃神人,那日监斩回家后,在下彻查家里所有与烟酒有关的物件,果不其然,发现有人在熏香里下了慢毒,后请白断机大弟子诊断,才得知,这种毒一碰到酒就会慢慢诱发,得亏发现得早,不然在下如今已是黄土一钵了。”
  “嗯。”高人应该少说话,尽量不说话,且让她知道我是神算子吧。
  唐田将我拉到一边,轻声道:“圣庄主,现在只有您可以救南蜀了,您可否再赐在下一些天机?”
  我想了想,淡淡道:“傅氏必亡。”
  唐田倒吸一口气,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我先找到您,可将您安然送出城,可您的身份已经示众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奸巨猾,我才不信她会送我出城呢。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那是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谁能够想象的到,一个开馆子的过气公子在南蜀会有一手遮天的本事。
  我一脸正经道:“让我去城楼转一圈,自然会有人来跟你们讲条件。神元山示警,祭司一族不会再庇佑傅氏,山里的彩石也不再具有神力。良木择禽而栖,唐大人,你务必要想明白,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唐田脸色苍白,拱手道,“多谢圣庄主,在下知晓了。”转过身,对安颜下令道:“派人将百姓们送回城,你拿我的令牌去户部领粮钱,分发每人十两白银及十斤米面以作补偿。将挖山故去的百姓统计在册,待国家安定之日,再向其家人以钱粮作补偿。”
  “喏!”安颜哽咽了下,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一挥手带人去坑下宣布消息。
  不一会儿,整个坑洞回荡起呜呜的哭喊声,亡魂的呐喊混入其中,悲切苍凉钻入心扉。
  很多人的眼眶都红了。
  悦怿的眼睛是最红的,眼泪就没断过。
  毫无预兆的,那么高壮的身躯突然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仰头望着我。
  “.......寒寒,别不要我。”眼神里是乞求。
  水雾模糊了眼,我咬着嘴唇掰开他的手,道:“悦怿,我没用了。”
  能套取的消息都套到了,我还有什么用?木佑夜白一早就知道了,他们曾经把我身边的人全都喻作豺狼虎豹,我曾经想,至少还有个全心全意爱我的悦怿,有只傻里傻气很会哭的小白兔。
  原来,从开始就是假的。
  因为猜测到千羽的身份,才会留在我身边,还是知道千羽的身份,才留在我身边?
  “求求你,别不要我。”他抓住我的衣角,再一次乞求。
  眼泪不争气的滑下,我抬手擦掉,扯嘴笑了一下,道:“悦怿,我对你来说真的没用了。”
  “悦怿没有,寒寒,你信我,悦怿真的没有......”悦怿将乞求的目光投向含雪,哭道:“姐姐,你跟寒寒说,我没有,我没有背叛过她,我没有为你出卖过她,姐姐!你说话,你告诉寒寒,悦怿没有做过,悦怿真的没有做过!”
  含雪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道:“悦怿,放手吧,她不是你能得到的。”
  “寒寒......你相信悦怿,好不好?只要信一次,好不好?是你把悦怿从和无知无尽的黑暗里拉出来的,求求你,不要再把我推回去。我不要做相公了,我也不要婚礼,就让悦怿留在你身边,我给你们端茶递水,服侍你们入寝,我......只要你想让我做的,我都做,求求你,别不要我。我会死的,悦怿会死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头溢满了卑微到尘埃里的执着,我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很可笑,宁愿一律推翻,不想再去深究,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的。
  “你在这儿,我一定会出现,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千羽明明带你走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儿?”匕首划过,将衣服划破,亦如我的决绝,“我再说一次,你的命是我拿自己的命换来的,你若真的想死,那就去死吧。”
  悦怿握着割掉的那块衣角,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哭出来,眼底残存微小的希翼,一点点地裂开,变得细碎,磨成粉末,最后消散。
  含雪道红了眼眶,抿了抿唇道:“雨应寒,错的是我,悦怿他......”
  “别!别再恶心我。”我抬手表示禁言,转头对唐田道:“这里你是老大吗?”
  唐田点头。
  我继续问:“那我可以为所欲为吗?”
  唐田点头道:“当然。”
  傅钱江跪在那边抖如筛糠,留下的汗浸湿了衣服,留下一块块暗色的水印。我对他身后的那些人冷冷道:“把咱傅爷剁成肉泥我就饶了你们。”
  他们相互看了看,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是有身份,有地位,说话算话的。
  傅钱江眼睛瞪得老大,求饶道:“圣庄主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给您赔罪。唐大人,您救救小的,我三姑是福安王爷呀唐大人,您救救小的。”
  我问唐田,“您救吗?”
  唐田打趣道:“我舅早死了。”
  我呵呵一乐。
  那些本来还有顾虑的人一听唐田这么说,胆大想活命的不管不顾上去砍了一刀。
  “啊!”傅钱江凄惨叫道。
  人就是这样,但凡有个带头的,不管好事儿坏事儿,其余人都会一拥而上。
  打过我的那些人全部狰狞着面孔一刀一刀砍在傅钱江的身上,似是讨好般,偏生没有砍在他的致命处。傅钱江痛晕过去,最后痛死过去,在最后,只剩下一大滩黄的,红的,腥臭的东西。
  看的人吐了,动手的人也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