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猪一样的队友
  白城的夏,燥热的厉害,我把车里的冷气开到最冷,疾驰在炙热的马路上,额头上还满是热汗。
  跟我预期的差不多,徐强看到苏哲这边情况不对,就马上叫人把那车劣质钢筋拉走了,我的车动力足,那辆车没开出多远就被我追上了。
  我越追,那人开的越是快,我脚下一踩油门,冲到跟他并排,把车窗降下半截,冲着窗外吼,“兄弟,你开车一辆工程车上路,还开的这么快,你以为这条马路是你们开的啊!”
  开车的人把车窗也降下来些,低睨着看我一眼,提速。
  曹!
  我心底咒骂,继续跟上。
  白城的街道上满大街都是监控,我觉得现在看监控的交警一定是一脸懵圈,想——这两人在城区街道上在飙车?
  换作平时,我们开车上路还得看单双号,这大哥倒好,什么都不管,开着一辆工程车左拐右撞。
  最后,这大哥把车开到一个小学路口,正值学生放学,他像撒了疯一样往过撞,刚好有一个老师拎着一小队小学生从学校走出来,我心一慌,心底某处作祟,一踩油门,冲上前,挡在了工程车前。
  结果可想而知,咣当一声,我陷入了昏迷。
  临近昏迷的前一秒我侧头看了眼车窗外完好无损的小朋友,那一刻我想——我真牛b!
  等我醒来,人已经在医院,全身上下裹的跟木乃伊似的,苏哲耸拉着一张脸坐在我旁边。
  “我这是……全身粉碎性骨折?”我干哑着声音开口。
  听到我说话,出神的苏哲回了神,激动的看着我,“沫沫,你醒了?”
  “没醒的话,你觉得现在是我的灵魂在跟你交谈吗?”我撇嘴,实在是不忍打击苏哲的智商。
  “沫沫……”苏哲唤了我一声名字,一副要哭的模样。
  我抬抬手,想推开他那张哭丧的脸,但奈何手被绷带绑着,不论我怎么挪,都挪不动。
  “我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张张嘴,察觉自己的脑袋都没法转动。
  “被工程车撞了。”苏哲回答。
  这不是废话么?我能不知道我被工程车撞了?还是我自己主动撞上去的。
  “我问的是,我身上有几处受伤的地方。”我忍着疼开口问。
  “哦哦,原来你问这个啊,其实也没几处,就是脖子,胸腔,肩胛骨,手肘,还有腿……”
  我,“……”
  我身上还有好的地方么?
  苏哲看着神情晦暗,开始给我说起我今天的英雄壮举。
  “沫沫,你是不知道,那个学校的老师还有那些同学的家长,一个劲握着我的手跟我道谢,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人还说了,回头会给你做面锦旗送过来,我已经想好了,就给你挂在你办公室。”
  ……
  任谁都没想到,那位小学老师不知道把做锦旗的任务交给了哪位小同学,我收到的时候,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我嘴角抽搐,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聊到最后,我问苏哲那辆劣质钢筋的事。
  苏哲一拍大腿,“逮住了,钢筋也送去有关部门抽查了,果然有问题!”
  闻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孙子,把工程车开出了跑车的感觉,回头你去看看那孙子有没有事,车技术这么好,外聘过来给我当司机!”
  苏哲鄙夷的看我一眼,“沫沫,你说你这个人,嘴硬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你是看他可怜吧?所以才想外聘过来当司机。”
  “不然呢?”我斜眼看着苏哲,没有隐瞒,“车毁了,车上东西被查了,你觉得徐强还能用他?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我造成的,我刚才看到那男的了,四十左右岁的样子,这年纪,一看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他一完蛋,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我话落,苏哲起身,冲我竖起一根拇指,“牛x,苏沫,如果下辈子咱们俩还是兄妹,我就把你钉在十字架上。”
  “干嘛?”我翻着白眼看他。
  “看看你能不能够在七天之后也复活。”苏哲嗤笑,转身离开病房。
  我看着苏哲的背影,想啐口唾沫,但是脖子不能转,啐出的唾沫落到了自己脸上。
  我,“……”
  苏哲去警局办理保释那位司机的手续。
  下午时分,司机跟着苏哲回到我的病房。
  “苏总。”男人一脸感激的看着我。
  “把悲戚戚的情绪收一收,我还没死,你叫什么啊?”我艰难地转了转脑袋,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用力就把脑袋别折。
  “王鹏。”男人回应。
  我眨眨眼,算是点过头,“成,那你回头去苏氏办理下入职手续,给我做司机,你以前工资是多少,照旧,开的好的话,月底有额外奖励。”
  “谢谢苏总,谢谢您。”王鹏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感激。
  我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或许这跟打小我们家老苏的教育方针有关系,老苏长说:‘施恩莫图报’。
  所以,直到现在,人只要一感激我,我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不自在。
  跟王鹏说了几句话后,苏哲把人送出门外,返回来时,骚包的撩拨了几下自己的刘海,“沫沫,我觉得现在咱们兄妹俩的灵魂特升华。”
  “我现在觉得你特傻缺。”我嫌弃的看向苏哲,说完,舔舔干燥的下唇,“徐强那边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蹲局子了呗!”苏哲应声,翘起二郎腿,“你说那孙子怎么就那么孙子,我把他当兄弟,他怎么就非得做那些孙子事!”
  “因为他是你孙子!”我顺着他的话回应了一句。
  问完工作上的事,我免不了要矫情一把,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受伤的事,你跟霍衍说了吗?”
  “没说啊,你放心,哥知道你肯定怕他担心,放心吧,哥什么都没说,我还给你编了谎话,说你最近出差就不回去了。”苏哲一脸洋洋得意的说,说完,冲我使眼色,“哥是不是特贴心,特懂你?”
  我,“……”
  谁能给我把这个妖魔鬼怪收走,我不想见到他。
  我从小到大见过蠢的,就没见过像苏哲这么蠢的。
  我其实特好奇,为什么别人的生命中出现的都是‘神助攻’,而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的都是‘神拖后腿’的。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我说:‘哥,你千万别跟霍衍说’,然后苏哲不顾我的阻拦,私下悄悄告诉霍衍实情吗?
  然后霍衍再心疼的撕心裂肺的来病房看我,对我这样、那样……
  为什么苏哲就不能按套路出牌?
  苏哲还在等着我回答,见我不做声,再次开口,“沫沫,你现在是不是被哥感动到了?”
  “感动!”我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用,咱们俩是亲兄妹,我不为你着想,谁为你着想。”苏哲大义凛然的说。
  “呵呵,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啊……”我磨着牙槽,如果我现在不能动,我保证,我一定会起身掐死他。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后,身上那些绷带什么的被医生拆了下来,叮嘱我再住一个星期,如果没什么不适的话,就可以出院。
  “不是得住够一百天?”我弱弱的问。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酒店。”医生漠然的回了我一句,转身离开。
  这大半个月,我全靠苏哲的照拂,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炖各种骨头汤,导致我现在看到骨头汤就想吐。
  中午,苏哲又给我拎了一桶骨头汤过来,刚取下保温桶的桶盖,我就险些吐出来。
  苏哲不为所动,给我盛了一碗,递到我嘴边,“沫沫,我跟你说两件事,你别上火。”
  “什么事啊?”我避开苏哲递过来的勺子。
  “两件,你想听哪件?”苏哲笑着看向我。
  “有好坏之分吗?比如说,我是想先听好的还是坏的。”我横眼看着苏哲。
  苏哲把手里的骨头汤放下,重重的叹口气,“没有,都是坏的。”
  我能不能爆粗口?我就问,我到底能不能爆粗口!!
  我深汲一口气,强压下自己胸口的怒气,“你说吧,什么事。”
  “你想听哪个?”苏哲执着的问。
  “有区别吗?不一样都是坏的?”我被苏哲气的不轻,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头嗡嗡作响。
  “当然有啊!坏的,或者更坏的。”苏哲咧开嘴笑。
  “苏哲,咱们俩是有血缘亲情的,我不愿意对你下狠手,你懂吗?”我尽量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苏哲笑僵在脸上,正色,“第一件事,刚才我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傅宁,他刚从外面学习回来,知道你住院了,非得过来探望你,我还听他打电话定了玫瑰。”
  嗯,是挺糟心的,我跟傅宁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我还想着,就此交集就中断了。
  “那第二件事是什么?”我撇着嘴问——总不能还有比这个更糟心的事吧?
  还真有!
  苏哲看着我,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沫沫,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说霍衍有可能已经不是你的霍衍,但是你哥,永远是你哥。
  于曼携手全家老小于昨天下去五点三十分,搬进了锦江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