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的欧石楠_57
  希瑞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那侧装饰的矮凳上一只寻常的花瓶。不同寻常的是今日里面有一株玫瑰。黑色的玫瑰。眼熟得要死。
  希瑞尔缓了缓脚步,抬头问雪伦:“今年为什么是玫瑰?以前不一直是百合?”
  “啊,不好看吗?可大家都说好看呢!”
  ……小公主你的礼仪课是不是逃掉了很多?
  把雪伦放下,看她欢快得跑过去拿花,希瑞尔偏头对管家微微一点下巴:“我要近几天所有进入过城堡的人的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11.11
  啦啦啦下章写到奥萝拉成年礼上的意外~其实劳资觉得按照目前大纲写下去,CP可能性最大的是蓝斯啊擦……
  第46章 成年礼意外
  “希瑞尔, 你怎么还是这样年轻!”
  长走廊到底,绕过园塔步入上区,意外听到浮雕廊道外从远及近的清脆马蹄。
  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圆顶宽蓬的马车,比先前亨利八世门后接送的那辆更难以描述, 因为它竟是通体粉白的!精致镂空的雕纹带着梦幻的色彩,门把手上不但勾勒有金纹还镶嵌着绿色的玉石,边饰是用优雅轻薄的粉纱拢成, 车厢里竟堆满了红色的玫瑰, 行进间,车四角钟形的玻璃灯便摇摇晃晃,铃铛声和着纱布纷飞, 花香满路,简直像是童话里跑出的那般。
  只穿着蓝色礼服衬衣与灰背心的罗宾伯爵正充当着驭夫的角色, 他是女王的堂弟肯特公爵的长子,因脸嫩没少被人嘲笑, 近来似乎为了增添威严而蓄上了胡子, 于是开怀大笑时,眼角眉梢的肆意总勾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别扭,马车中坐着的是他十一岁的独女,奥菲莉亚小姐。
  罗宾放开缰绳,潇洒利落得跳下马车,一面调笑希瑞尔,一面拉开车门,伸手递给他的女儿。奥菲莉亚牵着父亲的手优雅得走下车,她不但长相酷似她被称为爱尔兰百合的母亲,连性子都温柔如出一辙,走到希瑞尔面前拎起裙子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节:“日安,公爵阁下。”
  严格说起来,这一声敬称确实得用上。希瑞尔与王室虽然同属盎格鲁撒克逊王室血脉,但却是不同属支。不管数百年前的政治战争局势背后存在着什么内.幕,在艾尔玛女王决定将王位传给爱德华属支而不是自己长女时,便意味着无法被扭转的风云变幻。历代的银月公爵中,希瑞尔算是与王室走得最近的一任了,整个王庭都将他当女王的半子看待,同龄的一代打打闹闹自是不用介意这些,但后辈该有的敬称,还是必要。
  “日安。”希瑞尔在回礼的时候,雪伦早已从他身上溜下去,两眼放光得冲向了那马车。
  “我的生日礼物?”小公主东看看西摸摸,最后趴在雕花门上,扭过头奶声奶气得问。
  伯爵笑嘻嘻:“一半一半。”
  培迪在边上眼巴巴得看着,眼角又含上了泪:“那我的呢?”
  罗宾哈哈大笑,指着前面那匹马。于是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一半都在雪伦手里,另一半不管名义上属不属于她都该是她的了,见小王子傻眼的模样,均是忍俊不禁。
  希瑞尔走下廊道,弯腰把雪伦跟培迪丢上了车厢足有半尺厚的软垫,然后把手递给奥菲莉亚,再度送她登上车,罗宾在另一侧很顺手合上门。两个男人站在阳光与青草葱茏的地方相视一笑。伯爵自然裂开嘴无比肆意,属于希瑞尔的永远都是那么冷淡得近乎不存在的弧度。
  “上帝总是更宠爱你一点,”罗宾指着自己眼角的皱纹又感叹了一番,“你看看,这么多年,你照样还是原来的模样。”
  希瑞尔淡淡瞥了他一眼,自是没漏过他来的方向是哪里:“医生还没出来?”
  近几年女王的身体一直不适,为了少费心力,每日见的人也总有数额。身份高贵如王子公主等人,觐见也要等待例行的时间,其余有资格的递了名帖还得等待时间安排,至于罗宾这样又隔了一层的,那就更省了套礼数,等待晚上宴会照一照面便不用担心别的了。
  “还没有……反正有亲王陪着。如果是你过去的话,直接见就好了。”这话说的有点酸溜溜,“无论什么时候,女王待你总是不同的。”
  希瑞尔微微动了动眉,整个人止水无波,看不出有一点荣幸的模样。
  “你带他们去哪里?”
  “马场。”伯爵对趴车窗上伸手想够希瑞尔头发的淘气公主做了个鬼脸,“见完女王就过来?”
  希瑞尔扭过头,雪伦的手就僵在半空中,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个讨好的笑。他伸手握了握那软绵绵的肉手:“嗯,回见。”
  见马车响着铛铛声远去,希瑞尔才伸出另一只手。
  洁白的手套上是几片趁小公主不注意摘下的黑色玫瑰花瓣。管家奈登非常熟稔得从领口取出张白手帕,将花瓣包好,准备找机会递出去让人化验。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人对黑色的玫瑰总是有种莫名的忌惮,但他只要清楚他该做什么,就够了。
  *
  希瑞尔到的时候,医生已经离开,女王与亲王携着手在小花园里散步。
  他远远看了眼,没有走近。一方面是不想过去碍眼,一方面是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在藤蔓与蔷薇花的圆桌边,背对着他坐着一位黑色长裙的女人。柔软的绸缎面料织缀着层层叠叠的轻纱裙摆,同色的腰带以锻条束成玫瑰的形状,最中心那朵封着的竟是一颗黑色的钻石。
  ——那是玛格丽特公主。
  女王的胞妹玛格丽特。大约有六七年没见过这位公主,可再次见到她时,竟也是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与女王只差了三岁,却比女王看起来要年轻得多。在记忆里,她就一直是个苍白柔弱的女人,那种美,带着种病态式的沉静与优雅,仿佛岁月沉淀的泥沙已被时间冲刷干净的返璞归真,就算伴着时间老去,依然美得无法想象。
  这或许与她一直穿着深色调的服饰有关。远避世俗,去离纷扰,安然守着一方天地,爱尔兰的水土也便养就了她不朽的美貌。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就算她一身黑色,都能让所有缤纷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希瑞尔与她侧头回眸的视线对上,恭敬俯身行了个礼:“日安,殿下。”
  玛格丽特公主只是对着他微微笑了笑,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视线触及到某样事物时,希瑞尔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旋即便又是止水无波。他惊诧得发现她的裙上,代替胸针的位置,竟别着一朵黑色的玫瑰。
  圆桌上的花瓶慢慢放置着一大捧鲜红的玫瑰,可她胸口的,却是黑色的。
  玛格丽特公主的身畔,永远长伴玫瑰。或许雪伦培迪今年将百合换做玫瑰的缘由,就是因为眼前这位殿下。
  如果是她的话,似乎他不该这样武断得就笃定这玫瑰有问题?
  *
  应付完那王室一大摊子人,连领地都懒得回,精疲力竭跑路艾萨克。
  算一算,奥萝拉的成年礼也没多少时间了。
  在离凯恩私宅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他下了车,慢慢踱着步往前走。夕阳中的艾萨克总是有一种独特的美,这段时日来他就没停下过思索与算计,时刻紧绷的神经确实很久没有过这般安静的时候了。
  还未走到门口。奥萝拉便迎了上来。女孩照例是红色的裙子,犹如一团火焰般跑过来,因为跑得急了些,脸颊绯红,黄昏的余晖落在她身上,仿佛也为她染就一层淡淡的金芒。
  看得出来,见到他时原本应当是很开心的,可真到了他面前,满满的欣悦在正对着他的眼时,又统共汇成沉静的一个词眼:“阁下。”她牵了牵裙子,轻轻得说,“欢迎回来。”
  光影在希瑞尔的眼底微微错落,他有那么瞬间,甚至觉得,未来倾倒众生的魔女,已经站在他面前,轻声细语得对他说话。
  在琴室找到温蒂夫人。他站在门口,听她弹完李斯特的练习曲《钟》。只是微微一个点头,没有说谢谢,怕她不接受。